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淩殊羽笑著打斷了宮亦然。她當然知道樓邶的能耐不小,自然會小心,倒是難為宮亦然這般提醒她了。


    淩殊羽和宮亦然聊了許久,直到宮亦然實在熬不住了,淩殊羽才將宮亦然哄睡著。


    剛剛出宮亦然的院子,就聽下人說宮裳羽已經等了她許久了。


    宮裳羽原本留在京都的時間也很久了,要辦的事也差不多了,正準備過半個月等宮亦然身體好一些就帶著她迴江南。


    結果江南大水這一遭,斷了她們迴江南的路。如今江南亂成了一鍋粥,宮堯就讓宮裳羽帶著宮亦然暫且別迴江南了。


    此時此刻,留在京都比迴江南要安全得多。


    “臣女見過郡主。”宮裳羽端端正正地給淩殊羽行了一禮,眸光略有些許擔憂地看了一眼宮亦然的院子,低聲問道,“亦然還好嗎?”


    淩殊羽頓了頓,輕輕長歎了口氣:“病得不輕。”


    宮裳羽臉色一冷,冷哼一聲:“她那是心病。”


    淩殊羽也默了默,沒再說話。


    宮亦然到底是鬱結於心而導致身子受寒的……這心病還得心藥醫。


    樓邶……就是她的病,也是她的藥。


    宮裳羽默了默,轉頭看向淩殊羽,緩聲說道:“這段時日多謝郡主了。”


    若不是宮亦然在京都有淩殊羽罩著,難免會受些委屈。


    “無妨。”淩殊羽淡淡地搖了搖頭,衝宮裳羽紅了拱手,“若無旁事,本郡主該迴府去了。”


    宮裳羽點點頭,亦紅了拱手說道:“恭送郡主。”


    淩殊羽擺了擺手,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見淩殊羽離開,宮裳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廣思,輕輕招了招手:“你將這封信交給亦然,告訴她這是寒樹的家書。”


    廣思點點頭,接過書信,連忙迴宮亦然的屋子裏去了。


    誠王及其世子押送災銀的聖旨早就下了的,而讓淩殊羽監軍一事,乾豐帝愣是等到了準備離京前際才下了聖旨。


    除了明麵上的這道聖旨外,乾豐帝還讓桂公公親自出宮給淩殊羽送了一道密旨。


    密旨上準許淩殊羽鎮壓江南暴亂之事,準淩殊羽必要時可斬殺所有不軌之人。雖然沒有言明是誠王,但早早得乾豐帝的準話的淩殊羽心中一清二楚。


    這道密旨,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淩殊羽沒告訴淩驚鴻此事,隻是讓木漸將密旨收好。


    此番下江南,她的身邊絕不能帶身上沒有些功夫的丫鬟。如此一來,也隻有木漸一人可跟著她下江南了。


    鍾罕之等人的辦事效率極高,經過上次淩殊羽的殺雞儆猴後,再沒人敢隨意耽誤淩殊羽吩咐下來的事情了。


    淩驚鴻沒有管製他們的權力,但他們也隻能聽從淩殊羽的命令。


    鍾罕之很快就集齊了十萬兩銀子,讓易三師先行一步帶著銀子下了江南,自己則隨著淩殊羽一同前行。


    江南富庶,地大物博。先淩王早早就盯上了江南的地盤,所以派了自己的得力幹將鍾罕之管著整個江南的生意。


    鍾罕之與其他管事不同,他流連之地是整個江南,所以淩殊羽覺得帶上鍾罕之在此番江南之行上十分必要。


    除此之外,淩殊羽還帶上了幾個破曉四十九天騎的人。


    雖然說乾豐帝給了她五千京畿軍的掌控權,但是京畿軍的主要任務還是押送災銀和協助她鎮壓暴亂、鏟除謀逆。何況……京畿軍到底也不是她的人,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交給京畿軍的人去辦。


    這一迴去的可是樓邶的地盤,可不同於江南。


    淩殊羽在為下江南一事忙裏忙外時,姬無醉倒是一身清閑,酒不離身地在一旁看熱鬧。


    他來京都的時日不長,本還不想這麽早就迴江南。


    他這迴來京都,雖然吃喝玩樂不差銀子,但是淩王府裏有些東西是外麵根本買不到的,還可以把淩王府做靠山,在京都裏橫著走,他是覺得再舒適不過了。


    但是江南大水,南喬山莊頻頻來信,雖說沒什麽大問題,他還是有些擔心。況且淩殊羽親自去了江南,他也不好意思再在淩王府蹭吃蹭喝的了。


    正巧淩殊羽對江南不熟,他也好坐迴領路人,帶著淩殊羽到江南逛一逛。


    南喬山莊是混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大,生意不多,但是……多少也有三分麵子。有他這個無醉公子親自護送,也不會有不長眼的江湖人衝撞上來。


    在淩王府住了也有一段時日了,姬無醉跟淩殊羽莫名地聊得很來,說話總能直抵對方內心。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姬無醉終於忍不住在淩殊羽第四次看著桌案上的宣紙發愣時輕笑出聲。


    “殊羽,你這是……在等人?”姬無醉的狐狸眼輕挑,慵懶而惑色地看著淩殊羽,隱隱含笑。


    “胡謅!”淩殊羽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本郡主能等什麽人?”


    “嘖……”姬無醉薄唇輕揚,笑容邪氣,“不過一句玩笑,怎麽這麽大反應?莫不是……”


    淩殊羽一頓,直接擱下了手中的筆,起身走到姬無醉麵前奪下他耳邊別著的一簇海棠,鳳眸微涼:“這般俗氣的花你竟然也戴得上,扔了。”


    說著便把那海棠從姬無醉身後的窗口扔了出去,豔色的海棠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墜落塵埃。


    姬無醉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看著淩殊羽:“好好的,衝花兒發什麽氣?”


    姬無醉看出來了淩殊羽這兩日心情不佳,但是沒想到淩殊羽連他戴花都看不下去了。


    淩殊羽頓了頓,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氣撒得有些不對勁,輕哼了一聲,轉頭坐迴了自己的位置。


    姬無醉本以為就這樣沒事了,沒想到過了不到半刻鍾,淩殊羽又喚來了木漸。


    直說天氣過暖,院子裏的花開得太盛了,香味嗆人得很,要木漸折去大半,又在屋內點上檀香才罷休。


    姬無醉看著有些煩躁的淩殊羽,揚了揚眉,靜默不語。


    這副模樣,要說沒事都沒人信。


    院子裏的花他早早就打聽過了,是冬日的時候靖王派人送來的,送來的時候花都還開著。淩殊羽還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顧這些花,這會兒子……


    姬無醉挑眉抿了抿唇,微微失笑。


    嘖……都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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