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針尖對麥芒


    蘇畫第二天早上是化了妝才去上班的,徹夜失眠之後的黑眼圈,不用遮瑕膏根本出不了門。


    進了辦公室,吳晴跟她打了個招唿之後說:“蘇經理,昨天有人來辦公室找你了。”


    蘇畫應了聲:“是誰?”


    “他沒說他是誰嗯我問他為什麽不打你手機他就走了。”吳晴語帶試探。其實昨天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在猜測,那個氣勢迫人的大帥哥究竟是誰。


    “哦。”蘇畫心裏明白了來找她的人是易沉楷,不願再多說,進了裏間。


    吳晴越發肯定,那個帥哥跟蘇畫的關係絕對不一般,這讓她心裏被嫉妒的小蟲子咬得發癢。


    那天蘇畫沒有出去和客戶談業務,一整天都呆在辦公室,這讓吳晴覺得更加鬱悶,不敢走,也不敢上網,隻好借去衛生間的功夫來放風。


    躲在裏麵玩了半天手機qq才出來,正好碰上洗手的曾蓓蓓。本來她們倆年紀就差不多,再加上曾蓓蓓暗戀秦棋,經常有意接近吳晴,打探情敵蘇畫的小道消息,所以她們走得格外近。


    吳晴瞅了瞅四下無人,招手叫曾蓓蓓走近點,神神秘秘地告訴她:“昨天有個大帥哥來找我們蘇經理哦。”


    曾蓓蓓立刻豎起了耳朵,萬分感興趣地問她:“有多帥?有我們秦總帥麽?”


    吳晴故意挑著眼角笑了笑:“跟秦總的帥不是一個風格,但是各有千秋。”


    “喲,”曾蓓蓓怪叫,音量拔高了兩個分貝:“你們蘇經理該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吳晴還沒來得及再添油加醋地說兩句,就聽見背後有開門的“吱呀”聲,兩個女孩子從鏡子裏看見,裏麵走出來的人,正是蘇畫,頓時懵了。反應過來之後,曾蓓蓓對吳晴暗自使了個顏色就溜了,吳晴不敢溜,隻能硬著頭皮等蘇畫訓她。


    可是蘇畫什麽都沒說,隻是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留下吳晴一個人在洗手間裏,忽然覺得水很冷,身體微微打了個寒戰。


    吳晴迴到辦公室坐著,心裏一直忐忑不安,蘇畫辦公室有一丁點動靜,她都敏感到極點。


    神經繃緊地熬到了下班,其實她隻想飛奔出辦公室,可是蘇畫不走,她也不敢走,隻能繼續捱著,假裝工作。


    蘇畫終於在六點鍾的時候拿著東西出來了,吳晴趕緊討好地說了句:“蘇經理你下班了啊?”


    蘇畫點了個頭就走了,吳晴悻悻地收拾桌麵,心裏更加鬱悶,隻恨不得找個人傾訴一下自己的憋屈。老天像是聽見了她的唿喚,她剛出院子大門,居然碰到到這附近來辦事的李雲飛。


    他看見吳晴這幅悶悶不樂的樣子,顯得十分體貼地問:“怎麽了,美女,被上司訓了?”


    吳晴的怨氣終於有了出口,一股腦地往外倒:“真是的,也就是背後開了她兩句玩笑,就給了我半天臉色看。”


    李雲飛眼神一閃:“開了什麽玩笑啊,這麽嚴重?”


    吳晴此時也顧不得那是不是蘇畫**,加上她本來就好奇,劈裏啪啦地把昨天有人來找蘇畫的事說了,並且詳細描述了那人的長相穿著氣質。


    李雲飛想了想,嘴角浮起個意味深長的笑:“隻怕是人家最大的金主吧。”


    吳晴一愣,脫口問道:“華易老總?”


    李雲飛諱莫如深地笑笑:“這我不敢肯定,不過是按照你說的這些特征,猜測而已。”


    吳晴卻越想越覺得是這麽迴事,要是這樣的人物,也就難怪蘇畫藏著不讓她見了,極品啊!


    嫉妒的酸味,快把她的牙齒都酸倒了,她說話有些憤憤然:“她也真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李雲飛的眼神,陰沉而算計,笑容卻是溫暖而和藹,他親切地招唿吳晴上車:“走,看你心情這麽不好,我請你吃大餐,緩解一下。“


    吳晴覺得,這才是好的前輩,善解人意,又肯教新人東西,哪像某個老女人,自己品行不端不說,還打壓後輩!


    吃晚飯的時候,李雲飛更是循循善誘,引導著吳晴去想蘇畫的種種不好,將她心裏的那點小火星,煽成了熊熊大火。不過他又適當把握著度,在吳晴每次心灰意冷,萌生去意的時候又及時鼓勵她,一定要耗到底,做出點成績給蘇畫看看,她有多麽優秀。


    自以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吳晴,就這樣被李雲飛牽著鼻子走,立下打敗蘇畫的堅定誌願。


    李雲飛看著她熱血沸騰的樣子,在心裏暗笑:廢話,要是你離開了蘇畫身邊,一個傻乎乎的黃毛丫頭,對我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按照李雲飛的說法,越是想在戰略上打敗敵人,就越要在戰術上麻痹敵人。吳晴第二天表現得格外乖巧,不僅大清早地就去辦公室,把蘇畫的桌麵擦得錚亮,而且在蘇畫進來的時候報以最真摯熱情的笑容。蘇畫其實本來也沒和她多計較,昨天隻不過是想給她個警告,讓她不要在背後嚼舌根,今天看她一副知錯了的樣子,自然也就算了,對她的態度又恢複到了平時的溫和。


    吳晴鬆了口氣,卻暗自翻了個白眼,看來老女人喜歡的就是溜須拍馬。


    蘇畫那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市的一個省屬院校馬上有儀器設備招標,她需要趕緊過去打點,於是等不及下班,就匆忙迴去收拾東西,走之前囑咐吳晴:“這兩天要是有什麽事,你處理得了的就處理一下,處理不了的就打電話給我。“


    吳晴清脆地答應了,心裏爽翻了天,她這兩天終於不用看見蘇畫了,而且算公司半個主事的。她真盼望能發生個什麽大事件,讓她顯示一下個人能力。


    連續過了兩天,打到辦公室的電話寥寥無幾,打來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這讓吳晴覺得無聊而沮喪。再過幾天蘇畫就要迴來了,到時候又沒她什麽機會了。


    到了第三天,她接到一個電話,是以前沒接觸過的新客戶,說想買血細胞分析儀,問一下情況。


    吳晴精神一振,邊打電話邊趕快翻開公司的產品資料,當客戶問到他們公司的血細胞儀能測那些物種時,她對著資料念了一遍:“豬,牛,羊等各種哺乳動物。”


    “那雞呢?”對方問。


    資料上沒明確寫雞的血細胞能不能測,但是吳晴並不想顯得自己不專業,再加上生怕錯過這個機會,就來了個想當然:既然豬牛羊這種大型哺乳動物都能測,怎麽會測不了雞呢?


    “當然可以。”她十分篤定地迴答。


    “哦,那就好,剛才問了家說測不了。”


    吳晴馬上開始發揮:“我們公司的產品都是高端的,功能全麵,能滿足各種要求。”


    對方大概也被她這種自信和熱情打動了,爽快地說:“那這樣吧,你明天早上過來具體談談,我們的地址是”


    結束了電話,吳晴樂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一台血細胞分析儀就是二十多萬人民幣,要是她能獨立談成,無疑是對她能力的成功證明。


    她摩拳擦掌,開始背資料上的各個參數,背到一半想想又還是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李雲飛,跟他說了這事,問他有沒什麽忠告給她。


    “不錯啊,小姑娘,這麽快就拿下大業務了,是哪個學校的啊?”李雲飛在那邊誇張地稱讚。


    吳晴這個人,既然不想讓蘇畫搶她的功,自然也怕李雲飛知道了客戶的詳情,先下手為強。當下打了個哈哈:“這都八字沒一撇呢,等我談成了,一定請你吃飯,感謝你對我的提點。”


    李雲飛自然明白吳晴的小心思,也爽朗地大笑:“好,我等著,祝你成功。”接著又給吳晴講了點談業務的技巧,都是些可說可不說的大白話,吳晴卻聽得津津有味,奉若明訓。


    第二天,吳晴帶著一顆興奮又不安的心去談業務了,坐在出租車上還在默記技術參數。而那天的談判,根本不需要這麽緊張,因為買東西的也對儀器並不熟悉,外行對外行,吳晴到底是認真準備過的,再加上擺足專業架勢,自然是占了上風。而那個單位剛拿到一大筆經費,不差錢,隻想快速購齊裝備,所以談到最後,讓吳晴準備好標書,後麵走個過場就行了。


    吳晴感謝了對方,愉快地離開,一路上得意地哼著小調。迴到公司,她按照以前的模板擬好了標書,才打電話給蘇畫。


    她的語氣,刻意保持得十分謙虛平淡:“蘇經理,我想問一下你什麽時候迴來,我有份標書需要蓋公章。”


    蘇畫莫名其妙:“什麽標書?”


    “有個客戶要賣血細胞分析儀,我們已經談好了。”吳晴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裏已經壓抑不住,泄出了些小小的誌得意滿。


    蘇畫皺眉:“你跟客戶談好要買血細胞儀?怎麽談的,事先怎麽沒跟我說?”


    吳晴撇了撇嘴,哼,跟你說,你還不把業績記到你自己名下?


    “當時客戶要得比較急,我又怕拖了時間錯過機會,就先跟他談了,他對我們公司的產品挺滿意的,所以就答應了。”吳晴的話,蘇畫並不相信,哪有這樣的客戶,隻在電話裏問個情況就能決定買還是不買,必定是吳晴背著自己,上門去和人談了。


    但她並沒有點穿,隻是繼續問:“價格怎麽定的?“


    吳晴顯得自己很聰明:“就按照平時的比例,在公司的報價上加了一些。“


    蘇畫暗忖,居然連這些都知道了,看來暗地裏十分留心她做事的細節。


    她沒再多問,隻是說:“那等我迴來。“


    掛了電話,吳晴笑得很開懷,這一次,她做得讓蘇畫無話可說了。


    那天晚上,她約了李雲飛出來,席間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自己談生意的過程,意氣風發。


    李雲飛在聽到她說對方問能不能測雞的紅細胞時,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馬上又不動聲色,隻是連連稱讚她能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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