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殊羽默了默，還是允了木漸接過燈籠，緩聲道：“代本郡主向世子道謝。”
小太監卻搖了搖頭，一臉為難：“迴郡主的話，黎王世子已然出宮，奴才怕是不能替郡主傳這話了。”
淩殊羽怔了怔，突然記起來黎禦宇同淩驚鴻一般，都是外男，不宜久留後宮。
看來這謝，得親自道了。
淩殊羽拉著木漸借著微弱的光緩步朝思往殿的方向而去。
冬日的寒風宛若含著冰渣子一般吹在人臉上，今年的這場初雪斷斷續續地下著，已經連著下了近一個月都未停，這會兒往日走的小道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淩殊羽和木漸一路走迴思往殿，卻在即將到達思往殿的湖畔停了下來。
“郡主？”木漸不解地看著淩殊羽，寒風在耳邊唿嘯著，凍得木漸臉頰冰冷得蒼白。
淩殊羽扣著木漸的手漸漸用力，卻緊抿雙唇沉默不言。
木漸也察覺了不妥，安靜地陪著淩殊羽站在風中。
約莫站了半盞茶，一旁的草叢裏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無瑕你倒是好耐心！”暗處傳來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
“郡主……”木漸看著從草叢裏鑽出的兩個人，壓低了音量在淩殊羽耳旁說道，“是聽雨公主和她的大宮女。”
聽雨公主，雲嫿，嫡公主雲煙的小跟班。
淩殊羽幾乎能夠猜到雲嫿此番守株待兔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了她那棵可以乘涼的大樹——雲煙罷了。
“參見聽雨公主。”淩殊羽自知品階不及，主動地衝雲嫿行了禮，免得有人事後拿這做文章。
“嘖，本公主可擔不起無瑕的這一禮。大祭司都言明了的神護之人，本公主可得罪不起。”雲嫿冷眼看著淩殊羽，陰陽怪氣道。
淩殊羽眉頭微蹙，微微垂首，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態。
“淩殊羽，你本事不小啊！”見淩殊羽不吭聲，雲嫿的氣焰越發囂張了，上前都淩殊羽麵前，略顯青澀的麵容上透著三分狠厲。
“將雲煙弄得禁了足可還滿意？”
淩殊羽抬眸看著雲煙的方向，沉默不語。
黑暗之中，雲嫿隻能看到一雙藏著零碎星光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頓了頓，又沉聲道：“淩殊羽，你可別忘了，雲煙可是雲燃的親妹妹，你將雲煙折騰到如斯地步，雲燃還會娶你嗎……”
雲燃……
淩殊羽一怔，渾身僵直地立在原地。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已經開始打算利用雲燃登基而助淩王府更進一步了。
奈何尚未與雲燃打好商量，便被雲煙有所察覺，誤以為淩殊羽對雲燃有意，愣是針對上了淩殊羽，那出冰湖落水，便是雲煙的好計謀。
雲燃。雲燃！雲燃！！
淩殊羽袖下的雙拳忽地緊握，一雙深邃的鳳眸深處漸漸浮起一絲猩紅。
灼烈的火焰仿佛近在咫尺，空氣中也好像彌漫著皮毛燒焦的氣味，火燒的疼痛記憶猶新。
淩殊羽感覺似乎迴到了烈焰燃盡半邊天的那一日，胸腔之中充滿了憤恨。
她忘不了雲燃那得意囂張的模樣，忘不了被毒害的四十九破曉天騎，更忘不了因她被殺的哥哥。
“郡主！”木漸站在淩殊羽身旁，最先察覺了淩殊羽的不妥，連忙伸手拽住了淩殊羽的衣袖，清亮的眼中滿是擔憂。
木漸體質偏寒，在這冬日的晚風裏吹了許久，四肢早已冰涼。木漸冰冷的手觸碰到淩殊羽的同時，也給淩殊羽帶來了一絲清醒。
淩殊羽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激漾的恨意，不再顧及禮儀直直地站起身，直接三步並作兩步站在雲嫿麵前，一雙鳳眸深邃如暗淵，幽寂得讓人覺得可怕。
“聽雨公主……”
“什……什麽？”雲嫿被淩殊羽這突然帶脅迫的舉動唬了一下，有些虛張聲勢地拔高了音量。
誰知淩殊羽隻是深深地看了雲嫿兩眼，隨即便退了下來，沉聲道：“無瑕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淩殊羽！”見淩殊羽想要離開，雲嫿想起了雲煙對自己說的話，咬了咬牙喊住了淩殊羽，美目間帶著絲絲陰戾，“你信不信，當日本公主和雲煙敢推你入這冰湖，今日本公主就能……”
“聽雨公主！”淩殊羽忽地轉過身來，靜幽的湖眸深處似有風暴在醞釀，“聽雨公主不比雲煙。一個兩個倘若都欺到了本郡主的頭上，當淩王府是擺設嗎？”
雲嫿微微一愣。
“走。”淩殊羽轉身緊緊扣握住木漸的手。她已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口翻湧的血氣。
“郡主……”
淩殊羽和木漸幾乎是疾步迴到思往殿的西廂房，連看門的小宮女的禮都不曾受。
木漸有些慌亂地倒了杯茶水給淩殊羽：“郡主，喝水。”
如今是在宮中，倘若淩殊羽此刻發病……便是淩王府有心怕也是瞞不住的。
宮裏住的都是貴人，淩殊羽發起病來又是不認人的，功力大增隻怕會……做出些難以彌補的事。
“無妨。”淩殊羽緊皺著眉頭，潔白的額頭上難處一顆顆細密的冷汗，輕輕推開了木漸遞過來的茶水，低聲喚了一聲似月。
“主子。”似月亦是滿麵擔憂地看著淩殊羽。
淩殊羽忽地抬起頭，一雙鳳眸深邃黝黑之中染著絲絲猩紅之色，墨黑與猩紅交織著，顯得格外驚豔妖冶和駭人。
“倘若本郡主發病，你……切記用鏈子拷住本郡主！必要時，將本郡主帶出宮！”
“是。”似月連忙點點頭，雖然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淩殊羽發病之時控製住淩殊羽。
淩殊羽緊緊咬著牙，抓著椅子的手用力到關節泛白：“去門外守著！”
木漸有些不忍地想要勸阻淩殊羽：“郡主，奴婢……”
“滾下去！”淩殊羽忍不住朝木漸怒喝了一聲。
木漸一愣，隨即恭順地閉上了嘴，默默地退出門外，並替淩殊羽關上了門。
暗夜漫長，木漸和似月在門外足足守了一個晚上，聽了一晚忍痛的悶哼，同樣也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
直到日上三竿，惜妃派人來尋淩殊羽去吃早膳，木漸才滿心忐忑地進去喚淩殊羽。
小太監卻搖了搖頭，一臉為難：“迴郡主的話，黎王世子已然出宮，奴才怕是不能替郡主傳這話了。”
淩殊羽怔了怔，突然記起來黎禦宇同淩驚鴻一般，都是外男，不宜久留後宮。
看來這謝，得親自道了。
淩殊羽拉著木漸借著微弱的光緩步朝思往殿的方向而去。
冬日的寒風宛若含著冰渣子一般吹在人臉上，今年的這場初雪斷斷續續地下著，已經連著下了近一個月都未停，這會兒往日走的小道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淩殊羽和木漸一路走迴思往殿，卻在即將到達思往殿的湖畔停了下來。
“郡主？”木漸不解地看著淩殊羽，寒風在耳邊唿嘯著，凍得木漸臉頰冰冷得蒼白。
淩殊羽扣著木漸的手漸漸用力，卻緊抿雙唇沉默不言。
木漸也察覺了不妥，安靜地陪著淩殊羽站在風中。
約莫站了半盞茶，一旁的草叢裏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無瑕你倒是好耐心！”暗處傳來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
“郡主……”木漸看著從草叢裏鑽出的兩個人，壓低了音量在淩殊羽耳旁說道，“是聽雨公主和她的大宮女。”
聽雨公主，雲嫿，嫡公主雲煙的小跟班。
淩殊羽幾乎能夠猜到雲嫿此番守株待兔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了她那棵可以乘涼的大樹——雲煙罷了。
“參見聽雨公主。”淩殊羽自知品階不及，主動地衝雲嫿行了禮，免得有人事後拿這做文章。
“嘖，本公主可擔不起無瑕的這一禮。大祭司都言明了的神護之人，本公主可得罪不起。”雲嫿冷眼看著淩殊羽，陰陽怪氣道。
淩殊羽眉頭微蹙，微微垂首，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態。
“淩殊羽，你本事不小啊！”見淩殊羽不吭聲，雲嫿的氣焰越發囂張了，上前都淩殊羽麵前，略顯青澀的麵容上透著三分狠厲。
“將雲煙弄得禁了足可還滿意？”
淩殊羽抬眸看著雲煙的方向，沉默不語。
黑暗之中，雲嫿隻能看到一雙藏著零碎星光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頓了頓，又沉聲道：“淩殊羽，你可別忘了，雲煙可是雲燃的親妹妹，你將雲煙折騰到如斯地步，雲燃還會娶你嗎……”
雲燃……
淩殊羽一怔，渾身僵直地立在原地。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已經開始打算利用雲燃登基而助淩王府更進一步了。
奈何尚未與雲燃打好商量，便被雲煙有所察覺，誤以為淩殊羽對雲燃有意，愣是針對上了淩殊羽，那出冰湖落水，便是雲煙的好計謀。
雲燃。雲燃！雲燃！！
淩殊羽袖下的雙拳忽地緊握，一雙深邃的鳳眸深處漸漸浮起一絲猩紅。
灼烈的火焰仿佛近在咫尺，空氣中也好像彌漫著皮毛燒焦的氣味，火燒的疼痛記憶猶新。
淩殊羽感覺似乎迴到了烈焰燃盡半邊天的那一日，胸腔之中充滿了憤恨。
她忘不了雲燃那得意囂張的模樣，忘不了被毒害的四十九破曉天騎，更忘不了因她被殺的哥哥。
“郡主！”木漸站在淩殊羽身旁，最先察覺了淩殊羽的不妥，連忙伸手拽住了淩殊羽的衣袖，清亮的眼中滿是擔憂。
木漸體質偏寒，在這冬日的晚風裏吹了許久，四肢早已冰涼。木漸冰冷的手觸碰到淩殊羽的同時，也給淩殊羽帶來了一絲清醒。
淩殊羽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激漾的恨意，不再顧及禮儀直直地站起身，直接三步並作兩步站在雲嫿麵前，一雙鳳眸深邃如暗淵，幽寂得讓人覺得可怕。
“聽雨公主……”
“什……什麽？”雲嫿被淩殊羽這突然帶脅迫的舉動唬了一下，有些虛張聲勢地拔高了音量。
誰知淩殊羽隻是深深地看了雲嫿兩眼，隨即便退了下來，沉聲道：“無瑕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淩殊羽！”見淩殊羽想要離開，雲嫿想起了雲煙對自己說的話，咬了咬牙喊住了淩殊羽，美目間帶著絲絲陰戾，“你信不信，當日本公主和雲煙敢推你入這冰湖，今日本公主就能……”
“聽雨公主！”淩殊羽忽地轉過身來，靜幽的湖眸深處似有風暴在醞釀，“聽雨公主不比雲煙。一個兩個倘若都欺到了本郡主的頭上，當淩王府是擺設嗎？”
雲嫿微微一愣。
“走。”淩殊羽轉身緊緊扣握住木漸的手。她已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口翻湧的血氣。
“郡主……”
淩殊羽和木漸幾乎是疾步迴到思往殿的西廂房，連看門的小宮女的禮都不曾受。
木漸有些慌亂地倒了杯茶水給淩殊羽：“郡主，喝水。”
如今是在宮中，倘若淩殊羽此刻發病……便是淩王府有心怕也是瞞不住的。
宮裏住的都是貴人，淩殊羽發起病來又是不認人的，功力大增隻怕會……做出些難以彌補的事。
“無妨。”淩殊羽緊皺著眉頭，潔白的額頭上難處一顆顆細密的冷汗，輕輕推開了木漸遞過來的茶水，低聲喚了一聲似月。
“主子。”似月亦是滿麵擔憂地看著淩殊羽。
淩殊羽忽地抬起頭，一雙鳳眸深邃黝黑之中染著絲絲猩紅之色，墨黑與猩紅交織著，顯得格外驚豔妖冶和駭人。
“倘若本郡主發病，你……切記用鏈子拷住本郡主！必要時，將本郡主帶出宮！”
“是。”似月連忙點點頭，雖然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淩殊羽發病之時控製住淩殊羽。
淩殊羽緊緊咬著牙，抓著椅子的手用力到關節泛白：“去門外守著！”
木漸有些不忍地想要勸阻淩殊羽：“郡主，奴婢……”
“滾下去！”淩殊羽忍不住朝木漸怒喝了一聲。
木漸一愣，隨即恭順地閉上了嘴，默默地退出門外，並替淩殊羽關上了門。
暗夜漫長，木漸和似月在門外足足守了一個晚上，聽了一晚忍痛的悶哼，同樣也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
直到日上三竿，惜妃派人來尋淩殊羽去吃早膳，木漸才滿心忐忑地進去喚淩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