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有我在,你會沒事的,我們的孩子也會沒事!”高歡抱著婁昭君,走出營帳,就聽到外麵喊殺聲震天,想必衛可孤已經和懷朔鎮守軍打起來了,高歡自然不會迴懷朔鎮,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去。(.i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婁昭君腹痛難忍,不想招來守衛,咬著高歡的胳膊不讓自己喊痛,高歡皺著眉頭,也不敢出聲。


    高歡對衛可孤的營帳可謂十分熟悉,更何況衛可孤在進攻懷朔鎮,根本不在大帳,倒成了高歡的天下。


    高歡摸到馬廄,發現馬廄除了幾匹尋常馬匹,竟然還有一匹神駿異常的千裏馬,不由心中大奇,難道衛可孤打仗沒有帶自己的坐騎?高歡把婁昭君放上馬背,就聽到一聲大喝,“什麽人膽大妄為,竟敢偷本王的馬!”


    反正高歡偷馬搶馬的事情已經幹了一次了那次上千匹上好的柔然寶馬都半買半搶弄迴來了,這一匹馬高歡也打算搶了再說。


    那人怎麽自稱本王,高歡心中還是大驚,難道是破六韓拔陵親至?黑暗中轉出一人,打量著高歡,高歡看見他,二人不約而同都叫道:“是你!”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高歡突圍入懷朔鎮的時候,差點一箭要了賀拔勝性命那人,正是破六韓拔陵本人,那時候高歡的武功也把破六韓拔陵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元彧那個膽小鬼派大將來救援懷朔鎮,差點就撤兵了,後來派人打探,元彧那邊根本就沒動靜,這才放下心,知道懷朔鎮的事情不能再拖,讓衛可孤連夜攻城。


    此時又在自己營帳裏遇到高歡,破六韓拔陵也嚇了一跳,今天眼看著高歡殺入懷朔鎮,還沒過幾個時辰又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自己的馬廄裏,莫非自己的營帳防守真的如此鬆懈,任由這些人來來往往,那不是太可怕了嗎?


    高歡翻身就上馬,讓婁昭君忍耐一下,破六韓拔陵這才發現馬背上的是婁昭君,冷喝道:“這個女人是本王給義子凱旋的禮物,容不得你這樣帶走!”


    高歡聽了這話,也是一臉陰霾道:“她是我的妻子,肚子裏是我的孩子,豈能讓你說送人就送人!”高歡鞭子一抽馬背,朝破六韓拔陵衝去,一刀迎麵劈向破六韓拔陵。


    破六韓拔陵躲避開,口中吹了一個口哨,高歡座下的馬匹瞬間變得暴烈起來,嘶鳴一聲,揚起前蹄,想把馬背上的人顛下來,高歡和婁昭君猝不及防,差點從馬背上滾下來,婁昭君痛得叫了一聲。


    “本王看你的妻子痛得厲害,軍營裏就有軍醫,救你妻子,本王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我軍營重地,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破六韓拔陵道。


    高歡勒緊韁繩,努力控製馬匹的平衡,防止婁昭君被馬匹摔下去,對破六韓拔陵的話半分也不信,他若有此好心,怎麽會讓婁昭君痛得幾乎沒命,都不加理會,“真王這話哄騙別人還成,還騙不了我高歡,你這軍營銅牆鐵壁我不也來去自如?”


    “本王今天見你武藝過人,絲毫不遜於赫赫有名的賀拔勝,智計也遠勝他,本王正值用人之際,你不如跟在本王身邊,保你榮華富貴!你的妻子,也能在軍營裏安然誕下孩子!”破六韓拔陵道。


    高歡冷笑,道:“好啊,那你把衛可孤殺了吧!”


    破六韓拔陵神色一變,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衛可孤乃本王義子,在我軍中身居要職,是本王的左膀右臂,豈能為你殺了他!”


    破六韓拔陵不肯殺衛可孤,高歡若是留在破六韓拔陵陣中,日後高歡和衛可孤為婁昭君相爭,隻怕到時候高歡連妻子都保不住。


    破六韓拔陵說的這話有些內容,他不肯為高歡殺衛可孤,可不代表不會因為別的事殺衛可孤。高歡卻不想跟破六韓拔陵多說,多等一刻,婁昭君的危險就多了一分,他現在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生產。


    “衛可孤幾年前不過是道路上的一個山賊,後來卻不知所蹤,想必是被你收服,真王今日起事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你英雄了得,卻狼子野心,高歡不想遇賊為伍,告辭!”高歡道。


    破六韓拔陵看著高歡,大喝道:“來人,把這賊子拿下!”


    雖說大部分兵力都被衛可孤帶出去攻打懷朔鎮,可破六韓拔陵還有不少親兵在身邊,就這麽一會兒,就把高歡圍在其中。


    高歡抓緊了韁繩,在馬背上狠狠抽了一下,馬匹吃痛,跳得更高,高歡更怒,摸出靴子裏藏著的匕首,插在馬屁股上,這才老實下來,破六韓拔陵是個愛馬之人,見高歡如此對待自己的愛馬,勃然大怒,大叫親兵朝高歡擁去,那馬匹已經被激怒,見人就踢,高歡在馬背上逼開周圍的架來的長矛,削斷他們的長矛,寶刀鋒利,把近身的長矛全都砍斷。


    匕首插在馬屁股上,馬狂叫一聲,撒開腿就跑,高歡抱緊婁昭君,就往軍營外麵衝。


    沒想到高歡手裏的刀如此鋒利,座下的馬匹又發瘋,破六韓拔陵的親兵非但沒有擒住高歡,還把包圍圈衝出一個缺口,畢竟破六韓拔陵身邊剩下的兵力有限,竟然讓高歡衝了出去。


    破六韓拔陵大怒,踏步上前,那馬匹已經奔馳起來,竟然讓他幾步趕到,輕功之高,實屬罕見,他伸手去抓高歡,沒有抓到,順勢把馬尾撈在手裏就往後扯,那馬匹拖著他跑了幾步就再也跑不動,得意道:“看你怎麽跑!”高歡大駭,沒想到破六韓拔陵一身神力,竟然強悍到這個地步,愣了一下,才想起揚刀把馬尾砍斷了。


    破六韓拔陵抓著半截馬尾巴仰麵摔倒,又怒喝著跳起來,高歡騎著馬已經跑了十幾丈遠,親兵已經遞上來套馬繩,破六韓拔陵愛馬,自然也精通馴馬之道,手上的套馬繩唿啦一聲就朝馬頭上套去。


    高歡夾緊馬腹,馬匹加速奔跑,那套馬繩竟然向他腦袋上套來,高歡俯身躲到馬腹另外一側,整個人已經懸掛在那一側,好讓婁昭君仰躺在馬背上避開套繩。破六韓拔陵見套繩已經注定無功,攪動手裏的繩子,繩子又朝馬蹄上絆去。


    高歡自知如果不解決這跟套馬繩自己是跑不了的,自己躲在馬腹一側又夠不到套繩,移到馬腹的另一邊破六韓拔陵手裏的套繩針對的就是自己了,高歡別無選擇,扶好婁昭君鑽到馬腹下麵,用刀去砍那套馬繩,套馬繩變幻多端,砍了好幾次都徒勞無功,繩子依然向馬蹄上纏來。


    這些事情隻是瞬間的事情,不過眨眼之間。


    就在高歡去對付那根套繩的時候,破六韓拔陵已經奔向高歡,仗著驚世駭俗的輕功,離高歡不足五丈,高歡再也不費力砍套繩,凝氣屏息,套繩纏上馬蹄的一瞬間,高歡的眼睛忽然一亮,那套繩終於穩定下來,他手起刀落,終於將套繩砍斷。


    高歡大喜,起身抱住婁昭君,馬不停蹄往軍營外麵跑,耳邊忽然聽到有衣衫獵獵的聲音,高歡迴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破六韓拔陵竟然就在馬匹後麵,眼看伸手又要抓到隻剩一半的馬尾巴。


    高歡座下這匹馬雖然神駿,可是馱著兩個人,速度已經大打折扣,又被高歡和破六韓拔陵二人輪番折騰,早已不堪其重,沒想到竟然讓破六韓拔陵僅憑著兩條腿追了上來。


    此人輕功,當真是讓人膽戰心驚,高歡想起破六韓拔陵方才的驚人神力,也害怕他在這麽來一次,揚起刀就把剩餘的馬尾巴貼著馬屁股切掉,破六韓拔陵正好一抓,把這半馬尾巴抓在手裏。


    這可好,整條馬尾巴都在他手裏了,可就是不在馬身上了。破六韓拔陵看著眼前這匹沒有尾巴的千裏馬,怎麽看怎麽別扭。


    那馬匹被割了兩次尾巴,哪怕後麵的是自己的主人,也不認了,拚了命往前跑,破六韓拔陵的輕功也公然了得,這般跟上裏也不見絲毫疲倦,高歡見軍營的出口處還有兩口沒點著火的桐油鍋,是天才剛剛亮,還沒有來得及熄滅,高歡掌風一掃,兩口鍋裏滾燙的桐油朝破六韓拔陵破去,高歡心道,這兩鍋油潑下去,破六韓拔陵不死也要脫層皮。


    破六韓拔陵跟得極緊,他已經趕到馬匹後麵,前麵忽然兩鍋滾燙的桐油潑來,大吃一驚,躲閃已經來不及。


    也算他功夫實在了得,整個人縮成一團,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避開了大量的桐油,可臉和手臂還是有一部分被燙傷了,破六韓拔陵捂著被燙傷的地方,看著高歡遠去的背影,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人你帶走就算了,還我的千裏馬!”


    破六韓拔陵迴頭見自己親兵一個個眼神怪異地看著自己,頗為不解,直到聞到一股焦臭味,自己身上也開始冒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身上因為沾上桐油,又沾上一些火星,開始燃起來了,“你們這群笨蛋,還不幫本王撲火!”


    他手下親兵這才反應過來,拿著毛氈把他身上的火焰好不容易撲滅,等到破六韓拔陵身上的火焰被撲滅了,他身上又多了幾處燙傷。


    破六韓拔陵衝著高歡逃跑的方向又罵道:“可惡的高歡,總有一天你要落到我手裏!”


    “報真王,衛將軍攻破了懷朔鎮,俘獲了賀拔度拔父子!”這時候喊殺聲忽然停止了,驟然之間的安靜讓人心裏發寒。


    破六韓拔陵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痛,興高采烈,道:“好,衛可孤立了大功,我要好好賞他……”


    等等……


    破六韓拔陵又猛地迴頭,看著高歡逃跑的一方,自己打算給衛可孤的賞賜,好像已經被高歡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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