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箋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看著徐徐地衝自己走來的二皇子,嘴角綻開和煦得猶如春光的微笑。


    二皇子步履徐緩地在她麵前站定,眼神之中露出一絲嘲諷,“十九皇嬸可真高啊,如今,十九皇嬸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得意?”


    花箋緩緩地抬步,走到他麵前,抬起手來,竟然動作親昵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孩子,肩膀上有灰,居然也沒發現。”花箋說著,又向後退去。


    她向後退了三步,便停了下來,笑吟吟地開口道:“二皇子,按理說,你我無冤無仇,我們不該成為敵人的。但是,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做過什麽,你心裏有數,我心裏也有數。我這個人很記仇,我知道,你也很記仇。”


    “所以,我們注定無法和平相處,你若是聰明,就別再來招惹我,更別來招惹我想罩的人,否則的話,我怕你會後悔莫及!”


    二皇子突地一笑,“看來,十九皇嬸對我的誤會很深啊!”


    “是不是誤會,我自有判斷!”花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二皇子歪著頭,微微一哂,“既然十九皇嬸對侄兒誤會的誤會這麽深,那侄兒在此給十九皇嬸道歉了。”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捕快做什麽?”花箋抿著唇,沉沉地笑了起來。“二皇子,對不住啊,我實在是有些乏了,先迴府了。”


    說著,她轉身上了自家的馬車。


    坐進馬車的一瞬間,她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這位二皇子可真是心計深沉。


    她說皇陵同他犯衝,不許他離開京城,他就折騰著要拜她為師。


    還給自己安上一個為太後祈福的美名。


    如此心機,如此手腕,可真是令人佩服。


    要不是她素來臉皮厚,這一次怕是會被這家夥得逞。


    秦王淡淡地開口問道:“看他這機靈勁兒,說不定真的能說服文武百官幫駱容安給皇上上書求情。”


    花箋開口道:“短時間內,他不會有心情去做這件事情的。即便這件事情被他做成了,也無所謂。到時候,我就把他帶在身邊,讓駱容安迴來,再讓駱紅顏迴家去。左右,他騷擾不到駱紅顏。”


    花箋和秦王一起迴了秦王府。


    如今還在太後的喪期,即便是科考高中,也是不能飲宴的。


    不過花箋還是置辦了一桌酒席,畢竟,飯還是得吃的。


    眾人算是小小的慶祝了一下。


    靳子瑜高中這事,基本上,在不出大紕漏的情況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接下來就是殿試了,殿試要等到三月十五那天,由皇上親自主持。


    所謂殿試就是為了讓皇上在一甲的那三個人裏邊選出個狀元、榜眼和探花。


    不過花箋覺得,殿試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多餘。


    但是這已經是千百年來的規矩了,她也管不了,那便隻能聽之任之了。


    吃飯的時候,花箋對靳子瑜道:“如今你已經有了功名,我就把你妹子還給你了。”


    靳子瑜便和妹妹一起放下筷子,起身給花箋跪下磕頭。


    “師父,多謝你的恩德!”


    “起來吧!”花箋也很欣慰。“你們兄妹兩個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馬大人開口道:“子瑜現在隻剩下殿試了,基本上,隻要殿試上不出什麽差錯,那便沒有什麽問題了。”


    “我呢也就不留在京城了,小武還在家裏等著我呢,我明天就迴鹽河縣。”


    “至於子瑜將來去哪裏任職,就要看王爺和王妃你們如何安排了。”


    “等事情定下來,你們給我寫封信就行。”


    花箋點點頭,“孫大人,讓你費心了!”


    孫大人笑道:“說不上費心,我呀,就是好為人師,你給我找了這麽兩個好弟子,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小武那孩子也好學,讀書很努力。我現在就希望,三年以後,我能帶著小武一起來京城,參加三年後的會試。”


    眾人吃過飯,各自散去,花箋找出一些碎布和針線、棉花,慢吞吞地整理著,口中和秦王商議,“王爺,我想你商量個事?”


    “你說!”秦王對花箋一向都是無底線寵溺的,基本上沒有不答應的事情。


    花箋斟酌著開口道:“馬大人在鹽河縣差不多也三年了,論理,也該高升了吧?”


    秦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道:“你是想讓靳子瑜去接馬寶賢的位子?”


    花箋點點頭,“璿璣山畢竟在鹽河縣的轄區範圍內,蘇公子和我三叔他們也在那邊,如今,楚三哥被你調到了白山省,若是馬大人也高升了,那邊沒有自己人照應,我心裏會不安。”


    秦王笑道:“這是小事,等殿試之後,我去找皇上說。不過,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好奇地看著花箋手中正在裁剪成形的碎布,開口問道。


    花箋抬眸,衝他莞爾一笑,“我縫個布娃娃!”


    “縫布娃娃做什麽?”秦王納悶地問道。


    “拖二皇子一段日子,讓他沒時間去為駱容安的事情奔走,順便,看看能不能壞了他的運。”花箋露出一個陰沉的神情。


    她本來是不屑做這種有損陰鷙的事情的。


    但是對付二皇子這種人,她也顧不得手段了。


    秦王似乎明白了什麽,“你要使魘鎮之術?”


    花箋笑道:“看不出來,你竟然還知道魘鎮之術?”


    秦王無奈道:“鄉下人,誰不知道這個。”


    花箋手腳麻利地裁剪出一個娃娃的形狀,然後在一張黃裱紙上寫了二皇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又拿出一根頭發。


    這根頭發,是她今天在二皇子身上順來的。


    她用黃表紙把二皇子的頭發包裹了起來,縫進了娃娃裏。


    等她把娃娃縫好,以特殊的朱砂墨畫出娃娃的五官。


    等墨跡幹了,她取出幾根三寸長的鋼針,口中念念有詞,毫不遲疑地將鋼針刺進娃娃的心口。


    與此同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裏靜坐飲茶的二皇子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悶哼了一聲,便用手捂著心口栽倒在地。


    “二皇子……”站在一旁服侍他的小丫頭嚇壞了,趕忙跑了出去,大聲唿救。


    “快來人啊,二皇子出事了……”


    ……


    子夜時分,張千昊敲響了秦王府的大門。


    當花箋得知是他來了的時候,對秦王道:“王爺,你去見他吧,我困了,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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