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便來到七月底。


    清晨,徐天瀾從宅院出來,手裏提著徐若瑄做的早點,來到鎮妖司,卻不見許峰在何處。


    這陣子許峰也偶爾去宅院住下,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在鎮妖司衙門。


    在石桌上放下早點,徐天瀾唿喊兩聲,確定許峰出去了。


    這陣子經過許峰和李曉的幫助,爹娘還有瑄婉姐妹倆,都找了事情做。


    父親徐山去了木匠鋪,做了什麽製具管事,本來是李曉專門弄得閑職,但是徐山耐不住寂寞,也跟著其他木匠一起做事,也認識了幾個老夥計,倒也自在。


    母親黃秀花去了隔壁織造局,和周瑩等娘子、嬸子們一起,也是有說有笑。


    而瑄婉姐妹,在縣城遊逛之後,齊齊決定去醫館幫忙,把黃淼老爺子樂得不行,他們本就忙不過來。


    徐天昊自然去了書院讀書,其聰慧讓老院長也是欣喜。


    如今一家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徐天瀾的目標也是完成的差不多了,整日除了修煉,便是鑽研丹符等物。


    連續幾日沒有鬼妖作祟,讓徐天瀾有一種陷入平安盛世的感覺。


    徐天瀾坐在桌前吃完早點,將許峰的那一份放在一邊,正要盤坐修煉,卻是聽見了腳步聲。


    一抬頭,卻是一愣,從前唐走進一位女子,約莫二十六七歲。


    她膚色如瓷,貌若天仙,是徐天瀾如今見到最美的一位女子,一身雍容華貴比之雲幼姿更甚,身姿完美比擬聞人不柔,穿著深紫色長袍,搖曳到地,卻不染塵埃。


    見他嫋嫋娜娜走了過來,徐天瀾也是忍不住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詢問。


    “這位姐姐可是有事?”


    女子麵色淡然,氣質出塵,有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


    若說聞人不柔是外冷內熱,她便是完完全全的心如冰霜一般。


    “無事,過來看看。”


    徐天瀾無語凝噎,沒事來鎮妖司看看?說不得有精神上的問題,還是不要招惹。


    女子走過來,瞥了眼徐天瀾,微撩裙袍,自顧坐在了石桌上。


    “你便是徐天瀾?”


    “是我,不知姐姐是?”徐天瀾滿臉疑惑,確定不認識對方。


    “這是早點嗎?有心了。”


    女子看了看桌上的早點,自顧打開,優雅的吃了起來。


    沒有其他,就是煎蛋鹹菜、早糕小米粥。


    “這...”徐天瀾欲言又止,這是給許峰準備的...


    女子吃完早點,放在一邊,微微一招手,徐天瀾身上千符圖、判官筆、獸皮丹卷、丹爐,盡皆漂浮出來。


    “哎,這是我的。”


    徐天瀾大驚,急忙抓取,卻是速度不及。


    “這位姐姐,請將東西還給我。”


    一時間,徐天瀾一怔,眉宇深沉,手握上腰刀,竟爾不知對方強大,就要動手。


    女子瞥了一眼,自顧看著四樣秘寶,頭也不抬道:


    “你要動手?不知死活。”


    刺啦...腰刀緩緩出鞘,徐天瀾渾身灼熱,絲毫不懼。


    “在安平,有兩樣東西別人不能取走,一是百姓的安穩,二是我徐天瀾活命的保證。


    鬼妖之主,貓妖、山魈等,盡死於我手,你盡管前來討要!”


    女子聽罷,也是一愣,不由得放下幾樣秘寶,饒有興致的看向徐天瀾,半晌才道:


    “那我隨意將你碾死,你守護的東西,又能如何?”


    徐天瀾沉默片刻,抬起烙印著惡鬼的手背。


    “兩麵汐囊與千麵、蛇塚婆,皆為我師,你不懼嗎?”


    女子一瞧,頓時笑了,笑的極冷。


    “笑話!人類拜精怪為師?端的好人性!”


    “不管鬼妖精怪與否,護我人族皆為恩人。”徐天瀾冷哼,也不在意。


    就在兩人對峙時,外麵傳來了許峰的大嗓門。


    “天瀾!我聽人說有位大美人來衙門了?你伺候好了沒!”


    緊接著,許峰一邊進來一邊還緊了緊褲腰帶,聞到他滿身胭脂味,徐天瀾就知道他昨夜幹嘛去了。


    許峰這邊剛一進後院,就看到徐天瀾持刀與女子對峙,當他看到女子的麵容時,笑容戛然而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許峰愣神片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徐天瀾,他兩步便跨了過來,奪下徐天瀾手中腰刀,把他按在了地上。


    而許峰也單膝跪地,沉聲道:


    “安平預備司官許峰,拜見大祭酒。”


    “大祭酒?師景禹?不是鬼妖的主人?誤會了?”


    徐天瀾抬頭,一連四句,滿臉懵逼的看著許峰。


    許峰白了一眼,對著徐天瀾後腦勺拍了一記,後者齜牙咧嘴,也是看向地麵。


    “預備司官徐天瀾,拜見大祭酒。”


    師景禹看了半晌,哼道:


    “起來吧,鎮妖司所屬見帝可拜不可跪,也包括大祭酒。”


    許峰拉著徐天瀾起身,徐天瀾也略有拘謹,持刀麵對鎮妖司的大祭酒,這罪過可大了!


    “大祭酒,您去過幽州城嗎?不如我們送您過去?”


    許峰點頭哈腰,搓著大手。


    他唯一一次見過師景禹,還是在幽州總司,有一副儲存的畫像,那時候他才多大。


    卻沒想到到了現在,大祭酒還沒變樣。


    然而他很懵,就算大祭酒下來視察,也當去幽州城,來安平作甚?


    不過當他看到桌子上的幾樣秘寶,頓時心中了然。


    “不用,去過幽州,當時貴客已走,我已經趕不及,先行一步來此,以接待貴客。”


    許峰嘴角扯了扯,在哪,在安平?


    如此說來,客人難道是...


    就在他思慮間,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在院中,好似一直在這裏,不能有過變化。


    來人是一位老者,麻衣麻鞋,跨著麻布袋,瞥了眼師景禹。


    “咦,你這丫頭也來了?正巧了。”


    公羊儺頷首,麵色淡然,自顧來到石桌旁坐下,也不客氣,張手就拿起幾樣秘寶,裝入麻袋。


    “哎,那是...”


    徐天瀾急了,怎麽是個人就來拿他的東西?


    公羊儺迴首,瞥了眼徐天瀾。


    “就是你殺了我的貓兒、猴兒他們?”


    徐天瀾傻眼,原來這位才是正主?


    不過他又有何懼?當即抽刀,哼道:


    “是我又如何?除妖滅鬼,鎮妖司本職所在!”


    許峰想哭,卻又哭不出,心中暗罵了一聲徐二愣子,拉著他退到一邊。


    “你們會客,請,請。”


    而師景禹看著徐天瀾,這小子的確單純的有些過分了,不過她也沒懷疑徐天瀾的話語。


    畢竟方才徐天瀾還對著她說了一次,對於徐天瀾的話,她如今深信不疑。


    隻不過,這孩子的確有些憨憨的,任誰都敢懟?


    公羊儺一輩子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饒是如此,此刻也有些驚了。


    “聽旱魃兒所說,你天賦絕頂,不過現在看來,也是付出了一些代價。”


    徐天瀾疑惑,還不知對方什麽意思,就聽師景禹冷道:


    “這孩子地裏土生土長,如今不過十七載,世俗自然比不過你這老怪物。就你出世若一直埋在地下,你還不如他。”


    公羊儺麵無表情,沒理會師景禹,反而看著徐天瀾道:


    “這些東西,本就是老夫的,故此收迴也不算搶奪。而貓兒猴兒他們殺人,被你所殺,也算是應劫。


    不過你的命,老夫還是要收迴的。”


    師景禹冷聲道:


    “老怪物若要動手,盡管一試。”


    “不錯,老怪物若要動手,盡管一試!保證揍你個半死不活,渡不過此甲子之劫!”


    灑脫聲音傳來,又一道紫衣身影出現在院中,徐天瀾和許峰一瞧,都是疑惑。


    許峰忍不住罵娘,這不是那賣牛的嗎?


    來人正是祁玄同,他對著師景禹露出微笑,而後者卻是直接無視,徒增尷尬。


    祁玄同摸了摸鼻子,也來到石桌坐下,看向公羊儺。


    “老怪物跑的真快。”


    “你這浪的貨也不慢。”公羊儺一直很淡然,沒什麽表情。


    三人對坐,一時間相顧無言。


    “那倆傻小子,上茶來。”


    祁玄同看著許峰和徐天瀾,指使他們。


    許峰哎了一聲,拉著徐天瀾去泡了茶來,給桌上三位大佬上茶。


    祁玄同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當即一口水噴了出來。


    “怎麽都是茶葉沫?”


    “不喝別浪費。”師景禹瞥了一眼,自顧品茶起來。


    祁玄同放下茶杯,看著二人。


    “不廢話了,既然你們都算到是在幽州,準備如何?”


    公羊儺輕聲道:


    “老不正經的,我還是那句話,你且助我,我保證今後景宣再無甲子之禍。”


    祁玄同搖頭,指了指師景禹道:


    “我也有條件,你若能幫她步入四階至陽,我也可以幫你。”


    “這如何能做到?”公羊儺搖頭。


    師景禹冷道:


    “不需你助我,鎮妖司也有辦法渡過難關。且你們兩個活的太久了,鎮妖司對你們亦有想法。”


    公羊儺默不作聲,而祁玄同怒極發笑。


    “老子為了景宣跑前跑後,你連老子都算計在內?”


    “那又如何?”


    師景禹一手托腮,毫不在意。


    “那就到時候見真章吧。”


    這時候,公羊儺看了看天色,緩緩起身。


    最後,他有看了眼徐天瀾。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如果你答應了,殺我貓兒他們的事情,就此一筆勾銷。若留在這裏,他們保不住你。”


    聞聽此話,師景禹和祁玄同都是皺眉,徐天瀾不解的看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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