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北縣衙相比較嶺北城,還是很氣魄的,縣衙大門,一看就是由上好的楠木打造,屋頂的瓦片,也不是一般的青磚,用的是琉璃瓦。


    而且占地是嶺北縣最好的位置,正中間,縣城內唯一的一條主路,貫穿縣衙門口。


    雖然眼下縣衙門口,沒有一個人,但主路上,過往的百姓,在經過時,都會距離遠遠的。


    時不時看向縣衙門口的雙眼,帶著幾分懼怕。


    李虎和趙大在門口耐心的等待了一些時間,可緊閉的縣衙門口沒有半分打開的跡象。


    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李虎壯著膽子上前,輕輕扣響了大門。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可迴應的依舊沒有半點動靜,就在李虎猶豫是否在敲時。


    嘎吱,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哪裏來的鄉野村民,敢敲縣衙的門,要是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怎麽著也得跟我走一趟。”


    一位身穿縣衙官服的衙役,十分不悅的走了出來。


    滿臉鄙夷的看著李虎、趙大。


    李虎對著衙役拱了供手,滿聲好氣道,“官爺勿怪,是小的不懂事,驚了官爺,小的也知道沒有什麽大事,定不敢叨擾官爺。”


    “前幾日,我村有大蟲下山,傷了我村好幾人,最終將其製服,特意將大蟲抬到官府領些賞錢。”


    “嗯?大蟲?我看看。”滿臉橫肉的衙役,眉頭一挑,臉上有些驚色。


    每年聽的最多是大蟲下山傷人,製服大蟲,這事倒是有些稀奇。


    就算是衙役,也是來了精神。


    李虎連忙招唿鐵牛、水生,將草席拉開一角,頓時,濃鬱的血腥味帶著腐肉的氣息,撲麵而來。


    衙役捂著嘴鼻,看了一眼,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的好奇消失不見。


    冷聲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們倒是幸運,碰上一頭病虎,拖下去,登記領賞去吧。”


    “官爺,這可不是病虎,而是…”


    趙大補充著,但說了一半,就被李虎給製止了。


    李虎對著衙役拱了供手,繼續道,“官爺說的是,那冒昧的問一句官爺,這頭病虎可以領多少賞錢。”


    “20兩,別在這裏逗留了,快帶走。”衙役滿臉不悅,示意李虎趕快走。


    “20兩?官爺是不是搞錯了,這頭大蟲雖然腐爛一些,但骨架和虎皮卻是完好,怎麽樣都可以算80兩啊。”


    “我呸!80兩!你們一些鄉野村夫,真敢開這個口,好運碰到一頭病虎,也敢說是被你們打死。”


    “能夠給你們20兩,算你們的造化,開口80兩!找死的玩意,想要80兩是吧,來跟官爺我走一趟,看看你們有沒有命拿!”


    滿臉橫肉的衙役,明顯被李虎給激怒了,一棍打在李虎的肩頭,下一刻,就要提著李虎往衙門裏走。


    “官爺,我錯了,是小的胡言亂語,還請官爺放小的一馬。”


    李虎連忙躲閃,他可清楚,一旦進了衙門,到時候能不能活著走出來,都是個問題。


    “哼、縣衙可是重地,豈是你這種賤民信口雌黃,來跟官爺走一趟!”


    衙役滿臉不屑,手掌抓住李虎,說什麽也要將李虎提進衙門。


    就在這時,一個鐵鍬從後方殺出,一鍬拍在衙役的手背。


    衙役吃痛,身體後退,握著手中的水火棍,怒斥道。


    “好啊,你們這群賤民,竟敢襲官,來人啊,將這些賤民通通拿下!”


    話落,身後的衙門裏,跑出一群衙役,二話不說,將蘇祁安五人圍了起來。


    吃痛的衙役,看著這幕,冷笑看著剛才對他出手的蘇祁安。


    “臭小子,你不是很狂妄嗎,敢對官爺出手,今天官爺看你命有多硬!”


    下一刻,一群圍過來的衙役,就要將蘇祁安給拿下。


    身旁的水生、鐵牛連忙護住蘇祁安。


    蘇祁安卻是擺了擺手,直接站了出來,當衙役的手即將落在蘇祁安肩頭,蘇祁安大喝一聲。


    “放肆!就憑你們這些沒品級的衙役,也敢動我!今天動我一下,我讓你們都得扒了身上這身皮。”


    蘇祁安的這番話,讓這些衙役驚著了,畢竟是當官差這麽幾年,一些眼力介是有的。


    仔細打量蘇祁安幾眼,明顯發現此人與李虎等賤民有些不同。


    不管是說話的膽識,還是身旁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衙役們停了手,有些猶疑道。


    “敢問先生是何等功名?”


    這些衙役不愧是老手,看了幾眼,就能斷定蘇祁安有功名在身。


    蘇祁安冷眼看了一下,輕聲道,“秀才功名。”


    聽著此話,圍上來的衙役臉色有些動容,就連滿臉橫肉的衙役,也是稍微舒緩了剛才不悅心情。


    對著蘇祁安拱了供手,道,“原來是秀才老爺,今天這事,看來是誤會了。”


    擺了擺手,示意衙役退下。


    蘇祁安臉色依舊漠然,輕聲道,“誤會?哦,這是什麽個誤會?如果蘇某不是秀才功名,真要是平民,是不是就真被你們打死?”


    “小小衙役,官威倒是不小啊。”


    蘇祁安的一席話,猶如一根根鋼針,直刺幾位衙役內心。


    那臉都是一陣發白,但為首的橫肉衙役,明顯是見過一些世麵,快步上前,臉上的堆著一些笑容,對著蘇祁安笑眯眯道。


    “蘇老爺,今天這事是我們不對,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今天我們哥幾個給蘇老爺麵子,蘇老爺官威也夠了,這事到此為止可好。”


    “隨意傷人,拿人進公堂,就這麽輕飄飄幾句,就想了了,是不是隻要碰到功名老爺,都可以這麽善了?”


    滿臉橫肉的衙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堆笑的雙眼,立刻湧上一絲狠色,對著蘇祁安低聲道。


    “姓蘇的,叫你一聲老爺,算給你客氣了,別特麽不識好歹,別說你是小小秀才,哪怕是舉人功名,我也能讓你無法活著走出縣衙,你信否?”


    “嘖嘖嘖,連舉人都不放在眼裏,嶺北縣衙是要翻天啊,本老爺到要看看,你個小小衙役,有什麽膽量說這話。”


    “趙大,水生,給我上前敲鼓,我倒看看這嶺北縣衙還歸不歸大涼律管了。”


    蘇祁安的這個舉止,倒是讓滿臉橫肉的衙役嚇一跳。


    他真沒想到,蘇祁安敢指示人去敲門前鼓,這鼓聲一響,再小的一件事,都得被鬧大。


    雖然滿臉橫肉的衙役強勢,但事情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


    都不用他指揮,餘下的衙役直接上前,將趙大三人阻止。


    十幾人圍在一起,吵吵鬧鬧,這一幕看的那些路過的百姓,都呆了,但他們都沒有停留多久,連忙離開此地。


    縣衙門口的吵鬧持續沒多久,緊接著,從衙門內,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都鬧什麽!這裏可是嶺北縣衙,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緊接著,一位身穿灰布長袍,頭戴方巾,好似一位濡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師爺,你來了,實在不好意思,一點小事驚動了師爺。”


    滿臉橫肉的衙役,看著灰衣濡士,立刻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連連賠罪。


    這位濡士是嶺北縣衙的師爺,姓劉,雖然沒有官級,但卻是縣令的智囊,地位之高,可是縣令麵前的大紅人。


    哪怕是縣尉和縣丞,都得給幾分薄麵,更別說他們這些充當打手的小小衙役。


    劉師爺走了出來,他看都沒看橫肉的衙役,對著蘇祁安道。


    “既然閣下是秀才老爺,想必也是一個講理人,手下不懂事,在這裏,我向蘇老爺賠個不是。”


    “這裏可不是說話地方,走吧,有什麽訴求,來偏房談吧。”


    說完,轉身從縣衙側門走了進去。


    蘇祁安也不懼,揮了揮手,帶著李虎四人,拖著板車,進入縣衙側門。


    側門內,別有洞天,地麵鋪滿了鵝卵石,四周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卉。


    一路走過去,頗為安靜祥和,在蘇祁安五人剛拖著板車踏入其中。


    很快,就有幾位衙役接手,將板車拖走。


    蘇祁安沒有拒絕,他知道,能夠讓縣令紅人出麵,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麵子。


    至於這位劉師爺,會不會在背後做什麽小動作,那大可不必。


    隨著劉師爺一路穿行,蘇祁安五人走進一間偏房。


    偏房很大,起碼有一百多平,隨意的入座,從側間走來幾位婢女,上茶後,沒有任何停留,十分識相的離開。


    而坐在蘇祁安對麵的劉師爺,沒有開口,隻是剛開始示意蘇祁安喝茶,便一語不發。


    安靜的空氣中,有些凝固,而蘇祁安沒有半分慌張,十分淡定品茶。


    這可不是蘇祁安故意在裝,前世的他,什麽大場麵沒有見過,越是大的場麵,他的抗壓能力越強。


    來到大涼,哪怕對麵坐的是縣令,蘇祁安也能麵不紅心不跳。


    蘇祁安能夠淡定,可李虎、趙大四人,可是相當不安,即便竭力隱藏,但臉上卻是寫滿了緊張。


    這一幕和蘇祁安對比,看的有幾分相當滑稽。


    終於這種難熬的等待,持續了半個鍾,隨著一位婢女的進入,終於是打破了這種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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