話表蘇恩曦與酒德麻衣通信。因口不擇言,衝撞康斯坦丁,急思辯解之語。


    隻聽她道:“臣久聞殿下相貌俊美,乃龍族之冠,且年少有為,青春不老。雖無緣得見,卻心向往之。方才聽殿下開口,真如仙音悅耳,一時心神恍惚,說法沒了深淺,還望殿下海涵。”


    酒德麻衣聽罷暗笑,即對康斯坦丁道:“薯片她不過一弱質女流,頭發長見識短,還請殿下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那蘇恩曦也道:“對對對!我是弱智。”


    這康斯坦丁聽了前番話語,又見酒德麻衣求情,即轉笑顏道:“我聞麻衣說蘇老板是商賈出身,腰纏萬貫,富可敵國,可見絕非弱質女流也,不必妄自菲薄。”


    蘇恩曦忙道:“殿下真是心胸寬闊跑開馬,宰相肚裏能撐船,這般大度,讓臣慚愧不已。”


    這二人又寒暄幾句,盡釋前嫌。


    康斯坦丁即話鋒一轉,問道:“那逆賊有何動向?”


    蘇恩曦即道:“他將往東京,直奔西山。那裏有一口深井,以作儲水之用,喚作紅井。此井連通兩川,多摩川與赤鬼川。據他言說,那白王胚胎即在下方孵化。”


    康斯坦丁問道:“他手下幾何?”


    蘇恩曦答道:“他手下雖多,但皆以臣為主,不足為懼。臣所慮者,乃那源稚女也。”


    這東瀛局勢,康斯坦丁已從酒德麻衣口中得知,即問道:“這源稚女從何而來?那‘猛鬼眾’皆已臣服於他?”


    蘇恩曦道:“隻源稚女二人。那日路明……陛下駕臨東瀛,曾化作路鳴澤模樣,夢審源稚女。後來他斬殺王將分身,攜一女,名喚櫻井小暮,出逃猛鬼眾。那路鳴澤心有感應,即夢中收降於他。此事臣也昨日方知,尚未通知麻衣,想來殿下不知。”


    康斯坦丁嘖一聲道:“倒是麻煩。那逆賊重傷未愈,縱本王能抵擋一二,卻也顧不得旁人。你二人率領那眾多手下,可敵得過源稚女麽?”


    那蘇恩曦道:“卻也難。那源稚女堪比次代種,且有言靈·夢貘在身,單挑、群攻皆可施為。我手下雖多,但算上我也都是飯桶。隻麻衣一人能戰,恐難成也。”


    康斯坦丁聽此言語,即緊蹙雙眉,沉吟不語。


    卻聽那酒德麻衣道:“殿下,莫忘還有那上杉繪梨衣。據臣所知,她身懷絕技,名喚言靈·審判,比那源氏兄弟強上數倍,又蒙陛下傳法,必有神通。何不教她助戰?”


    康斯坦丁卻遲疑道:“陛下對她甚是憐愛,遠在青銅城,尚慮其身,足見恩寵。教她以身犯險,萬一有個閃失,難保陛下降罪。此事需從長計議。”


    那蘇恩曦聽罷,即道:“那臣便隨路鳴澤而去,將所見所聞,時時通報,待殿下定奪。”


    康斯坦丁點頭道:“如此甚好,待本王定計,再通傳於你。”


    二人商定,那蘇恩曦即將電話掛斷,一迴身,卻迎麵撞上一人。


    她不看則可,一看當即變色。這人非是旁人,正是那源稚女。


    蘇恩曦心如擂鼓,強緩俏顏,問道:“你伱在這裏幹什麽?”


    隻見那源稚女笑靨如花,問道:“恩曦小姐又躲在這幹什麽?”


    蘇恩曦就地扯謊,口不擇言道:“我跟男朋友通電話不行啊?”話畢,才知失言,幾欲自扇耳光。


    那源稚女笑道:“恩曦小姐這般神通廣大?竟勾搭上了青銅與火之王,真是可喜可賀。”


    蘇恩曦麵色陡變。


    卻見源稚女一把躲過手機,捏個粉碎,又錚一聲,長刀出鞘,架在頸上,笑道:“老板吩咐,他迴來前,請您在房間等候。”


    蘇恩曦沉聲道:“不殺我,隻軟禁?”


    源稚女笑道:“老板畢竟念舊之人,您好自為之。”


    蘇恩曦暗中叫苦,卻笑道:“好啊,頭前帶路。”


    那源稚女即將她押往房間,落了鎖,盤坐門內。


    蘇恩曦知插翅難飛,索性破罐破摔,坐在榻上道:“把老娘的寶貝拿上來!”


    源稚女即道:“老板說得明白,您違背誓言,再無酒喝,也無薯片。”


    蘇恩曦怔了怔,默然片刻,即罵道:“天殺的路鳴澤,教老娘給你生孩子,還他媽敢餓著我……”


    她如何謾罵且不提。


    且說康斯坦丁與酒德麻衣商討一陣,即定計前往源氏重工,與繪梨衣見麵,先將金丹予她,再詢助戰之事。


    當時動身,出客棧,過長街,即至源氏重工。


    二人入得樓裏來,隻見往來人流不絕。見他兩個相貌不俗,頻頻側目。早有保安過來詢問,那酒德麻衣摟過康斯坦丁道:“我和弟弟來找人。”


    那保安道:“您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沒有門禁卡不允許上樓,請您配合。”


    康斯坦丁聽了,掙脫懷抱,翻身就走。酒德麻衣吐了吐舌頭,緊隨其後。


    二人輾轉至樓側僻靜之地。


    康斯坦丁舉目上瞧,望了片刻,問道:“你的言靈是那冥照麽?”酒德麻衣點頭說:“正是,大概兩米方圓。”這龍王即教她施展。


    那酒德麻衣即吟唱而來,與他貼近,霎時光影變幻,將二人籠罩。康斯坦丁也念動言靈,平地驟起風來,將他二人卷上天台。


    二人自上而下,若遇門阻,這龍王手一指,鎖斷門融,自是攔他不住。


    這龍王喚出“蛇”來,教他等探聽繪梨衣所在,不多時,卻見一“蛇”畏畏縮縮,於一處戰兢不動。


    康斯坦丁便知尋得,並心想道:“這上杉繪梨衣果有神通,本王降服之‘蛇’,竟也懼她三分。”邊想邊行,即與酒德麻衣行至繪梨衣所在樓層。


    隻見這層樓空無一人,幽邃陰暗,左右無窗,是個僻靜所在。行不過百步,即見一門。


    康斯坦丁以手按上,便欲融開。忽聽一聲尖嘯,這龍王心中一凜,忙後撤兩步,即見一柄長刀貫門而出,險些剁手。


    酒德麻衣一驚,忙掣出雙刀,護在身旁。


    卻見那門中突鑽出一頭,穿門而過,紅發垂下,遮住麵孔,好似女鬼,堪比貞子。饒是他二人也不由一驚,那康斯坦丁道:“休裝神弄鬼!”


    這女鬼聽了,又自門中伸出雙手,將長發左右捋開,現一張嬌俏素顏,正是那上杉繪梨衣。


    隻見她取出本子,寫道:“你們是誰?”


    那酒德麻衣驚魂未定,呆在當場。


    康斯坦丁問道:“你便是上杉繪梨衣?”


    那繪梨衣點了點頭,手舉起本子,刷刷寫道:“說中文,繪梨衣現在聽得懂。”


    康斯坦丁即道:“陛下派我二人前來,與你送丹。”


    那繪梨衣早得明非傳音,十分歡喜,即寫道:“小康和麻衣麽?”


    康斯坦丁一怔,心有不悅,卻不好發作,勉強點頭。那酒德麻衣忙收了刀,深鞠一躬道:“你好,酒德麻衣。”


    繪梨衣即寫道:“進來吧。”


    說罷,錚一聲,將長刀抽出,那門立時成粉,比沙土還碎,比白麵還細。隻見那繪梨衣身著巫女服,俏生生立在門內,展顏一笑,作勢請入。


    這二人拽步入內,酒德麻衣一旁道:“這麽大動靜,不會驚動別人麽?”


    繪梨衣擺擺手,寫道:“哥哥他們很忙,已經習慣了,晚上才會來修。”


    酒德麻衣隻得陪笑,不知作何言語。他三人如何交談暫且不提。


    卻說夔門青銅城,那路明非與楚子航陳說前情,將那楚天驕之事盡數講來。


    這駙馬聞聽,沉吟片刻道:“他現在去了哪?”


    路明非道:“我派他與公主同出,去那北俱蘆洲避風港與奧丁談判,救迴芬裏厄,也就是你大舅哥。”


    楚子航聞言一怔,問道:“隻有他們兩個人……”


    路明非笑道:“駙馬不必擔心,俗話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那奧丁我曾會過,雖有幾分本事,但是個謹慎之人,必不會輕舉妄動。公主冰雪聰明,令尊久經沙場,皆有神通,料也無妨。”


    楚子航卻皺眉道:“奧丁隻怕不會輕易放人。”


    路明非道:“他二人此行,隻為探聽虛實。待這邊事畢,我當親自前去。”


    楚子航這才放心,又問道:“愷撒他們你打算怎麽辦?”


    路明非笑道:“那愷撒是加圖索家公子,我將他擒來,隻為引出他家大人,不會為難於他。”


    楚子航似信似不信道:“陳墨瞳呢?”


    路明非一怔,旋即道:“她之去留,全憑自主。”


    楚子航點點頭,又道:“蘇茜呢?”


    路明非道:“我已與她言明,待卡塞爾來人,便放她迴去。”


    楚子航看著他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路明非笑道:“朕還不至誆騙你等。你還有何事,一並問來?”


    那楚子航搖了搖頭道:“沒了。”


    路明非道:“你將他人之情問了一遍,怎不自顧?那芬格爾與零卻也未提,是何道理?”


    楚子航一怔,旋即道:“芬格爾……師兄遇事當機立斷,能屈能伸,在哪裏都吃得開,不用我來擔心。至於零,我不知道她也在。但聽你說法,你的目標其實隻有愷撒一個,其餘人不是別人抓來的,就是與你有一定關係,譬如那陳墨瞳,想來零也是這般?”


    路明非不由點頭道:“駙馬不愧是駙馬,窺一斑而見全豹,也難怪獨得公主青睞。話又說迴,駙馬比之以往,健談不少。”


    這駙馬默然片刻道:“可能被她影響了吧。”


    路明非心中暗笑,問道:“駙馬此言,可是打算留下?”


    楚子航歎息道:“我父親還在……”


    路明非即拍掌道:“駙馬雖情態少有,但頗識實務,正和朕心!”即吩咐一旁侍衛道:“來呀,將駙馬兵器取來,朕即刻冊封。”


    話落處,卻不見動作。


    路明非一怔,卻見那楚子航麵色陡變,扶額悶哼,似痛苦難當。未及開口詢問,即聞耳邊言靈聲起,悠揚婉轉,卻又如雷聲貫耳。


    他霍然起身,聽得仔細,正是那黑王尼德霍格附身路麟城,吟誦言靈·皇帝,昭告天下。


    隻聽那黑王道:“朕,黑王尼德霍格,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乃太古龍神,萬龍之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年少立誌,奪取天下,成就千古之偉業,不下三皇,功蓋五帝。如今天庭失聯,地府淪陷,人皇不存,凡仙、佛、神聖者皆遠去已久,眾妖魔鬼怪都飲恨折戟,乃天佑龍族大興也。朕得天道垂青,雖被奸人所害,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今重返世間,昭告天下。凡亂臣賊子者,結黨營私者,犯上作亂者,倒行逆施者,執迷不悟者,待朕一一尋來,定教爾死無葬身之地,萬劫而不複!勸爾三思後行,順應天道,及早歸降,以免天威降下,悔之晚矣!”


    路明非聽罷,嗤之以鼻道:“兀那小輩,不過借屍還魂,本領十不存一,也敢如此妄言,唬得住旁人,卻唬不得我!”


    此話一出,那黑王似已知曉,即收了言靈,銷聲匿跡而去。


    楚子航籲籲帶喘,方自那幻境掙出。


    那侍衛“角”也即有反應,卻畢竟非人,對方才之事渾然不知,複答前言道:“臣即刻去取。”


    路明非止住它,說道:“駙馬今日疲憊,冊封之事改日再說。”說罷,教駙馬好生修養,自返金鑾殿去。


    至殿內,即見那諾頓也麵色蒼白,站立不穩。他見明非前來,即道:“陛下,方才……”


    路明非擺手道:“不必多言,朕已知之,正要與國師商議。那黑王重返人世,愛卿以為如何?”


    諾頓眼珠一轉,忙道:“父……那黑王素來殘暴多疑,全無容人之量。此一迴,必要大開殺戒,臣等眾兄弟姐妹皆是他眼中之釘,肉中之刺。還請陛下救臣等性命。”


    路明非笑道:“愛卿放心,那黑王搓爾小輩,不足為慮。”


    諾頓卻道:“陛下不可輕敵,那老賊頗有韜略,且十分狡詐,又名聲在外,振臂一唿,必有反賊去投,正所謂放虎歸山,必要傷人。還望陛下盡早出兵,趁其羽翼未豐,一舉殲滅,方為上策。”


    路明非聽他如此諫言,便知他已忠心歸降,十分滿意,即道:“愛卿所言即是,朕也是這般想法,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諾頓忙道:“臣目光短淺,怎可與陛下相提並論,不過濫竽充數罷了。”


    路明非笑道:“愛卿不必過謙,朕心中有數,不然怎放心將朝政托付於卿?”


    諾頓一怔,問道:“陛下何處去?”


    路明非道:“那黑王不除,實乃心頭大患。朕諒他不敢來此,必往那東瀛去了。”


    諾頓急道:“康斯坦丁豈不危險?”


    路明非點頭道:“那東瀛小國魚龍混雜,局勢不明,先有蛇岐八家一幫混混,又有路鳴澤逆黨盤踞,今黑王也去攪局,實在兇險。朕隻怕大元帥與麻衣獨木難支,欲往坐鎮,教你留守青銅城,應對卡塞爾來人,卿可願意?”


    諾頓道:“陛下隻管前去,臣必守住家業,教那卡塞爾群賊盡數殞命。”


    路明非卻搖頭道:“朕不願多造殺孽,且本朝初立,不宜多動刀兵。若卡塞爾來人,卿隻管與他等賭鬥,必要之時,殺一兩個立威也就罷了。”


    諾頓聽了,連聲稱善,又問道:“陛下何時動身?”


    路明非道:“待公主迴來即去。”


    正說處,忽見一青銅侍衛進殿,名喚作“井”,報道:“陛下,城外加圖索家使者求見。”


    路明非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來得倒快。”即問道:“來得是何人?”


    那“井”道:“來得是一男一女,特意教我通稟陛下,非是卡塞爾,而是加圖索家使者。”


    路明非道:“看來這秘黨也非鐵板一塊。來人可通報姓名?”


    那“井”道:“迴陛下,男的自稱帕西.加圖索,女的自稱叫喬薇尼,言說求見蛟魔王……路明非。”


    這君臣二人俱是一怔。這才是:


    憶昔當年母子恩,好似浮萍尋著根。


    往事曆曆猶在目,千年離愁為生身。


    如今雖是蛟魔王,卻也歡喜見親人。


    縱有疑惑心頭起,拋之腦後奔出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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