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孟霏雪進宮之後,宮亦然在宮裏的活動範圍就大了起來,雖然是住在容妃的宮裏,但也常常能跑到華清宮尋孟霏雪說話。


    “娘娘不必送了,在宮中總出不了事的。”宮亦然說話溫言細語的,總帶著幾分笑意,“若是貴嬪娘娘再凍著了,皇上可就心疼了。”


    孟霏雪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終是點點頭。她這幾日正巧也病著,不便再吹風受寒。


    “那好,本宮便不送你了,讓我身邊的大宮女送你迴去。”


    宮亦然無奈失笑地看著孟霏雪,溫聲說道:“娘娘,您就別擔心了,您還怕我身邊沒有伺候的丫鬟嗎?”


    孟霏雪愣了愣,看了一眼宮亦然身後的大宮女,猶豫了一下,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孟霏雪雖然不知道乾豐帝為何並未將宮亦然納入後宮,卻囚著宮亦然留在宮中。但是這段時間,孟霏雪看得實在,乾豐帝確實沒有短缺了宮亦然分毫,很多規製是妃位才有的東西卻出現在宮亦然的身上。


    就比如這出行,就連孟霏雪最多隻能帶上四個宮女,宮亦然卻一直都是八個。


    “那你一路慢行。”孟霏雪讓身旁的宮女拿了一個湯婆子塞進宮亦然的懷裏,又拿披風仔細給宮亦然披上,“別貪玩逗留受了風寒。”


    “好。”宮亦然無奈地點點頭,笑著接過湯婆子,在孟霏雪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在宮亦然和孟霏雪洽談的這段時間,稀稀疏疏地下了一場小雪,堪堪把地麵鋪起來。看著覆著薄雪的屋簷和小路,宮亦然嘴角的笑容悄然隱去。


    宮亦然輕輕地歎了口氣,一陣輕霧從口鼻彌漫而出,看著分外朦朧。


    “你們別跟著,我要聽雪。”宮亦然走著走著,突然命令道。


    領頭的宮女麵露難色地看著宮亦然,緩聲說道:“宮姑娘,皇上命奴婢等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姑娘,奴婢不敢擅離職守。還請姑娘莫要為難奴婢了。”


    這是宮亦然不知第幾次提出想要聽雪的要求,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這般不軟不硬地推了迴來。


    宮亦然默不作聲地微微頷首,也沒有與這個宮女多做爭辯。她素來是軟和溫吞的性子,除了樓邶的事之外,她向來很聽身邊人的話,少有主見。


    “宮姑娘快些迴宮吧。”領頭宮女見宮亦然遲遲不動,以為宮亦然還想著聽雪一事,“外頭怪冷的,姑娘站久了怕又得病了。”


    宮女的語氣中已經隱隱帶了一絲不耐煩,什麽擔心她病了,不過是自己不願意在冷風中久站罷了。


    宮亦然突然覺得一陣委屈湧上心頭。若是淩殊羽在此,定然不會容這宮女這般說話。淩殊羽素來不管閑事,也不會針對這些地位卑微之人,卻也絕不容許這些人欺負到她的頭上。


    “姑娘?”宮女又催促了一句。


    宮亦然微微紅了眼眶,溫聲說了一句:“走吧。”


    如宮女所願,一行人繼續朝容妃的宮殿而去。


    走到一處偏僻地時宮亦然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頭溫聲細語道:“好香啊,這是……梅香吧?”


    領頭的宮女沒有應聲,另外一個宮女便迴答道:“迴姑娘的話,前麵不遠就是梅園。近來梅園的臘梅盛放,甚是漂亮。”


    “閉嘴!”領頭宮女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宮女,上前走到宮亦然身旁再次說道,“宮姑娘,咱們該迴宮了,您的身子受不住這風寒的。”


    被一而再地擾了興致,讓本就心緒不佳的宮亦然也有了三分火氣,眸光微微閃了閃,突然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領頭宮女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宮亦然,訥訥地點點頭:“奴婢自然知道,您是宮家的二小姐。”


    宮亦然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似乎有些冷意:“那你可知道我與淩王府的無瑕郡主素來交好,是自幼長大的交情?”


    領頭宮女看著宮亦然溫和的麵容,突然一顫。


    當初淩殊羽護著思往殿惜妃的手段曾一度震驚宮中宮女太監,都說惹了誰都不能惹了無瑕郡主護著的人。


    “奴……奴婢……”


    “帶我去梅園。”宮亦然不想同她多說廢話,直接讓方才說話的那個宮女領路。留下那領頭宮女站在原地忐忑不安。


    梅園裏也落滿了輕雪,輕輕地覆蓋了枝頭。冰雪凝著臘梅,幽幽地掛在枝頭淩清香。滿樹無葉,淩寒獨花,倒是不虧古往今來那麽多文人墨客為之吟誦。


    一樹寒梅白玉條,不與群芳爭絕豔。


    宮亦然微微仰頭看著那盛放的臘梅,抬手輕輕摘下一小朵放在手心。


    嬌小的臘梅隨著些許雪水躺在宮亦然的手心,襯得她的手越發剔透玲瓏。


    “你們退遠些,我一會兒就出來。”宮亦然看著,竟還欲往更深處走去。


    宮女們原還想攔著,但是一想到宮亦然方才提及的淩殊羽,麵麵相覷後偃旗息鼓。


    宮亦然擺著清雪和一兩瓣偶落的臘梅繼續往深處走。


    冬日開的花不多,梅園的臘梅開得甚好,宮中自然有不少心思巧的人會來折些走,但是越往深處走,折過的痕跡就越少。


    遙遙望去,臘梅枝頭立寒雪。這一片都是清雅的臘梅幽香。


    宮亦然一邊走著,一邊隨手折幾朵開得漂亮的臘梅朵兒放在手心,眉眼間的清愁也悄然被歡喜取代。


    梅園雖深,卻連同著好幾條小鹿,宮亦然不分方向地走著,一下子就走到了另一條路邊。她又素來是個體弱的,走了幾步估計是冷得厲害了,便扶著一旁的臘梅樹喘氣歇息。


    “宮二小姐?”來者的語氣似乎還有些不確定。


    宮亦然隨聲望去,看到黎禦宇一身白衣立在不遠處。


    一身白衣繡暗金花紋,腰間束著一天暗棕色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塊雕著精致的亭台樓閣的禁步。墨發高束,以一金色發冠綴以深色蔚藍玉石。


    眉眼灼灼,如星如月。麵容如玉,俊美風流,皎如玉樹臨風前。倒是確實應了那句“玉上公子風月邊,天來神祇立人間”的盛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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