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義的預想當中,他的任務無非是開挖銅礦、鐵礦之類的,然而此行,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此處竟是一處金礦。身無家產,處於異界的他立時起了歪念頭:不如偷盜一些吧,不過想到這些金礦還需冶煉才具價值,而且此處防備嚴密,他還感受到了遠超自己的力量,這種念頭又打消了。


    “太悲催了,我們賣苦力,你們撈錢財,而且據可靠消息可知,過度開采會導致山體滑坡,雪崩等危險,不過這裏雪崩估計沒有。”劉義禁不住抱怨,他實在不想做這件事情。


    “你說什麽呢?”第一天,旁邊的那個家夥就來套近乎,隨後又不停的注意自己,劉義心想著一定是李府的安排。


    “沒什麽,我想說,雖然從前我認為命運之說隻是扯淡,但經曆這麽多事情,我夜觀天象,感悟陰陽,逐漸感覺到了它的存在,天總亡我,我於無力之中墜入了絕望深淵。”


    “我不不知道你囉裏囉嗦在說什麽,更不知道什麽叫做‘扯淡’。”那人聳聳肩,他對劉義的抱怨可沒什麽興趣。


    “既然你不理解,那剛才又何必問我?”劉義忽然目光一冷,刷的一下衝到那人麵前,手中短劍抵在頸部。


    “你……你幹什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想要殺我?”此人一看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脖子上感覺到了冰冷的溫度,他立時被嚇得魂飛魄散,現在隻要留他一條性命,恐怕他什麽都敢做。


    “殺你?我怕玷汙了我的劍,”劉義立時將電視上重複了無數遍的台詞套了上去,“我隻想警告你一下,別在李府之人麵前說三道四,要知道,我殺你易如反掌。”


    一股莫名的壓力悄然而來,劉義不由得冷汗直冒,看來自己剛來此處的感覺沒錯,確實有強大的存在,他隻得強壯鎮定道:“你懂了嗎?”


    “懂……懂了……”那人自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嚇得直哆嗦,不過他也知道了劉義不會輕易殺自己,也安心了很多。


    把劍收迴,那股力量也悄然而退,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劉義不禁暗自苦笑:看來自己翻不了天了,技不如人,徒之奈何。


    那人怯怯地退走,劉義有些滿意,預期的效果顯然達到了,這家夥從今往後自然會收斂很多。


    不管怎麽說,采礦無疑是一件具有危險性的事情,雖說開金礦不會像煤礦一樣會爆炸,但萬一山體坍塌等事情發生,自己本事再大,要是來不及逃走,也是必死無疑,這也是劉義不敢來這兒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非正常死亡”。


    荊州的山脈旖旎秀美,但是如果座座山上都是千瘡百孔,劉義覺得很痛心,然而他知道這些追求金錢利益的人才不會理睬這些事情,他也沒有實力去管製他們,再說了,自己還不是成為這些人的工具嗎?劉義苦笑。


    不過,拋開這些雜念,幹活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早晨,可以伴著旭日東升,傍晚,可以隨著夕陽西落,晚上,繁星點點,一幫賣著苦力的家夥聊著天,不少人還在談論著窯子裏哪個姑娘出色,聽到這些,劉義總是啞然失笑,因為那裏不少人可以說是為老不尊……


    當然,劉義並不是隨著這幫人而心中無絲毫別的想法,由於這裏高手似乎不止一個,他不敢修武,不敢打坐,更不敢運轉真元,然而修為到了他那種境界,已並不需要完全修煉外在的招式,夜晚,睡覺之前他閉上雙眼感悟天地,便感覺舒暢很多,現如今,隻能這麽做了,隻是不知到了李府又該如何,這一切不是他現在可以想得到辦法去解決的。


    黎明的光亮撥開黑暗,沿著山路,天空灑下毛毛細雨,葉上的塵土又迴歸大地,小道變得泥濘,一早起來,劉義才發覺外邊下雨了,不過春雨細柔,他絲毫生不出討厭之情。


    一幫家夥唉聲歎氣,這樣的天色,今晚恐怕很難下山逛窯子了。幾番風雨,幾度輪迴,天天就這樣過去,沒有多少人感覺到了時光的流逝,劉義覺得,要不是他們作風不正,無兒無妻,一幹完活就不做正經事,這麽活著其實也好。


    角落裏,一名老者獨自坐著,時而在葫蘆中呷幾口,眯著眼睛望著外麵的雨景,在想著什麽心事。


    劉義靠了過去,比起周圍其他的那些人,他更願意親近這名老者,他問道:“老伯,您在想著什麽呢?”


    老者似乎這才注意到了劉義,被這麽一問,他的雙眼似乎看到了遙遠的過去:“小夥子,你知道嗎,這座山從前叫紫華山,小的時候,每到正月半,山上總是隱隱的有紫光出現,於是我們都把它當做神山,偶爾有幾個年輕的想上山一探究竟,到頭來卻一無所獲,後來村子裏來了一個風水大師,一住幾個月,直到正月半,看見了那紫光,對著村裏人說,這山上一定有什麽寶物,隻不過這紫光不是你們所想象的神跡,而是有妖氣,那寶物必是妖物無疑,到了正義之人手裏可借助其之力匡扶天下,但倘若此物落入陰邪之人手中,天下恐終究是禍非福。”


    “那後來呢?”劉義立時來了興趣,自己的妖魂刀邪門的很,但天下之人還是活的很自在,其實管它什麽邪刀神劍,關鍵是看落入誰的鞘中,神兵利器,佛魔在心。


    “後來,村裏人認為他說此物是邪物便是觸怒了神靈,把他趕出了村子,從今不知去向。再後來,歲月變遷,很多人不再相信神山不神山了,再加上紫光已十多年未出現……所以,如今此山被開挖金礦,我也加入了他們……但是我在這幹了好久,總覺得晚上睡不安穩,心裏不是滋味……”


    劉義沉默了,他的思緒飛得很遠,他自然不會相信神山不神山的,說是神山,要麽就是山上有神仙,要麽就像老者所說的風水大師口中一樣,山上有著什麽東西,不過東西會自然發光的,他見過的就隻有楚王的引龍弓,至於妖魂刀,要不是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要不是那個家夥吹噓如此,在自己眼中,這根本就是一把破銅爛鐵,毫無用處。


    “十多年未見了……”劉義喃喃自語,老者說過他小時候紫光年年正月就出現,顯然這是形成了一個規律,這其中一定隱藏著鮮為人知的秘密。但是,那十多年前難道又發生了什麽嗎?如果倒退十多年,自己會在山上看見什麽?劉義的好奇心被激發了。


    “那……紫光不再出現的前一年,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雖然事情與自己無關,但劉義是一個愛聽故事的人,他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嗬嗬……”老者撫了撫胡須,笑道:“你別急,我正要講這件事情,你且聽我慢慢說來。”


    ………………


    十多年前。


    紫華山周圍一帶群峰林立,高山眾多,當然此處坐落著不少的山村,而離紫華山最近的,便是上冶村。


    時值春日,驚蟄過去沒兩天,正是萬物充滿活力的日子,上冶村中的人和往常一樣,忙碌的忙碌,清閑的清閑,那個值得祈禱的正月半,畢竟還遠著呢。


    然而,時過正午,一件令所有人都覺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紫華山不知何故,升騰起了白色的煙霧,不過那“煙霧”更像是一種光質化的力量,而且周圍幾十裏都有著絲絲寒氣,而後山上巨響不斷,時而有光芒顯現,而且隨之而來的,竟是大地的不斷搖晃,不少山石滾落而下。離得最近的上冶村,人們驚恐萬分,以為天神震怒,災變發生。


    天漸漸陰沉,烏雲快速的聚集而來,不多久天已昏暗不堪,而後,電閃雷鳴,出現了在初春時不應該有的景象。


    “這是……怎麽迴事?”


    “難道說,是我們做錯了什麽事,觸怒了天神?”


    “不會的,每年正月我們都虔誠的祭拜,天神不會這麽無情的,也許是有人做錯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天神警告一下而已……”


    “誰做錯了事自己知道,快乖乖的對著神山磕上三十個響頭,天神不會為難你的。”


    一大半的人都跪了下來,訴說著自己曾經的過錯,甚至有人還將五六十年前的瑣事搬了出來,讓人哭笑不得。


    有人不解,有人心虛,有人憤怒,上冶村簡直亂成了一鍋粥,他們不知道的是,差不多的情景正在附近的幾個村子上演著。


    驚人的景象一直持續了三個時辰,延到了黑夜,最終,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怒吼,一切漸漸煙消雲散,雖然如此,人們心中的疙瘩始終不能消卻,山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後,有人說,他在神光交錯中看見了第三種光,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紫光,還有一個見過世麵的大戶說,那兩種神光,其中一種好像就是修煉界所說的劍氣……


    時隔多年,物是人非,當年見證那場奇跡的,有人魂歸黃土,有人遊走遠方,而每年正月的習俗也漸漸淡化,因為從此以後紫光不再出現,有人說,是神拋棄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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