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行從窗外離開,不久後容若暫居的房門被叩響,隨後門被打開,白聖行俊逸的身影走了進來。


    “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他微微笑著,眼眸望著容若清幽的眸子,明眸璀璨,好像天上墜落的星辰。


    容若動了動身體,點頭道:“叨擾白神醫了。”


    “我這小院本來是南門鎮劉鄉紳的置地,不過他感念我救過他女兒一命,非要送院落給我,盛情難卻,正好我也缺少落腳地就住了下來。”白聖行在容若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


    容若抬頭環顧一圈,心裏尋思著,這麽好的事情她怎麽沒碰到?


    “在下剛才聽到夫人在吟詩。”白聖行看向院外的兩株蘭花,解釋道:“這也是南門鎮的病患送來的。”


    容若舔了舔嘴角,心說莫非這院子裏的東西都是你看病淘換來的不成,不過到底沒好意思問出口,反而反省了一下,按說她救的人不少,不乏達官貴人的,怎麽沒人送她房產之類貴重東西?


    容若這個時候也不想想,她救人的速度也趕不上得罪人的,還想別人給送禮?


    白聖行不知容若在想什麽,秉持著主人的好客原則,又道:“夫人喜歡蘭花,也是雅客。”


    “你可別高看我。”容若眼皮子一抽,“我隻是在想蘭花做糕點倒是不錯,清香淡雅,不甜不膩。”


    白聖行愣了一下,緩而笑道:“我以為夫人首先會想到入藥。”


    蘭花全草均可入藥,養陰潤肺,利水滲濕,清熱解毒。根可治肺腫扭傷,也可接骨,花梗可治惡癬。


    客套兩句,容若聽到外麵的嘈雜聲更大了,疑惑道:“什麽情況?”


    “哦,來了一位道士,說要給南門鎮驅邪除妖,應是大家都去看了吧。”白聖行往外看了一眼,收迴眼神道:“在下就是來問一聲,夫人可要前去一觀?”


    “我的朋友們呢?”容若奇了,月牙星盤不算,楚風和糖丸怎麽也該在旁邊吧,而且他們幾個人分開的不能太遠,否則蠱蟲就會發難,使得人痛不欲生。


    白聖行優雅起身,一手端在腰腹處,和緩含笑道:“那位公子去找傷你的小姑娘,另外兩位姑娘在隔壁客房之中歇腳。”


    容若點點頭,想來月牙知道蠱蟲在身上楚風他們也跑步了太遠,故而悠哉在房內休息呢。


    兩個人前後從房內出去,月牙大概是聽見房門開啟的動靜,帶著星盤站在了門口,看到容若很是直接的說道:“我們應該啟程了。”在南門鎮耽擱三天,出乎月牙的預料,對她來說已算很久了。


    容若想了一下道:“好,不過楚風去找糖丸了。”依照糖丸的性子,南門鎮有那麽大的熱鬧,她不可能不去圍觀,楚風那麽了解糖丸,肯定是朝著那個方向去找了。


    月牙沒法,隻能跟著一起去,把星盤牢牢鎖在身邊,省得半路又出什麽問題。


    他們一行人出去的晚,南門鎮都跑空了,沿路的店鋪涼棚也暫時關起門來,幾乎所有人都去了道士驅妖的現場。


    “道士是別處找來的,還是南門鎮附近有什麽道觀?”南門鎮就一條街,逛一遍就把所有房屋看遍,容若是沒看到寺廟道觀一類的建築物,想來這邊不甚流行燒香拜佛。


    白聖行素衣緩緩,走路姿勢很是優雅貴氣,不太像四處遊走的郎中大夫,倒感覺是哪家名門公子出來的,“民兵把洞穴中的屍體搬到義莊時突發大風,跑出來一個道士說能驅邪,並在現場做了番功夫,如今南門鎮的人都很是相信。”


    容若挑眉:“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很不在意。”


    “世間奇妙,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真實。”白聖行嘴角微微勾勒起來,長相普通的臉龐袒露出矜貴上層的氣質。


    容若沉默了一瞬,忽而道:“白神醫醫術不凡,不知師承何處?”


    白聖行笑了笑,道:“在下認為夫人醫道也不淺。”


    容若眉頭微動,這話是反駁迴來了?言下之意,我看你醫術也不錯,那你要不要上報師門。


    話到這裏就不用再說什麽了,白聖行不願意說容若不會這麽不上道,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再說了,他們兩個人實在也算不得熟。


    祭壇擺放處,不出容若的預料,果然就在發現屍堆的洞穴門口,道士還沒見到,容若就看到烏泱泱的人群,要不是南門鎮人少,容若懷疑這座小山丘都能給踩塌了。


    “在下就送夫人到這裏了。”白聖行對著容若擺了一個手勢。


    容若好奇道:“你不去看看?”


    白聖行搖頭:“在下對捉鬼弄妖不感興趣。”妙書吧


    容若自我反省了一下,她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女性本來是沒有這種迷信思想的,可是架不住她是個穿越者啊,連靈魂都能跨越千年,也許妖精鬼怪真的存在也說不定?


    好吧,容若更好奇那個道士哪裏來的,是不是就之前逮著歐陽騫要拆了棺材的老道。


    說起來……“歐陽騫呢?”容若出來就沒見到。


    白聖行雙手背負身後,遙遙看著遠處天際:“歐陽離開了。”


    對於歐陽那個怪人,他身上似乎藏了很多秘密,別的不說,那口棺材足夠吊起很多人的胃口,可是沒人知道他的來曆,白聖行說他出現隻為兩件事,一是給他夫人治病,二是找到他夫人,給他夫人治病。


    “他夫人什麽病,你也看不好?”對於病症一類,容若存了幾分探究的心理。


    白聖行眸色悠遠,似看著某處,又仿佛沒有焦距:“不是病。”


    容若眉頭一擰:“嗯?”不是病的話,歐陽騫有病才會找白聖行看病。


    “是一種毒……”白聖行上眼皮微微一落,蓋住了某種神色,“永遠不可能治好的毒。”


    容若還想問什麽,遠處傳來一些叫好聲,容若摸了摸鼻子,這場景不像是驅鬼,完全就是戲班子的雜耍現場?


    “夫人慢走,在下就不送夫人了,不過火鸞林內危機四伏,若無必要,夫人還是考慮下不要去的好。”白聖行收迴視線,帶著善意的說道。


    容若頷首:“多謝白神醫照顧一場,未來有緣再見。”


    白聖行看了容若一眼,轉身返迴原來的路,沒多久就消失在容若的眼前。


    “這個人好奇怪呀。”星盤來時抓了幾個包子,這會兒隻吃剩下最後一口,往嘴巴裏一塞,含糊道。


    三人接著往前走,人太多還擠不進去,還是月牙提起容若從人們上頭飛過,落在了洞穴對麵的一處高地。


    容若被人揪著飛來飛去好幾次,不由得哀怨原主怎麽就不學點輕功呢,搞什麽古琴書法的有毛用,一點也不實際,迴頭看著星盤道:“你剛才說誰奇怪。”


    星盤像個大球,走路一顛一顛的,不知為何她不怕糖丸,就是對容若有點發怵,躲在月牙背後道:“那個神醫呀,看你的眼神就好像我看包子……”


    容若失笑搖頭,這是什麽比喻。摸著下巴思量了一下,難道是她秀色可餐?


    接下來又否定了,也不對,她現在是毀容的超級醜八怪,就是遇到搶劫的都懶得劫色那種,若換了本來的臉吧,容若還能不要臉的以為白聖行是看上她的傾國傾城容貌了。


    很快容若就想明白了,白聖行雖然說話溫和,可交流過程中難免讓她看出一點挑釁味道,同是醫者,他應該是存了勝負心。


    不過,關於白聖行在容若腦子裏過了一下就撇開了,因為下麵火光騰騰,煙霧籠罩,已經到了熱鬧的關鍵時刻。


    糖丸和楚風在哪裏,容若抱著上麵一棵樹,四下裏尋找了一遍,照理說這兩人一個銀袍一個紫色短裙,還是挺紮眼的,怎麽就是找不到呢。


    “月牙月牙,道士在哪,我看不到啊。”星盤往前擠時,身體壓在樹幹上麵,壓的樹幹直往下彎,隨時隨地都有承受不住重量的趨勢。


    月牙冷颼颼的聲音道:“沒出來你怎麽看到。”


    容若定睛一看,雖然火苗一竄一竄的舞的熱鬧,不過是兩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穿著道童的打扮,麵色正經,瞧著有那麽幾分架勢。


    就這麽舞弄了一場,兩位道童對著人群裏灑水,說是清路請神君下凡。


    在大家退後的同時,忽然狂風大作,迷的人眼睛都睜不開,容若就是離的遠也受了波及,她雙手擋住眼睛,聽著一聲清嘯,好像龍吟。


    接下來就出現一道火紅色的光炸地而起,容若在指縫間看到龍徘徊在洞穴門口,倏然落地,成了一個老道的模樣。


    容若舔了下下嘴唇,嘖嘖道:“還挺能。”這一招出現,南門鎮的百姓全都跪了下來,口中直唿神君蒞臨,恭迎神君。


    這一跪,倒是叫容若很快捕捉到楚風的身影,銀袍一閃,像是天邊一道浮雲,掠過去抓住了一團什麽,容若眼皮一掀,楚風手裏的不是糖丸是誰。


    兩人爭執了什麽容若聽不見,就看到糖丸一笛子就砸了過去,楚風接招,就這麽打了起來。


    容若覺得,這兩人實在是無聊,動不動就打,一來二去除了出點汗,更像是打情罵俏。


    “妖孽,現身!”老道一聲大喝,把容若吸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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