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老的聲音響起,四位祭司隻能暫退一邊。


    轎床門簾打開,二元老端坐中間,前方山穀崖壁上,蘇祁安的身影站在首位。


    蘇祁安的名字,二元老早就有所耳聞,但親眼所見,還是被這人的年輕給稍微驚到。


    蘇祁安看去最多二十五六,如果沒有和這人交手過,多半會認為這人是靠著背後勢力升上去的。


    現在看來,別的不說,先有膽子先突襲元老城,在又帶著手下兵士,光明正大的在山穀等著他。


    無論所謂的伏擊是否成功,但蘇祁安能敢這麽做,足以說明此人絕對不是所謂的紈絝侯爺,是真的有出色的戰鬥經驗。


    蘇祁安在這裏等他,想跟你交談協商,二元老也很好奇,這姓蘇的有何種底氣。


    「蘇侯爺還真是讓本元老好找啊,能夠突破層層追擊,確實有幾分本事。」


    「蘇侯爺想和本元老談什麽,直說吧。」


    「嗬嗬,好說,本侯也沒有別的啥要求,隻希望二元老能和本侯簽訂一個互不侵犯契約,並且立刻帶兵撤軍,宣告這次戰事結束。」


    蘇祁安說的那叫一個隨意,但讓下方四位祭司都聽愣了。


    他們沒聽錯吧?這個姓蘇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敢讓二元老簽訂退兵的契約書,他以為自己是誰?


    真當一個涼人侯爺,就可以在交州無法無天,誰都得妥協與他?


    開玩笑,別說一個侯爺,哪怕是當初的李康,為了和祭司聯盟的幾名元老和平相處,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如今,蘇祁安一句話,就想讓堂堂元老,祭司聯盟最高掌權者答應他的請求,別搞笑了。


    別的不說,他們這次手中迴援的兵力,達到兩萬,加上如此優勢的地形,而姓蘇的,兵力最多隻有三四千人。


    憑這點兵力,直接來個強推,都得把他們給蕩平了。


    四名祭司臉色帶著怒氣,蘇祁安這話,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是對祭司聯盟的一種侮辱。


    如果不是礙於二元老還未發話,他們早就帶人直撲蘇祁安而去。


    二元老的臉色有些一怔,但很快恢複過來,渾濁的雙眼轉動,輕聲道。


    「要本元老簽訂契約書,倒並非不可,隻是蘇侯爺,你有這本事嗎?」


    「有沒有本事,試試不就知道了。」蘇祁安臉色帶笑,似乎不覺得自己說的是玩笑話。


    二元老雖然沒有開口,但前方四位祭司,卻是瞬間領悟二元老的意思。


    高喊一聲,騎著馬,帶著手下眾多土著,直奔前方山穀而去。


    浩浩蕩蕩的土著軍隊駛來,雖然看不清人數,但手中高舉的火把,如同延綿不絕的火龍。


    火龍四散,萬餘人如同一柄鋒利的匕首,從正麵出擊,剩下的萬餘人,兵分兩路,分左右翼,朝著山穀四周而去。


    看樣子,是打算來個合圍。


    也確實,在這種地形下,合圍是最好的圍剿方式。


    蘇祁安占據的這座山穀,看似地形不錯,但四周方圓十幾裏,卻是一望無際。


    說是山穀,實際上把他說成是一座孤丘,也大差不差。


    一旦合圍,任由蘇祁安的東山軍如何能打,憑人數優勢,耗也能耗死。


    這點,二元老看的明白,蘇祁安更明白。


    他挑選此地,可不是為了讓二元老合圍的,而是正麵一舉擊潰,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元老、大小祭司,看看正規軍的厲害。


    無數的土著軍隊,在蘇祁安的眼裏,不斷逼近。


    身邊有兵士,不斷報數,「三百丈、二百五十丈…」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直到逼近一百五十丈之時,隨著蘇祁安的一聲令下。


    山穀前方,陡然有些二三十根約莫一丈有餘的重箭,如同無情的收割機器。


    劃破空氣,直接將衝在最前的土著,來了個透心涼。


    重箭去勢不減,一個、兩個、三個…足足洞穿八人,才停了下來。


    這一幕,讓帶頭衝鋒的四名祭司嚇了一跳,箭弩車他們沒有見過。


    但這次射出來的重箭,和以往都不一樣,速度、力量比普通重弩車,要提高一倍。


    而且他們能夠感知,這點距離,不是這輛重弩車的極限距離。


    以他們估算,起碼可以達到三百丈,這種距離比一般重弩車提高了一百丈距離。


    重箭持續不斷的射出,不過短短十幾息左右,被重箭擊殺的土著,就達到了百人之多。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畢竟他們人多,在而且這次出擊,帶頭衝鋒的是四大祭司,後麵有二元老在看著呢。


    這時候,誰敢不出力,各個拿出玩命架勢,重弩車的殺傷力的確很強,但終究是遠距離兵器。


    隻要他們快速突破,距離達到五十丈左右,便能以箭矢反擊。


    可想法是美好的,他們不計傷亡代價,將距離突破到六十丈時。


    陡然,前方半空箭矢鋪天蓋地,如同箭雨而來。


    按理說,六十丈已經達到了一百五十步,這不是一般的神箭手能夠達到的距離。


    就算有,這般神箭手能有幾個?可他們眼前,射來的箭矢卻做不得假。


    如果說剛才的重弩車,把他們打的有點懵,那接下來超過一百五十步的箭矢,讓所有土著根本不敢前進。


    這究竟是從哪裏找來的神箭手?就算有,也不可能這麽多啊。


    四名祭司心裏滿是不解,四人都動了暫退的意思,可餘光不經意掃視後方,一股心驚感而來。


    四人隻能咬牙,繼續帶著手下土著衝鋒。


    漫天的箭矢夾雜著重箭,給土著軍隊帶來了大量的人員傷亡。


    但即便如此兇猛的殺傷力,依舊阻擋不了土著軍隊前進的腳步。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蘇祁安臉色漠然,對著身後的蘇勇道。


    「帶著一團衝吧,兩翼不用管了,有二猛的騎兵團招唿著,這次出擊,我沒有任何要求,隻有一個,給你兩刻鍾時間,撕裂對方防線,直取二元老,可能辦到?」


    「先生,你就瞧好吧,如若辦不到,我自當軍法從事。」


    「去吧。」


    蘇勇轉身離去,招唿著手下一團,不一會,山穀中,蘇勇的一團爆發著驚人的氣勢,直衝正麵戰場。


    蘇勇出動不久,在山穀兩側的騎兵團,在二猛的一聲令下,朝著兩翼衝了過去。


    蘇祁安的這舉動,讓站在身後的九公主眉頭微皺。


    這是什麽打法?不是幹打消耗嗎,這可不符合她對蘇祁安的認知。


    這可以說是一件不劃算的事,即便拿下了,自身傷亡必定不小,而且蘇祁安給蘇勇下達兩刻鍾時間,要活捉二元老。看書菈


    這不是開玩笑?蘇勇的一團不過三千人,如果放在提前埋伏路段,突然襲擊,打個措手不及,或許還有可能。


    但現在,一團是正麵出擊,土著軍隊在廢物,但數量上足足有萬人。


    而且這次出征,九公主早就知道這批土著軍隊中,有一支不弱餘州兵的精銳。


    這種沒有任何伏擊,也沒有留有預備隊,直接是正麵硬杠,這不是腦子有病?


    九公主極其不理解,蘇祁安的做法和拿命填有什麽區


    別。


    九公主目光閃動,剛準備上前問清楚,但一把被身旁林護衛攔住了。


    「林叔,你這是何意?」


    「九殿下,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蘇侯爺這麽做,才是真正的練兵啊。」


    九公主目光閃動,她不是很明白,示意林護衛繼續說下去。


    「正常來講調兵打仗,肯定以地形、兵力多少,戰術打法上做文章,這是常識。」


    「但戰爭往往無形,千變萬化,上述的常識,也隻是增加取勝的幾率。」


    「可如果碰到今天蘇侯爺這種,地形、兵力、甚至是打法都不占優的情況,又該如何,總不可能投降吧。」


    這話還真的把九公主,多少問的有些不知如何迴答。


    這種局麵,她知道,特別是和北方榮兵的交戰,她知道一些戰況。


    和大榮作戰,基本上是輸多勝少,哪怕在邊境堆積重兵,可有的時候總防不住榮兵的出其不意。


    一些將領出兵救援,往往落入圈套,最終城破被滅。


    他們當時遇到的情況,不比蘇祁安要好多少。


    可那些死去的將領,在明知道敵眾我寡,沒有任何優勢下,依舊死戰不退,最終以身報國,這是很難得可貴的,哪怕到死他們都沒想過投降。


    「所以九殿下,蘇侯爺這麽做,就是為了讓他手下兵士迅速成長,蘇侯爺也是人,不是神,有些時候,一些事情他也難以預料。」


    「不是每次戰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遇到的也會有今天這種惡戰、硬戰。」


    「可隻要能夠熬下去,蘇侯爺的東山軍,一定會有質的蛻變。」


    「惡仗、硬仗才是最有效,提升軍隊兵士戰鬥力方法,像陛下身邊的龍衛,每個人無不都是身經百戰,常年在生死邊緣遊走。」


    「原來如此,林叔,我懂了。」


    「但這種仗,終究存在風險,如果見狀不對,讓龍衛掩護撤退吧。」


    相比較蘇鳳玲的擔憂,林護衛卻是淡然的多,他笑著道,「殿下,屬下覺得這話,說的有些早,難道殿下沒發現這次的東山軍,在兵器裝備上,可是相當豪華啊。」


    九公主畢竟是女流,能夠知曉一些常識戰爭打法,已算不錯,至於兵士的兵器裝備,她還真沒有過多關注。


    被林護衛這麽一提,蘇鳳玲迴過神來,目光一掃,眼神中明顯有些許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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