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哥,別跟他計較了,辦正事要緊。”


    雖然這麽說,徐天瀾嘴角也是忍不住抽搐兩下。


    “哈哈哈,對,辦正事。衛玲啊,你帶我們去找黃郎中。”


    “是。”


    兩人跟衛玲跨過院子,來到一處樸素整潔的房間。


    徐天瀾抬眼就見到一位麵容清臒的老人,發須皆白,眼神中頗有渾濁,正是黃淼黃郎中。


    黃郎中是一位妙手青囊,懸壺行醫足有五十載了,如今人至古稀,卻依然硬朗非凡。


    “老爺子。”


    許峰和徐天瀾同時抱拳行禮,黃淼是值得縣裏所有百姓、官員參拜的老人。


    隻因老人行醫至今,除去醫館開支,幾乎是沒賺過銀子,很多百姓家都是不收費的。


    “小許啊,來坐。”


    黃淼聲音略有沙啞,滿麵嚴肅的招招手。


    兩人坐下,黃淼才道:


    “這次事情,不同尋常。”


    許峰沉聲道:


    “老爺子您說,小許洗耳恭聽。”


    黃淼歎了口氣,撫須道:


    “最近這些生了口疾的病人,脈象沒有任何異常。但卻偏偏口中生瘤癭,有大有小,不論什麽法子都無法消退。


    經我仔細探查兩日,卻是發現他們精氣竭慮,血虧殆盡,也就是精血之津減少,這可不好辦了!”


    許峰麵色沉重,不斷點頭。


    “嗯,原來是這樣。”


    徐天瀾驚詫,深感許峰學識淵博,竟然連這些醫術名言都懂。


    “不過老爺子,你說這精血之什麽來著?是什麽一絲?”


    ...徐天瀾心中白了一眼,好嘛原來是不懂裝懂。


    黃淼老臉上也滿是無語,解釋道:


    “黃帝內經素問篇有言: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按照你們的行話來說,就是陽氣減少了!在這麽下去,我怕他們是...”


    “陽氣沒了!”


    許峰和徐天瀾都是一驚。


    兩個青年把黃郎中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


    “別一驚一乍的!還不如我一把老骨頭沉穩。”


    兩人訕笑,急忙道歉。


    思慮片刻,許峰拍胸脯道:


    “老爺子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寸步不離醫館,直到解決完再說。”


    黃淼聽完點了點頭,自嘲道:


    “這樣啊,那也隻得辛苦你們了,對這種事,老頭子我倒是沒了用武之地。”


    “老爺子無需如此!這不是折煞我們小輩嗎?”


    許峰一臉嚴肅,搖搖頭,隨即又搓了搓蒲扇般的大手,訕笑道:


    “不過老爺子,這個...快到午時了,家裏還有沒有些吃的?”


    午時...這不剛過清晨嗎?不過徐天瀾一聽,也明白過來,點頭如啄米。


    他對於許峰這一手,還是佩服的。


    黃淼笑道:


    “飯菜還是有的,葷素齊全,健身康體。玲兒啊,帶兩位大人用早...午飯吧。”


    “是。”


    衛玲點點頭,帶著兩人去了後廚,不一會就鼓搗了六道菜,一份湯,更是上了半桶白米飯。


    奢侈啊!


    “兩位大人先吃著,不夠我在做。”


    許峰麵帶笑容,胳膊肘搗了搗徐天瀾,後者隻得感謝道:


    “夠了夠了,這一桌比之酒樓的菜還好,多謝衛玲姑娘,那就叨擾了。”


    “嗯,我先去忙啦。”


    衛玲點點頭,一溜煙出了後廚。


    “吃啊!”


    許峰招唿徐天瀾。


    “吃!”


    徐天瀾也急忙點頭,兩人頓時開始了秋風掃落葉,近乎把刀法的速度融入到了吃飯中。


    三刻鍾後,兩人將碗碟自顧洗了,這才坐在了椅子上休憩。


    “兄弟,你怎麽看?”


    徐天瀾輕聲道:


    “許哥,得了口疾的人,囊括太多。士農工商,全部都有,很難找出相同的特性。”


    “且就馮雨休和周來福兩人,也根本沒什麽共同點吧?”


    許峰點點頭,抬眼道:


    “看來你認定這件事,是妖邪作祟了?”


    徐天瀾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峰濃眉緊皺,歎道:


    “怕是還得日晚再說了,等陰氣上來再行動作。”


    徐天瀾也認同,旋即道:


    “嗯,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找找有沒有線索。”


    許峰嘿嘿一笑,拋了個媚眼。


    “你去找衛玲打探消息,我去病人之間尋找線索。”


    徐天瀾嘴角抽了抽,連忙擺手。


    “我...”


    “就這麽定了!去吧小子!”


    許峰拍了拍徐天瀾的肩頭,起身離去了。


    徐天瀾滿臉無奈,我可是很快就要有家室的人...


    最終,他還是找到了衛玲。


    兩人就坐在醫館堂中的隔間裏,衛玲一邊守望著病人們,一邊餘光瞄著徐天瀾。


    兩人尷尬片刻,徐天瀾終於道:


    “衛玲姑娘...”


    “徐大人叫我衛玲就好。”


    “好,衛玲,我想問問,咱們醫館最先得口疾的,是誰?”


    衛玲不假思索道:


    “誰先得的,我倒不清楚,不過先在醫館看口疾的,第一位是馮秀才,第二是周員外。而其他人,分別是按照順序得了口疾,他們是...”


    “記得好清楚。”徐天瀾點點頭,除了自己,他還是第二次碰到這麽好記性的人。


    衛玲吐了吐舌頭,笑道:


    “我其實記性很差,隻不過我若是忘了一些事情,對於患者可就是大問題了。”


    “原來如此。”


    徐天瀾笑了笑。


    目前他得知了一個重要線索。


    馮雨休,周員外,是率先來醫館看口疾的,其他病人有的是被傳染,有的也是得了口疾之後才來看的。


    問題是否在兩人身上?


    隨即,兩人又聊了半天,直到過午之後,徐天瀾才和許峰匯合。


    兩人坐在醫館門口,就跟門神似的,互相交換了消息。


    許峰聽到徐天瀾的敘說,沉聲道:


    “咱們倆知道的差不多。第一個得口疾的,的確是馮雨休,第二個是周來福,其他人都是往後的。”


    “問題,就出在馮雨休這個碎嘴子身上。”


    許峰說罷,又歎息一聲。


    “那為什麽,有的人沒有得口疾呢?”


    徐天瀾聽後,捏了捏眉心,疑惑道:


    “碎嘴子?許哥,早上我們來醫館時,可是聽到異常的嘈雜,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許峰眉頭一挑,當即起身。


    “走,問問去。”兩人一拍即合,隨即再次對那些病人進行觀摩。


    直到日晚,兩人才麵麵相覷,得到了一個答案。


    “果然,越是碎嘴子,抱怨連天,


    叫屈不迭的都得了口疾。而那些安安穩穩養傷的,反而沒得口疾。”


    許峰一陣大白眼,氣的不輕。


    “這群碎嘴子,哎!”


    到這,徐天瀾皺眉道:


    “許哥,案例庫中有這麽一則案例:有鬼,結怨生成,因生前喜謾罵、好口誅筆伐,邪火之氣上湧,口生癭疾。


    其死後化鬼,是為癭鬼,被其纏上,口生癭疾。癭,便是腫瘤、惡囊。”


    許峰一拍大腿。


    “對啊,我也剛迴想起來,很有可能是癭鬼作祟!不成,得抓緊把癭鬼找出來幹掉!”


    說到這,許峰打了個激靈。


    “遭了,難不成癭鬼就在醫館中?”


    徐天瀾麵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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