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赫率先反應過來,他上前一步攔在楊母身前,賠笑道:“嫂子,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紀母卻並不理會他,仍對著楊母發問:“你口中的野種又是怎麽迴事,是在對著我的孫女說麽?”


    楊母此時已經慌了神,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


    “我,不是,我沒有……”楊母斟酌著開口,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


    “好了!以後我會派人盯著幼兒園這邊,不允許你再接近溫希一步。”紀母冷漠地說道。


    楊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下抓住了紀母話中的重點。


    “你的孫女……你說什麽,溫希是你的孫女?怎麽可能,親家母,你可不要被騙了!”


    “夠了。我認孫女還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紀母不耐煩地打斷。


    楊母突然被截住話頭,不可置信地低聲呢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溫希她就是溫梔跟別人生的野種,怎麽可能是紀家的孫女。”


    一旁的楊赫也震驚地站在原地,他知道溫希和紀家人關係不一般,可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祖孫輩的關係,這下可把禍闖大了,想到這,他憤恨地看了一眼楊母。


    楊母像是才想到什麽一般,猛然抬頭,雙手死死抓住紀母的胳膊,說道:“對,對,親家母,那溫希就是溫梔跟別人生出來的野種,當年她跟別的男人鬼混,被人在床上發現,那件事我可是親眼看到的啊!


    紀母嫌惡地將頭偏過去,並不想理會。當年那件事,背後到底是誰搞的鬼,他們早就心知肚明,這楊母再把這件事揪出來,是還嫌他們楊家不夠丟人麽。


    誰知道,楊母這句話剛說完,剛才還被嚇哭的溫希突然一下衝了出來。她身體小,沒多大力氣,所以幹脆利用衝出去的慣性,直接用身體撞向楊母。


    楊母根本沒料到還有這一出,一時不察,直接被溫希撞翻在地。


    她愣愣地抬頭,就看到溫希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冷冷地盯著她。


    “不許你罵我媽媽。”此時的溫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跟一個幾歲的孩子很不相符,身旁的紀母擔憂地看了看她。


    但楊母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畢竟稚嫩的童聲說出這種威脅人的話,殺傷力還是很有限的。


    她不過反應了兩秒,就迅速調整好姿勢站起來,破口大罵道:“小兔崽子,你膽子不小啊,敢推我!怎麽,你媽媽自己幹了那種事,還不讓別人說了?”


    溫希臉上的冷意比剛才更甚,她開口道:“我最後再說一次,你不配跟我媽媽相提並論。”


    楊母聽到這,麵上有些掛不住了,如今她身份不比從前,倒是連這些小孩子也敢騎在她頭上耀武揚威了。


    她作勢就要拉過溫希,紀父紀母卻先她一步,將溫希牢牢護在身後,讓楊母撲了個空。


    “親家,你們這是做什麽!這孩子剛才那麽沒禮貌,你們難道還要護著不成?”楊母看到這一幕,氣急敗壞地吼道。顯然,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把溫希當做是紀家的孩子。


    “我紀家的人,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外人來教訓?”紀父惱怒地看著眼前撒潑得楊母。


    紀父發話,楊赫再也站不住了,忙上前賠罪:“紀兄,嫂子,實在對不住。我這就把她帶走,不打擾你們了。”


    楊父說著,半拉半拽地帶著楊母走了。


    紀母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不禁唏噓道:“想當時,楊氏也是一大龍頭企業,這楊太太當時多風光,如今……”


    她沒再說下去,紀父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多行不義必自斃。楊赫就是野心太大,手伸得太長了。”紀父意味深長地說道。


    剛才溫希突然來那麽一出,別說楊母,就連紀家父母都嚇一跳。兩人把溫希帶到長椅上坐下,小心地詢問。


    “溫希,剛才沒有被嚇到吧?有什麽事就要跟奶奶說,好嗎?”紀母拉著溫希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好半晌,溫希才低著頭悶悶地說道:“我媽媽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不要相信她說的話……”這話說完,眼前的人又沒了聲音。


    紀母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柔聲道:“爺爺奶奶相信溫希,也相信你媽媽。剛才那個人是壞人,以後我們都要離她遠一點,記住了嗎?”


    溫希聞言,重重地點頭道:“我知道了!”大眼睛裏全是被信任的欣喜。


    三人正說著話,蔣淩瀚遠遠看到溫希,走了過來。


    “紀伯父紀伯母,我來接溫希。”蔣淩瀚禮貌地打了聲招唿。


    紀父紀母看到來人,臉上均是一僵,隨即又想到了什麽,麵色又恢複如常。


    “小蔣啊,來了……”紀母略顯尷尬地說著。


    “爸爸!你今天來得真早。”溫希笑著跳下長凳,一下撲進蔣淩瀚懷裏。


    蔣淩瀚一把抱起溫希,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對紀父紀母說道:“伯父伯母,剛才的事情我聽人說了,溫希還要謝謝你們的照顧。”


    紀母一愣,隨即說道:“沒什麽,我們畢竟也是她的爺爺奶奶,這種事自然是要出麵的。”說完,她又看了眼蔣淩瀚。


    蔣淩瀚笑了笑,沒再說話,轉身抱著溫希離去。


    紀父突然在背後喊道:“小蔣,雖然我們現在是站在對立的關係上,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過去幾年,因為我們的疏忽,誤解了溫梔,還要感謝你那幾年對溫希的照顧。”


    蔣淩瀚的腳步頓住,沒有轉身,說道:“不用了,都是我自願的,你們不必道謝。”說完,沒有再停留,快步離去。


    是啊,都是他自願的,哪怕沒有迴應,哪怕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


    迴去的路上,紀母還在跟紀父念叨。


    “小蔣這孩子,是個好的。希望有機會,他還是能跟小衡說清楚吧。”


    紀父無言。感情這種事,哪兒是那麽容易就能說清的。真要那麽簡單,這幾個人的恩怨,又怎麽會牽扯了四年呢。


    另一邊,楊父跟楊母還在路上拉扯。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溫希是紀家的親孫女,這個消息,你在外麵打聽了十幾天都沒有打聽到嗎?”楊父仍在為剛才的事情發火。


    按理說,今天確實是個跟紀家套近乎的好機會,畢竟連紀父都見到了。隻是一手好牌,就這麽被楊母打爛了,這叫楊赫如何不氣。


    楊母哭哭啼啼地被拽了一路,此時也發起狠來。


    “就知道怨我,我這麽做不都是為了給你治病嗎,你這個半吊子身體拖累了這個家多少啊?”


    兩人此時都吵紅了眼,說出的話也越來越不中聽。聽到楊母說出這種話,楊父又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正鬧著,楊母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原來是楊夢瑤,她到家後,左等右等不見二老迴來,擔心出什麽事,這才打電話來詢問。


    “你說什麽?!紀家已經認迴了溫希?”楊夢瑤不可置信地喊道。


    “是啊,我今天才知道,溫希那個野種居然成了紀家的孩子。”楊母在電話這邊哭喊著,接到女兒的電話,她像是一下有了人撐腰,底氣都足起來。


    楊父聽出不對,一把搶過電話,“瑤瑤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早知道溫希是紀家的人?”


    楊夢瑤迴過神來,聽到楊父這麽問,被驚出一身冷汗。


    “怎麽會,我也是剛聽媽說才知道……這樣,你們讓我想想辦法,我先不說了掛了啊。”


    還不等楊父說話,那邊率先掛了電話。楊父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機,到底是沒深究下去。


    這邊,楊夢瑤在出租屋裏踱著步。


    “溫梔,你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楊夢瑤惡毒地想著。當時,她就是怕紀衡認出溫希的身份,才拚命阻止骨髓捐獻成功,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居然還是認迴了溫希。這樣一來,隻怕這婚,是必須得離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放棄,一定還有機會……”楊夢瑤自言自語地說著。手下又開始忙起來,她要再去見紀衡一麵,親自跟他說清楚。


    紀衡今天難得的提前下班,挨不住紀母的狂轟濫炸,答應迴老宅吃飯。隻是還沒走到,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有點眼熟的人。


    楊夢瑤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處,還要小心不被門內站著的傭人認出來,等得十分辛苦。好不容易看到紀衡迴來,她忙收拾好自己的麵部表情。


    “紀衡,我……”


    “伯父的病,可大好了?”紀衡卻並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還不等楊夢瑤說完,就打斷道。


    聽到紀衡這麽問,楊夢瑤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時一句也想不起來,她立即就被紀衡帶著節奏跑偏了。


    “紀衡,你知道我爸那個病的,他真的不能等了……算我求你的好不好,我們家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楊夢瑤麵上十分楚楚可憐,可此時內心卻恨不得上前撕了紀衡那道貌岸然的麵具。


    其實她也說不準自己對紀衡現在到底是什麽感情。之前有的那點愛意,早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給消磨沒了。之所以還拖著不離婚,可能是看上了紀家的勢力和錢吧……


    “楊夢瑤,你知道你是什麽嗎?就是貪心,兩頭都想要。我說的很清楚了,想要錢想治病,就拿離婚來換。可你現在,又不想離婚,還要我拿錢出來救你爸,我做慈善啊?”


    紀衡覺得自己這次算是很給楊夢瑤麵子了,把話說得這麽明白。


    楊夢瑤見紀衡油鹽不進,心下一狠,直接對著紀衡跪下了。


    “紀衡我求求你,我不能離婚的,我真的不能沒有你的……我爸的病,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你就當看在我們夫妻四年的情分上,這錢算借給我的,行嗎……”


    “你跪下做什麽?”紀衡皺眉看著楊夢瑤的動作,很不理解她這麽做的意圖。


    楊夢瑤心裏一喜,以為這樣起了效果,隻是還沒高興完,又聽紀衡道:“你覺得這樣對我有用麽?”


    紀衡冷笑一聲,竟是直接越過她進了屋。


    楊夢瑤在後麵不甘心地叫道:“紀衡,你確定你不後悔今天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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