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容若這麽‘火上澆油’後,劉斯緲紅唇勾起殘酷的冷笑:“本妃知道這些事瞞不過你,可是那又如何。”


    現在她才是勝者,而容若不過是苟延殘喘,隨時被自己捏在掌心的喪家狗罷了。


    “等你死了,本妃自然會告訴別人,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放心上路,本妃會讓你的名聲‘享譽’京城,成為人人唾棄的殺人兇手。”


    “好計謀。”容若不得不佩服的感歎一聲,隨後長睫往上一掀,嘴角噙著笑,眼中分明沒有笑意,“端王妃忽然間這麽聰明倒是讓民女刮目相看,等一下……”


    容若雙手的手肘撐在桌子上,半邊身子微微往上傾斜的角度,似笑非笑道:“莫非這件事背後還有劉相和端王的功勞?”


    曾經容若沒有在紅花繪上一展才華前,劉斯緲是京中人人稱頌的第一美人,才華橫溢,可也僅僅如此。


    這樣的女子,生來就是家族中為男人培養起來,或許能當好一個後院主母,可是心機謀算,到底沒有那般眼界。


    尤其劉斯緲從前一貫表現的驕傲,有點小聰明,可是沒有大智慧,所以容若認定,這次的事情算計的那麽周全,甚至皇帝在對皇宮又重新清洗一次後,還未能發現,絕對非劉斯緲一人能做到。


    換句話來說,容若謀害太後,昭告出去,頭一個牽連的還是靜王府。


    這和之前月華的情況不同,畢竟月華和容若之間算私人行為,那麽靜王切斷和容若的婚約關係,就算是撇清了一切。


    但是太後地位崇高,身份貴重,哪是月華這類可比。


    現在大家又知道雖然名義上靜王和容若的婚約沒了,但是她仍舊住在靜王府,與靜王同出同進,特別是五日之前,京城門口送別,全都看見了他們兩個親密無間。


    大家就算搞不清楚靜王和容若之間具體如何,也不會懷疑他們的感情並未如傳聞中出現問題。


    那麽,在容若害死太後的事傳出去,靜王勢必被牽累。


    容若甚至想著,端王出手,絕不會就此為止,那麽還有什麽後招?


    比如其實容若同時也給皇帝下毒了?


    雖然說起來很叫人啼笑皆非,畢竟皇帝昏迷,慕北辰把持朝政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做,可隻要把‘證據’扔出來,屆時便是百口莫辯。


    容若不得不信服,端王也算得上是一個梟雄了,能忍人之不能忍,也能謀他人之不敢謀,更加會利用機會,隨時蟄伏,等著給人致命一擊。


    端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慕北辰奉命出京,他要慕北辰有去無迴。


    “啪啪啪——”容若伸手鼓起掌來,“環環相扣,引君入甕,民女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先以太後的病釣她入宮,然後暗中運作把她弄來此處,接著肯定是要殺人滅口,再放出她謀害太後的證據,最後牽出靜王府與她,或者說慕北辰本人在這件事的立場,到時候皇帝肯定馬上下旨召迴慕北辰。


    可是同去的三千藍武衛還是會照著原來的旨意去西北,那麽慕北辰能帶在身邊的隻有他和幾個暗衛。


    想必端王早在之前就在路上設好埋伏,隻要慕北辰一迴頭,端王府的殺手即刻到位,慕北辰再如何厲害,都無法逃脫升天。


    容若心中嘖嘖,不愧是端王,這股子狠辣的勁,還有謀事細致,都叫她歎為觀止。


    劉斯緲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樣子,心中很不忿:“容若,你處處和本妃對立,早該想到會有今日。”


    這般高高在上的看著容若,就像是睥睨一個死人,劉斯緲總算是狠狠的吐了一把心口慪氣:“本妃給你最後一個恩典,有什麽遺言,現在說吧。”


    容若手指一壓桌麵,腰慢慢直起來,一身水色裙子,素淨淡雅,可是因為容顏絕世,反而有一種高潔出塵,不可與人汙的神聖。


    她清透的黑眸如印染了水光,流轉清淩淩的波光,仿若星辰大海,雖明澈,不過也浩瀚,嘴角微揚,眉宇間透著股靈秀慧黠,淡淡笑言:“端王妃這麽得意,是因愛不得,生了變態心思不成?”


    劉斯緲眼中狂射出一道怒火,身上的氣息瞬間就冷下來,使得旁邊跟隨的侍從戰戰兢兢,就怕王妃發怒,之後他們絕對討不了好。


    誠如容若所言,這事是劉相謀在前,端王暗中出手,而劉斯緲帶的幾個並非端王府的人,而是劉相派來的。


    否則,劉斯緲也不會讓他們跟隨過來。


    之前劉相已經告誡過,一旦事成,直接動手,絕不要廢話。


    是劉斯緲非要過來,他們身為手下勸不住,隻好隨著劉斯緲前來。


    作為劉相府的人,誰不知道劉斯緲愛戀靜王不成,讓劉相狠心給弄上了端王府的花轎,一聽這個話,侍從們心中驚叫不好。


    果然,劉斯緲一轉首,就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向他們。


    “小姐,此女口出狂言,還是趕緊除掉,以防有變。”


    劉斯緲抿唇沉默片刻,陰惻惻的眸光才慢慢轉開,跪地的幾個人才方覺得逃過一劫般,出了一身冷汗。


    這話他們是在暗示劉斯緲,他們是劉相府的人,絕對不會告知端王今晚的事,也隻承認她和劉相是主子。


    這迴,劉斯緲倒也沒有含糊,冷聲道:“動手。”


    綠雀早在劉斯緲開口前,挺身而出,站在了容若麵前。


    可是,兩道黑影交錯,直接撲了過來,綠雀馬上和他們交戰在一起。


    就在兩邊打起來時,容若看到劉斯緲果斷的帶著人退了出去,她擰了擰眉頭,心知絕不是劉斯緲放棄了。


    因為,今晚不管是劉相還是端王或者劉斯緲,他們都沒有理由讓自己逃出這方宮殿的打算。


    隻是劉斯緲帶來的人功夫不弱,綠雀一人縱然厲害,也擋不住這麽多人的圍攻。


    幾乎在思考之中,容若果斷的打掉了室內燃燒的蠟燭,並對綠雀喊道:“跳窗!”


    說完這句話,她卻轉頭退向接連的房間,並不是直接從這方跳出窗外。


    外室連著的自然是內室,裏麵隻有一個鋪床小丫鬟,她看到容若過來,被嚇的差點跳起來。同時,綠雀一聲悶哼傳來,想必受了傷,她往後扔了什麽東西,才借此擺脫其他人衝過來。


    “姑娘,我掩護你先離開。”綠雀當機立斷道。


    容若轉眸,看向窗外,此時夜幕深深,天色暗沉。


    忽而,外頭傳來一聲冷笑:“容若,你今日就是跳海,本妃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宮殿內外,都被包圍了。”難怪人並沒有追過來,不過是跟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容若食指半曲抵著鼻子,又道:“好重的味道。”


    綠雀神色一驚:“他們是打算火燒宮殿。”


    容若臉上也是非常沉重:“不然你以為他們當真敢在宮中殺人。”


    就算拿出‘證據’,皇帝也會因為他們在宮中就敢出手殺人而生出顧忌和不喜,端王怎麽可能在關鍵時刻做蠢事,要知道就算慕原澈不成器,畢竟是這麽多皇子裏,最喜歡的一個!


    如果皇帝老眼昏花,到時候因為忌憚端王而選擇了慕原澈,也不是不可能!


    幾乎毫不遲疑的,容若轉頭看向鋪床的小丫鬟:“準備好了沒有?”


    那小丫鬟生的不差,隻是平日謹小慎微,在容若麵前說話聲音大一些都不敢,此刻卻抬著腦袋,笑容曼曼而開,一雙眼睛圓而烏黑,裏麵的光芒泛出濃濃的鬼精靈。


    “哈哈,討厭鬼容若,還是要靠本大爺吧。”聲音一變,赫然就是糖丸的聲音,幾分高昂興奮,幾分活潑招人。


    容若無語扶額:“行行行,你最厲害,趕緊的,否則你就要變糖水丸子了。”


    糖丸眨眨眼,皺皺鼻子:“略略略——討厭鬼!哼!”


    外麵火光騰的一下熊熊升起,很快,整個宮殿都埋入大火之內。


    烈火洶湧,像是吃人的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把吞沒那座巍峨雄偉的宮殿。


    宮中一個隱秘的角落,一個身影從某個有缺口的宮牆爬出來,“咳咳咳——”


    “怎麽樣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厲害,直接騰空大變活人。”


    容若扶額:“你這麽厲害為什麽是狗洞。”


    糖丸圓鼓鼓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當然是因為……我厲害啊。”


    容若:“……”這裏有邏輯關係。


    “綠雀,你還能不能堅持。”容若轉過頭,一臉嚴肅道:“我們就這樣出去,之後端王等人若發現宮殿中沒有屍體,肯定會引起懷疑。”


    “屬下馬上去尋三具差不多的屍體放進去。”


    容若鄙視的睨了一眼糖丸,還是和聰明人說話舒服,“你身體怎麽樣?”


    綠雀很快道:“沒問題。”路上服過容若給的藥,加上外傷並不重,綠雀自覺沒有問題。


    “那好,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等你。”也是等七見接應的時機。


    ……


    大火燒了整整三日,三日後,端王負責的禁衛軍果然在裏麵發現了三具早就燒焦的屍體。


    可是還不等劉斯緲高興容若就這麽死了,她就聽說太醫院一幹糟老頭子居然跪在禦書房外整整一日,就為請求皇帝徹查容若謀害太後的真相。


    以吳院正和文太醫為首的太醫們,就算端王擺出了一幹‘證據’,他們還不依不饒,懇請皇帝再次徹查。


    至於早就離開了京城的容若,絕對想不到當日不過是因為念及前世導師而給文太醫傳達友好的送了個人情,換來如今對方這般真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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