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跟朋友約在巷子裏的賭場聚會,誰知他還沒進賭場,卻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


    溫子季以為自己眼誤,前麵那個扶著牆壁走路的人不可能是身手矯健的可可。


    隻是當他喊人,前方穿著短裙,露出修長雙腿的女子僵了身子,緩緩轉頭,一臉懊惱地嚷著:“溫子季你怎麽在這裏?”她都故意躲進這小巷了,竟然還被他撞見。


    “你幹嘛?”


    穿著黑襯衫、牛仔褲的溫子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隻見他雙手抱胸走近,唐可可厭惡地捂鼻,“你抽煙!”


    溫子季皺著眉頭看她,“你看過哪個流氓不抽煙的嗎?”


    聞言,唐可可才想起,眼前這位青梅竹馬,從小立誌當流氓,雖然他的外表跟一般的流氓不太像,太斯文俊美了些,但他卻不以為意,還揚言要當個“名垂不朽”的大流氓。


    可是她隻聽過偉人“名垂不朽”,還沒聽過流氓可以揚名的。


    通常流氓的下場不是死狀淒慘就是遭人暗殺,而她懷疑,從國小到現在,當了二十年流氓的溫子季怎麽還想不通。


    “你別靠近我,我不想聞惡心的煙味。”


    勉強又縮著身子往前走,後頭的溫子季卻突然輕笑了聲:“可可,你走路幹麽像個老太婆?”


    “你不懂。”


    女人的痛,哪是他這種自以為是的笨蛋流氓可以了解的。


    不理她的冷淡,溫子季走上前與她並肩,“不懂什麽?”


    “女人心裏的痛。”


    “哪種痛?”


    “生理痛,你這流氓問那麽多幹什麽?”不想浪費力氣跟他在這裏多費唇舌,她連走路都快沒力氣了。


    “生理痛可以吃藥。”他皺眉,不懂她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才不要吃藥。”


    “為什麽不吃?”俊美臉龐轉向她,露出猜疑。


    “隻是一點小痛而已。”她很豪氣地說。


    不愧是武術學者的後代,唐可可確實有玉女英豪之氣,可惜她老太婆的動作真是有些破壞形象。


    “不準笑。”被他笑得惱火,她氣得低嚷,揮出的拳頭卻被溫子季握住。


    他突來的話教唐可可怔住,他說:“我送你。”本是要跟朋友聚會,但現在看到她不舒服,溫子季決定先送她迴家再說。


    “我可以搭公車迴家。”


    “你這樣有辦法嗎?”細長眼眸睨了她一眼。


    “你少小看我了。”她下巴揚得老高,一付驕傲的模樣。


    見她逞強,溫子季冷哼地拿過她的手提包,“我的車子在前麵,我送你迴家。”


    “不要,我才不要坐流氓的車!”


    溫子季習慣性地挑了右眉眉鋒,眼睛輕眯了下,緩聲說:“你可以把臉低下。”他這個小有名氣的帥哥流氓肯載她,她就該偷笑,還敢拒絕。


    “那如果被認出來呢?”


    向來冷靜的溫子季沒好氣地應了聲:“你可以裝蒜。”


    也是,她幹麽走得那麽辛苦,有腳夫自然要多利用,拗不過溫子季的強勢,望著他俊美臉龐,她難得露出一抹甜甜笑容,為他的窩心及體貼而感動。


    “你幹什麽?”不是要送她迴家嗎?為什麽要脫衣服?


    “你說呢?”她腰上那件短裙,隻怕要讓路人大吃冰淇淋,為此他將自己的黑襯衫脫下,綁在她腰際。


    隻著黑色無袖背心,溫子季精瘦的身材肌肉結實,“上來吧。”他背向她半蹲著。


    “幹什麽?”


    “我背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沒習慣讓人背,更何況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巷子裏,就算他是溫子季也一樣。


    “還是你要我抱你走?”他不在意。


    見溫子季說到做到,馬上站直身,轉向她地伸出手臂,教她驚叫地連忙後退一步。


    “不要!”


    “要背要抱,自己選一種。”


    看來這一次真是由不得她了,再看看自己腰際的黑色襯衫,那是他的體貼。


    最後她指了指他的背,意思是要用背的。


    “上來吧。”他轉身,半蹲下身子。


    “我有沒有很重?”很輕鬆的,溫子季將她背起。


    “好像比其他女生重。”


    “真的?”她聲音裏滿是受傷味。


    “跟你開玩笑的,我沒背過女生,怎麽會知道其他女生有多重。”這是實話,在他流氓的生活裏,居多是與同性往來,就算有女生找機會與他接近,他也是跟她們逢場作戲,從不跟那些女生太過親近。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大男人主義也好,可身為流氓的他,不想被女人給綁住,那對他是個致命傷,也是個禁忌。


    這句話,讓趴在他背上的唐可可笑得將臉埋進他肩窩,嗅著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及淡淡煙味,“肚子還很痛嗎?”


    “一點點。”她雙手改圈在他脖子。


    “再忍一下。”他說話時,聲波由他的身體傳進她耳裏,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讓她有種幸福的錯覺。


    她以為他會送她迴家,可是當跑車停下,她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她住的公寓。


    唐可可瞪大眼睛直問:“你為什麽帶我來你家?”


    溫子季二話不說,走出車子,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將她抱起。


    直到將她放進二樓自己的房間床上,不給她多問的時間,他隻交代說:“你在這裏等一下。”然後邁步走出房間,再迴來時,手裏多了一杯水。


    “把這藥吃了。”原來他去拿止痛藥。


    “不要。”


    “你打算痛死?”他輕敲了下她的頭。


    此時的她正不淑女的在他灰白相間的床單上滾來滾去,沒有半點女孩的矜持跟羞赧,一雙勻稱白晰的美腿整個露在裙擺外。


    見狀,溫子季恍神地望著,直到她又痛得呻吟出聲,他才猛地別開臉,故作鎮定地問:“你先吃藥,一會兒我彈琴給你聽。”


    “你要彈琴?”溫子季難得展露琴藝,而她也從不知道有哪個流氓可以像他那麽優雅地彈琴。


    她更不懂,為什麽明明可以當白馬王子的溫子季,偏要當流氓不可。


    高中不同校後,她跟他的距離拉遠,不了解他的交友狀況,很難想像以前念高中時,他跟別校的那群不良少年打架時是什麽狠勁,但她聽說,溫子季的身手至今還沒被打敗過。


    他一直都是爸爸最得意的門生,不禁將唐家獨傳的武術打得精彩,就連個性都跟父親的沉默寡言相似。


    她還記得溫子季第一次去她家習武時,體弱的他隻是為了強身,最後卻因緣際會地學出興趣。從一開始的一年來訪一次,一次待上二個月,到最後是每個月都來,有時甚至大半個月都住她家。


    或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與她大哥成了莫逆之交,與她之間的關係,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像朋友、像兄妹,可是更像對永遠都沒有交集的冤家。


    她的武術在高中以前,從沒敗過溫子季;可高中以後,他身材急速拔高,盡管她有一六五的身高,但在他身邊,還是顯得嬌小,更何況他那不知打哪來的力勁,更教她一次次地成為手下敗將,最後不再找他比武。


    可是也在那時,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開始追逐他精瘦的身影,對他的好感日複一日,一點一點的增加,雖然他的態度一直都不算熱絡,但比起對待其他女生,他跟她算親近,也從高中開始,她才明白何謂暗戀?


    而暗戀的苦澀及躲藏更教她難受,為此,上大學的他交女朋友後,她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不再有可能進一步,索性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一半是讓自己好受,一半是不讓自己沉陷在暗戀他的世界裏。


    十年了,這樣的距離已經有十年,而他的情史雖不多,但每交一任女朋友,都要她難受好一陣子。


    她原以為時間會幫她淡忘對溫子季的感情,可後來才知道,心裏不肯放開對他的思念,那麽遺忘好像是難了點……


    她還記得在他交第一任女朋友時,他說過,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好的朋友卻被他拒絕在他流氓的生命中。


    隻是朋友而已嗎?這就是他心裏的想法?


    想保護自己脆弱的心不受傷,她更是將心裏那份情意藏得深,就怕一個不小心,被他發現後,成了他嘲弄自己的另一個笑話。


    “想聽嗎?”他露出難得一見的淺笑,柔化他的表情。


    唐可可一聽,二話不說地吞下藥丸:“走吧。”


    “不痛了?”


    “當然痛。”他以為止痛藥是仙丹妙藥啊。


    “再休息一下。”見她想下床,溫子季冷靜地將她又推迴床上。


    “那你呢?”


    “我在這裏陪你。”說完,他轉身打開衣櫃,準備換下身上的衣服。


    “溫子季!你幹麽在我麵前脫衣服?”


    “我以為你已經看到免疫了。”確實,從小到大,他精瘦的身材她看了不下百來次。


    朝他丟了枕頭,唐可可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地瞪著天花板。


    “子季。”


    “嗯?”


    “你還打算繼續當流氓嗎?”都已經快三十歲了,是不是該好好想想未來的路?雖然他是流氓,但以前在學校的功課卻是一級棒,師長口中的優等生,這樣的他,真打算一輩子走上不歸路嗎?


    “應該。”他換了短褲,赤著上半身在她身邊躺下,為此還被她白了眼地推開一些距離。


    “當流氓痛快嗎?”


    “不怎麽痛快。”


    “為什麽?”


    “天天打打鬧鬧,有什麽痛快的?”溫子季的手枕在腦後,好看的薄唇揚了些許不易察見的弧度。


    “那你為什麽還要當流氓?”


    她記得溫家其他兄弟個個也都是溫文俊男,不隻長相優,更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為什麽獨獨安靜寡言的溫子季跟自家兄弟不同?


    他竟然堅持當流氓?為什麽?


    溫子季拿著細長單眼皮眸光瞪她,那俊容上依舊是她熟悉的冷淡表情。


    一陣沉寂後,他才出聲問:“你對我有意見?”


    “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是對你的流氓主義有意見!”她也瞪人,更懷疑他曆任的女朋友為什麽可以縱容他的自大。


    “喔?”


    還喔什麽?瞧他肩胛學人家刺青,範圍雖然不大,卻讓她看得很礙眼,很想幫他抹掉。


    “子季?”


    “嗯。”他閉上眼,打算小憩一會兒。


    “有沒有可能在哪種情況下,你不再當流氓?”


    那廂沒有馬上迴應。


    “喂?”


    “女人吧。”


    呃?這什麽怪答案?


    “女人?”她跟著念了一次,心裏很是納悶。


    倏地,那眼眸睜開,清澈明亮的目光轉而看她,“就是女人。”


    “沒有其他?”


    “沒有。”他篤定地道。


    不死心的唐可可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如果是你父母要求呢?”


    “不可能。”


    “工作需要?”


    “你覺得我會有這種困擾嗎?”


    溫家權勢過人,根本不需要去外頭看人臉色。


    她真笨,人家可是溫家三少爺ii溫子季,自小銜著金湯匙出生,跟她這種平凡家庭出生的人,哪裏相同?


    這也讓她更清楚明白,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她不該妄想太多。


    “那什麽樣的女人,你才會為她不當流氓?”


    這迴,溫子季笑了,而且那聲音是難得的朗朗大笑,笑得唐可可轉頭瞪他,“你笑什麽?”


    “你想當那女人嗎?”


    什麽?這家夥竟敢開她這種玩笑?


    唐可可不管自己是不是生理痛,一火大美腿抬起往他腰際踢去。


    可惜,她的腳還沒踢到,就被溫子季給製止,迅速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困在床上。


    “我有說錯什麽嗎?”那冷靜的笑帶著若有所思,教她看了更刺眼,心頭一惱,伸手往他胸膛捶去。


    沒有打到。


    人家眼明手快,將她的手給製於頭頂,連同踢動的雙腿都被壓住。


    “放開我!”


    雖然她的身材並不豐滿,但溫子季高大身軀壓下來時,她還是感覺到倆人隔著輕薄布料下的肌膚相親,她穿著蕾絲內衣的柔軟飽滿被他寬厚的胸膛給壓住。


    “你幹麽打我?”


    “誰叫你亂說話!”


    “我亂說什麽了?”


    這人,明知故問,氣得她別開臉,在他手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那疼,教溫子季皺了下眉,故意地低下臉,將她的下巴定住,與他四目相對。


    “被我說中了?”


    “溫子季!”他敢再開這種玩笑,小臉泛紅的唐可可直瞪他,兩團小火苗似乎要殺人地竄出熊熊熱火。


    “怎麽樣?”他故意再低下頭,讓倆人的臉更接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白淨臉上小小的雀斑。


    “你快點起來!”


    感覺他的欺近,唐可可嗅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不安地睜大眼。


    溫子季不迴話,隻是繼續看她。


    那俊美的臉上眸光直視,隻離幾吋的雙唇幾乎要貼上,“可可,我想吻你。”


    “不……!”


    奈何,她的拒絕還沒說完,溫子季的唇已低下,霸氣地封住她的。


    在她想掙紮罵人時,那薄唇隨即移開,而後在她呆楞的同時,低頭飛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瓣。


    “你怎麽可以吻我!”


    “為什麽不可以?”吻完,他翻身,在她身邊躺下,唐可可見此,才想坐起身插腰,即被按製在床上,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圈進懷裏,低沉著聲音說。


    “為什麽可以?”她尖叫,那可是她的初吻,怎麽可以就這麽平白無故送出去?


    “因為你喜歡我。”這就是他的理由。


    什麽?這可惡的家夥,竟敢這樣戲弄她!


    唐可可氣得小臉漲紅,直拍他肌肉糾結的手臂,想翻身跟他吵架,誰知那精瘦的身子將她定住,怎麽也動彈不得,再加上生理痛,沒幾下她已經癱在床上,任由他抱著。


    “別氣了,等一下我彈琴給你聽。”他這語氣有點像在哄她,表情又過份冷淡地少了笑容。


    “我沒有喜歡你。”她澄清,想要為自己辯護,生氣他竟然將她藏了多年的秘密給說出。


    “我知道。”雙臂將她再摟緊些,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睡覺。”


    “子季?”好半晌,她又開口。


    “嗯?”


    “我真的沒有喜歡你。”她覺得還是要講清楚,免得真的被他誤會。


    就算她心裏真的喜歡他,那也是她放在心裏的事。


    這話才說完,身側本是閉目睡覺的人,緩緩地睜開眼,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後,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貼近自己。


    “真的不喜歡?”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嚇了她一跳地僵了身子。


    “嗯。”


    “那這些年為什麽把我的照片擺在你的皮包裏?”他冷靜的眸光看她。


    一句話堵得她無言,隻能傻傻地看他愈來愈近的俊容,一點一點地傾向自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緊盯著那過份好看的俊容慢慢在眼前擴大,那霸氣又粗魯的薄唇,再次貼上她的。


    這次的吻不再是淺嚐即止,強悍的他將她的嬌唇撬開,頂開她的牙齒,舌頭滑進她口中,對著生澀的她,展開一個深長又煽情的熱吻。


    雖然她想抗議,身子也掙紮的的扭動了幾下,以示自己的不滿,可當他的吻轉柔,不再粗暴地索吻,含著她下唇溫柔地繪著她的唇型時,她像被融化的冰雪,一點一滴地融化在他懷裏,任由他為所欲為地貪求。


    直到那吻結束,在他的唇滑向她潔白頸項啄吻時,被這吻給親得頭昏昏的她,因為肚子下方的疼痛而閉上眼,他強勢的吻,讓她提不起力氣說話,隻有安靜地任他圈在溫柔懷中,身子逐漸放鬆,最後閉上眼,順著他的意思,她竟然睡著了。


    而睡前,她還在想,為什麽他知道她的皮包裏有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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