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先一步從樹屋離開,到了底下的時候,他抬頭往上看了眼,想到紅毛老怪在他頭頂拍了一下,當時聞到一種什麽味道,楚風嘴角裂開一絲苦笑,怕不是被種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眼睛所過之處,地上爬的,水裏遊的,哪樣不是劇毒物種,楚風現在連每一根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他無比後悔,為什麽要相信容若的話,這迴好了,他中毒了,一定要英年早逝了。


    因為楚風裝扮的馬劄南耳抓住了‘棉槿’是有很大的功勞,所以紅毛老怪特意遣了兩個仆人送‘重傷’的楚風去休息。


    楚風暗暗籲了一口氣,還好老怪有點眼力見,否則他都不知道馬劄南耳住在哪裏,總不能到處逢人就打聽自己的居所,可不得露餡。


    到了屬於弟子們的樹屋一塊,楚風發現每過幾個樹屋就有一些菜地,裏麵種的當然不是什麽大白菜,而是一些顏色怪異的花花草草,眼前看到的像喇叭花的那種足足有嬰兒一個腦袋大小,上邊紫色下是粉紅,特別妖冶,引來了不少蝴蝶。


    “馬紮師兄請休息,有事可隨時吩咐我們。”把人送到後,其中一個弟子說道。


    楚風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螞蚱師兄,真是好稱唿,他忒麽的會選人,抬頭對著兩人笑了一下,無比的春風和暖,雖然桃花眼變成了一對狹長的三角眼,仍舊不改裏頭波光水漾,“多謝師弟師妹,說什麽吩咐,來這裏就是互相照顧嘛。”


    兩人中,左邊的是女子,她聽到楚風的話頗有些意外的擰了擰眉頭。


    楚風看此情形,想著是不是自己得意忘形了些,立馬清了清嗓子,擺出之前看到的馬劄南耳經常出現的驕傲表情,拍了拍胸脯道:“我今日擒得那女人,得了一些功勞,你們今後有什麽事,我總算也能在大巫師麵前說兩句話。”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立馬出現感激的神色:“多謝馬紮師兄!”


    雖然師兄弟相稱,不過楚風也看出來了,他不是紅毛怪的弟子,那麽差不離也是這裏什麽某個巫師的弟子了。對了,月牙說過,著烏衣的乃是烏衣教長老,從上往下以每個人身上的圖騰作為區別。


    等到兩人離開,楚風左右看看沒人,拎住一根藤條就飛身進了樹屋,這一進去,楚風就爆了一句粗——這螞蚱男看著人模人樣感情還有什麽特殊癖好?


    滿屋子的香氣,熏的楚風差點窒息,好險揮開了窗戶站在旁邊透透氣。


    *


    大巫師這頭,因為容若現在是個僵屍人,所以紅毛老怪並沒有在意他是不是在場,對著月牙一抬手。


    月牙連忙放開了糖丸往前走去,糖丸甩了甩手腕,撅了撅嘴巴,忽然發現另一隻手腕不受控製的發抖?


    “胖秤砣,你幹嘛?”糖丸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星盤全身的肥肉抖個什麽勁。


    老者一隻手的手指頭彈了一下,月牙悶哼一聲,抱拳抵著額頭:“謝師父。”


    容若剛才看到了,好像是很小的什麽黑色物體送到了月牙嘴裏,她猜測會不會是之前星盤說的什麽西子蠱毒解藥。


    接下來紅毛怪老者說的話也證實了容若的揣測,就聽枯朽的音調帶著怪異的笑聲道:“還有三天,你就會化為一攤屍水,你心中可怪師父。”


    容若保持一個姿勢久了也是很累的,於是為了緩解這種身體疲勞她豎起兩隻耳朵轉移注意力,眼角瞄到,月牙冰冷的像打過蠟的臉沒有一點不悅的表情,不卑不亢的垂目說道:“弟子受烏極神眷顧,僥幸完成烏極神的使命。”


    聽到月牙的話,紅毛怪老者滿意的頷首,死水一樣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幽光:“月牙,星盤,你們這次能抓住偷盜的宵小屬功勞一件,但是血玉丟失又為大過,本來是要送你們去幽閉洞思過……”


    聽到‘幽閉洞’三個字,比起月牙的不驚不動,星盤抖的更厲害,連紅毛怪老者給她解藥都感覺不到一樣,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個很可怕的地方。


    “不過……”幸好紅毛怪老者話鋒一轉,桀桀笑道:“抓捕遊戲開始前,本尊說過誰抓到了那個女人,就可以得到賞賜。”


    因此,月牙和星盤的過失也可以消除,“從今日起,月牙成為門內弟子,可修習二級蠱術,至於星盤……你就去後匍看花吧。”


    星盤拉了一下月牙的袖擺,月牙對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拜謝紅毛怪老者。


    “此女子……”紅毛怪老者看了糖丸一眼,“送去瓦罐裏養著。”天天


    容若對於紅毛怪老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心中唾棄不已,他說的好像藥酒泡蛇那麽簡單,要知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馬勒戈壁的,一方那貨果然是從這裏偷學的方法!


    月牙眉頭一動道:“師父,怕是不行。”


    紅毛老怪奇怪的看著月牙:“她著五毒弟子裝,殺了比做藥人更有用。”


    “是,不過有一點弟子還未稟告師父,她並非普通五毒弟子。”月牙虛虛抬著眉眼,眼睛放在紅毛怪老者的鼻子下方,道:“她是五毒教現任掌門嫡傳弟子。”


    “嗯?”紅毛怪老者拇指一滑,手底下的毒蛇‘嘶嘶’吐了兩下蛇信子,扭了一下身子盤在了椅子扶手上,紅毛怪老者站起來,眯著眼道:“霽月。”


    月牙點頭:“沒錯,弟子也是意外知道此事,所以才謹慎行事,不敢送個死人迴來。”


    紅毛怪老者一邊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弧度:“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月牙看不透紅毛怪老者這個笑容代表什麽意思,不過告知紅毛怪老者糖丸的身份也是來之前大家商量好的決策。


    一來大家一同種了星雲蠱,即便月牙和星盤不加入進來,也需要找個別的方法弄在身邊,還不如實情相告想辦法把她們拉入夥更方便行事。


    其次月牙要是沒有完成任務而迴來,或者隨便說偷盜者死了,不管紅毛怪老者信不信,以老怪平日的作風月牙和星盤基本上也就是睡大缸的命運。


    所以,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既要抓著人迴去,又要確保糖丸暫時安全,那就拉出糖丸的師父來,不管老怪懷揣什麽算計,隻要不危及糖丸的生命,等解完蠱毒,他們就遠走高飛了。


    “月牙,你抓來的人,就由你看管著,本尊後麵還有大用場,看守好了,切不要叫本尊失望。”紅毛怪老者說完,手一揮,“五日之後總教祭奠,你隨本尊一起去。”


    月牙沉斂的眉眼閃過一抹喜色,不知是否故意裝出來的,隻恭敬拜禮道:“謝師父恩典。”


    *


    容若以為楚風走的時候她就能被帶下去了,可是直到月牙和星盤‘押著’糖丸離開,紅毛怪老者還沒有發話怎麽處理她,難道僵屍就沒有人權嗎?


    容若腳指頭摳了摳鞋底,否則她的雙腳真的要發麻了,努力做出一副對外界無感的模樣,時間久了也是很累人的,她又不是真的木偶。


    在容若心裏轉著彎罵了紅毛怪好幾遍後,紅毛怪老者打了個響指,容若暗暗鬆口氣,心想這迴應該來個什麽弟子把她弄下去了,別的其他都好說,能不能讓她先緩口氣。


    直到現在容若才為自己這個‘睿智’的舉動深深懊悔不已,一開始想的容易,沒想到演戲最難的居然是不說不動的僵屍角色,她錯怪以前看電視時候吐槽的那些花瓶了,演戲不容易,且看且珍惜。


    誰知,香粉一飄,從老者後麵閃出來一個身著白衣的妖冶女子,容若握了棵草,隨後起了八卦,沒看出來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挺風流,藏著這樣一個天香國色。


    沒錯,女子身段婀娜,走路儀態萬千,雖然麵部覆蓋白紗,不過若隱若現可見美豔輪廓,還有雙剪水秋瞳若含著無限深情,誰還不會被溺其中呢。


    容若腦子裏剛閃出來老當益壯幾個字,就見女子笑意盈盈的走到了老者身邊,“恭喜大巫師,若有五毒掌門弟子在手,勝算更大了一層,可見烏極神是站在大巫師您這邊的呢。”


    紅毛怪老者側過頭,看著娉婷而立的女子,渾濁的眸子微微下垂:“你那邊怎麽樣了?”


    “自然一切準備就緒,祭典之後大巫師您就是南疆的王,誰人不將臣服於您呢。”女子嬌嬈笑起來,像是銀鈴聲相撞。


    紅毛怪老者冷哼道:“各取所需罷了,你們到時候拿了東西,不準再踏入南疆一步。”


    女子緩緩抬起手來,手指頭勾了勾耳鬢一朵粉紫色小花,含笑道:“小女子是仰慕大巫師您的風采呀。”


    結果紅毛怪老者一點也不吃女子的風情萬種,冷冷的揮開女子伸出去的柔嫩纖細手指,眉色中露出一點厭惡:“廢話少說,告訴你家主子,祭祀大典開始,隻要除了烏金天,本尊成為烏衣教總教主,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若是出爾反爾,本尊亦有法子叫他後悔。”


    女子不為所惱,依舊笑嘻嘻的道:“大巫師眼裏隻有一個烏衣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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