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我說什麽來著?”來到外麵,劉霜霜咽了咽口水,硬生生的指著屋子窗戶對姐姐說道。


    她們在屋子外麵,也還可以清晰的聽到大姨和二姨的交談聲,隻是這次的交談不再像之前那樣歡樂了,她們的語氣變得嗤之以鼻,劉瑩瑩和劉霜霜隱隱約約聽到的話題,說的主人公就是她們自己。


    “唉……她們剛才還在聊咱們的舅舅,想等他到家之後一起巴結巴結他,你說她們崇拜舅舅倒沒什麽,可也不至於這麽排斥我們吧?”劉瑩瑩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道,她摸了摸鼻子,冷笑著對窗戶微微點了點頭。


    剛才從屋裏出來迎接她們的那個婦女,就是上午用微信聯係她們的四阿姨,四阿姨對姐妹倆的印象之所以會這麽親近,就是因為姐妹倆的母親生前帶著她做過生意,四阿姨一直以來就跟著她們的母親在社會打拚創業,直到她們的母親去世。


    “真是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啊,以前她們為什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咱們家以前是小康生活嗎?而且那時我們的學習成績還好,現在好了,長大了,沒人看你的學習成績了,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有沒有人民幣。”劉瑩瑩也學著屋裏那兩個勢力表親的語氣,言談都是付之一笑的調調兒。


    聽了姐姐的話,劉霜霜第一次為姐姐的菩薩心腸搖了搖頭,就差告訴姐姐看人要帶著眼睛了。


    “我們走吧,姐姐,和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在一起吃飯,我可吃不下去。”劉霜霜拽了拽姐姐的衣角,滿言都充斥著離開的意思。


    別看也有那麽寥寥無幾的兩三個好親戚,就比如說四阿姨,可劉瑩瑩現在也通過妹妹的話而釋懷了,她二話不說,直接就往道邊上走去,在夜色下這空曠無人的瀝青大街上,開始等待起了出租車的過往。


    幾分鍾後,西邊出現了兩道平行的淡黃色光芒,姐妹倆開始以為它是出租車,便要伸手攔截,當車子靠近她們的時候,卻讓她們失望了,這是一輛紅色的馬自達汽車,司機嫻熟的將它停在了親戚家的窗前,仿佛這裏就是他專屬的車位一樣,車子熄火後,從駕駛位裏走出了一個剃著卡尺的中年男人。


    他對姐妹倆露出了寵愛的笑容,這大嘴一咧,他那發黑的臉龐上的皺紋顯得更多了,就像大樹裏那一層層的年輪一樣,他露著一排那老煙民都具有的泛黃牙齒,笑後便說道:“來啦,倆大外甥女,怎麽不進屋啊?”


    “四姨夫您好,我們這是剛從屋裏出來,我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再見。”劉瑩瑩淡淡的對四姨夫說道,不過,她卻故意用表情來表現出自己的不滿,這麽做足以能讓四姨夫看得出來,她和妹妹都是因為那些親戚而惱羞成怒的。


    四姨夫和四阿姨是兩口子,因此劉瑩瑩隻肯向他表示出這些。


    “怎麽了?他們誰說你們啥了?跟四姨夫說說,我和你們四姨一會兒說他們。”四姨夫立馬就看出來姐妹倆的不對頭,於是便擰著眉頭詢問道。


    “先不說了,四姨夫,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們就想領教領教她們這些所謂的親戚,也讓你和四姨也都開開眼界。”劉霜霜替姐姐開口道,她和劉瑩瑩都不想再讓四姨夫刨根問底,在四姨夫詫異的眼神下重新迴到了屋子裏。


    走廊的盡頭也是一扇老舊的門,打開它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子後麵也是一間如出一轍的平房,那裏是姐妹倆的大姥爺,也就是她們去世的外公親哥哥的房間,不過大姥爺在劉瑩瑩初中畢業的時候就離開人世了,現在,母親是否也應該和他們團聚了吧?


    她們無所事事的,看著那偌大鴿子籠裏的數群鴿子,這些象征著自由的小天使早已成了籠中鳥,就在她們剛才來到這裏的時候,一個男性親戚就抓著兩隻死鴿子的雙翅從她們身邊走過,細節是他的褲子兜裏還揣著一把木質的彈弓,毫無疑問那兩隻倒黴的鴿子就是被他無情殺害的,結局就是變成今晚飯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


    “瑩瑩表姐,霜霜表妹。”這時,一個上高三的男孩子從後麵的這間房子裏走了出來,見到姐妹倆甚是開心不已的打招唿。


    跟在他屁股後麵的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兩個臉頰紅彤彤的,就像人參娃娃一樣甚是可愛,兩隻小手裏抱著一個大號的泰羅奧特曼玩具,他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姐妹倆的身邊,舉起了他的泰羅奧特曼玩具摁出了電動聲響。


    “你好啊翟軒。”劉瑩瑩摸了摸小男孩兒的小腦袋,同樣親熱的和大男孩問好。


    “要吃飯了,你們倆怎麽不進去啊?”這個叫翟軒的大男孩兒用磁性的聲音問道,他除了頭發看起來像三四天沒有洗過一樣,長相還是說得過去的,比大眾臉的人們都要好看一倍。


    “哦,是因為大姨和二姨吧?沒事兒,你們別理會她們,有我在呢。”翟軒見劉瑩瑩和劉霜霜都陰沉著臉,拍了拍胸脯安慰道。


    翟軒這一副胸有成竹的表現,就好像他是這裏的一家之主一樣,不過他真的是嗎?當然不是,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榮華富貴的大戶人家,更沒有少爺和小姐,親戚也像那鴿子籠裏的鴿子一樣眾多,哪裏會容得他一個小孩子說了算呢?翟軒之所以會這麽底氣十足,正是因為他和姐妹倆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姐妹倆也早就知道他一直把自己當做他的親姐妹。


    “軒哥啊,你可真是我的親哥,你能鬥的過大姨二姨嗎?她們永遠都比我們高一輩。”劉霜霜備受溫暖,從而也喝醋般酸溜溜的調侃道。


    “鬥不過怎麽了?這本來就是她們的不對,她們怎麽能那樣說你們呢?我不知道她們剛才說沒說你們,但是在你們來之前,我在她們旁邊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的,你猜她們是怎麽說的?她們說我三姨(姐妹倆的母親)沒了,你們家現在落魄了,你們以前學習再怎麽好也沒用了,甚至還告訴我媽別讓你們來了,說怕你們來了再向她們借錢,這都是原話。”翟軒將大姨和二姨對話過程的來龍去脈,都給姐妹倆如實的搬了出來。


    “借錢?嗬嗬,翟軒,我們原本是不想來參加這個聚餐的,這都是看在四阿姨(翟軒的媽媽)的份兒上,我們才在百忙之中趕過來的,我們再怎麽落魄都有自食其力,豐衣足食的能力,這點我們一會兒得告訴她們,翟軒,我們真的很感謝你們一家,無論如何你們也都把我們當成親戚。”劉瑩瑩義憤填膺的對翟軒說道,她這堅貞不屈的性格令翟軒也打心底的欽佩。


    聚餐開始了,在後屋裏的所有男女老少親戚們,都紛紛走了出來,一同前往等待已久的飯桌上。


    豐盛的菜肴像舉行婚宴一樣擺滿了一桌子,縈繞了整整一屋子的香氣令人食欲大增。


    餐桌上有被煮的紅彤彤的基圍蝦、切成薄片透著油光的醬牛肉、翻著白眼撅著嘴的紅燒鯉魚、被菜刀切得四肢分家的熏雞、冒著嫋嫋熱氣,配著玉米一起燉好的排骨、以及各種炸丸子、炸雞柳、骨肉相連等各式各樣的人間美味。


    劉瑩瑩和劉霜霜都沒吃幾口東西,雖然很多菜肴都深受她們的喜愛,但是她們卻都在萎靡不振的喝著玻璃杯中的橙味飲料。


    與其和這些npc一樣的人吃飯,還真不如找個地兒和東方暮龍一起嗨皮嗨皮,這些親戚互相翻來覆去聊的那些屁磕兒,她們在什麽樣的大型場合沒聽過?早就快聽吐了,他們除了扯一些用不著的,就是一會兒你家孩子在學校學習怎麽樣,一會兒你家孩子在哪兒上班的這些枯燥乏味的問題。


    “表姐表妹,你們怎麽不吃啊?”翟軒剛啃完一隻熏雞腿兒,才發現劉瑩瑩和劉霜霜的碗裏空空如也,就連一丁點兒菜渣子都看不到,他好似特別心疼這對飽受了人間疾苦的姐妹,便用筷子給她們一人夾了一塊兒肉菜,他從來都沒看到過,這姐妹倆的身上多長一點兒肉。


    “你趕緊吃你的吧,管她們幹啥?請她們來就不錯了,還給她們夾菜?她們配嗎?”之前不允許劉家姐妹坐在床上的,那個胖麵肥腰的大齡婦女沒好氣的對翟軒訓斥道,說著就不屑的看向劉瑩瑩和劉霜霜,用筷子夾起一塊兒豬肚兒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劉瑩瑩和劉霜霜都對翟軒橫了橫眼睛,意思就是不要再管我們,免得自己過後再挨一頓罵。


    “妹妹我們走,姐姐帶你吃西餐去。”劉瑩瑩猛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妹妹的臂膀說道。


    劉霜霜狠狠的“嗯”了一聲,也氣唿唿的站了起來,姐妹倆轉身就要離開這魚龍混雜的地方。


    “別走啊你們!”翟軒見狀,連忙焦慮不安了起來,站起來伸手要攔住她們,隨後也火氣飆升。


    “大姨!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瑩瑩表姐和霜霜表妹哪裏得罪你了?人家好不容易千裏迢迢的來一迴,你就這樣對人家?太過分了吧?”翟軒氣的就像是一頭麵對著兇惡老虎的,一頭初生的牛犢,為了能讓劉瑩瑩和劉霜霜繼續留下,他也顧不得自己是後輩了,指著麵露異色的大姨就出口成章。


    經他這麽一說,餐廳裏頓時從菜市場變成了圖書館一樣,鴉雀無聲,不再沸騰的跟火鍋似的了,都滿是驚愕的向這邊看了過來。


    “哎呀,還想去吃西餐呢?這家夥把你給美的,家裏都窮成這個德行了,可真特麽能裝。”那個剛才和大姨一起聊天的消瘦婦女嘲諷道,這個人是二姨,她完全不理會親外甥翟軒所說的話,譏笑著對劉瑩瑩和劉霜霜說道,她長的尖嘴猴腮,根本不用大費周折的化妝,隻要給她戴上一頂巫師帽,披上一件襤褸的帶有補丁的破鬥篷,再騎上一把掃帚,那就是完美的cos了巫婆。


    “翟軒,表姐和你說,親戚,也分三六九等,從今天起,她們兩個,不再是我們的大姨二姨。”劉瑩瑩說著說著,就當著屋裏所有人的麵,冷冰冰的指向麵前那一對哼哈二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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