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似風亦是收迴了劍,衝淩殊羽拜了拜,眉眼含笑,“屬下就知道郡主不會輕易出事的。”


    淩殊羽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似水和似雲此番都受了傷,你迴頭好好安置一番,有什麽要銀子的地方盡管使。”


    似風一聽似水和似雲都受了傷,心中一咯噔,連忙應聲:“是,屬下明白了。”


    “郡主。”尹以鑒得淩殊羽信任,和淩殊羽還算熟絡,指了指沈尚言,“這人怎麽處置?”


    在尹以鑒眼中,沈尚言儼然是個死人了,隻要淩殊羽一聲令下,錦城就是沈尚言客死的異鄉。


    淩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沈尚言,眸色清冷。


    “郡主!郡主……”沈尚言連忙拉住了淩殊羽的衣角,聲聲懇切,“下官隻是一時失言罷了!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沈尚言是真的覺得自己方才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妄圖搶淩殊羽的功勞。如今整個江南誰不知道淩王府的小郡主立下大功,斬殺貪官的雷霆手段震驚眾人。他也是現在看到淩殊羽了,才由心底趕到膽顫。


    淩殊羽皺了皺眉,不耐煩地退了一步,避開了沈尚言的手,冷聲對尹以鑒說道:“這種小嘍囉不必理會。”


    尹以鑒皺了皺眉:“郡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他告密皇上……”


    “告密?”淩殊羽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不必擔心。”


    “是是是……”沈尚言連忙應聲,“下官不敢,不敢告密……下官什麽也不知道!”


    淩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沈尚言,眼中帶著深深的不屑和驕傲:“他不敢。”


    等迴了京都,淩殊羽就是京都的小霸主,她立下大功,淩王府勢頭正盛,誰敢這個時候來觸淩王府的黴頭?


    這是來自強者對弱者的不屑與鄙視。


    尹以鑒頓了頓,了然地點點頭。


    “況且,若是現在殺了他,皇上那裏本郡主交代起來還是會很麻煩的。”


    “是是是……”沈尚言連連點頭,“殺了下官會給郡主帶來麻煩的!”


    淩殊羽的目光落在沈尚言的身上,嘴角突然揚起了清冽的笑容,緩緩走到沈尚言麵前,伸出去摸了摸沈尚言的頭頂。


    “對,他不敢……”


    淩殊羽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沈尚言,給以他強烈的壓迫感,連她撫摸著沈尚言頭頂的手,都讓沈尚言有一種被毒蛇威脅的冰冷感。


    “沈大人先迴去吧。”淩殊羽忽地收迴了手,給沈尚言留了一個清冷的背影,“本郡主同尹大人還有話未說完。”


    “是是是……”沈尚言連忙迴過神來,帶著他手下的那幾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看著沈尚言落荒而逃的身影,尹以鑒忍不住問道:“就這麽讓他跑了?”


    淩殊羽輕輕一笑,傲然中帶著不屑:“這裏可是錦城,他能逃到哪裏去?”


    尹以鑒挑了挑眉:“若是迴京呢?”


    “若是迴京,他便更加沒那膽了。”淩殊羽輕輕撥弄了下自己的衣角,看向似風,“人怎麽樣了?”


    似風微微頷首迴答道:“人一直在屋裏,不曾出來過。沈尚言曾見過一次,但是並未把人帶走。”


    “嗯。”淩殊羽輕輕應了一聲,頗為讚許。


    她淩殊羽一手抓到的人,怎麽能讓旁人輕易奪去功勞,也不怕撐死。何況秋浮白……


    “門打開,本郡主進去瞧瞧。”


    “是。”似風應聲轉身打開門鎖。


    尹以鑒看著淩殊羽進屋的背影,撇了撇嘴,小聲衝似風嘀咕道:“還是一樣的傲氣。”


    當初,淩殊羽將尹以鑒收入囊中的時候,一身傲氣迫人,氣得尹以鑒差點沒離開錦城。


    似風淡淡地瞥了一眼尹以鑒,雲淡風輕道:“主子有傲氣的資本。你要有本事,你也傲氣一個試試?”


    尹以鑒:“……”


    得了,沒什麽可聊的了。


    尹以鑒衝似風冷哼一聲轉身揮袖離去。


    淩殊羽一進屋就看到秋浮白端坐在桌旁,神色淡然地給淩殊羽倒了杯茶水。


    淩殊羽淡淡地挑了挑眉:“你倒是悠閑。沒見過哪個犯人同你這般……如同住客棧一般。”


    “自然得多謝郡主厚待。”秋浮白似乎沉寂了不少,淡笑著將茶水推到淩殊羽麵前,“方才郡主在外麵說的話,秋某都聽見了。”


    淩殊羽接過茶水抿了一口:“聽見了又如何?”


    秋浮白輕輕歎了口氣,眸色悲戚:“其實郡主不必如此,秋某做了錯事理應受罰,眼下……反倒受之有愧了。”


    “理應受罰?”淩殊羽忽地輕笑出聲,抬眸認真地看著秋浮白,“秋浮白,你急什麽?想要受罰,迴了京都你想不受都沒可能。受之有愧……也愧不了多久了。”


    她能護他一時,卻不能護他一世。眼下尚在江南,淩殊羽還能幫襯著幾分,若是迴了京都,乾豐帝聖旨一下,她即便有心也無力。


    秋浮白頓了頓,微微蹙了蹙眉頭,不解地問道:“為何?”


    他不明白,淩殊羽為何如此護著他,明明……在災銀被劫之前她與她素昧平生。


    “本郡主行事,向來隻要對得住自己的心。”淩殊羽臉色淡冷,似乎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況且……本郡主也曾應了你水路上的兄弟絕不會為難你。本郡主能幫你的不多,且受著吧。”


    “皇上……”秋浮白默了默,眉目微垂,“皇上會殺了秋某嗎?”


    淩殊羽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本郡主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你,總歸……不會讓你好受便是了。”


    無論秋浮白有怎樣的苦衷,他到底是劫走了災銀。若是她沒有在上虞城斬殺貪官,抄了方侯尹的家,沒有那些銀子,江南要如何度過這一年?


    淩殊羽同情秋浮白,但卻不能代那些受苦受累的江南百姓原諒他。


    “迴京之後,本郡主會讓哥哥向皇上求情的。”淩殊羽頓了頓,又添了一句。


    秋浮白扯了扯嘴角笑笑,沒再說話。


    淩殊羽這一迴沒再耽擱,第二日便和姬無醉道了別,坐上了迴京都的船。


    臨行前,姬無醉頗為無奈地前來送行。


    “此番本公子便不隨你迴京了。本還想著帶你去南喬山莊走一遭,眼下看來是不成了。”姬無醉輕輕歎了口氣,“母親身子不好,甚是想念本公子,本公子得迴去一趟。”


    “去吧。”淩殊羽點點頭,能夠理解姬無醉的難處,“我這兒也沒什麽事了,你若是得空可來京都尋我,拿著那佛珠手釧做信物便可。”


    黎禦宇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釧,輕輕一笑,邪魅惑人。


    “你也是,安分一點,別到處惹事。”姬無醉揉了揉淩殊羽的發頂,“倘若雲……那小子欺負了你,隻管告訴本公子,本公子必幫你報仇!”


    “好。”淩殊羽笑著點點頭,她知道姬無醉說的是雲未靖。


    頓了頓,兩人突然相視靜默。


    良久,姬無醉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釧,輕輕歎了口氣。


    “淩殊羽,你要照顧好自己。本公子好不容易有你這麽個摯友,你可別把自己的小命玩完了。要是有誰欺負了你,別忍著,你可是淩王府的郡主,有我們這麽多人護著……”


    “無醉……”淩殊羽沒想到姬無醉會突然這麽傷感,一時有些無措。


    “走吧走吧。”姬無醉突然伸手推著淩殊羽上了船,“好好照顧自己。”


    “無醉……”


    姬無醉拍了拍淩殊羽的肩頭輕笑著說道:“你走了,本公子才好去逛本公子的樓子。”


    淩殊羽:“……”


    “走吧,樓邶那兒的仇本公子會替你報了的。”淩殊羽最後隻聽見姬無醉在她耳邊的著最後一聲呢喃。


    青山遙遙水漫漫,此地一為別,來日再見不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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