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樓裏,一鍋雞湯熱氣騰騰,還沒嚐到,光聞那個味道就足夠叫味蕾享受一番。


    容若舀了一碗,捧在手裏剛喝了兩口,卻見窗外飛進一條人影,還沒站定,直接腳底往前一掠,飛撲而來。


    容若訓練有素般往旁邊一讓,彩蝶旋個身倚靠在椅子上,順帶著拋個媚眼,忸怩道:“兩天不見,姑娘就不想念奴家呀~”那個呀字宛轉悠揚,念出了花旦嬌軟的唱腔。


    “來來來,一年之計在於春,今日恰好開春,喝完老母雞湯補補身。”容若招唿彩蝶,給她舀了滿滿一碗推過去。


    彩蝶低頭才喝一口,眼底發出亮光:“得意樓那夥計手藝進步很大啊。”樓裏裏裏外外就那夥計一個,也不知道掌櫃的死哪裏去了,反正現在沒什麽生意,就住了容若幾個,他也忙得過來。


    容若斜睨她一眼:“好好較,這是我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熬的雞湯藥膳,能是普通地方可以吃到的?”從未展示過廚藝並不表示容若不會啊,不過沒有給她下場的機會。


    容若喝了一口湯,暖到肚子裏,長出一口氣,自從當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人還真是有惰性,不過還好,廚藝還在,沒有荒廢。


    “哇,姑娘親自下廚的,奴家好幸福哦~”彩蝶對著容若睜大美眸,眸光流轉,帶著露骨的風情。


    容若抖了抖,把雞皮疙瘩抖掉,彩蝶就是知道怎麽‘惡心’她,果然是個有惡趣味的人。


    “喲,小嫂嫂躲在樓裏喝雞湯,怎麽也不喊上我呢。”窗外,再有一個人晃進來,哦,不,是兩個,後麵還有個嬌小的身影一閃,反而比楚風更先撲到桌子麵前。


    “吃獨食的中原人,我也要一碗,還要兩個大雞腿!”糖丸是純喝湯的主嗎?她是屬老虎的,才不吃草呢,要吃就吃肉,最肥嫩的肉!


    楚風一根手指彈了糖丸額頭:“統共就兩隻腿。”


    糖丸雙手叉腰,很是義正言辭道:“就該給我吃,伯母說了,我還在長身體。”糖丸口中的伯母當然是林原秀,在護國公府那會兒,林原秀養糖丸跟養小孩子一樣,天天說她太小,可勁的補,結果別的地方補沒補上不知道,反正臉又圓了兩圈。


    那會兒,半夏還跟容若說著,就楚夫人的架勢跟莊子裏喂豬一樣一樣的,喂肥了好宰啊。


    容若無語的看著兩個人自言自語,主動瓜分著她的雞湯,用筷子敲了湯碗一下:“拜托,這是我的雞。”能不能先問一下她這個主人。


    糖丸歪頭眨了一下烏黑的眼珠子:“對啊,我要吃你的雞腿。”好像完全沒什麽問題,容若是不是有點笨。


    容若望天:“我說,你們是不是聞到味道過來的。”不然那麽巧,好不容易她熬好一鍋湯,就齊齊過來了。


    幾人圍坐下來,糖丸如願得到了最肥的雞腿,有滋有味的啃起來,簡直滿嘴流油。


    容若沒眼看,忽然覺得嘴裏的雞湯不香了,怎麽辦?


    楚風喝湯也是優雅的,帶著貴公子的風度,喝了兩口,打開折扇揮動起來,笑的春風蕩漾:“以前沒發現小嫂嫂還有這等手藝,二哥真有福氣。”


    容若眉尾一吊,你沒發現的還多著呢,不過說起慕北辰,容若眼中閃過一抹怨氣,一碗雞湯之仇!


    說來兩天前的晚上從街道走過,偶然聞見一戶人家煲雞湯,她就是多聞了兩口,事後慕北辰還真就叫白羽弄來一鍋雞湯——專門給她聞!


    容若往楚風碗裏丟了一根參須,“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楚風用筷子挑起來,哭笑不得——可是為什麽是參須啊?


    容若以一種你懂的眼神看著楚風——適合你唄。


    楚風咬了一口帶點苦味的參須,忽然腦子裏閃過什麽,麵色有點尷尬起來。


    “老男人,你幹嘛露個便秘臉?”糖丸在旁邊看到了,用油膩膩的手搓了楚風臉一下。


    楚風把咬了一口的參須放迴碗裏,假裝什麽事都沒有,保持微笑臉:“小糖糖,記住中原人的禮儀,多吃少說話。”


    “哼!”糖丸扭臉,不理他了。


    楚風撇開嫌棄的參須,端起碗來喝一口湯。


    彩蝶忽然問道:“姑娘為什麽給楚公子夾參須啊?”


    “吃什麽補什麽。”容若彎了彎嘴唇,笑的狡黠。


    “噗——”楚風一口湯,終於還是不顧形象的全噴了出來,幽怨的小眼神看著容若,小嫂嫂,我欠你的。


    一鍋湯喝完,楚風側身坐在窗口的踏上,迴身問容若:“二哥呢?”沒見他出來喝湯,不然他就可以依葫蘆畫瓢,把參須還給他了。華夏書庫


    “今晚什麽日子?”容若指了指天上。


    糖丸打了個飽隔,在兩人座的長椅上打滾:“我知道,你們中原人管這個叫立春。”


    彩蝶拍了拍糖丸的屁股,讓她往裏滾一點,她手往後一搭,半個身子倚在椅背上,笑眯眯道:“今天是攻打五佛山的日子啊。”


    楚風一拍腦袋:“都快忘了這個事。”牽線蠱雖然是三級蠱,可是糖丸畢竟在這方麵還不精業,所以連著兩日都貓在客棧裏取月牙身上的母蠱,沒多久前才成功,他們才能自由行走。


    “你記得與否也不重要。”容若在楚風麵前,想來不掩飾她的吐槽。


    楚風捂著心口:“小嫂嫂,你這樣說多傷人家的心啊。”


    容若已經轉頭看彩蝶:“你不在燕大哥身邊沒問題?”原稹隻說事情結束,不管成功與否都會替燕迴解除,但不願意提前告知,所以就算在藍縣沒有暈倒過,他們還是不能確定會不會解除原稹暗中埋下的指令。


    “這個……”彩蝶美眸一眨,指了指外麵:“我來找白羽的。”


    楚風抽了一下嘴角:“你不是來喝湯的?”


    彩蝶嫵媚一笑:“矮油~奴家本想給姑娘打個招唿先,沒想到順便喝個湯啦。”


    這個便……好順啊。


    等房間裏雞湯味散的差不多,糖丸也沒覺得那麽撐能斜歪歪的靠坐時,慕北辰帶著白羽從裏頭書房走了出來。


    這一看,除了燕迴之外,人到的還挺齊全。


    彩蝶被慕北辰涼颼颼的目光掃到,跟屁股戳到針尖一樣馬上跳起來:“王爺,奴家是收到白羽的信號過來的。”她才不是玩忽職守,嚶嚶嚶。


    “燕迴那邊我會另外派人去,你和白羽一起上山。”慕北辰走到桌子邊,前擺一甩,姿態優雅的落座下來。


    “上山?”彩蝶很是好奇道:“奴家也要裝土匪?”


    容若看彩蝶那柔若無骨,嬌媚動人的模樣,笑道:“當壓寨夫人更像。”


    彩蝶眼眸一亮:“姑娘你太有眼光了,奴家也是這麽認為的。”


    “什麽壓寨夫人,聽著很好玩,我也要我也要。”任何時候,總是不缺少糖丸一份。


    “要什麽要,你乖乖待在一邊別說話。”楚風一巴掌蓋住糖丸的臉往後一推,摸著下巴道:“二哥,你這是準備打入敵人內部啊,狡猾狡猾的。”


    白羽站出來道:“每隔十日三十三寨都會在藍縣最當紅的勾欄院請掛牌的姑娘們上山,在山上過夜之後第二天再送下山來,今晚已經請了淩仙樓,彩蝶替換裏麵的頭牌嬌娘進山。”


    容若撐著下巴,看了看慕北辰:“這也是原稹的計劃?”


    慕北辰並不否認,頷首道:“彩蝶會舞技,是合適人選。”


    “若是下毒必然叫人起疑,可如果身體帶香呢?”容若笑了笑,眸中閃過一抹興味,“這可比毒藥還殺人於無形之中。”


    彩蝶聽後,美眸動了動,眼底仿佛晃過一層什麽,很快消失不見,抬頭時,又是那副妖媚的模樣,笑說道:“小羽毛呢,要演奴家的入幕之賓嗎?”


    白羽看了彩蝶一眼,道:“彩蝶,你要小心。”


    容若見慣了彩蝶調戲幾個暗衛,大家表麵都是互相嫌棄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白羽那麽鄭重其事的叮囑,有些訝然。


    “奴家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一個頭牌而已,你怕奴家不會演?”彩蝶勾唇而笑,對著白羽眨了一下眼睛,也是風情不改。


    商議過後,大家分批前往五佛山,到時候會比鳳梧那邊先行動,兩邊再以信號聯絡。


    按著時辰來算,鳳梧差不多開始帶人上山了,他們在外圍埋伏下來,白羽和彩蝶混入山寨,而原稹趁機行事,混入閃在內圍,去他早就觀測好的地方灑下專門秘製的獨特香料。


    容若看著濃濃的夜色,彩蝶幾個人一飛進去,就很快不見了蹤影,她倒是不擔心今晚行事順不順利,不知是出於原稹那個計劃,還是單單因為慕北辰。


    “慕北辰,為什麽白羽對彩蝶很擔心的樣子。”若說危險,每一次行動都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容若相信他們互相了解並且彼此信任,而且這一次彩蝶雖深入敵寨,實際上有身份掩護,容若相信她可以做的很好。


    慕北辰墨綠色的袍角卷起一朵花的形狀,在半空中又被打散,卻沒有滿地的餘香,他眼尾的光往下一掠,道:“你曾問過本王,彩蝶幾個是怎麽到本王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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