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靠近京都左右兩州,作為二王的封地,足以看出蘇玄庸對二王的偏愛。


    與遠在沿海的越王相比,著實有些寒酸,也難怪越王會有此不甘,想和二王爭權,三位皇子之間的爭鬥,蘇祁安不想參與,也不會參與。


    他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發展自己的實力,直到能和三王抗衡,到時憑他的實力,就算蘇玄庸製衡不住三王,蘇祁安也有能力扶持蘇閑上位。


    這也是他和蘇玄庸之間,就算鬧再大的矛盾,有再大的分歧,依然會被蘇玄庸信任的原因。


    既然在蘇玄庸身上,沒有共同理念,那就將希望寄托在蘇閑身上。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顯露自己實力,吸引三王注意,等到這次平定西北動蕩後,憑此戰功,蘇祁安的實力、聲望一定會更上一層。


    到時候,再次返京時,以夫子親傳弟子身份,連同翰林院的諸多大儒,一起向蘇玄庸請奏冊封蘇閑為太子。


    隻有將太子之位給定下來,才能製止三王的圖謀異動,到時候即便三王不滿,想叛亂,也很難得到支持。


    而那時候的他,實力不說多強,但起碼能夠有一戰之力,在憑借站在合理的法統之上,三王想叛亂,基本閑不住腳。


    所以這次去西北督軍,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保護京都的蘇閑。


    將腦海中的思慮暫時按捺,蘇祁安看清方向,一聲令下,直奔前方晉州而去。


    這次去甘州,無論如何都得途經蘇哲的封地,對晉州百姓生活安居樂業,治安多好,蘇祁安沒有一探的打算。


    他現在的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甘州,沿途甭管途經誰的封地,都沒有停留打算。


    好在這裏途經,隻是從晉州的北邊而過,並未深入晉州城,也就穿行晉州北邊的七八座縣城,就能離開,進入甘州邊界。


    依照他們的速度,最多四五日時間,就能離開晉州,到時也就沒有什麽交集可言。


    在蘇祁安的命令下,兩萬大軍幾乎沒有停歇,一路向西,在離開京郊後,半日功夫不到,便進入晉州地界。


    這次途徑,早就給沿途的各郡縣打了招唿,不用前來迎接,看到他們的軍隊,直接放行就行。


    大軍趕路,隨著踏入晉州地界,雖然沿途沒有看到太多的商販走卒,但腳下的官道,就和其他各州不同。


    不僅寬敞,連地麵基本上都有青磚鋪成,這和其他各州還用泥土、碎石鋪路,完全是天壤之別。


    而且在途經放行檢查的縣城,雖然沒有入城,但光看縣城的城牆占地規模,足以和一般的郡城相提並論。


    而且在縣城郊外,有著很多的攤販,按照各自販賣的東西,被劃分各區,形成了一座臨時集市,遠遠看去很熱鬧。


    而負責巡邏的兵士,臉上掛著笑容,沒有半點兵痞的蠻橫,反而客客氣氣的,雙方相處頗為和諧。


    這一幕,看的蘇祁安、謝蒼等將領,臉色微變,這種和睦並非其他各州看不到,但存在的大多是各州州城。


    而下屬郡縣,幾乎聞所未聞,基本上打架鬥毆,搶劫,甚至是土匪襲擊,才是各縣的常態。


    可在這裏,蘇哲的封地,卻出現這樣和諧一幕,換做任何人都會感到詫異。


    蘇祁安絲毫不懷疑眼前一幕,是故意作秀,這裏是晉州的北部地區,遠離中部的晉州城。


    一般這種偏僻的邊境各縣,或多或少都會出現管控不來的局麵,哪怕是蘇祁安所在的交、西二州,也會因為地域偏遠,邊境地區管理不善局麵。


    要是這些人都是故意作秀,知道蘇祁安的大軍會經過,提前安排在這裏,蘇祁安不是沒有想過。


    但仔細打量,會發現,這座臨時集市,並非提前修建,看集市的攤位損壞程度,就知道是存在很久。


    集市上百姓,臉上沒有一點驚恐,也沒有矯情,無論是買賣,交易,甚至討價還價,都顯得很自然,沒有半點作態樣子。


    這晉州連邊境之縣,都管理井井有條,也難怪蘇哲在京都的威望很高,被稱作賢王。


    如果蘇祁安沒有經曆和二王的交鋒,看著眼前這幕,恐怕也會認為蘇哲是賢王。


    甭管眼前一幕是真是假,都改變不了蘇祁安對蘇哲秉持懷疑態度。


    他沒有過多停留,在手下將通關度牒收迴後,馬不停蹄的繼續朝著前方趕路。


    在大涼,如果晉州真的如傳聞那般,管理的井井有條,那太子之位不早就是蘇哲的囊中之物。


    蘇祁安不懷疑眼前一幕是假的,也並非作秀,但這背後一定有他不為人知的秘密,隻要做了,肯定就有馬腳,就會藏不住。


    這還隻是一個縣,後麵還有,蘇祁安就不信,這天下還真有如此完美之人。


    隨著大軍繼續出發,接下來的兩日時間,蘇祁安率領軍隊,連過晉州北部兩三座縣城。


    和第一座看到的一樣,都是官民和睦相處,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稱道晉王的賢明,根本找不出一點的破綻。


    對這結果,蘇祁安內心有點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蘇哲能被信任倚重,靠的就是他多年的賢明,如果真被他自己一下子識破,也就沒必要偽裝這麽久。


    不得不說,蘇哲的作秀確實很厲害,但凡蘇祁安沒有看清二王爭鬥的麵目,說不定真就會助他一臂之力。


    但可惜,相比較蘇哲,蘇祁安更想幫的卻是十皇子蘇閑。


    蘇閑的真誠友善,心疼底層百姓,這點在小孩身上,是偽裝不了的。


    相反,在蘇哲這位十多年都以賢明之姿示人,反而此人心計更深,行事更陰險,蘇祁安可是深有體會。


    一連穿行六縣,看到的都是一派和睦景象,蘇祁安是有遺憾,沒能發現破綻,但這次出征,晉州不過是途經罷了。


    有沒有發現,關係不大,再往前穿行一縣,就算離開晉州,算是踏入甘州地界了,到時候再往前走百餘裏,應該就能和從交州出發的軍隊匯合了。


    而後,兩軍兵合一處,再往前走七八日,就能抵達甘州都護府,見到了王震山,就能知道如今西北戰況的具體情況了。


    在大軍吃飽喝足,休息一個時辰後,蘇祁安率領大軍再度出發。


    大軍出行,聲勢浩大,蘇祁安並不打算在最後一縣多看什麽,沒有絲毫停留意思,一鼓作氣就想離開晉州。


    連看了七縣,都沒有發現一點破綻,最後的一縣,也就沒必要去看了,反而浪費時間。


    就在蘇祁安準備一鼓作氣離開晉西縣,忽然,為首的軍隊卻是陡然停了下來。


    蘇祁安目光閃動,勒住馬繩,看著前方,不一會,前衛部隊的一名傳信兵,迅速而來。


    對著蘇祁安、謝蒼抱拳道,“稟報侯爺,前方有晉州兵攔路,人數不少,約莫幾千人,為首的還是他們的州牧。”


    “聽他們的意思,晉州牧想邀請侯爺一敘,而後放行。”


    “哼,好大的膽子,竟然攔路,非得一敘才肯放行,真以為自己是州牧,就可以無法無天了,貽誤了戰機,他一個州牧可受不起。”


    不等蘇祁安開口,一旁的謝蒼皺著眉頭,冷聲道,在他看來,這就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他們即將離開晉州,便開始攔路。


    “蘇兄,這事不用你出麵,讓我會一會這個晉州牧,真是翻天了,敢公然攔路,本侯要是不給他點教訓,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了。”


    “來人,傳本侯軍令,讓裂山軍做好攻擊準備,等我號令,隨時幹翻這群王八蛋。”


    說著,謝蒼就欲騎馬衝出去,但還是被一旁的蘇祁安攔住了。


    他抓住謝蒼的馬繩,搖搖頭道,“謝兄,別衝動,這裏是晉州地界,這位晉州牧敢公然阻攔,不可能不知道攔我們的下場。”


    “我看他應該沒有動手的意思,如果真動手,不可能隻帶幾千人,既然對方提出見麵一敘,那就見一麵,正好可以看看這位晉州牧打什麽主意。”


    “當然,如果他真想動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憑我們的實力,一個衝鋒,就能擊潰他們,如果一言不合就動手,肯定會落下口舌,以靜製動才是上策。”


    謝蒼聽聞,目光閃動,而後點頭,輕聲道,“蘇兄說的有理,那就一起會一會這個晉州牧。”


    而後,蘇祁安、謝蒼二人,騎著馬,悠哉悠哉的朝著前方而去。


    不一會,便來到前衛部隊,在他們麵前,幾千人的晉州兵站成一排,將離開的官道阻攔。


    在晉州兵的前方,一位身穿大紅官袍,頭戴官帽,滿臉富態的中年男子,麵帶笑容,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坐在馬上,此人就是掌管晉州大小事務的一州長官,晉州牧郭開。


    看著蘇祁安、謝蒼二人現身,郭開抱拳行禮,笑著道。


    “想必二位就是赫赫有名的百首侯、嶺東侯吧,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如此年輕,真是我大涼之福。”


    “本官今日舉動,實乃不得已為之,隻為見一見兩位侯爺,還望侯爺莫怪。”


    “為表示歉意,本官已在晉西縣準備薄酒,讓本官盡一盡地主之誼,也請侯爺放心,最多隻用半日時間,絕對耽誤不了侯爺行程,還請侯爺能夠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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