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柔軟相觸,在腦海深處不時被翻出來惦記了一年多的欲念,讓附身而下的人此時有些貪戀,伸出另一隻手撐在車門邊想要加深此時的纏綿。


    “嗡——”


    車窗緩緩下落讓兩人都迴過神,周墨及時收住摁住開窗鍵的指節,車窗的下落截然而止,停在一半。


    “……”


    窗外的路燈投射如車內,隱約地照在樊月的臉上,他能看到她臉頰紅潤的色澤,以及眼神閃爍間褪去的情欲。


    “那個…”


    “嗯?”男人維持著姿勢沒動。


    樊月閃了閃眼,睫毛隨之顫抖軟軟柔柔,開口的聲音也是細細綿綿,“今天挺遲的了……我明天還要早起。”


    周墨,“……”


    撐在後座的手臂鬆了勁,滑到樊月耳邊捏了捏她的耳垂,女生敏感地縮了縮脖子想躲,頭頂低沉的男聲傳來,覆了一絲愉悅的笑意,“欲擒故縱玩的挺好的。”


    說完他沒再做什麽,坐迴駕駛位,再度開口語氣已經恢複如常,“我明天下午要去你們公司開會,下班了一起吃個飯?”


    一起吃個飯,之後再把今天沒做的事繼續了……的意思吧?


    樊月覺著臉還是燙的,腦子還是糊的,就這麽答應下來了。


    周墨側頭見她一路小跑進了樓道,仰起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舒了口氣。


    拇指指腹輕輕擦過唇邊,月色投影下的男人勾了勾嘴角。


    *


    迴到公寓,樊月往臉上好幾潑冷水,還是隱隱發熱。


    為什麽?


    之前可以水到渠成順理成章,沒臉沒皮不羞不臊的事,為什麽現在心裏像是被加了道坎,猶猶豫豫就是過不去呢。


    她現在特想和閨蜜幾人討論一下。


    但樊月這人比較有主見,事情得自己先理清楚了,才會征求他人意見。


    靠在水池邊,樊月捂著臉心神不寧地喟然泰息,保持著這個姿勢半晌才直起身子,看著鏡中的自己低聲自語道,“這都是什麽事……”


    *


    次日,代表創化出席與匯信高層的會議上,周墨沒見著樊月。結束後給人發了條信息,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工作打算等她下班。


    還特別搜了家最近很火的日料定了位,雖醉翁之意不在吃飯,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周墨自然知曉,何況他也從不將女性視作發泄欲望的工具。


    他剛掛了電話,就見之前在收銀台穿著棕色圍裙的女生躊躇地站在他桌前。


    周墨微抬頭,“有事嗎?”


    “那個……那個,請問周先生您是律師嗎?”


    “你是怎麽……”問題的答案,周墨在看到對方手裏攥著的那張名片時了然,單音道“是。”


    金融區附近的一些咖啡廳餐廳,在收銀台附近會放一個小盒子,供人投放名片並且在之後會進行抽獎,為名片上的公司提供一次免費的中餐,不失為店家宣傳的一個手段。


    周正的名片十分簡約卻不失大氣。事務所的logo是形似字母z,代表公正的天平,加了浮雕的效果視覺和觸感上乘精致。


    跟在周墨的名字後的頭銜:管理合夥人。


    女生見他應聲,一掃緊張的情緒,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周律師你好,我叫溫楚妍。是這樣的,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正好想要找律師諮詢,剛才看到你投的名片,就想——”


    “說重點。”周墨有點不耐煩地打斷。


    女生沒開口他就知道對方要詢問的事務和他無關,但名片上並沒有寫明周墨的業務領域,所以不怪年輕女生以偏概全,見到律師就認為對方能上法院替自己打官司。


    平日裏倒還好,見到樣貌端正相對出眾的異性,周墨也能耐著性子聽人訴說,心情好了還給點免費建議。


    但周大狀一個小時收費之高,此時已經在咖啡廳裏坐了三十多分鍾,可手機裏連條樊月迴複的影子都沒有,男人已經被磨的有點躁。


    “啊……哦,好的。就是……說起來有點羞恥。我男朋友…不是,是前男友,他……我當時是真的很愛他才會答應……”


    聽完女生毫無重點的“簡述”,周墨眼珠微微上轉。對方是把他當樹洞還是居委會大叔了?


    他不能理解,簡簡單單一句,“被前男友拿著私密照片和視頻威脅敲詐了”,硬生生被對方開拓擴展成一篇三百字小作文。


    當著對方麵翻不禮貌,男人壓下眼皮閉上眼才把白眼的動作完成,開口道,“小姐您的訴求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


    說著,將對方手中被捏的有點皺的名片抽出,從西裝內兜裏掏出一支萬特佳的鋼筆。


    溫楚妍其實也不認得鋼筆是什麽牌子,隻是看被他捏在手裏,就覺得肯定很貴。


    握筆寫字的手剛勁有力骨節分明,白皙的皮膚下能看到幾條青色的血管。


    溫楚妍從沒想過,還能用性感二字來形容一個男人的手,不禁看的有點出神。


    周墨在辦公室電話下劃了一筆,將名片轉了個方向推迴到女生麵前,“你若是想進一步諮詢,可以打這個電話。如果案子有可行性,之後會有相關律師與你聯係。”


    說著蓋上筆帽,“不過提醒你一句,太小的案子我們所不接。所以我建議你同時找別的律師諮詢一下。”


    說完一番話,見對既沒道謝也沒有要起身的樣子,周墨挑挑眉,“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工作了,也請你迴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溫楚妍沒料想到對方會說的如此直接,一下臉上有點掛不住,還是趕緊起身道了謝,緊接著有道了歉,“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我之後會和打名片上的電話諮詢的。實在抱歉……也真的很感謝。”


    又朝著一身西裝的男人鞠了個躬,趕緊迴到櫃台後。


    收銀台的角度正對著那人的位置,溫楚研又可以繼續肆無忌憚地觀察他。


    品咖啡的動作很優雅,吞咽帶動著滾動的喉結很性感。


    敲打鍵盤看著屏幕,不時會簇起眉頭,表情認真地思索措辭。


    與人通電話時手指會不經意地搭在咖啡杯把上,說完話會舉起杯子在唇邊抿上一口。


    ……


    溫楚研又觀察了周墨三十多分鍾,見那男人在看了眼手機後,先是一愣,接著微微睜了眼,神情變的有點不可置信,和此前沉著穩重處理工作時的表情很不同。


    她猜這應該是涉及到私人的事情了?情緒起伏大了許多。


    發泄一般,“啪”地一聲關上筆記本電腦,溫楚研站在五米開完都能聽到那聲響。


    周墨再次點開手機,又看了眼樊月發給他的微信:【我今天身體不是很舒服,提前下班了。】


    接著又跳出一條:【我們改期?】


    最後以一個【委屈巴巴.jpg】的貓咪表情包收尾,周墨心裏躥出來的那點火又被壓了下去。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是在躲他?就和陌陌上的m一樣,聊騷可以聊的漫無天際信口拈來,每次約她出來就能找出各種借口推脫。


    樊月不僅成功地吊足了人胃口,如今竟成功地耍了他一迴。


    如果要用一句俗語形容周墨的此時的心情,那就是: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


    所以,就算知道是借口,是謊話,周墨還是打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又想了想,又發了一句:【把身體養好了。】


    其實還有最後一句,隻是不適合在微信上發。


    *


    而另一邊“身體不適”的女生,在經過超市時,突然很想吃小龍蝦。


    還給室友打了個電話,說要去超市買小龍蝦,是否需要幫她帶東西。


    迴到家時總算見到鍾琴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雙眼睛紅腫似乎又哭過。還在情傷?


    樊月安慰她幾句就去廚房做飯,做完小龍蝦,端到茶幾上陪鍾琴琴一起看綜藝。


    “你要吃嗎?”她剝好一個問道。


    看著油光發亮香味四溢的小龍蝦,鍾琴琴抿了抿嘴唇沒忍住伸手接過吃下,吃完還讚許地誇獎味道好,似乎心情好了許多。


    兩人解決了兩斤小龍蝦樊月去洗了個澡,出來時發現室友倒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


    樊月想可能是昨天哭累了也沒睡好,推了推人想讓她迴房間休息,可連叫了近五分鍾鍾琴琴都一動不動的毫無反應,她開始慌。


    我去,不是吧?


    這又是什麽情況?


    趕緊掏出手機打了120求救。


    進入急診室後,院方通知了鍾琴琴的家屬,她媽媽連夜就從隔壁省趕了過來,趕來時鍾琴琴已經從急症室內被推到普通病房內。


    鍾母一臉緊張拽著醫生的手臂,“醫生啊,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醫生,“過敏加食物中毒,休克了。生命體征穩定,應該明天就會醒過來。”


    “中毒?好好的怎麽會中毒?”


    “可能吃的食物和維生素c產生反應,導致了中毒休克。是室友送她過來的,”醫生說著看了眼樊月,“你可以問問她。”


    畢竟是長輩,樊月的態度很禮貌又有點唯諾,“阿姨好我是琴琴的室友樊月。”


    鍾母冷冷地斜眼大量她,“你是琴琴室友?她晚飯吃什麽了?怎麽會食物中毒”


    對方語氣不是很好,導致樊月迴話時有點結巴,“我們……一起吃的小龍蝦。”


    “小龍蝦?”鍾母開了一夜的車臉上倒不疲憊,聽到這三個字倏地正眼看向樊月,語氣激動聲音高昂,連走廊外的人都能聽見,“她吃小龍蝦過敏啊,你安的什麽心竟然給她吃這種東西?”


    樊月被對方突然的高聲嚇地渾身打了個激靈,“那個阿姨——”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哦?現在小姑娘心都這麽黑啦?琴琴吃海鮮過敏的你知不知道哦,過敏嚴重會死人的啊!”


    劈頭蓋臉,樊月被罵得有點懵,悄咪舒了口氣,調整了心情才聲調平穩道,“我和琴琴才做了三周不到的室友,她並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


    “她沒說過你不會問一下啊?”


    樊月,“……”


    她這下是徹底無語。知道錯不在己,但鍾母內心已經給她定了罪。比聲音她是吼不過,幹脆閉嘴垂眸任人發泄,等對方罵累了,她才淡淡問了句,“所以阿姨想要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是你害琴琴住的院當然要你負責!琴琴這個情況肯定要在醫院住至少一周的,住院費誤工費你都是要負責的啊。”


    話題走向提到賠償,樊月心裏大概有了所以然。


    明天還要上班,她若是家財萬貫此時肯定就花個冤枉錢,省得在這裏和鍾母糾纏聽她逼逼。


    但是她一個月房租就去掉三分之二的工資,手頭上下的也夠平時吃喝通勤,冤大頭她肯定不願做。


    最後樊月提議,“阿姨這樣吧,我明天還要上班真的需要迴去休息了。她今天住院的醫藥費我來出,等她醒來後看醫生怎麽說,說不定明天就能出院了?”


    “隻付今天的?那你之後跑了怎麽辦?誰來負責?”


    “阿姨,我是她室友,我們兩住在一個公寓您還怕找不到我嗎?”


    兩人又來迴對話了幾番,鍾母最後鄙視厭惡的眼神看了樊月好幾眼,別開頭,“那你趕緊去付下住院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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