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書房,一切東西都放在原位,依然如主人臨時離開,隨時會迴去那般。


    容若手指著那個撥浪鼓:“你看,是不是和我們在南疆拿到的一模一樣?”


    慕北辰檢查過機關後,頷首:“裏麵的東西讓人取走了。”


    “你是否還記得在那犴族的時候,可是那些黑衣人先尋找撥浪鼓,隻是我們陰差陽錯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你覺得是那人來過此地?”


    容若看著他的神色並不認同,問道:“你不這樣想?”


    “若是如此,他何必再費心力去遠赴南疆,且當日的情形看來,原本他們勢在必得。”


    容若聽了,倒是覺得有道理,摸著下巴思索道:“現在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兩個人逛了一圈,出於對原主人的尊重,並沒有動裏麵的那些物件。


    “容若,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何能進入這個地方?”慕北辰忽然問道。


    容若驚訝:“你不是也能進?”


    “不一樣,我……”


    慕北辰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一陣地動天搖。


    “地、地震?”容若抽了一下嘴角,不會這麽巧吧。


    慕北辰眯眼看著頭頂,靠到牆邊仔細聆聽過後,搖頭道:“他們在炸山。”


    “真狠!”容若還是小看了那對夫婦的黑心程度。


    慕北辰伸手:“先出去再說。”


    容若看他:“那我們不是送羊入虎口?”


    “這裏很快就會坍塌。”慕北辰手攬在容若腰間,讓她開啟機關。


    容若突然犯難了,撓了撓臉頰:“這……”


    “有問題?”


    “倒不是大問題,關鍵在於,我不知道怎麽開啟啊……”


    “你之前如何從這裏出來的。”


    “就……瞎摸摸……”


    慕北辰半垂眸,清冷的眸子落進她眼裏,麵無表情道:“你可以開始摸了。”


    容若嘴角又抽了兩下,明明這個口氣很正經,但是怎麽就讓她感覺那麽不正經呢。


    ‘轟隆隆——’山體崩壞,滾石飛走。


    沒人注意到,黑山穀最深處,一座山側邊塌了一角。


    大概也就能聽到響聲如雷,以為是天上雷鳴。


    “阿噗,噗噗噗……”灰頭土臉的容若從裏麵衝出來,拍掉臉上灰塵,口鼻也跑了不少細碎的東西,對著地上吐了半天。


    慕北辰放開她,離她三步遠,那意思,仿佛有些嫌棄。


    容若挑了挑眉頭,故意扒拉過去,把滿手灰塵的手使盡的往他身上蹭。


    叫你嫌棄,叫你嫌棄!


    慕北辰淡淡的瞥她一眼,幼稚無聊。


    容若翻了個白眼仰頭望天,這廝就是沒情趣。


    “嗯?那兩人呢?”炸山不就是為了引他們出來,怎麽沒玩守株待兔的遊戲。


    忽而一道輕笑:“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隨之,人影一晃,自山石後轉出來。


    容若定睛一看,詫異不已:“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從天而降,救人如神邸,感動不,小王妃?”手中羽扇一揮,一雙狐狸眼笑眯起來,說不出的奸詐狡猾。


    “我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呢。”容若笑眯眯道。


    風豎眉眼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小王妃,難得見一次,你用不著這麽詛咒我吧。”


    “嗬嗬嗬……”容若微笑以對,“和風豎大人學的。”


    風豎怔了一下,隨後用羽扇拍了下腦門,他可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就是他調侃了一聲慕北辰,給小王妃記掛上了,真是有夠護短的。


    容若拽了慕北辰就走,後者幽黑的眸子半斂,裏頭微光浮動。


    風豎笑笑,跟上去煽風點火道:“你可算找了個厲害的,小心以後你不是她對手。”


    “本王沒你那麽弱。”慕北辰淡淡道。


    風豎:“……”嘿,他來這裏幹嘛來了。


    走了幾步,一個橙色聲音直撲過來,像是招搖的花蝴蝶。


    “王爺,嗚嗚嗚……奴家以為你要被那老巫婆吃了,還好留了個完整的嚶嚶嚶。”


    容若側眸一打量,同樣從裏麵逃出來,她怎麽一身落魄,慕北辰倒像是遊覽了一圈,麵容依然清雋有華光,仿佛纖塵不染,難道是因為黑色衣服更能吸髒?


    失策了。


    “哇!王爺你變了!”彩蝶伸出一根手指頭,顫巍巍的指著容若:“這是哪裏來的乞丐婆,膽敢汙染我們家王爺。”


    忽然間,彩蝶悲從中來,稀裏嘩啦的開始哭:“雖然,雖然嗝……容姑娘歸西天嗝……王爺你也不能將就,是個母的就行……嗝,嗝……容姑娘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安分……”


    大概是哭岔了,打了一個嗝之後,後麵就停不下來。


    容若聽的本就灰頭土臉的臉就更黑了。


    魂歸西天?


    在天之靈?


    不安分?


    是說她?


    “彩蝶,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容若雙手抱胸道。


    彩蝶一個激靈:“段衣,你過來見鬼啦!”


    容若額頭哢哢哢落下三條僵硬的黑線。


    “噗……”風豎一把捂住嘴偷笑,現世報就是來的這麽快哈哈哈哈。


    ……


    人去樓空,竹屋裏已然不見了那對夫妻的蹤影。


    風豎坐在一邊,背靠著滿院竹子,竹影清歡作響,他眯著狐狸眼,嘴角帶笑,眼中淡了許多:“可惜沒有抓到,這迴又躲去哪個老鼠洞,可就再難抓出來了。”


    和容若猜測的一樣,他們既然要炸山,就是逼容若二人出來,隻是沒想到慕北辰早就聯係好了人過來,而風豎也不負眾望,帶了暗衛圍剿夫婦兩人。


    可惜的是,顏尋卿不愧是狡詐陰險之輩,能幾次三番從東嶺皇室手中逃脫說明有不小的本事,所以還是在風豎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風豎啊,反正你摸河摸了那麽多年了,以後就摸山唄。”彩蝶用食指卷著鬢邊的一縷頭發,身體歪歪靠在一顆樹上。


    樹梢半邊粉的碎花飄落,點綴在她頭上,多添一份風情。


    風豎老神在在的揮著羽扇,口中歎氣道:“顏尋卿真是隻老狐狸。”


    “狐狸和狐狸才是一家啊。”彩蝶美眸一轉,嬉笑道。


    風豎斜睨她一眼:“段衣,把你的人領迴去。”


    無端被牽累的段衣一臉懵,他都站在那裏沒說過話。


    彩蝶身體一個旋轉,勾住了容若的脖子,柔若無骨的身體跟著壓過去,嚶嚶道:“奴家現在是姑娘的人,你說什麽都不管用。”


    容若感受了一下那團柔軟,眼珠子往下一瞥,彩蝶的身材是真不錯,骨架小又柔軟,摸著帶勁,倒是便宜段衣了。


    這麽一眼,令段衣如站針氈。


    風豎饒有興味的在對麵挑了挑眉頭,似乎看透了容若的想法,覺得這個小王妃還是很有趣的。


    像慕北辰那般無趣的人,實在需要小王妃的性子調劑調劑,否則日子就過成相敬如冰了。


    “咳……”風豎的目光太露骨,容若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擺出正經臉道:“這麽說,你們早知道顏尋卿他們兩躲在這裏,故意來了這麽一出?”


    “一半一半。”風豎掃了慕北辰一眼,讓他開尊口太難了,隻得自己主動說道:“東嶺四麵臨海,海底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先皇曾經查到過一處顏尋卿的暗樁,就是在海下。”


    “而顏尋卿多次能從兩任先皇手中逃脫,也是因為她在海下布置了很多暗樁,所以這麽多年,我們以為她一直躲在水下麵,卻不知來了深山中。”


    “還是那次,小王妃可記得在藍縣的時候。”


    容若擰了擰眉頭:“藍縣……”


    風豎提醒道:“你說見過很像雲漫夫人的人。”


    “我想起了。”容若恍然,雖然匆匆一瞥,可是她對那張臉的記憶很深刻。


    “後來你曾經和王爺說過,王爺聽後就懷疑那人便是顏尋卿。”


    容若打斷道:“那也不對,顏尋卿的臉和雲漫夫人一點也不像。”


    風豎張了張嘴,顯得有些欲言又止,看了慕北辰一眼,才道:“雲漫夫人和顏尋卿是同胞雙生,小王妃就不懷疑為何她們生的不像?”


    容若啊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對啊,她怎麽就半點都沒往這個問題上想過呢。


    慕北辰曾經說過,雲漫夫人和顏尋卿是同卵雙生,並非異卵,要知道同卵的雙生兒相貌都是非常接近的,那麽她們的麵貌就算不是完全一樣,至少也有個七八分相像。


    可是容若見過雲漫夫人的畫像,也看到了顏尋卿本人,莫說氣質十萬八千裏,就是臉上五官,就沒有一處完美貼合的地方。


    要說一個人可以改變容貌,在前世叫整容,這裏可以用易容術辦到。


    但是容若本身和彩蝶學過易容,她粗略能分辨顏尋卿的麵容很真實,不像是一般的易容麵具能辦到。


    “她貼了人/皮/麵具。”風豎看著容若的表情變化,緩緩添上一句。


    容若點點頭:“那也難怪,不過她的易容倒是挺高級的。”


    風豎揚起一邊嘴角,笑容諷刺:“從真人臉上扯下的人/皮自然是真實。”


    容若一驚,心中起了寒毛:“真、真人?”


    “小王妃你以為呢?”


    常常說人/皮/麵具,不過是通俗話語,誰會真的拿人皮來做易容麵具,就是一張人造的類似於皮膚的東西,貼合在臉上,故而稱為人/皮/麵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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