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頭昏腦漲、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令冬至直欲嘔吐,好在這種感覺時間不長,來得快去得也快,晃了晃腦袋,便恢複了正常。眼前所見一片大亮,看那太陽的方位,約莫半晌兒的樣子。四下掃視一圈,發現身處一處山穀之內,四麵均是高大的山壁,山壁上的石頭呈蒼青色,伴著融水劃出的一道道痕跡,像極了水墨畫兒。


    數十棵老樹足有兩三人合抱粗細,樹皮開裂若龍鱗,不覺讓人想起遒勁二字。隻是有的樹上樹皮剝落,露出其下一片雪白,更有幾棵樹幹磨去了一半,淒慘的倒臥於地。看樣子,應是某種巨型野獸蹭癢所致。山穀入口若隱若現,距離二人足有數裏之遙,狹窄崎嶇,竟是名副其實的葫蘆口。方才的吼聲仿佛仍在耳畔迴蕩,震得人心神不穩。


    劉雲譎此時也正好迴過神來,二人對視一眼,洞悉了彼此的想法,眼底盡是憤怒之色。方才震天的獸吼之聲顯然出自某個厲害至極的角色,這是二人早已推斷出來的事情。隻是二人才剛剛分析出些許端倪,就引來這麽一隻強大的怪物,隨後被傳送至此處,哪裏有如此巧合之事!莫非是被此妖聽到了什麽?或者是以此來脅迫二人妥協?


    冬至想到了之前出現的鍾鼓獸,它同樣能夠弄出這般大動靜,難道又是幻術?他的腦袋一團漿糊,使勁的咬了咬嘴唇,直到鮮血直流,痛的他難以忍受,才鬆開了牙齒。隻是眼前這一切毫無變化,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山穀都在震顫,若非冬至身形矯健,怕是早已摔倒在地。


    莫非,我二人成了某種祭品?冬至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冒出這麽個念頭,卻在此時,看見崎嶇的山穀入口處現出了一個龐大的身影,足有一兩丈高,在山林的掩映之下若隱若現。這巨大的家夥可不像是什麽能講道理的樣子。


    山穀內山崖陡峭,若想從山穀內翻越出去,怕是癡人說夢。為今之計,唯有走一看一步,隨機應變了。


    劉雲譎稍作打量,手腳並用,不一會兒,便攀上了山崖數丈高的一處突出的岩石之上,此處進退失據,顯然是存了拚死一搏之心。他將背上的勁弓取了下來,搭上鐵質箭鏃做成的箭矢,隨時準備開弓。


    冬至洞悉了他的想法,知道劉雲譎心意已定,自己定然是勸不來,心中的怒意漸盛,環顧片刻,選定一株老樹,利索的爬了上去。這株老樹高有十數丈,其上已然有了絲絲綠意,二人合抱粗細,開裂的樹皮內還有一些螞蟻、蚰蜒之類的蟲子。這株老樹距離劉雲譎所在的突出石塊百丈不到,這也是冬至挑選這株老樹的原因,一旦事有不協,也能互相照應一二!


    劉雲譎看到冬至爬上了一棵離自己最近的樹,眼中怒火洶湧。他原本的目的便是由他來吸引來者的注意力,而冬至便能趁此機會,增加不少逃離的把握。可冬至如此一來,便打亂了他的計劃,如何讓他不憤怒?可此時眼看那巨大的身影緩緩迫近,多說無益,隻能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長弓,希望它能夠一如既往地可靠。眼底深處蘊著一絲感動,用力的朝著冬至點了點頭,神色愈發堅定起來。


    那巨大的身影緩緩探出頭來,竟是一隻不知存活多少年的老熊,背上的毛發雖是灰白之色,卻並不幹枯,反而潤澤光滑,十分厚實的樣子。四肢粗壯若房梁,巨爪若簸箕一般,身高過丈,仿若一座堡壘壓了過來。每走一步,地麵便震顫一下,同時也在二人心中震顫一次。


    即便二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此時看到了這龐然大物仍是止不住的顫抖,手腳都不聽使喚起來。剛剛升起的鬥誌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心存一絲僥幸希望這頭老熊能夠忽略二人。


    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這頭老熊顯然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一路走來,不避不讓,磨盤大小的石頭在它碩大的熊掌下仿佛凡人腳下的黃土堆,輕輕一踩,便化作一地碎石。烏黑的大鼻子用力抽動幾下,銅鈴大小的漆黑的雙眼靈動無比,顯然是擁有著不俗的智慧,不過卻隱有一絲暴虐之色蔓延。接著它人立而起,重重的撲擊而下,在強大的氣浪下,滿地的碎石飛射而出,部分碎石濺射在樹幹之上,響起“咄咄”的聲響,仔細看去,竟是將大樹都擊穿了!


    數棵大樹被這強大的氣浪吹得唿唿作響,東倒西歪。冬至緊緊抱著樹幹,不敢移動分毫,心念電轉:如此靈動的眼睛,雖然隱著一絲暴虐,卻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行為,更像是一種發泄!迴想剛剛聽到得的吼聲,雖說震耳欲聾,但細想之下,其中還夾著一絲痛苦!莫非……


    想到此處,他多了幾分信心,若是這老熊執意要致二人於死地,說不得隻有拚命了。而若是猜測為真,當有三成把握能夠活下來。


    待得四散的碎石與煙塵散去,老熊邁開腳步,橫衝直撞而來,目標顯然是冬至藏身的老樹!一路上,成人合抱粗細的大樹一撞而斷,‘哢嚓’之聲不絕於耳,斷樹殘枝四下紛飛。雖說冬至藏身的老樹要粗上不少,但看著眼下的境況,想來不需要再撞第二下。


    冬至見此驚駭欲絕,大腦急速運轉,想著如何才能脫身之時,一發滿含決絕意味的箭矢疾馳而來,刁鑽而精準的奔向了老熊的右眼!於間不容發之際,穿過了漫天飛舞的枝杈,夾雜著唿嘯的破風聲,來到了老熊的一尺之外!


    哪知這頭老熊碩大頭顱輕輕一擺,眼中流露出了擬人化的神情,似是傲慢,似是不屑,隻是避過了眼睛的要害部位,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直奔冬至而來。


    這支箭矢擦中了老熊滿是灰白毛發的額頭,在光滑油潤的皮毛上帶起一朵血花,襯在不算毒辣的陽光下,有種異樣的美麗。


    劉雲譎距離老熊足有上百丈遠,若不是他那足有七百斤弓力的黃龍弓,普通弓箭別說傷到老熊,連能否射到近前都是一個問題。如此驚人的膂力,早已與普通人劃開了界限,要說什麽天生神力、天賦異稟之類的,恐怕沒幾個人相信。但村裏老一輩的都知道白胡子老道十數年前來過這處村落,名字也是老道賜下,所以盛傳劉雲譎在娘胎裏的時候曾被仙人打入一道靈光。


    所以雖然劉雲譎才十五歲,其餘人也知道他力大如牛,卻也覺得理所當然。前些天白胡子老道如期而至,更是收了劉雲譎為徒,更是讓人們確信此事為真。劉雲譎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隻當是老道所為,但實際上卻是他找冬至玩耍的時候,無意間吃了一枚周苴帶來的果子。


    此事暫且不提,老熊衝鋒般的腳步,卻是緩緩停了下來,漆黑的眼窩中,在醞釀著一種名為暴虐的情緒,似乎並未想到這螻蟻一般的人類能給它造成傷害。它轉過了龐大的身軀,第一次正眼看向山坡上的劉雲譎,顯然是早已發覺多時,卻不屑理睬,此時任由臉上的絲絲血水淌落,死死地盯著他。


    冬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到老熊滴血的額頭,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劉雲譎為了救他,毅然開弓射箭,將之射傷,以期能夠吸引老熊的注意。冬至心中驚魂未定之餘,又有些感動,不過容不得他多想,這頭老熊便動了起來。


    它對著身前一塊突出地麵水缸大小的石塊,狠狠地一拍而下,這石塊頓時碎成了數十塊,然後一刻未停,接連幾掌拍出,便成了一地的碎石塊兒。老熊再度人立而起,兩隻前掌重重拍下,這些碎石塊便在氣浪的加持下,‘嗖嗖’的破風聲響起,迅疾如閃電一般,射向崖壁上的劉雲譎。力道之大,竟然堪比劉雲譎的弓箭,如此多的石塊一時間遮天蔽日,一旦命中,定會成為篩子。


    劉雲譎看到老熊人立而起之時,已然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於間不容發之際,奮力向後一個翻滾,死死地貼在石頭上。好在他所處位置比地麵高了不少,斜斜射來的碎石被凸起的崖壁擋下了大半。碎石撞擊在山壁上,砸出了一個個寸許深坑洞,可見威力不容小覷。他的右腿上三處地方微微一麻,待他微微偏頭去看時,才發現多了三個汨汨流血的小洞,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如潮水一般湧來的疼痛,差點當場昏厥過去。劉雲譎忍不住大唿了出來,臉色瞬間一片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表情十分猙獰。


    冬至看著痛苦的劉雲譎,有心想要幫助他,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做。眼看著老熊蓄勢,將要再次發動撲擊,若然成功,劉雲譎斷無幸理。可他手邊除了一把柴刀,一杆三尺長短的兩尖矛之外,並無其他武器。貼身肉搏的話,以冬至的身手,確實可以周旋一二,但想要以柴刀砍進那堅逾精鋼皮毛之中,卻是癡人說夢了。情急之下,他使出渾身力氣,撇下一根大腿粗細的枝杈,狠狠地擲了下去。


    由於這老熊先前是朝著冬至的方向衝了過來,此時距離他棲身的大樹隻有數丈,加之目標巨大,所以打中並不困難。隻是這攻擊能有多大作用,則是隻有老天才知道了。


    不知是樹杈的攻擊起了效果,還是老熊突然有了什麽新主意,它沒有撲擊下去,而是以人立之姿,轉過頭,看向了樹上的冬至。冬至看著它那堅逾精鋼的四肢,力大無窮的撲擊,還有老熊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玩味之色,令他心中愈加寒冷,一個詞匯從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獸修”!這老熊正是一隻沒有選擇化形之路,而是選擇精純自身血脈的獸修!


    冬至一刻不停,繼續掰下一段碗口粗細的樹枝,擲了下去。隻是這老熊老神在在,不閃不避,眼底透露出的蔑視、嘲諷,讓他心中一陣發涼。冬至在等待一個機會,期待著心中那個猜測為真,可此時遲遲不見發作,心直往下沉。


    劉雲譎強忍著疼痛,掙紮著半跪起來,在崖壁上緩緩探出頭,強打精神,觀察著老熊的一舉一動。右腿上開了三個血洞,骨頭斷成了數截,疼得他神誌一陣模糊,左腿倒是並無大礙,他死死地咬著嘴唇,鮮血橫流,時刻刺激著自己,以防自己承受不住,突然昏死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殺死這頭老熊,但他明白,自己必須做些什麽,看著那老熊如同堡壘一般的龐大身軀,便讓人心生絕望。若是將僅有幾支箭胡亂射出去,非但達不到什麽效果,反而會失去最後的手段,隻能貼身肉搏!隻是如今的他,一條右腿已斷,近距離纏鬥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最後,他依然將自己的目標放在老熊的眼睛上,隻要老熊雙目失明,即便自己無法再幫上什麽忙,以冬至苦練多年的步法,仍猶有一戰之力。但以老熊先前展現出來的靈活,直接攻擊難以奏效,他需要想些辦法。劉雲譎忽然想到,曾經在周苴那裏看過的一本書,其上有些關於經絡的描述,知道了一些諸如太陽穴、人中穴、膻中穴、湧泉穴之類。


    劉雲譎並不清楚這老熊是否如人類一般有這些穴位,他隻是病急亂投醫罷了,但若是能夠激怒它,便有機可趁。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忍著疼痛,搭弓開箭,於間不容發之際連射兩箭,一箭射向老熊漆黑的鼻子,一箭射向老熊眼眶後方。右腿上的鮮血迸射而出,他卻恍若未知,眼中冒出興奮地光芒,第三隻箭於間不容發之際輕巧的搭上了弓弦。


    劉雲譎眼睛閃爍著一絲狂熱,死死地盯著箭頭,跟隨著箭頭的移動,在他全神貫注之下,仿佛意識脫離了軀體,附在了箭鏃之上。這一瞬間,時間好似變得慢了許多,不論是樹上的冬至,還是樹下的老熊,又或是空中微顫向前挺進的箭矢,都成了慢動作。


    老熊人立而起,並未用巨大的熊掌拍擊飛來的箭矢,而是準備以強大的肉身硬抗,同時再度撲擊地麵,徹底了結了此人。兩支箭矢各帶起數滴鮮血,隨後便無力的掉落在地。劉雲譎的意識瞬間迴到體內,絲毫不氣餒,他眼中的光芒亮的可怕,手中扣著的箭矢瞬間鬆開,朝著老熊空門大開的胸口位置鑽去,目標正是膻中。


    這個穴道並非是要害,但會異常疼痛。在劉雲譎想來,這老熊總歸還是畜生,即便是以莽撞而聞名的熊瞎子也不例外,均是異常怕疼。疼了就容易發怒,發怒便會理智漸失,一旦失了理智,這所謂的獸修,也不過是強大一些的野獸罷了。


    這一箭異常精準,攜著劉雲譎的精氣神,整個箭頭都沒入了老熊體內。他麵上喜色還未暈開,便馬上收迴,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它撲擊地麵之時,身軀會暫時僵直片刻,此時舊力已去,新力未生,若能把握住這個機會,當可一箭射瞎其眼。隻是這一箭不但要把握時機,更要計算其撲擊下來的位置,容不得絲毫差錯。這一箭若是早了,自然會白白浪費,還會讓其產生警戒之心,若是晚了,一旦撲擊而下,強大的氣浪必然會讓箭矢產生偏差,甚至直接被吹落也不一定。


    這一箭異常精準犀利,卻也激發了老熊的兇性,向下撲擊的力道頓時加重了三分。劉雲譎恍若未見,最後一支箭悄然躍上了弓弦。隻見他半跪著身軀,大半身子探出凸起的石塊,彎弓如滿月,世間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失去了蹤影,隻留下一支寒光閃爍的箭矢,以及一隻泛著幽光、蘊著兇厲的眼睛。


    老熊撲擊之勢已成,隻消片刻,便會有漫天的石塊帶著尖嘯飛射而出,奪走一條年輕而鮮活的生命。劉雲譎似乎察覺不到死亡的靠近,等的便是老熊撲擊的瞬間!他眼中光芒爆閃,果決而堅定的鬆開了扣著弓弦的手指。他的意識仿佛再度附在了箭尖之上,與之一同向前飛去。這支箭似乎是飛了許久,久到劉雲譎恍若睡了一覺,又似乎是一瞬間,因為有幾粒小些的石塊已經打到了他的胸口、手臂、臉頰!


    隨著一捧血花在其意識中漸漸放大,劉雲譎終於是堅持不住了,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緩緩軟倒。漫天的碎石如期而至,破爛的身軀在空中翻滾,狠狠地砸在了身後的崖壁之上,又從數丈高突出的石塊上掉落下來,砸在了地麵上,發出一聲重重的聲響。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如一坨爛泥,看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甚至還有幾處前後透亮拳頭大小的孔洞,汨汨的冒著血水,將身下的山石都染紅了。


    冬至看著劉雲譎淒慘的模樣,心中悔恨與痛苦交織,若是自己早些跳下大樹,周旋一二,也不至於讓虎子哥獨自承受這般大的壓力,一遠程,一近戰,隨機應變之下,說不定會比如今的結果更好!他與劉雲譎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此刻為了救他,身軀化為一灘爛泥,頓時悲從心中起。


    冬至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一股滔天的怒意從胸中爆開,化入四肢百脈。他抽出了身後背著的以歲神鐵製成的兩尖矛,準備一躍而下,狠狠地將兩尖矛刺入其身軀之內。但所剩不多的一絲理智卻將他胸中的怒意壓下半分,劉雲譎拚死得來的戰果不容踐踏,此獸雙眼已去其一,若能把握機會,將另一隻眼睛打掉,以自己的身手,便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老熊右眼被射瞎,頓時大怒,就要前去撕碎劉雲譎的屍體,卻不知為何,突然慘嚎一聲,剩下的一隻眼中血紅一片,渾然沒了方才智慧之色,不停地亂衝亂撞,將山穀摧殘的一片狼藉。直到它幹脆利落的將冬至所在大樹幹脆的一撞而斷,冬至順勢飛撲而下。他上身後仰,雙手握著兩尖矛,高舉過頭,身軀如一張大弓,對著老熊完好的左眼,狠狠地刺了下來。


    這老熊雖然瘋狂暴虐,一副理智盡去的模樣,卻仍然存著一絲本能,並非完全憑獸性行事。眼看天空飛下來一道人影,它憑著本能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於是它人立而起,揮動碩大的熊掌,狠狠地向上拍了出去!


    不知為何,冬至在空中感受到了一絲雀躍的情緒,這情緒並非是由自身所發,而是來自旁的事物。按理說從三五丈高的地方躍下,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思考別的東西,可是他還是注意到了一些事情,手中的兩尖矛微微震動,鏽蝕的矛尖閃過一抹從未出現過的寒光!


    老熊揮動的熊掌緩緩臨身,冬至手中的矛尖精準的對著老熊左眼,不偏一絲一毫。若是這樣下去,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將它的眼睛刺瞎,可同時自己必然會被老熊一巴掌拍飛,喪失再戰之力。可此時木已成舟,隻能繼續下去,於是他用力地將手中的鐵槍狠狠下壓,希冀能夠刺得更深一點,再深一點……


    與此同時,老熊出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僵直,一片血紅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恐懼驚慌的神色,恐懼中,還有一絲憤怒。


    此時既是上蒼的眷顧,又有命運的照拂,在這仿佛時間停止的境況下,手中的鐵槍一點點的刺進了老熊的左眼,冬至心中怒意洶湧,他並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對,隻是惡狠狠的將手中的鐵槍一壓再壓……


    接著,碩大的熊掌臨身,夾雜著破風之聲,狠狠地拍到了冬至的胸膛,鋒利的爪子輕易劃破了羊皮襖,帶出幾條粉嫩的肉塊。


    冬至隻覺胸口猛地一震,仿佛一柄帶刺的大錘打在了胸口,喀嚓斷裂聲響成一片,騰雲駕霧一般瞬間飛出去數十丈遠,變成了滾地葫蘆,隨後,他便人事不知了。


    這根兩頭尖尖,長有三尺的鐵矛,足足有一多半沒入了老熊的眼睛,即便是皮糙肉厚如它,也休想好過!隻是它頗有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意思,鬧騰起來沒完沒了,將這山穀折騰的一塌糊塗。足足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慢慢安靜下來,不再掙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緣起仙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崗月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崗月承並收藏緣起仙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