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怪不識蛟魔王真身,逞神通打來,雙劍飛舞,如噴冷霧,與路明非戰在一處。


    路明非自不懼他,將方天畫戟收了,空手來戰。


    隻見那怪擺雙劍,左為虛,右為實,分心就刺。


    路明非使個身法躲過,猿臂輕舒,便擒住其右手,撲一拳打在額角,打得額角崩裂,鮮血四濺。


    那怪痛唿一聲,擺左劍使了個“攔腰截玉帶”。


    明非嘻嘻一笑,劈手奪下右手寶劍,使了個“烏龍翻身”,劍削左肩,掛左右兩肋。


    那怪躲閃不及,被削在肩頭,鮮血如注。他見事不諧,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喝道:“且慢!我有話講!”


    路明非冷笑道:“有話快講,休誤了投胎!”


    那怪喘籲籲道:“你是何方小哥?為何與我為敵?”


    路明非笑道:“那頰邊左右,原是燒賣!耷拉孫兒,且聽你祖宗道來!我乃是:


    天生造化真聖靈,花果山間得道精。


    四海八荒妖王首,水簾洞中大聖名。


    上界雜兵混不怕,騰雲駕霧鬥天庭。


    可恨李家二父子,僥幸脫身入幽冥。


    龍宮取得方天戟,萬壽仙山明前情。


    西洋慕名來相邀,殺得白馬敗奧丁。


    靈機一動聞劫至,早做打算貓叮嚀。


    豈知小賊邪自生,妄動欲念化孽情。


    口出狂言真該死,教你魂消魄亡命。


    來世且先問一問,哪個不知我英名。”


    那怪聽說,怒道:“休作口舌之利。我祖父乃是天庭降魔大元帥托塔天王李靖,舅舅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三太子,你左一個祖宗,右一個大聖,分明是未將他二位放在眼裏!休走!看劍!”


    說罷,便欲再戰。


    路明非嗬嗬冷笑,將手中寶劍擲還於他,抖手喚出方天畫戟,擎在手中,斥道:“兀那孽畜!你不提他二人,還則罷了。即提起我那仇家,合該你今日喪命!”


    說罷,晃方天戟摟頭砸來。


    那怪不敢纓鋒,且戰且退,仗地形熟稔,與明非周旋。你看他倆:


    雙劍飛舞噴慘霧,畫戟熒煌放霞光。


    劍對戟來怎相敵,力軟筋疲兩股晃。


    一個是無底洞中磨牙精,一個是神威無比蛟魔王。


    那個說你拆鳳奪凰真無禮,這個道你貪淫好色命該亡。


    劍是雌雄雙股劍,寒光亂閃綻光芒。


    戟乃畫杆方天戟,除魔衛道正可當。


    那陣上,妖魔心驚膽又慌。


    這左右,群貓齊嘯助陣忙。


    兩人相爭十數合,那怪實在難抵擋。


    真言念動唿狂風,便欲潰逃奔東廊。


    那怪戰了十幾合,隻覺明非驍勇,抵擋不住。便即抽身念咒,唿來一陣妖風,飛沙走石,翻身就逃。


    路明非怎能放過,噴一口真氣,即將狂風吹散,持戟趕上,當頭砸來。


    那怪聽得身後金風大作,迴頭一看,嚇得魂飛天外,腳下踉蹌,摔倒在地。


    誰知因禍得福,這一戟打在後背,聽得金鐵震鳴,竟將畫戟崩起。


    路明非一怔,卻見那怪噴一口鮮血,掙挫站起,徑奔東廊而去。


    見狀,明非將戟擲出,金光一閃,正中那怪後心。


    卻見畫戟又被崩飛,那怪複嘔出血來,頭也不迴,隻顧逃命,急急如脫韁之馬,忙忙如漏網之魚。


    路明非飛身接戟,手中掂掂,略感疑惑。


    不及多想,他將身一晃,便縱在那怪麵前,反手一戟,築在胸膛。


    那怪止不住連嘔三口,身子倒飛,複摔在地上。


    不多時,竟又竄身躍起,複轉他路奔逃。


    路明非遂起耍弄之心,拔下青絲,吹口真氣,變作八個自己,八個人,八杆戟,擋在四麵八方。


    那怪往東奔來,被東邊“明非”一戟掃在左肩,負傷北逃。


    卻又撞上北方“明非”,一戟敲在右肩,血崩骨碎。


    又轉向西,被打斷左腿,跌向南邊。


    卻又被踏折右腿,嗚咽一聲,再起不能,血淋淋的,臥在地下。


    又被斜刺裏四方“明非”扯住手腳,明非本體薅住頭顱,各向用力,來了個“五馬分屍”!


    那怪吭都未吭,即死於非命,顯出本相,是個支離破碎的金鼻白毛鼠,騷氣衝天,令人作嘔。


    路明非麵露嫌惡,使了個“吐焰”法,一口火噴出,將其焚滅殆盡。


    待煙消火滅,那灰燼之中卻顯一點靈光,路明非一怔,撥開炭火,卻見乃一件比甲發光,竟不怕火灼。


    路明非心道:“這火雖不是真火,卻也可焚林燎原,怎奈何不得它?方才崩起戟來,救這怪數命,想也虧了它。”


    想罷,即俯身拾起,抖落灰燼,隻見那比甲通體雪白,竟似鱗甲堆疊,卻又渾然一體。


    路明非托在手裏,運法眼觀瞧,原是蛇蛻所煉,裁剪而成,實是件寶物。


    他心道:“此物隱隱韻有龍氣,必不是凡間長蟲所蛻,卻不知這怪自何處得來?”


    思索片刻,卻不得要領,將比甲收起,複歸繡樓之中。


    隻見榻上蘇曉檣正自熟睡,十幾隻白貓護持,卻也安詳。


    路明非笑道:“我勞碌多時,她倒舒服。”


    想罷,收了法術,散了群貓,見桌上杯盞齊全,聞了聞,無甚古怪,即以手沾酒,屈指一彈,灑在蘇曉檣頰上。


    那蘇曉檣嚶嚀一聲,玉舌輕舐,夢囈道:“嗯,好酒…甜的。”


    原那盞中是葡萄美酒,香甜濃鬱,倒是難得佳釀。


    路明非也不著急,側身落座,自斟自飲。


    吃不過兩盞,及見蘇曉檣幽幽醒轉,睡眼惺忪,懵懵懂懂,哈欠問道:“幾點了?”


    路明非見此憨態,笑道:“正該子時。”


    蘇曉檣聞言,登時清醒,霍然起身,卻渾然忘了被金帶所扣,腳下踉蹌,摔下榻來。


    隻見她若那“花賊玉腰奴”之蛹,骨碌碌左右滾動,歪扭扭上下頭搖,卻起身不得。


    路明非調笑道:“何故以頭搶地爾?”


    蘇曉檣又羞又惱,上下踢腳,嗔道:“路明非!你還不來救我?”


    路明非知她性急,又受了驚,也不計較,運法力一指,那金帶禿嚕嚕鬆扣,被路明非招在手中,撚了撚,心道:“倒還結實。”


    便即收了,係在腰間。


    蘇曉檣被扣得久了,渾身酸麻,掙挫不起,即道:“哎,來扶我一下。”


    路明非笑道:“那榻是紅鴛錦被,新娘婚床,我如何扶得?”


    蘇曉檣霎時俏顏酡紅,卻立時想起前番情形,方覺悚懼萬分,嗚咽咽墜下淚來。你看她:


    頰飛紅霞若桃夭,梨花帶雨嬌豔貌。


    好似海棠垂霜露,堪比瑤宮嫦娥俏。


    路明非心中一動,歎道:“自古言道,紅顏禍水多薄命,皆緣妖嬈動天聽。古人誠不我欺也。”


    他複歎一聲,吹了口氣,將蘇曉檣托在椅上,斟酒勸道:“休做那小女兒情態,吃一盞,權且壓驚。”


    蘇曉檣啜泣道:“就哭就哭!”說著,接過酒杯,匆忙飲了,又抽泣片刻,漸覺疲憊,不聞哭聲,隻是淚流。


    路明非笑了笑,吹了口氣,將她頰邊淚滴吹去,複斟一杯道:“再吃一盞,脫得大難,權為慶賀。”


    蘇曉檣輕舔朱唇,也道渴了,即欣然飲之。


    飲罷兩盞,心緒稍定,緊盯明非,麵露疑色道:“那個人……”


    路明非擺擺手,起身道:“且休多言,隨我來。”


    蘇曉檣不明就裏,卻不願獨坐,即緊隨路明非,唯恐落單。


    隻見路明非一言不發,隻顧前行,蘇曉檣戰戰兢兢,一時懼了,亦不敢開口。


    她怎知明非正暗運法力,使了個“隔垣洞見”之法,遍觀幽深洞府,尋歸去之路。


    此術頗耗法力,不得久用,前番尋妖怪繡樓之時,恐戰前耗力,故未施展。


    此時那怪已伏誅,他有心探查一番,又恐蘇曉檣孤身遇險,隻得攜她一同巡查。


    二人默然不語,行不過五百餘步,忽見一光點濺出,路明非心一動,手一翻,一件雪白比甲現出,遞於蘇曉檣道:“前方或有兇險,且穿上防身。”


    蘇曉檣見此神奇,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眼神閃動,即乖乖接過,老實穿上。


    路明非暗自點頭道:“倒可擔事也。”


    見她穿束整齊,路明非即引著她徑奔光亮而去,複行幾十步,豁然開朗,有日,有雲,有風,有水,端得是山清水秀,陽光滿盈。


    卻見路明非忽停步不前,駐足而立。


    那蘇曉檣心中好奇,探頭望去,卻忽得一驚,嚇了一跌,緊抓明非褲腳兒。你道那是什麽:


    連綿起伏若山巒,似雪皚皚堆成片。


    白鱗如玉磨盤大,頭尾相接口中銜。


    映日光芒晶瑩透,盤曲折扭風吹幹。


    非是長舌蛟蟲體,卻道蛇蛻龍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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