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氣壓瞬間低沉起來,誰都想到,這個南州大少,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麵,將默認的規矩給掀開。


    這換做誰,臉上都掛不住,坐在小祭司對麵的蘇祁安,即便到了眼下這個態勢,他自然十分淡定。


    看著發怒的小祭司,輕笑道,「怎麽?交易不成,想要來硬的?好呀,想要在這裏動手,盡管試試,本少倒想看看,這交州的地界,還是不是大涼說的算。」


    小祭司雙拳緊握,下一刻,恨不得命令房外的土著衝進來,將蘇祁安給亂刀砍死。


    就在這時,大祭司說道,「齊大少看來是下定了決心,拒絕祭司聯盟的好意啊。」


    「既然這樣,我也不強人所難,送客。」


    「不過在離去前,還是要提醒齊大少一句,沒有得到祭司聯盟認可,你將在交州寸步難行,自求多福吧。」


    說完,大祭司目光收迴,沒有在搭理蘇祁安的意思。


    對方將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祁安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起身,帶著吳用轉身離去,在離開小祭司城的這段途中,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蘇祁安在大罵一番後,竟然全身而退了。


    這讓吳用頗為感歎,蘇祁安剛才的舉動,相當於和對方徹底撕破臉皮,毫無迴旋的餘地。


    以對方如此眥睚必報的性子,真的沒有對蘇祁安有任何出手的意思,讓他安然離開,這已經是一件相當厲害的事了。


    對方為什麽不出手,蘇祁安解釋一番後,吳用也是明了。


    一是忌憚蘇祁安背後的世家勢力,二來,這次邀約,小祭司、大祭司、青城郡守都到齊了。


    如果真的要動手,也絕對不可能在小祭司城內動手。


    交州好歹是大涼統治的地界,雖然是名義上的,可對一位有家世背景,又有伯爵身份的蘇祁安來說。


    如果他真的在這裏出了啥事,必定會驚動交州州牧,想要隱瞞根本不可能。


    而且真的要解決蘇祁安,那身旁的吳用也要一並解決,吳用好歹是朝廷派下來的官員。


    三人想瞞著交州州牧,元老祭司,自己的頂頭上司悄無聲息的,暗中解決,根本做不到。


    別說他們,哪怕是交州州牧,想要解決蘇祁安,也得將其騙到偏僻之地,最好還能以某件事為借口,借機嫁禍他人,這才是上策。


    絕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邀請蘇祁安前去赴約。


    正因為篤定這點,蘇祁安才會沒有顧忌,僅僅帶著十人赴約。


    最終的結果,和他想的一樣,即便小祭司他們在憤怒,也不可能在當下對蘇祁安下手。


    而且蘇祁安也不是沒有什麽準備,在他前去赴約時,便提前告知蘇勇。


    讓他帶著先鋒隊,暗中埋伏在距離小祭司城郊不遠的密林中。


    他們約定好了,半個時辰要是沒有出來,蘇勇的先鋒隊便會立刻衝進去。


    好在這隱藏的後手沒有用到,又可以延長蘇祁安隱藏的底牌。


    吳用看著蘇祁安,目光閃動,看似沒有任何準備,實際上在行動前,便步步為營,一環套一環,各種突發的事態,都在考慮之中。


    這樣的人,很難相信是世家紈絝。


    吳用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齊大少,就你的種種表現,下官很難認為你是世家紈絝,我總覺得,齊大少還有其他的身份。」


    蘇祁安笑著道,「嗬嗬,時機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今天的初步接觸,大概了解了這些地頭蛇的性子,也算有些收獲,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齊安城的水利工程。」


    「至於他們,短時間應該不會有所行動,今天被我這


    麽一弄,一定會查我的身份,等到確定後,才會行動。」


    「剛好利用這段時間,要加快進度,到時候真動手了,我們也有力量組織反擊。」


    吳用深表讚同,今天蘇祁安這麽一弄,得罪的可不隻是大小祭司,甚至連青城郡守也一並得罪了。


    雖然不清楚蘇祁安為何這麽做,但蘇祁安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和蘇祁安接觸後。


    他愈發覺得蘇祁安的不簡單,行事絕對不是腦子一熱,都是一環套一環。


    二人一邊交談著,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當天齊安城。


    此時,小祭司城內,小祭司臉色鐵青,他十分不明白,為什麽大祭司要讓蘇祁安給放走。


    就算他的背後是什麽顯赫的世家身份,但那又怎樣,天高皇帝遠,南州和交州之間,路途遙遠。


    一個南州大少,來到交州地界,非但不遵守規則,還如此不給麵子。


    這打的不是他的臉,而是整個祭司聯盟的臉。


    小祭司的不理解,大祭司並未說什麽,他轉過頭,看著青城郡守道。


    「郡守大人,接下來麻煩你了,去查查這位齊大少的背景,這南州的世家大族,我聽過一些,但什麽時候冒出了一個齊姓大族,行事如此狂妄,這應該不是世家大族的行事作風。」


    青城郡守點頭,他心裏同樣有些疑惑,世家紈絝,他見過一些。


    但絕對不會像蘇祁安這樣,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而且剛才的一番話,直接點破交州的政治格局。


    這可不是隨便什麽紈絝,敢如此口無遮攔,這位齊大少,誰都不怕,完全就是無法無天。


    剛才的大罵,連帶他,都是一並痛罵,他好歹也是一郡郡守,被這麽一個不止來頭的世家大少戲弄,掛不住臉。


    大祭司的提議,他想都沒想就接受了。


    這時大祭司轉頭,看著小祭司道,「在這裏動他,不正坐實了是我們出手?在未查清他的身份,貿然動手,吃虧的隻能是我們。」


    「這個小子也是算準了這點,剛才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這個小子看樣子,是打算長待土城,那這事就好辦了,你怎麽說也是土城小祭司,想要動他,不有的是辦法,非的做最蠢的做法,你手下那麽多人,是吃幹飯的?」


    「而且,我們的目的就是那座齊安城,他不是如此上心城內的水利工程,我們何不順他的意。」


    「就讓他去建造,按照他們的進度,最多月餘就能完工,到那時,隨便派出萬餘人,不輕輕鬆鬆拿捏。」


    「畢竟,祭司與祭司之間,有矛盾很正常,想要對方屈服,就得看誰的拳頭大,他不是有通神之能,繼承了齊安城,名義上也算是個小祭司。」


    「所以這事怎麽辦,不用我在多說什麽吧。」


    小祭司連連點頭,大祭司都已經將答案告訴他了,他要是還不知道怎麽做,腦袋叫驢踢了。


    小祭司目光閃動,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弧度,不過他很快想到什麽,問道。


    「到時候動靜鬧大了,還得請郡守大人幫幫忙啊。」


    「嗬嗬,那是自然,這事本就是祭司之間的爭鬥,本郡守不會插手此事,管轄之縣在那天會緊閉城門戒嚴,到時候隨小祭司發揮。」


    「那多謝郡守大人了。」


    小祭司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他的目光看著房外,心中暗道。


    「姓齊的,就讓你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時機一到,讓你知道誰才能土城的真正的主人。」


    迴到齊安城的蘇祁安、吳用等人,第一時間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


    和蘇祁安預料的那樣,


    自從迴來後,起碼有大半月的時間,小祭司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仿佛默認了一切,趁著沒有小祭司的打擾,齊安城的眾人,更是鉚足了勁,加班加點。


    在蘇祁安的帶頭下,這項工期要半年的水利工程,耗時不到40天,成功竣工。


    竣工那天,城內的所有人,都站在高處,看著腳下井然有序的各個溝渠。


    這些溝渠,幾乎貫穿了三分之一的齊安城,是受災最嚴重的土地,經過眾人四十天的奮戰。


    受到災澇影響的土地,此時煥然一新,天上下著大雨,但這些雨,流入溝渠,最終流向各處蓄水池。


    蓄水池的水,沿著開墾的水洞,最終流到耕種的土地內。


    這些縱橫交錯的溝渠,就像一個巨大的網,圍繞這塊土地。


    這還隻是第一期,蘇祁安後麵打算,繼續深入開墾挖掘,將齊安城打造成一座,灌溉土地,又能排除城內災澇的地下排水係統。


    最後,將城內泥濘,坑坑窪窪的道路修複,建設房屋,有句話說的好,要想富先修路。


    而修路修房的原料,蘇祁安已經找到了,就在土城後方。


    那一塊茂密的原始森林,以及蘇祁安來時,經過的重重陡峭的山峰,


    這些都是天然的建房、修路的原料,當然這是後話了。


    要想實施,肯定是個大工程,還要更多的人,還得有更加精密的計算。


    現在的蘇祁安才體會到,啥叫白手起家,也能理解當初秦子音建設東山村的艱苦。


    看著大功告成的水利工程,城內的眾人,都十分激動,被他們視為災禍的水澇,在蘇祁安的建設下,終於被製服。


    他們的付出是有迴報的,但這種高興並未持續多久。


    一則消息傳來,有大批的土著,正朝著齊安城而來,人數很多,粗略估計,起碼過萬。


    聽到這消息,蘇祁安和吳用對視一樣,他們明白,該來的終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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