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孔林臉色冷酷,眼中有著濃濃的興奮神色,這一日他等的太久了,如今終於讓他等到了,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隨著禁軍的出動,和他衝突的陳之言,以及高高在上的羅清遠、林苑之等高層,皆會在今晚的殺戮中,徹底閉嘴。


    而他終將成為最後的勝者,和黃子澄一同站在新涼權利的最高點,日後的新涼,注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葉孔林的腦海已經開始憧憬,他接權後,在新涼是多麽的如日中天了。


    之前欺壓他的人,都將化為白骨,被他狠狠踩在腳下,這種痛快,是誰都無法體會的,這就是站隊對的選擇。


    葉孔林的憧憬漸漸擴大,隻是這種憧憬持續片刻後,卻是突然化為泡影消失。


    等他迴過頭來,他發現,禁軍並未將羅清遠、林苑之、陳之言等人一網打盡,反而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幕把他看的有些懵,他對著為首的黃歇大聲喝斥。


    “黃歇,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將這些亂黨一網打盡,難道你連黃國公的話都不聽了!”


    無論葉孔林如此斥責,黃歇都是無動於衷,依舊站在原地,這一幕也讓黃子澄眉頭微皺,就在他準備開口下令,蘇閑的聲音淡淡響起。


    “葉愛卿,還是別費那麽勁了,既然你這麽想讓禁軍行動,那朕便成全你們。”


    “禁軍何在?”


    “屬下在!”


    蘇閑的一聲大喝,黃歇等眾多禁軍皆是抱拳道。


    “傳朕命令,將黃子澄、葉孔林等一幹亂黨,給朕拿下!”


    “末將遵命!”


    蘇閑的下令,黃歇等禁軍二話不說,立刻行動,紛紛拔刀,直接將黃子澄、葉孔林等支持遷都的一幹官員悉數拿下。


    此時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葉孔林不住的大喊,“黃歇,你幹什麽!你應該去抓陳之言他們,抓我們幹什麽!他們才是亂黨,你到底怎麽迴事。”


    相比較葉孔林大喊大叫,黃子澄卻很淡定,他臉色漠然的盯著黃歇,輕聲道。


    “黃歇,你是什麽時候反水的!”


    “家主,黃歇從未反水,黃歇始終都是忠於陛下。”


    “你混蛋,你可是黃家的族人!”黃子澄怒斥。


    “黃歇是黃家的族人,但更是陛下的護衛,陛下的安危永遠高於一切,哪怕你是家主,也不例外。”


    “好!好!好!”


    黃歇的迴應,讓黃子澄又氣又怒,大喊了三聲好。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黃家一個小輩給戲弄了,竟然沒看出黃歇根本就不是自己人,也就是說,他的所有謀劃,其實早在蘇閑的眼皮底下。


    所謂籌謀已久,和明牌沒什麽區別。


    也難怪殿內的逼宮,從始至終羅清遠、林苑之等高層皆是一言不發,那不是被嚇傻了,而是坐看他的把戲。


    黃子澄抬頭,看著上方一臉淡然的蘇閑,沉默一會,輕聲道。


    “老臣還真的小看了陛下啊,沒想到,老臣最終還是被陛下給拿捏了,說起來真是可悲啊。”


    “你錯了,你不止是小看了朕,更小看了攝政王,黃國公,你在新涼所做的一切,真當朕不知嗎?”


    “朕一直對你優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迴頭,畢竟,你黃家對大涼還是有很大的功勞,但凡你能及時收手,朕都會放你一馬。”


    “可惜啊,你越走越遠,終究走到了今日的地步,而這和王兄算的如出一轍,朕雖年幼,也仁慈,但卻有個底線。”


    “朕現在是明白王兄說的那句話,想要當一個好皇帝,可不能光心地善良,還得殺伐果斷,現在看來,一切都被王兄說中了。”


    “朕還是對你們太好了,我看這新涼的朝堂,是得清洗一番了。”


    此話一出,葉孔林等官員,皆是臉色大變,下一刻,直接跪了下來,紛紛開口求饒。


    “陛下饒命啊,微臣知錯了,微臣都是受了黃國...黃子澄的蠱惑,才做出這般糊塗事,還請陛下給個機會,微臣願意將功贖罪。”


    “是啊,陛下,都是微臣一時糊塗,被黃子澄威脅,才釀下如此大禍,微臣願意接受任何罪責,隻求陛下能繞我們一命,微臣再也不敢了。”


    一時間,殿內皆是響起葉孔林等人的求饒聲,蘇閑冷冷的看著黃子澄道。


    “黃國公,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所謂忠於自己的人,一個不利,直接反水,你就想指望這群人,改變新涼朝政,不覺得可笑嗎?”


    蘇閑的抨擊,黃子澄卻是冷笑一聲,他冷冷道,“陛下說的對,像這群牆頭草,老臣從始至終都沒有指望他們,不過是老臣手中的棋子罷了。”


    “隻是逼宮時,必須要用他們而已,如果逼宮成了,這些人老臣都會全部清理,想要執政新涼,這些廢物還不夠格。”


    黃子澄的這般說辭,聽的葉孔林等人心頭一冷,就在他們準備出聲反駁,黃子澄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老臣承認,這次的逼宮很失敗,失敗徹底,老臣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但就眼下局勢,陛下自認為自己能夠穩定新涼多久?”


    “就算東部戰場,取得接連勝利,但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甘州城都快守不住了,一旦甘州城破,就算沒有老臣的逼宮,陛下還不是得離開西州城,無非是早和晚的事而已。”


    “本來老臣想著,逼宮陛下離開西州城,我們去往交州,雖然遷都會引發動蕩,但起碼保護了新涼政權,但看陛下的樣子,是要誓死待在西州城。”


    “陛下,你這麽做,才是斷送新涼的罪人,老臣就先行一步,在下麵好好看看,陛下和攝政王,究竟如何葬送新涼政權,這麽一算,老臣也不虧,哈哈哈。”


    說著說著,黃子澄直接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頗為滲人,在葉孔林等人看來,就和瘋子一樣,他們沒想到,這位如此沉穩的黃家家主,竟然會有這般瘋癲的一麵。


    黃子澄的大笑,蘇閑卻是相當淡定,待他說完,蘇閑方才輕聲道。


    “好啊,既然黃國公堅信朕和王兄會葬送新涼的政權,那朕就讓黃國公死前做個明白鬼。”


    “來人,把東西給朕抬上來。”


    隨著蘇閑的開口,不一會,殿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一隊約莫十人的禁軍,抬著一座巨大的沙盤,緩緩走進了議政殿。


    這座沙盤,正是蘇祁安和嚴路對弈南北國戰的沙盤,這時把這個大家夥給抬了進來,多少讓葉孔林等人有些不解。


    隻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巨大沙盤上,不解的神色,瞬間凝固。


    如今這座沙盤上的敵我布防,和上次與嚴路的對弈,完全不一樣。


    並非是標出敵我雙方的攻勢圖,而是新涼對趙涼的全麵反擊圖。


    除了中部戰場沒有多大變動,變動最大的就是如今岌岌可危的西部戰場。


    看沙盤上,西部戰場的甘州城已經被突破,如今整個西部軍,已經全麵朝著甘西二州的邊境,開始進犯了,形勢十分嚴峻。


    但眾人除了看到嚴峻的形勢外,目光掃動,往外退一步,能夠看到在西部軍的後方、左右,出現了大批的反攻標記


    那種標記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種大縱深的包圍,也就是說,西部軍的節節勝利,都是甘蒙軍團的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把他們徹底的放進來,從而左右布局,在西甘邊境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最後一口氣把他們給吃掉。


    看著沙盤上的大反攻,這才是讓叫囂失敗的葉孔林等人,皆是滿臉凝重。


    他們沒想到,這才是甘蒙軍團、西州軍團對西部軍的真正目的。


    把敵軍放進來打,從蒙州,放到甘州,就這個縱深,包圍圈一旦形成,就算西部軍想要突圍,也根本不可能。


    隻有被吃掉的命運,別的不說,敢拿甘蒙二州做誘餌,引敵深入,就這個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夠下的。


    哪怕是葉孔林等不服氣的反對官員,對蘇祁安展開的這般大氣魄的謀略,也是佩服不已。


    誰有蘇祁安這般氣魄,把敵軍全部放進來,而後直接一口吃掉,真要成了,趙涼基本上在無反抗之力,隻有被擊敗的份。


    在了解了蘇閑和蘇祁安定下的這般大氣魄的謀劃後,陳之言等一些不知的官員,臉色激動,興奮不已。


    紛紛開口請戰,想要領兵去前線,為合圍西部軍出一份力。


    蘇閑理解他們的心情,但他並未答應,想法是好,但他們是文臣,不是帶兵打仗的武將,新涼還不至於把他們派出去。


    真要替新涼找想,做好分內的事就是最大的支持。


    陳之言等人微微點頭,按捺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就在殿內的朝臣皆是陷入激動、震驚神色,唯獨黃子澄迅速清醒過來,他毫不客氣的破了一盆涼水。


    “哼哼,陛下和攝政王的這般謀劃,還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了,想一口氣吃掉二十萬的西部軍,這野心即便是老夫也不得不說聲佩服。”


    “但諸位別高興的太早,別的不說,就憑甘蒙軍團、西州軍團,十六萬人的兵力,還想吃掉全部的西部軍,未免有些癡人說夢吧。”


    “就算把西部軍給引誘南下,西部軍完全可以從東邊突圍,別忘了西州的東邊,可是晉州,晉州是誰的地盤,就不用老夫多說吧。”


    “哼哼,你想吃掉西部軍的人,庫克圖就不想吃掉陛下的東南軍團嗎?”


    “陛下這鼓舞人心的伎倆,還真是不弱攝政王啊,老夫算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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