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一送,背後的門‘啪嗒’一聲被關上,劉強富從昨晚到現在又驚又嚇,身心俱疲,再聽到白羽猛的大喝,腳骨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劉強富提著心,原本的嗬斥也轉為了一種求饒的哀鳴聲,萬貫家財又如何,能換迴他一條命才算有價值,人死了,就什麽都享受不到了。


    白羽冷聲道:“跪在一旁,問你了再說話。”


    劉強富就算有多少不服,奈何身家都掌握在別人手中,隻能屈服,倒是想著等他脫離了這方,一定要想辦法去上縣知府那頭告狀,不將這些人全抓起來,他不姓劉。


    “二哥你瞧著吧,這小子腦子裏沒轉什麽好主意。”楚風身體一歪,以折扇蓋住下半邊臉,壓著聲音對著慕北辰笑說道。


    慕北辰看都不看底下的劉強富一眼,對著白羽頷首,意思是可以把人帶進來了。


    這一次,兩個暗衛拖著一人進來,這人也是黑衣覆麵,全都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卻好似被點住了穴道的,一動也不動,直挺挺的站在大堂中間。


    “審問之前,大家想不想聽我們智勇雙絕的鄭老爺,是怎麽抓到的人啊?”容若眸帶促狹,對著大家衝慕北辰努了努嘴角。


    楚風彎了彎桃花眼,語帶玩味道:“真老爺。”


    糖丸咬著空的瓜子殼,歪頭道:“那誰是假老爺?”


    對於歪話題一流的兩個人,容若直接忽略過,隻笑吟吟的看著慕北辰,好似他不說就占著這個話題過不去了一樣。


    慕北辰眸光微微一轉,隻用眼角餘光飛了被抓來的人一眼,清音低吟道:“如果劉強富沒有被抓起來,想要他死的人,會在什麽時候出手?”


    容若手支著額頭,眼睛微微下垂,慕北辰從她手中要去藥粉的時候,她是知道慕北辰要對劉家出手的,不過沒想到他還有第二手,“有了嶽許兩家在前,劉家肯定是有所防備,所以城內已失先機。”


    “往喆縣的路上有一段斷機崖,路靠懸崖,緊容得一輛馬車經過。”燕迴瞳色深沉,沉聲道。


    楚風扇子一動,招搖起來,清風疏雨般笑道:“暗中埋伏,以滾石將馬車推下去,到了別人知曉時,又是一場天災。”說起來便是劉家人暗夜行路,車輪打滑,馬車不小心翻進了斷機崖下。


    容若讚賞的挑了挑眉頭,看向被點著穴道不能動彈的黑衣者道:“好計謀。”可惜遇到了慕北辰這個妖孽。


    慕北辰的這一出可算得上計中計,他首先暗中追蹤劉家人的馬車,就選了那段路,因為正好有山坳擋住兩邊的視線,算準了兇手不會離的太近,然後拿下劉家人卻依然放馬車前行,不過上麵都換成了暗衛。


    早在他的計劃前,他以己身代入,要他是兇手,會在哪裏下手?最後,他選中了斷機崖。


    因為從一開始一來,兇手每次下手都用天災的形式,要麽他武功不高,不這樣無法保證能一擊全中,要麽他能耐有限,必須借用周圍環境才能達成目的。


    而斷機崖就是兇手最好的機會,慕北辰毫不猶豫就把陷阱設在了那裏。果不其然,事實證明慕北辰再次算無遺策,抓準了兇手的想法。


    “說了這麽多,就讓奴家來看一看到底是誰。”彩蝶一把瓜子磕完,拿出一條小絲絹仔細的擦拭手指頭,邊扭著搖擺款款走到黑衣者麵前,挑起蘭花指,笑的嫵媚如花。


    彩蝶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對方的黑色麵罩,忽然跳出一節翠笛,比彩蝶更快一步的勾住了下顎處的布子,伴隨著糖丸得意的大笑:“哈哈哈,臭蝴蝶,我比你快。”


    說著,翠笛一動,身子跟著往前倏忽飄掠過去,掠到彩蝶前麵時,還故意用屁股往後頂了一下,彩蝶美眸顯出一抹不可思議,這孩子太無恥了!


    就在彩蝶旋身一轉,眾人看到翠笛頂著一塊黑色布子飛到半空中,徐徐落下前,終於看到了那人的真麵目。


    “來來來,讓我來看看長的怎麽樣?”糖丸一手抓住半空中飄落的黑布子,腦袋前傾,湊的很近,烏黑的眼珠子轉了兩圈,撇嘴,有些不高興道:“不好看。”浪費她的功夫,這麽一番動作,剛才一顆蘋果白吃了!


    拿來麵巾之後,露出一張鼻梁高挑,細眉鳳眸的女人臉,不過臉色有些白,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目光被天光照出幾分陰冷。


    容若站了起來,慢慢走過去,直到站定在女人麵前,才微微一笑,道:“再次見麵,真叫人意外啊,盧小姐。”


    女人眉頭微微一蹙,剛才雖被點了穴道,可從頭到尾都把容若他們的談話聽在耳中,因而麵對容若,眼中更是閃過一抹記恨。九桃


    “或許……”容若眼角露笑,眼眸中卻如清湯白楊,沒有一絲波瀾,“我該稱唿你一聲原公子。”


    “嚇!”彩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姑娘,你剛才沒說錯吧?”


    容若迴頭,與慕北辰交換了一下視線,從他淡然的眸色裏,知曉自己是猜對了,眉頭一動,轉而看著眾人道:“彩蝶,還記得我們入住得意樓第一天,盧小姐的黑貓突然就闖了過來?”


    彩蝶點頭,她還被黑貓逗弄轉了好幾圈,當然是忘不了的。


    “黑貓再通人性,也沒道理那麽有慧根,所以我們懷疑背後主人使的什麽伎倆,卻不知道對方目的何在,對不對?”容若再次問道。


    楚風和燕迴隻是大概聽說了藍縣的一些事情,倒是對黑貓什麽的不太清楚,但也沒有因此打岔,就聽容若接著道:“直到周大公子從祥雲酒樓摔下去,我聽說了一件事。”


    祥雲酒樓的護欄年久失修,大家都當做一場意外,周大公子‘寬和仁厚’,也沒有因此對祥雲酒樓追責,大家還好好稱頌過一番。


    容若麵上罩著厚厚的麵巾,隻有一雙眼眸露在外頭,通透的黑亮,叫人望而生出幾分莫名的膽怯,她直直的看入盧珍媛,或者說原稹的目中,清音素語道:“你不過利用黑貓引路,其實本來就是要對付周大公子的,是嗎?”不過他們意外入住了得意樓,無意中壞了原稹的計劃,使得他不得不臨時轉變。


    彩蝶咬了咬手指頭,不解道:“可是周大公子不是從祥雲酒樓摔下去的?”怎麽又和得意樓扯上關係了。


    “這個,我們不如叫原公子自己來迴答?”容若俏眸一笑,看向白羽。


    白羽習慣性的往慕北辰征求意見,慕北辰微頷首,白羽手指一彈,原稹咳了一聲,穴道被解開了。


    原稹捂著胸口,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怎麽樣,能動之後,他先是把房間裏每個人都看了一眼,當目光對上劉強富時,眼中的恨意噴薄而出,完全不用掩飾。


    “原,原稹?你沒死?”劉強富像是見鬼一樣的表情。


    原稹勾起一邊嘴角,露出個冷笑,很是不屑於跟他說話的轉開目光,對著容若道:“恐怕也不是鄭夫人吧?”他的聲音本就有些暗啞,若是掐尖了,就是盧珍媛的嘶啞女音。


    容若眉梢微揚:“這個不重要。”


    “阿山在哪裏?”這是原稹的第二句話。


    其他人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他問的是那隻黑貓,彩蝶輕笑一聲:“能吃能睡,都賴著我們姑娘不走了。”她左看右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原稹現在一副女子打扮,多了陰柔,卻看不出原本的公子雅韻,心中有些失望。


    原稹聽後,隻點了點頭,然後坦然的看向容若他們,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楚風打了個響指,吸引原稹的目光後,折扇揮的風生水起,桃花眼勾起三分蕩漾,眼角雖彎著春風般的笑,嘴角掀起幾分嘲諷,說道:“原稹是吧,既然你沒死,先說一下我大哥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燕迴對原稹有救命之恩,就算他不求對方報答,可原稹反而下黑手,楚風就有點看不上眼了。


    對於楚風來說,他風流浪蕩,逢人就笑,對姑娘家的尤其憐惜,可是實際上他真正在意的沒幾個人,除了家人外,也就燕迴和慕北辰算得上,現在或許愛屋及烏,加個容若。


    “燕少將軍。”原稹下顎線繃緊,目色沉重帶著幾分歉意,“抱歉,事情結了,我會給你解掉。”


    “現在不行?”楚風桃花眼眯起來。


    原稹皺眉,態度強硬道:“不行。”


    害原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劉強富就在他眼前,還有什麽事情沒結,容若不是很明白的問道:“為何?”


    原稹垂眸沉默了一瞬,抬起頭來,目光灼然道:“你們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們,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容若轉身坐了迴去,手指頭放在扶椅上敲了兩下,看向慕北辰——王爺,看來您老失策了,他根本就是故意中圈套的。


    慕北辰俊逸的麵容平淡無波,食指點著眉骨尾端,挑著眼簾看過去,就是疏淡的目光,已叫人覺得暗藏了幾分淩厲寒氣,“先說你做這些事背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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