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山僻靜,要不是這裏還有一座福祿寺,恐怕鮮有人會來。


    簡之柔二人下了馬車走一段路才發現,繞過一個矮山頭後麵居然露出個山洞。


    兩人對視一眼,簡之柔抬了抬下巴:“你進去看看。”


    麵對黑黝黝的洞口,丫鬟吞了口口水,試探性的邁腳往裏踏了一步,卻不知踩到了什麽突然驚叫起來。


    簡之柔拉住了她,朝地上一看,斥道:“沒用的東西,就是一塊黑布條而已。”


    “小姐,奴婢腿扭到了。”


    “帶你就是累贅。”簡之柔不滿丫鬟多事,手往外一指:“你往那頭待著,若有人來了,你給本小姐傳個暗號。”


    “嗯嗯嗯。”丫鬟巴不得不用進去,忙不迭的點頭。


    等簡之柔走了一段之後,也有些後悔了,隻因這個洞穴非常潮濕,一腳踩下去就黏答答的,還時不時有些小蟲子爬過,她都快嘔吐了。


    好幾次簡之柔都忍不住轉身就跑,隻要看到那些爬行的東西,她滿腦子全是那天的遭遇,渾身渾腦的惡心,直衝著她的腦袋。


    唯一支撐她的就是極大的好奇心。


    簡夫人的馬車就在這外麵,說明裏麵有人,可是為何母親要來這裏呢?


    簡之柔又邁了一步,裏麵就徹底告別了外頭的天光,幸虧最裏麵點了火,影影綽綽照到外頭,才不至於叫她走錯方向。


    也是黑了才好,她可以暫時忽略那些惡心東西,順暢的到了最裏麵。


    “你再跟我胡扯八扯,我就先剝了你這身漂亮的皮囊。”簡夫人冷厲的聲音驟然而出,叫簡之柔心口一驚,趕忙捂住嘴巴。


    即便簡之柔,都從未聽過簡夫人用這樣的口吻,她扒著石壁悄悄探出半個腦袋,果然見簡夫人側立在一頭,眸色陰鷙,滿臉陰沉。


    簡之柔都被這樣一幕給震的心驚,再將視線一移,才發現簡夫人對麵一個女子模樣的人被釘在了石壁上,長發淩亂,遮蓋了麵容,認不出是誰。


    隻不過女子原本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全叫鮮血給染紅,她的肩胛骨直接被捅了個洞,左右各一個鐵鏈橫穿而空,將她牢牢的鎖住在石壁之上。


    “本夫人再問你一次,你是誰,為何出現在西涼,誰指使你來的,那個女人呢?是不是沒死!”簡夫人刻薄的臉上,一雙眼睛沉的像是地獄來的怨靈,充滿了怨毒,還有隱藏在最底下叫人不輕易發現的一絲惶恐不安。


    火光下,簡夫人的皮膚蒼白中透出一點憔悴,眼中幾許紅色血絲,更添加了她眼神的猙獰。


    “醜八怪,老巫婆……”被鎖的女子抬起頭來,斑駁血跡落在臉上,她麵無血色,兩團的皺緊的眉頭可見痛楚難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也黯淡了不少,可是一開口,仍舊是那般欠抽的口氣:“你才是被指使,你要是有本事就和小爺我……咳咳……堂堂正正打一架,搞這些背後偷襲的東西,你們中原人輸不起。”


    就算語氣虛弱的很,可是一落入簡之柔耳中,頃刻間就有騰騰怒火從頭頂冒出。


    這個賤人!


    簡之柔無比暢快的看著糖丸被囚禁,慘的不能再慘,那口始終縈繞在心口的惡氣才有了宣泄的口子。


    母親從未騙過她,果然把這個賤人給抓了!


    不過……


    簡之柔轉念一想,為何母親將人鎖在此處,如此秘密的樣子,還半點風聲也不透露給她?


    從母親的問話來看,好像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簡夫人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好,你不說,等本夫人把你身上的皮剝下來,看你堅持到什麽時候。”


    糖丸心裏害怕,她不知道給關了多久,這個變態的老女人一直在虐待她。


    那天從宮裏出去幫容若跑腿,糖丸看到街上小孩兒打架,以她的脾氣肯定是要圍觀的,卻莫名其妙的給迷倒了,再醒過來就是這個地方,身上被掛了鐵鏈。


    糖丸想了很多辦法,但自從清醒後發現,身上的東西全不見了,明顯叫人搜過身,然後就是這個老女人出現,說讓她交代什麽東西。


    可是擁有逆反心理的糖丸即便害怕老女人會真的剝皮,她也不會就乖乖聽對方的。


    “老巫婆,你要是敢剝皮,等著我師父來了,把你女兒喂蟲子,全都吃掉,吃光光!”


    簡夫人眼睛一眯:“你師父?是誰?”


    “哼!我幹嘛告訴你,你跪在我麵前求我啊。”


    簡夫人沒見過被抓了的階下囚還有這麽囂張的,頓時怒火一起,‘啪’一下,手裏的馬鞭就甩在了糖丸身上,多添一道血痕。


    “嗷嗷嗷——老女人,老巫婆,我以後一定要喂你一萬條蟲子,讓它們在你肚子裏打架,你不得好……啊——”


    一鞭又一鞭,糖丸多說一個字,簡夫人就多抽一下,直到糖丸開不了口,臉上已經被鞭打的血肉模糊,隻剩下一雙大大的黑眼珠,幽幽望著簡夫人的方向,襯著血色,有一種詭異的紅光。


    簡夫人停手,剛想要看清楚,但見那紅光不見,好像是她的錯覺。


    “現在想好了再說話,本夫人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糖丸感覺全身的疼痛都在叫囂,火辣辣的,然後又撕裂開一般,她從小頑劣,可是因為霽月的庇護,基本上沒吃過多大的虧,縱然來了中原腹地,一次次闖禍裏麵,也總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說起來,被月牙抓的那次,算是最倒黴的了,可月牙沒有這種動不動把人抽的皮開肉綻的嗜好。


    現在,荒郊野外,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落在這老女人的魔抓裏麵,連個救她的都沒有,說不定都沒人知道她被抓了。


    一想到這裏,糖丸委屈起來,疼痛好像都加倍了。


    死容若,討厭鬼容若,沒良心的中原人,她都要死了,也不知道來救她。


    簡夫人伸出三個手指頭:“本夫人沒有那麽多功夫跟你耗著,想好了沒有?三、二、一……好了,做決定吧。”


    糖丸扯了扯嘴角:“嗬,指使我的人就是秦容,有本事你去找她啊,找我幹什麽。”


    死容若不是人,她也不當一!


    簡夫人冷笑道:“還不說實話?”


    糖丸震驚的睜大眼珠子:“我都說了你還想怎麽樣?”


    “黑奴,扒了她的皮,記得小心一點,本夫人不希望她這麽快死。”簡夫人招手,從後麵黑影中走出一個人,身高馬大,皮膚黝黑,好像被墨汁抹過全身。


    糖丸叫嚷道:“醜八怪,老巫婆,你說話不算話。”就是容若指使她的,她不是都說了,為什麽還要扒皮!


    “你以為本夫人傻嗎?”簡夫人冷嗤一聲:“別廢話,本夫人看你能忍到多久。”


    “你放心,黑奴的手藝很好,待會兒從頭頂開始,身上的皮一點點扒拉下來,等到整副皮脫離你身體的時候,你都不會死。”


    “一般很少人能堅持到臉部以下就會哭著求饒,再忠誠的死士都不例外。”


    生生受著剝離之痛苦,哪是一般人可以堅持下來。


    糖丸眼前一閃,頓時出現了一顆血肉模糊的肉丸子,她悲憤的瞪向簡夫人,“你才要當肉圓子。”


    簡夫人皺了皺眉頭,懶得多說,重刑之下,什麽都可以逼供得出來。


    “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讓小紫咬死你,毒死你。”糖丸看著黑奴走近,威脅道。


    簡夫人嗤笑:“你的那些小玩意兒都讓本夫人處理掉了,就不要再存什麽癡心妄想。”


    糖丸不可思議的瞠目道:“你殺了我的小紫,小青,小哈,烏拉拉……”


    簡夫人不耐的揮手讓黑奴動手,什麽亂七八糟的。


    “啊啊啊,等一下!”糖丸在黑奴的手伸過來時,又嗷嗷叫道。


    “別理她!”簡夫人喝道。


    “外麵有人,真有人,你不怕你的秘密給暴露了?”糖丸頭一動,帶動了身上的鐵鏈,頓時疼的倒抽一口氣,“你,唿……不信你自己去外麵看看。”


    簡夫人狐疑的看著糖丸打量了一會兒,忽而冷冷一笑:“小丫頭,你這點伎倆太嫩了。”


    這話落地,突然有一道很輕的腳踩石子,兩顆石子撞擊的聲音,本來動作不大,可是山洞有迴音,自然就放大了。


    簡夫人頓時心神一凜:“誰!”


    糖丸眨眨眼,這也行?還真的把人招來的。


    可是下一瞬,糖丸就癟了,這來的人還是她仇人!


    “柔兒?你怎麽在這。”簡夫人不滿的看著冒出來的簡之柔,不過同時一顆心也落迴原地。


    簡之柔沉吟著走過去,道:“是母親院子裏的人說母親來福祿寺祈福,正好女兒想散散心就跟過來了,到了山腳下看到母親的馬車……”


    簡單說了一下,簡之柔轉身看向糖丸:“母親既然抓了這個賊女,為何又不告訴女兒,不知母親想怎麽對付這個女子。”


    “此事不用你管,一切都有我在。”簡夫人含糊其詞,令簡之柔心中更起狐疑,不過沒有當場問。


    “剛才女兒聽說母親要扒了她的皮?女兒覺得此舉不妥,太過血腥了。”


    糖丸猛點頭:“對對對,扒皮不好,汙染你們高貴的眼珠子。”


    簡之柔陰惻惻一笑:“當然要先砍斷她的四肢,挖了眼珠子,然後泡到水潭裏,再弄些死老鼠死蟲子進去,這樣暫時又死不了,還方便母親問話。”


    糖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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