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這邊正如火如荼地準備著出國事宜,可此時紀衡那邊卻並不好過。


    上次溫希被綁架,紀衡有一刀刺向自己的匕首直接觸及了腿部神經,以至於後來住院治療時,仍然有傷口惡化的風險。


    但紀衡急著出院後,就又投入公司的高強度工作裏,根本沒有時間留給他靜養,傷口隱隱有惡化的趨勢,他卻絲毫不在意。


    紀衡辦公室內,他還在埋頭處理文件,紀安陽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表哥表哥,昨天我走後,你跟溫梔相處得怎麽樣?”紀安陽一臉八卦地湊上前,打聽道。


    紀衡現在顧不上理她,淡淡地抬頭瞥她一眼,迴道:“有這個閑心,不如早點提升業績。”


    紀衡自己倒沒什麽感覺,可那一抬頭,倒是讓紀安陽發現了不對勁。


    “等等表哥,你臉怎麽那麽紅。”紀安陽驚叫道,不等紀衡反應過來,就上前把手覆在了紀衡的額頭上試溫,手心傳來的溫度把她嚇了一跳。


    “這麽燙……我說紀總,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紀安陽收迴手,嗔怪道。


    紀衡皺皺眉,他說怎麽今天早上一起床,就感覺腦袋悶悶得,不僅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連帶著腿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紀安陽大驚小怪地就要給紀母打電話告狀,被紀衡一把搶過。


    “你別……”紀衡猛地起身,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地往地上倒去。


    紀安陽大驚,忙伸手接住紀衡,又艱難地掏出手機打了120。


    坐在救護車上後,紀安陽想了想,還是給紀母撥了電話。這紀衡都一周暈了兩次了,真要出什麽事,這再瞞也瞞不下去了。


    醫院內。


    “我當時就說了,病人腿上的傷是最嚴重的,迴去之後要好好靜養,你們偏不聽,這下好了吧,傷口惡化……”


    紀安陽站在一邊,認命地聽著醫生的嘮叨,眼神時不時瞥向病床。


    此時紀父紀母都來了,一臉憂心地站在病床旁,也不敢出聲打擾紀衡休息。


    紀衡現在的燒已經退下來了,可人還一直不清醒。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連睡夢中都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你說這燒都退了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醒不過來啊……這孩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和我們說。”紀母正跟紀父說著話,床上的紀衡突然有了動靜。


    紀父離得近,率先感覺到了,忙湊上前,激動道:“說話了,說話了……這小子嘟嘟囔囔說了個什麽呀……”


    紀母也是一臉欣喜,走上前趴在床邊,待聽清紀衡說的是什麽後,臉上的神色又苦了下來。


    “溫梔,溫梔……溫梔……溫…..”紀衡的聲音越發清晰,連站在遠處的紀安陽都聽得一清二楚。


    紀母看著紀衡這樣,心裏一陣泛酸,實在沒忍住,偷偷拿手擦了擦眼角。紀父不爭氣地看了眼紀母,開口道:“小衡想見溫梔,那咱們就去給他把人請來。”


    最近這幾天,溫梔所在的畫室迎來一個旺季,人手不夠,所以溫梔一早就去了畫室,家裏隻剩蔣淩瀚一個人。


    剛吃過早飯,蔣淩瀚正在洗碗,卻突然聽到門鈴聲。他疑惑地去開了門,卻驚訝地看到來人竟然是紀衡父母。


    “伯父伯母?今天怎麽過來了……”蔣淩瀚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父打斷。


    “小蔣,我們過來是找溫梔有點事,方便讓我們跟她談談嗎?”


    蔣淩瀚雖然不明白這兩人又要搞什麽,可還是如實道:“溫梔一早就去了畫室不在家,你們有什麽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我會幫忙轉告她。”


    蔣淩瀚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誠懇一些,不過紀父似乎並不領情。聽他說溫梔不在家,臉上猶豫了一會,就又說道:“那我們還是不打擾了……”


    紀父說完就要伸手拉著紀母離去,可紀母仍然停在原地沒動。


    蔣淩瀚見狀,知道紀母是有話想說,於是打圓場道:“不如二位進來聊吧,說不定我也可以幫上忙。”


    紀母沒等紀父拒絕,率先走了進去,紀父沒辦法,也隻能跟在後麵進了屋。


    三人坐在沙發上,紀母開門見山道:“小蔣,紀衡今天傷口惡化,高燒昏迷住院了,我們就想讓溫梔去見他一麵,你看能不能幫我們跟她說一聲。”


    聞言,蔣淩瀚也是一陣驚訝,“紀衡傷口惡化了?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紀父索性也不再隱瞞,說道:“燒是退了,可人一直不見清醒,嘴裏還一直喊著溫梔的名字……”


    紀家父母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蔣淩瀚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立即說道:“你們別擔心,我現在就給溫梔打電話。”


    還在畫室的溫梔,接到紀衡傷口惡化的消息後,也是一陣心慌,接連放錯了好幾個展品。她在電話裏跟紀父紀母約好後,就趕去了醫院。


    三人在醫院會合。紀安陽等在病房門口,看到溫梔的身影,也是一臉驚訝。


    溫梔站在病床前,看到一臉蒼白的紀衡,總覺著心口堵得慌。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慢慢在病床前坐了下來。


    紀安陽站在旁邊,見到這樣的情形,忙把二老拉了出來,“有些事,讓他們自己說清楚吧,咱們就別跟著摻和了。”


    床前,溫梔默默看著紀衡,開口道:“你這是何苦啊……”


    這句話說完,溫梔還等著紀衡像以前一樣,跳起來一臉無措地和自己解釋。可等了一會後才發現,紀衡現在還在昏迷呢,哪有什麽力氣和自己解釋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說道:“紀衡,我們都挺傻的。你們光說我被困在過去的事情裏出不來,可你不也一樣麽?糾結著自己過去犯下的錯,糾結著過去愛著的人……”


    溫梔看著毫無反應的紀衡,突然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紀衡的臉頰。就當,是最後一次靠你這麽近了吧。她在心裏默念道。


    “但是啊紀衡,尹湛也說得沒錯,過去的事情就放下吧,我們確實都要向前看,我也要去追尋我的新生活了……我打算和蔣淩瀚結婚,去y國生活,我也希望你能走出……”


    話還沒說完,病床上本來一直沒有動靜的紀衡,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緊緊皺起眉頭,似乎是要掙紮著醒來,溫梔那隻還握著紀衡的手也被攥得緊緊的。


    溫梔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可她一咬牙,仍然刺激道:“我也希望你能走出過去,找到自己新的生活。此後山高水長,善自珍重。”


    溫梔說完,就要抽出自己的手離去,可還在昏迷中的紀衡,力氣卻大得驚人,溫梔竟一時沒能掙脫開。


    溫梔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眶突然就有點發紅,她猛地一發力,把手抽出來後,像是逃避似地,頭也不迴地離開了病房。


    紀衡,放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雖然還是做不到原諒,可我不想再怨你了,我們都重新開始各自的生活吧……溫梔不斷地在心裏催眠自己,也不知是說給紀衡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身後的紀衡像是有所感應,緊閉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淚。他不知道現在在現實中發生了什麽,可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好像把一個重要的人弄丟了……


    溫梔匆匆拉開房門,卻沒想到差點一頭撞到躲在門口的紀父和紀母。


    “小溫啊,那個,裏麵情況怎麽樣?”紀母笑得一臉尷尬,兀自岔開話題道。


    溫梔慌亂地擦了擦泛紅的眼角,隨口說道:“伯父伯母,你們進去看看他吧,我就先迴去了。”


    紀母聽得一頭霧水,剛想叫住溫梔問問情況,卻看到她已經跑遠,再迴過神來,紀父已經走進病房了。


    紀衡此時已經清醒,呆愣地躺在床上,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其實從溫梔剛走時,他就已經驚醒了。他隱約感覺到,剛才似乎一直有一個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可他不知道那是誰,但那個人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氣息。不會錯的,一定是她……


    想到這,紀衡突然坐起來,看向紀父紀母,說道:“剛才,溫梔是不是來過……”


    紀母一愣,她倒是沒想到,紀衡就算昏迷了,居然也能準確地認出溫梔。她剛想開口,話頭卻被紀父接了過去。


    “你住院的事我們都沒告訴小溫,她從哪來呢?”紀父一臉平淡,絲毫看不出來是在撒謊。


    對上紀母疑惑的眼光,紀父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紀母立刻會意。看剛才溫梔出去的那個樣子就能知道,她心裏怕是不會接受紀衡了。那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幹脆徹底斷了紀衡的念想。


    見紀衡的臉色仍然不相信,紀母又補充道:“你這是還懷疑上我跟你爸了。我們倆一直就守在你床邊,小溫來了我們能不知道啊?”


    “可我剛剛明明就聽到她說話了……”那個感覺那麽真實,一定不會錯的。紀衡皺眉,看向紀母,試圖找出她說謊的信號。


    “你這孩子,怕不是想小溫想的,昏迷中都做夢夢到她了吧。”紀母麵不改色地繼續編道。


    紀衡靜靜盯著兩人,突然沉默下來。沒兩分鍾,隻見他突然一把拔下手上的吊針,起身就要穿衣服出去。


    紀父紀母被他這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上前就要攔住他的動作。


    “你幹什麽,不要命啦!這傷口惡化才退燒,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又跑出去幹什麽,繼續暈第三次嘛!”紀母也是被紀衡這不爭氣地行為給激出來了火氣,氣急敗壞道。


    紀衡卻根本不顧紀母的阻攔,仍執意向外走。


    “媽,我要親自去問問她。”如果真的是夢,那夢裏那種絕望的情緒,直到現在自己還能感覺得到。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定要去自己確認才行。


    紀父早在紀衡剛有動作時,就按下了床頭的鈴子,此時幾個醫護人員已經趕到。


    醫生看到裏麵的情形,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護士吩咐道:“上鎮定吧。”


    護士應下,拿著針管剛欲上前,紀衡卻像是已經先一步知道了他們的動作,躲過了三四個醫護人員,直接側身閃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醫院,紀衡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哪才能找到溫梔。正迷茫間,他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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