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跟那丫頭說她功力不夠,不知道在你眼裏我的功力夠不夠!”殷其雷笑眯眯地看著想要動手的夏侯融溪,說起動手,他可不怕。


    單論武功,夏侯融溪的修羅刀法除了羅蒙,天下再無敵手,殷其雷未必就比夏侯融溪高明,隻不過在目睹冼百合以大雲羅手抵擋無形刀刃之後,以殷其雷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大雲羅手天生就是無形刀刃的克星。


    夏侯融溪對秦華蘭伸手,道:“師妹,借情絲刀一用。”


    殷其雷臉上表情抽動,也明白夏侯融溪看似粗獷,實則jing明得很。


    殷其雷哈哈一笑,道:“說起來咱們倆打起來真的沒什麽意思,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情,等事情有個了結,再跟你切磋一下!”


    夏侯融溪沒有追,以殷其雷的武功,他想跑,自己怎麽追得上。


    “師兄就這樣放他們走了?”秦華蘭差點被幽鬼逼入懸崖,這仇還還沒有報,夏侯融溪放走殷其雷,讓她心生不滿。


    夏侯融溪道:“我覺得我們還會有見麵的機會!”


    秦華蘭望著他冰冷的麵孔,心中委屈想到,難道做師兄的就不能為師妹出頭嗎?


    “死木頭!”秦華蘭低聲嘟囔道。


    秦華蘭聲音雖然很細,但是鬼頭嶺上空蕩蕩的,寂靜無比,這細小的聲音完全沒有逃過夏侯融溪的耳朵,夏侯融溪完全不知道秦華蘭在說什麽,一臉的莫名其妙。


    長長的馬隊,高歡走在最前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乍一看似乎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而隻有了解他至深的墨奴知道,這樣的高歡,才是最可怕的。


    墨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看著長大的高歡,這幾ri接觸下來,他覺得很陌生,看不透他的心思。


    原本迫不及待要去見蕭清邏的高歡忽然冷靜下來,雖然是跟著大隊前進,可是臉上早就沒有那種焦急感,高歡整個人越發沉悶起來,像是一座冰雕,誰都不敢靠近。imianhuatang.info


    蕭清邏一定早就料到自己會主動去見她,所以早早定下一個偏僻的地方會麵,高歡很想知道蕭清邏想說些什麽。


    她把自己身份的秘密毫無破綻的保住這麽多年,忽然自己主動揭開,將要承擔南梁皇室所有的壓力,到底想要幹什麽?


    “前麵,有家酒館!”墨奴忽然說道。


    高歡沒在意墨奴說什麽,有家酒館怎麽了,莫非這個時候還要喝酒不成?


    來這裏之前墨奴便說了蕭清邏不希望帶太多人,但是段榮他們又不放心高歡一個人,而高歡知道天門善忘和了因未死,也不放心他們,最後隻能帶上,隻有劉貴和司馬子如、孫勝三人還要迴秀容爾朱家,先迴去了。


    這一走,竟然接近百人。天魁營則讓劉邴和慕雲安紮在一個山穀裏麵了。


    隨即高歡便反應過來墨奴的話了,這麽僻靜的地方,酒館做什麽生意,應該是跟蕭清邏約定的地方到了。


    高歡望了一眼半山腰幾乎被白雪掩蓋的酒館,居高臨下的位置,雖然滿山坡都是樹木,落葉之後光禿禿的樹幹也遮擋不了什麽,將山下情況一覽無餘。


    酒館外麵很大一塊平地,看樣子也是為大隊人馬的駐紮做了準備的。


    酒館的氣氛有些凝重,爐子上的水燒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這是整個酒館唯一的聲音。


    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坐在櫃子後麵,上好羊脂玉製成的指甲銼在長長的指甲上來迴,可是老板娘的心思顯然不在指甲上麵,一雙勾人的眼睛不時瞟向正zhongyāng麵無表情喝著酒的男子。


    一壺溫酒,一隻小杯,幾碟小菜,男子不慌不忙的小酌,說不出的閑情逸致,桌子另外還坐了三個美貌的女子,表情都有些怪異。


    其中一綠衣服的少女的目光不時落在老板娘身上,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難受。


    這一男三女,正是龍源一行人,蕭清邏為了擺脫追蹤,將原計劃的路線偏移了十裏,別看隻是十裏,兜下來就是個大圈子了,龍源從鬼頭嶺下來從一百零八小鬼的行蹤上得到線索,跟隨而來,所以比起蕭清邏還快了一步到達這裏。


    他們走到這一帶忽然失去了一百零八小鬼的蹤跡,茫茫雪原,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看到了這家酒館,這酒館連木料都是新的,顯然才建好不久地處荒野,著實可疑,幾個人便進來了。


    櫃台後麵修指甲的正是男扮女裝的都天,堂堂閻王殿的十殿閻羅、富可敵國都市王居然在這荒郊野嶺開酒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偏偏發生了。


    都天拿不準,龍源認出自己了沒有,龍源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明顯愣了一下,他可不會覺得是自己的美貌把龍源給迷倒了。


    忽然手指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都天低聲痛唿一聲,丟掉手裏的指甲銼,為了掩飾尷尬,伸手啪啦啪啦在算盤上胡亂撥了一通。


    以前不管心裏有多亂,隻要一摸到算盤,他的心就會莫名的寧靜下來。


    他似乎就是天生的生意人,而曾經殺戮的ri子似乎早已遠離。


    可是這一次,他沒辦法平靜下來,龍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龍源絕對是蕭清邏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如果龍源在天黑之前不離開的話,就會跟蕭清邏正麵碰見,別看蕭清邏從來不跟十殿閻羅擺架子,而且跟都天之間十分親近,可是一旦怪罪下來,誰也吃罪不起。


    “客官打算在小店呆多久?”都天壓著嗓子問道。


    怪異的裝扮也就罷了,還怪異的嗓音,靈姝和靈韻倒還能忍住,冼百合再也忍不住,被一口酒嗆住,邊咳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笑。


    都天瞪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冼百合,氣得咬牙切齒,手在算盤上一抹,幾顆算盤子已經落在手裏了,可終究沒有打出去。


    龍源麵上波瀾不驚,放下酒杯,道:“該走,我自然會走!老板娘開門做生意,不會想要趕走客人吧?”


    “小店酒水貴重,不知道客人有沒有帶夠酒錢?”都天掩嘴一笑,“想吃白食,那可不成!”


    如果不是早知他是男子,隻怕還真會把他當成一個風姿綽約的酒館老板娘。


    “多少?”龍源滿不在乎。


    論錢財,桃源上千年的積攢,不會比不過都天。


    都天淡淡說道:“一兩金!”


    龍源笑了笑,道:“靈韻,給他!”


    “這點酒菜不過值幾十個銅板,他居然開口要一兩金,太過分了!”靈姝驚道。


    都天媚笑道:“姑娘,幾十個銅板是在外麵的價格,在這漫天大雪人跡罕至的地方,十幾個銅板,小店還不虧死?”


    “靈姝!”靈姝還想爭辯,靈韻連連使眼sè,扔了一錠金子給都天,看桌子上的小菜吃得差不多了,“老板娘,這裏是十兩,再上幾個菜!”


    守心接過金子,一副見錢眼開的摸樣,對都天道:“老板娘,小的一向覺得您會賺錢,這一次的錢賺得尤其容易。”


    守心這話一出,可把靈姝氣的不輕。


    “不過是錠金子,看你這點出息!”都天瞄了一眼守心,他知道守心連堆積的金山都見過,區區一錠金子還沒有放在眼裏,他這麽說隻是為了氣對方給自己出氣,“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存貨不多剩下幾個菜小店是上不了了,守心,找客官九兩金!”


    都天這話說得不假,這家酒館本來就是為了蕭清邏跟高歡會麵臨時搭建的,儲存的貨物並不多,但是也不至於上不起幾個小菜。


    “老板娘,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麵趕的,又不是沒給錢!”靈韻見龍源不說話,開口道。


    龍源臉上掛著淡笑,若是都天極力挽留自己龍源會毫不猶豫拔腿就走,都天越是想要趕走自己,越是說明蕭清邏會出現在這裏。


    見龍源死皮賴臉地不走了,都天又急又怒,如果不是打不過,他肯定會把這幾個人殺了弄後院埋著。忽然有人進來,應該是外麵的探哨,對守心說了幾句,守心揮退那人,附在都天耳朵旁邊說了幾句,都天臉sè一變。


    龍源端起酒杯正要喝,忽然一動,臉sè微驚,低聲道:“有人來了?”


    而且人數不少。


    龍源抬起頭,正好與都天對視了一眼,都天就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都天急急忙忙走出酒館,暗道難道是蕭清邏來了,絕對不能讓他通知她!


    不多想,龍源快步跟著也出了酒館。


    在來酒館的道路上,一個表情淡漠的男子,手持淨月寶刀,和剛好走到門口的龍源碰麵。


    不是蕭清邏,雙方的眼中都有著淡淡的失望,臉sè都不怎麽好看。


    “龍兄!”高歡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龍源,腦海中閃過的卻是蕭清邏在望鳳亭伏在自己身上為這個男人流下的眼淚,不知不覺便心痛,手緊緊握住了淨月寶刀。


    現在,蕭清邏是自己的親妹妹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了妹妹的心。


    “原來清邏此行要見的人,是你!”龍源的手扶著門框,跟在三女驚駭地看到,龍源手掌的地方,木門被捏出了深深的掌印。


    就連龍源自己也知道,最近自己的情緒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了,以前的龍源是溫潤儒雅的,現在的他,喜怒好鬥,這跟他對無憂心訣的急於求成有很大關係。


    都天麵無表情,拉著墨奴便低聲說道:“恐怕見麵的地方要換一換,我要立即通知殿主!”


    雖然都天沒有見過高歡,但是墨奴是常見的,加上這一次負責聯係的九十墨奴,所以都天直接找上了墨奴。


    現在唯一能夠阻止蕭清邏跟龍源碰麵的,就是通知蕭清邏,讓她避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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