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分明沒有笑意:“簡小姐以為我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簡之柔準備動手的手指一頓,狐疑道:“暗中有人保護你?”隨後又搖頭,自信道:“你還沒有重要到他出動自己的人手。”


    容若眼皮子略微往下一壓,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不是說西涼所有人都知道清王是個病秧子,隻有坐吃等死的份了嗎,怎麽簡之柔好像並不是這樣覺得,難道她知道什麽?


    說是簡之柔知道,其實就是簡首輔掌握了清王的動作。


    這些思緒一閃而過,簡之柔手中甩出一條紅綾,直衝向容若的頭部。


    容若這才有一絲驚訝,原來這個簡之柔還是有功夫底子的,幸虧她當時沒有選擇和她硬碰硬。


    兩人一路從三國邊境到西京,她都沒有展現過一絲會功夫的樣子,藏的還挺深,不過想想也是,否則簡方兩家又怎麽真的放心她在外蹦躂。


    這一擊出去,容若不會死,但是簡之柔在紅綾上加了毒,她的目的本就是讓容若中毒,還沒打算叫她死那麽痛快。


    可是容若沒有躲。


    簡之柔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忽然,笑容一僵,手中的紅綾被往前一拽,然後一鬆,她的身子倒飛起來,重重的砸在地上,疼的眼淚從眼角直接擠出來。


    “呀!”脆生生的聲音帶著一種故作的驚訝,“不小心脫手了耶。”


    簡之柔想罵娘,耶你媽的耶。


    眼前一晃,出現紫衣少年欠揍的臉:“你沒事吧,摔慘了小爺也不會娶你負責哦。”


    簡之柔緩不過氣來,狠狠瞪著少年,等她想要張口喊人時,忽然發現喉嚨裏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了。


    “你太吵了。”少年像是揮蒼蠅一樣揮了揮。


    簡之柔睜大的眼底寫著濃濃的恐懼,她雙手撐在地上往後爬了幾步,才想起來,這個易知畫是怎麽進來的,外麵的人呢,都死哪裏去了?


    可是,她沒有來得及再做什麽,眼前一黑,人就直接暈了過去。


    紫衣少年易知畫拍拍手,笑眯眯的點頭:“這樣就對了嘛。”


    容若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少年會出現,隻看著他說道:“弄點消除她記憶的東西喂進去。”


    “喂!你不要妄圖指使小爺!”紫衣少年易知畫叉腰道。


    容若挑挑眉:“要不然給你吃。”


    “嗷嗷嗷——”紫衣少年跳腳:“討厭鬼容若,你還是那麽討厭,早知道你這麽討厭,我就叫這個討厭鬼把你吃掉算了,才不會來救你呢,哼!”


    這個口氣和語調,不是糖丸是誰。


    容若扶額,說什麽繞口令,“我們先說一下,當時是誰把我推到懸崖底下去的?”


    “那什麽,我又不是故意的。”糖丸對手指,鼓著圓圓的臉蛋,氣勢沒那麽囂張了。


    “你怎麽來這裏的,為什麽假扮孤鶩山莊的人。”


    糖丸望天:“要說的話,那可就……”


    容若太了解她的習性,忙道:“三句話之內說完。”


    糖丸撇撇嘴:“摔下去的時候我抓了一棵樹,然後遇到一個神經病非要救我。我想想反正也沒事幹啊,就跟著神經病玩玩好了。我哪知道,他是什麽什麽山莊的人,聽到這裏有比賽我就來啦。”


    說完,抬頭一看容若欲言又止的樣子,跳腳道:“哇,你什麽眼神啊,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對著糖丸,容若告訴自己實在沒有生氣的必要,隻不過……


    “糖丸,你就沒想到我還在懸崖底下?”這人就真的氣人!


    糖丸眨眨眼,再眨眨眼,還有些無辜的表情,對著手指道:“等我想起來時,那不……我人都到西涼了嘛。”


    要不是容若一向對她沒有什麽期待,這會兒真的要吐血。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事了,你等會兒退賽吧。”


    糖丸扭臉:“表要。”


    “你會看病?”


    “我剛才都考了第二名,比這個什麽仙的還高呢。”


    容若斜睨一眼:“你要是被人發現剛才作弊了……”


    糖丸撲過去一把捂住容若的嘴巴:“噓!”賊兮兮的左右看看沒人,哼哼道:“就抄了你的答案而已,你也太小氣了吧!”


    容若之所以能那麽快認出糖丸,除了她惹是生非的能力外,最重要的是比賽的時候她那些小動作。


    大部分人是不認識蠱蟲的,可是容若一眼就看出來那隻爬到她卷子上的小蟲子就是傳說中的書蟲蠱。


    書蟲蠱和別的不同,他們可以模仿別人的筆跡,並且一筆一劃的全都照抄下來,是一種**人才會的作弊神器。


    糖丸之前撞了簡之柔一下,其一是氣簡之柔,更重要的她本來想著從簡之柔那邊弄點答案,不過一不小心沒把握好力度,動作大了。


    不過沒想到人直接給安排到了容若身邊,對糖丸來說可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簡之柔那點算什麽,討厭鬼容若可比她厲害多了。


    不錯,雖然糖丸和容若相處總是不那麽‘愉快’,潛意識裏,兩人還是很尊重對方在彼此領域裏的成就的。


    就和容若對糖丸的熟悉一樣,糖丸也幾乎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容若,但是她性子跳脫,沒有想太多容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接下來看病你也準備混過去?”容若一針見血道。


    糖丸甩甩腦袋,跳到桌子上坐下來,小短腿甩啊甩的,“中原人的區區小病而已,難不倒我。”


    容若半信半疑的看了一會兒,外麵已經開始拉鈴鐺,時辰到了。


    “這裏是西涼,我保不了你,你自己做事看著點分寸。”


    糖丸歪歪腦袋:“在大昭你就能保我了?”


    容若:“……”


    兩人出去前,容若問道:“救你的人是孤鶩山莊的?他們知不知道你冒名比賽的事?”


    “沒有冒名啊。”糖丸相當坦蕩,笑嘻嘻道:“易知畫吃壞肚子了,在客棧躺著呢,我替他來比賽。”


    容若驚訝的睜大眼睛,還真有易知畫這個人……


    不過這個吃壞肚子……


    “不會是你搞的鬼?”


    糖丸雙手放到臉頰邊捏了捏:“不告訴你哼哼哼。”


    落跑時,又叫容若抓迴來,指了指後麵:“搞定她再出去。”說完,自己先離開了。


    糖丸對著容若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往暈倒的簡之柔那邊走過去,手指一彈,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彈了出去,恰好落在簡之柔雙唇之間,一閃就沒了影子。


    “簡單。”糖丸拍拍手。


    ……


    容若找到了標有五十七號碼的桌子前,坐下來看了眼,對麵是個黑瘦的中年女子,她有些拘謹的衝容若點了點頭,好像很不自在。


    尤其當她看到容若一襲白衣,清徐如仙,雖然臉上隔著麵紗,可是一雙眼睛明燦如星,熠熠生輝,像是天人之別,更顯得羞愧。


    容若看向她:“伸手。”


    “哦,哦,好的。”婦人扭捏了一下,用與她氣質不相符的低弱聲音道:“我,我就是……我身體挺好,但……”


    容若眼簾微開,目色平靜,那種淡然許是傳遞給了女子,讓她也漸漸有一種由內而外的淡靜。


    婦人垂下腦袋:“小媳婦兒,我就給你說了吧,我這年紀也不小了,對那方麵早就沒了趣味,可是我家那口子吧……天天兒的折騰,我有些受不住,能不能問你弄點藥……就別太頻繁,一個月兩三次……”


    容若隱在麵紗後的嘴角抽了一下,有一種扶額的衝動。


    男女閨房之事,別說是這個時代,放了前世對陌生人也不好開口,也就是有一層大夫的濾鏡在,否則打死了這個婦人都不能開口的。


    婦人說完,也是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偏黑的膚色都冒出一點紅氣來,眼神更是又羞愧又自惱,覺得不該來此。


    “小媳婦兒,你,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我……換個兒來吧。”


    容若抬眸,淡睨一眼,口氣聽不出什麽的說道:“坐下。”


    婦人一愣,半個屁股抬起,半個屁股挨著椅子,真真有種坐立不安的心情。


    不過容若並沒有看著她,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拿起筆唰唰唰的就寫了起來,很快一張方子下來,遞給婦人:“一天一劑,分早晚服用,吃三天。”


    婦人拿了方子,臉都紅的快要冒煙了,連忙折起來塞進袖筒裏,“那,我是要飯前還是飯後……”


    容若莫名道:“他吃,又不是你吃。”


    “呃……”


    容若揚起一邊眉頭:“不是你說你丈夫性/欲太旺盛,需要節製,你吃有什麽用?”


    婦人雙手捂住臉,沒想到容若說話這麽直接,羞的她想要鑽地洞裏去,說了句謝謝,像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邊。


    容若坐在原地也頗為無語,她哪裏想到能遇到這種事情。


    不過這樣一來,容若這邊又是頭一個結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杜主藥興致衝衝的拿起婦人那邊的藥方,本來想看看容若開方治病的能力,可是這個方子一打開……


    杜主藥眼皮子跳了一下,使得婦人更加不好意思,就差原地消失。


    但另一個引起大家關注的人依舊是簡之柔,因為她直到比賽過半了才出現,讓大家分別噓她,認定她是驕傲自大,才會以這種方法嘩眾取寵。


    可身為當事人的簡之柔,她敲著腦袋,還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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