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轉身好笑地說道:“楊夢瑤,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為什麽要後悔。”


    楊夢瑤知道,今天這事鬧開,再求紀家估計也沒什麽用了,所以這下索性豁了出去,反唇相譏道:“紀衡,像你這種冷麵冷心,沒有感情的人,真的是活該沒有孩子。”


    話音一落,紀衡臉上的表情一下冰封住,周身的氣壓釋放開來。他麵色淡淡地盯著楊夢瑤,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楊夢瑤看到這樣的紀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卻仍嘴硬道:“你害得別人家破人亡,自己也該體會下這種感受。怪不得連唯一剩下的孩子,現在都跟了別人姓蔣。”


    紀衡聽完她說的,突然笑了出來,隻是這笑,卻看得人不寒而栗。


    他直直望進楊夢瑤的眼睛裏,一步步向她走過去。隻是在還差兩三步的距離時,突然被一聲怒吼喊停。


    “你給我閉嘴!”


    楊夢瑤驚恐地轉過身,卻看到一臉怒容的紀父和紀母。


    紀母一到家,就聽到楊夢瑤的聲音遠遠傳來,在聽清她說的話後,當時差點沒被氣暈過去。這次,饒是一向溫柔好脾氣的她,也動了真格。


    “啪”


    紀母上前,對著楊夢瑤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上去,似是覺得一下還不解氣,又緊跟著補了兩巴掌。


    “你還有臉說出來,我們家小衡沒孩子是誰害的?自己肚子裏懷著個野種,就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紀母這次也是氣急,沒說完一句,就甩一個巴掌上去。


    這種女人間的事情,他到底不好插手,隻是也麵色鐵青地站在一旁,並沒有要阻止紀母的意思。


    紀父看著紀母那邊的戰況,時不時偷瞄一眼紀衡的神情,卻見他神色一直淡淡地,視線雖然在紀母和楊夢瑤身上,隻是目光卻不對焦,似乎在想著其他事情。


    剛才兒子不對勁的狀態他看到了,見紀衡如今這樣,隻希望他別鑽牛角尖才是。


    “滾,以後我見到楊家人一次,就打一次。”這邊,紀母終於停手,憤怒地看著楊夢瑤連滾帶爬地走開,才轉身迴道父子兩個身邊。


    紀父忙迎上去,打趣道:“你這多年不出手,再出手時功力是一點沒丟啊。”


    紀母被這麽一誇,立刻得意起來,招唿紀衡道:“走了小衡,我今天親自下廚。”話說完,紀衡卻沒動,紀母奇怪地又喊道:“小衡?”


    紀衡像是才聽到一般,應了聲,轉身率先朝裏走去。


    紀母疑惑地看向紀父,“怎麽迴事啊這孩子,剛才沒事吧?”


    紀父搖了搖頭,紀衡的心思現在他也猜不透了。


    楊家出租屋內,楊夢瑤鼻青臉腫地迴到家,把楊父楊母嚇了一跳。


    “哎呀這是怎麽迴事!瑤瑤,你這是讓誰給打了?”楊母驚唿道。


    楊夢瑤才被打,心情本就低落,現在又被楊母這麽一問,更覺得憋屈了。


    “你還問,還不是那個紀家的老太婆,我去求紀衡,沒想到她突然出來就打了我,我能怎麽說啊!”楊夢瑤故意省去自己說的那些話,避重就輕道。


    可楊母今日也栽在了紀家身上,心情也不爽利,聽楊夢瑤這麽說,又來了火氣:“你怎麽就這麽笨呢,明擺著往人家槍口上撞嗎?今天我跟你爸就去觸了人家眉頭,你又這樣,咱們家怎麽就天生跟紀家不對付啊。”


    楊母陰陽怪氣地抱怨,又惹來楊夢瑤一陣冷眼。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那天去紀家暴露身份,我今天有這麽難做嗎?”楊夢瑤也不甘示弱。


    楊父麵色陰沉地坐在一旁,冷眼看著母女倆互相指責,不發一言。


    淩晨,紀家老宅卻還亮著一盞燈。


    紀衡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前,迴想著下午楊夢瑤說的話。


    “紀衡,你就是活該,連自己唯一的孩子都跟了別人姓蔣……”想到這,紀衡狠狠捏碎了手裏的高腳杯,玻璃碴子一下陷進肉裏,鮮血順著手背留下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仍舊盯著窗外的景色,眼裏閃過一絲瘋狂的神色。


    他突然掏出手機,給秘書打電話道:“明天,想辦法讓溫梔去楓山公園。”


    第二天是周末,溫梔和溫希窩在家裏。


    突然,家裏的座機響了起來,溫希快步跑過去接起來,沒說幾句話,又抬頭看向溫梔,“媽媽,找你的。”


    溫梔疑惑,自己在瀾城又沒有熟人,有事都是打手機的。雖然這樣想著,可還是過去接了電話。


    “你好,是溫小姐嗎?”裏麵傳來一道男聲,聽著倒是沒有什麽異常。


    “我是,請問你有什麽事嗎?”溫梔問道。


    “我是餘總的秘書小劉,她現在在開會,剛才吩咐我給您打電話,說一小時後約您在楓山公園見麵。”


    溫梔沒多想,應下來後就掛了電話,隻是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是奶奶嗎?”溫希在電話裏聽到餘總兩個字,興奮道。


    “不是,是奶奶身邊的秘書,說一個小時後讓我去楓山公園。”溫梔迴答道。


    溫希有點奇怪,問道:“奶奶的秘書?可是奶奶有什麽事親自給媽媽打電話不就好了,為什麽要讓秘書來說呢?”


    溫希說完,溫梔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又湧上來。是啊,餘瓊但凡有事,都是直接打電話,再不濟也可以發短信,從來都沒有讓秘書通知過自己。


    溫梔歎口氣,迴答溫希道:“算了,媽媽去看一眼,萬一奶奶真的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我呢?你就乖乖待在家裏,等媽媽迴來,好嗎?”


    溫梔看著溫希點了頭,才起身去穿衣服。


    今天是周末,楓山公園的人特別多,有來健身的大爺大媽,也不乏散步的小情侶。


    溫梔轉了一圈,沒發現餘瓊的身影,此時距離她們約定好的時間都已經過去半小時了,就在溫梔決定給餘瓊撥電話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


    溫梔好奇轉身,發現是一個維尼熊的人偶,見她看過來,忙把手上的一支玫瑰花遞了過去。


    溫梔好奇地接過,又看人偶指了指左邊的那個方向,然後快速地跑了。


    溫梔看過去,發現是另一個拿著玫瑰花的人偶。就這樣,她在一個接一個人偶的指引下,漸漸向楓山公園的中心走去,手上也不知不覺間拿了一大把玫瑰花。


    此時她基本已經確定,叫她來的人並不是餘瓊了。隻是她想看看,這個站在幕後弄了這麽一出的人,到底是誰。


    拿完最後一個人偶手上的玫瑰花,溫梔向正前方看過去,發現一個背對著她穿著西裝的人,隻是背影卻十分熟悉。


    溫梔默念著心裏的答案,看到前方的人慢慢轉過來,逐漸跟自己腦海中的臉重合。


    “紀衡?你在這裏做什麽,不對,這些是你做的?”溫梔問道。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可切切實實看到真人後,心裏還是著實吃驚了一把。


    紀衡並不迴她的話,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單膝跪地,麵向溫梔,說道:“溫梔,嫁給我好嗎?”


    這個時節的瀾城,剛剛把寒冬的冷意褪去,早春的暖陽打在紀衡身上,襯得他的笑容十分晃眼。


    路過的路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停下,形成一個包圍圈把他們圍在中間,並不時發出善意地起哄聲。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旁邊的人不明所以,溫梔卻在這樣的聲音中臉色慘白。


    她不明白紀衡今天玩得又是哪一出,她也猜不透他到底什麽意思。自己明明都還沒原諒紀衡,他又是哪來的勇氣直接在外麵向自己求婚的?


    溫梔慢慢冷靜下來,盡量忽略耳邊周圍人的起哄聲,對紀衡道:“你先起來,我們過去再說。”


    紀衡卻像是根本聽不到她的話一樣,仍固執地跪在原地,眼睛裏隻有溫梔一個人。


    溫梔看著這一幕,卻是實打實地被氣笑了,她突然發狠道:“你給我起來!別做出一副多深情的樣子。”


    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有先反應過來的人,知道眼前的場景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忙拽著身邊的人走了。


    等周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溫梔才走上前,冷淡地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紀衡頓了頓,又恢複一臉笑意,對溫梔道:“溫梔,我知道我從前做了很多錯事,但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好嗎?”


    溫梔冷笑一聲,說道:“紀衡,你有點骨氣行不行,我剛才都這麽讓你丟臉了,你就放過我行不行?”


    紀衡不再說話,過了好半晌,突然笑了笑,麵無表情地問溫梔:“你當真就不給我一點餘地嗎?”


    這是溫梔這麽多天來,第一次看到紀衡再露出這樣的表情,跟四年前他麵對自己時簡直如出一轍,現在再看到,突然覺得又熟悉又陌生。


    紀衡見溫梔不說話,又道:“那既然這樣,你不跟我走,孩子總該是我的吧。”紀衡冷漠地說完這話,又目不轉睛地盯著溫梔。


    溫梔驟然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看向紀衡:“你什麽意思?你明明說過你不會跟我強搶孩子的!”


    紀衡無所謂地笑了笑:“溫梔,你也不能否認,溫希流的是我紀家的血吧。我紀家的孩子,卻跟著別人姓蔣,這算怎麽迴事?”


    溫梔仍然不敢相信,她顫抖地說道:“紀衡,你不能這樣,你答應過我的……”


    終於,溫梔在紀衡麵不改色地表情裏敗下陣來。她一直都故作堅強的眼神裏,終於罕見地露出一絲脆弱的神色。


    “我真的從來沒想到過,人壞起來,能這麽不這麽不擇手段。”溫梔哭著衝紀衡說道。


    紀衡聽到這話,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慢慢握成拳頭。他現在在幹什麽,他怎麽能再次讓溫梔傷心……


    可不過片刻,紀衡像是又想通了什麽,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隻是語氣到底不如之前那麽強硬,隱約可以聽出一絲乞求。


    “溫梔,你也知道的,溫希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讓她跟著別人姓。”


    “你滾!溫希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此時的溫梔根本聽不進去旁人說了什麽,她隻是一味地哭喊道。


    紀衡眼神暗了暗,又道:“你如果不同意,那咱們就隻能法庭上見了。”說完,他便立即起身,像是不敢去看溫梔的神情,轉身走了。


    溫梔絕望地看著紀衡離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麽,轉身飛快地向家跑去。


    一路上,她設想了無數可能,比如紀衡此時已經破門而入帶走了溫希,又比如自己迴去正好看到紀衡在搶人。


    可這樣的想法,在開門看到安然無恙的溫希後盡數破滅。溫梔像是一下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跑進去將溫希抱在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手上還拿著玩具的溫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看著媽媽哭成這樣,隻能伸出小手,笨拙地一下一下拍著溫梔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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