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往年規矩,容若他們在原地等候一番,有太監傳令,所有參加紅花繪的女子前去覲見。


    容若站在一群小姐們中間,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她迴頭,發現那道視線來自劉斯緲,倒是有些意外。


    之前她過來的時候並未看見劉斯緲,以為她是斷然不會參加此次比賽的了,誰遇到昨天那樣的場麵,估計都沒人出門,如此可見劉斯緲心智很堅強,叫容若不禁佩服,不愧是宰相千金。


    容若看過去時,劉斯緲垂眸避開,身邊孫婧玉正和她說什麽,兩個人與停頓下來的容若擦肩而過。


    容若掃了一圈,確信沒見到鄭佳人,不知道劉家打算如何找鄭家算賬,鄭佳人三番兩次陷害她,她現在可有些期待這兩家狗打狗的戲碼。


    風聲簌簌,圍場內眾人凝神屏息,雙手垂立,恭聽皇帝聖言。


    “……自太祖起,我大昭便是以文治國,以武興邦,今天在場的具是青年才俊,你們盡可展現自己的才華和勇氣給朕看看,不需要隱藏實力,也不用顧忌對手,比武場上沒有兄弟君臣之分,誰若是能力不足受傷,怪不得別人,就算是朕的兒子也沒有例外……”


    底下的人,特別是準備參加比賽的一些名門子弟互相對視,用眼神交流,每年都這樣說,可是誰敢真的傷了皇子們,嫌自己命大啊。


    “今年獲得狩獵第一者,朕賞賜九龍環佩,以示嘉獎。”


    此言一出,大家都激動了,這九龍環佩可不比其他的東西,它不僅僅是一塊玉佩,背後更是十萬護衛軍的調動權啊。


    皇城內,如今十萬禁軍由慕北辰掌權,主管皇宮內的安全事宜,而京城除皇宮外的其他地方則另外由皇城軍協管,統領叫鄭智,主要負責在京城中巡邏,防衛,有時候還配合官府官兵封鎖城門,捉拿嫌疑犯。


    至於這十萬護衛軍,還是當年先帝駕崩,皇權未落,諸王奪嫡,互相之間一時難分勝負,是當時的皇叔永親王帶十萬護衛軍擁護慕楚,才使得他順利登基為帝,不過也是那場混戰中,永親王不幸遇難,留下的十萬護衛軍就一直留在皇帝手中。


    如今皇帝說要賞賜狩獵第一名九龍環配,換言之,可不就是交付十萬護衛軍的兵權!


    此言一出,如何不叫人震驚!


    這十萬兵權就是塊肥肉,無論誰握在手中都將如虎添翼,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一份巨大的誘惑。


    容若不知其意,但看到其他人情緒波動那麽大,顯然是一樣好東西,以她猜測,在場的都是世家子弟,更有些朝廷重臣的子嗣,能讓他們激動的情緒外泄的,估計這東西還很不簡單。


    劉斯緲和孫婧玉不一樣,她們聽到後,同時露出很驚訝的表情。


    “居然是九龍環佩。”


    “你覺得誰更有勝算。”劉斯緲睫毛微抬,美眸精準的落在一處,原本沉鬱的臉色倏然明亮,又不知想起什麽,再次暗沉下去。


    孫婧玉將她的表情看在眼中,握了握對方的手:“斯緲你沒事吧。”


    劉斯緲推開她的手,掀唇一笑,幾分高傲幾分疏離:“我很好。”


    孫婧玉擰了擰眉心,她感覺劉斯緲好似整個人都與之前不太相同,但一想到她遭逢如此大變故,估計心中還有些鬱結未解,也就沒太在意。


    “往年狩獵,都是端王取勝,他所獵的動物最大,數量最多,不過端王功夫奇高,又善謀略,對付幾個動物不在話下,不管是這些世家子弟還是在座的皇子們,又有哪個能與端王同日而語。”


    孫婧玉端秀內斂的麵容,在說起慕涼呈時,不由得明媚照人,美眸閃現出不可遮掩的愛戀。


    劉斯緲垂眸:“靜王迴來了。”


    孫婧玉一頓,複而含笑道:“我很期待,兩位王爺到底誰更勝一籌。”


    劉斯緲看了她一眼,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旁邊,皇帝放下架子,與臣子們交流關於此次狩獵,對誰更加有信心。


    “依臣看,端王爺百龍之智,武藝超群,必然拔得頭籌。”


    “對對,臣也這樣認為,前兩年可都是端王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的。”


    “端王爺天縱英才,非一般人能比。”


    “你們這樣說,莫非是不將太子看在眼裏嗎?”


    “就是,臣覺得,論智謀還是武藝,無人能和太子相比。”


    “太子受聖上器重,擔任監國以來,成績是有目共睹,並且太子宅心仁厚,憂國憂民,得此儲君,是我大昭之福啊。”


    ……


    容若望天翻了個白眼,這不會是端王和太子請來的托吧。


    再說了,這是比賽狩獵,跟什麽宅心仁厚憂國憂民有半毛錢關係,到時候還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有本事你拍著小動物的頭,跟它說:嗨,我不殺你,你乖乖臣服我吧。


    容若抖了抖,視線瞄到旁邊,太子坐在皇帝下首,姿勢端正,隻是因為麵相過於寬厚,就是個老實人的形象,因而少了些氣勢。


    在太子對麵坐著一個綠袍年輕人,他長的很英俊,五官冷硬,黑色的眸子輪廓很深,像是能讓人深陷下去,薄唇鷹鉤鼻,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笑不及眼底,看人時,眼神銳利,莫名叫人感覺到心慌。


    容若摸了摸下巴,猜測對方的身份,莫非就是傳聞中的端王慕涼呈。她暗暗點頭,此人絕對是個人物,比起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太子,他更有皇子範。


    視線再往外移,旁邊是慕原澈,對方注意到容若的眼神,對著她的方向悄悄眨了眨桃花眼。


    容若偏過頭,假裝沒看到。


    轉頭的方向恰好看到慕北辰,他就坐在太子下首,一貫的麵無表情,滿臉冷傲,可誰也忽略不了他的風采,容若注意到,很多人的視線不經意的往那邊瞟。


    眾位大臣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向著潑婦罵街的趨勢發展,皇帝高坐上位,淡然處之,沒有阻止的意思。


    容若嘖嘖兩聲,看起來不管是哪個時代哪種身份,這吵架的模式永遠改不了,她有點佩服皇帝了,每天上朝都經曆一遍菜市場般的熱鬧,居然還如此鎮定,果然不是一般人。


    ……


    “嗬~”不和諧的一聲冷笑響起,粗壯雄厚的嗓音開口道:“老臣是走錯地方了,這裏莫非不是狩獵場,而是菜市場,你們是在挨個兒挑蘿卜不成?滿嘴都是屁,奇臭不已,是不是眾位大人早上吃多了大蒜忘記漱口了。”


    “噗~”容若及時伸手把噴笑聲掐在喉嚨裏,她墊著腳尖往聲音發源地一看。


    說話的是個身材魁梧的武將,年過半百頭發灰白,但是掩不住渾身的強悍氣勢,是身經百戰後油然而生的殺氣,與一般人不同,那是透著血腥味的。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啊。


    就衝剛才這句話,容若就對老頭兒產生了些好感。


    “燕正道,你放肆!公然在聖上麵前胡言亂話,滿口髒話,簡直有辱斯文!”


    “皇上,燕將軍如此是藐視聖上,該治他個不敬之罪。”


    “就是就是,臣附議。”


    ……


    討伐聲持續不斷,容若搖頭,可見燕正道人緣不行。


    她倒是能明白,這年頭說真話不容易,尤其是在別人拍馬屁的時候,你上去撒一潑馬糞,能招人待見嘛。


    “皇上!”燕正道走出來,雙手抱拳恭敬一拜:“老臣以為既然是狩獵比賽,多說無益,與其溜須拍馬,廢話一籮筐,不如直接在賽場上比一比,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剛才臣聽聞不少同僚比如孫大人之流對老夫很有些意見,不如先和老夫對比三局,以十丈外的那顆鬆樹為目標連射三箭,誰若是射中頂上那顆鬆子就算贏如何?”


    被點到名的孫乾立馬站出來同樣一拜:“皇上,燕將軍乃武將出身,而臣就是個文官,如此對比未免不公。”


    “不敢比就閉嘴。”燕正道冷哼一聲:“老夫有個毛病,就看不慣在老夫麵前滿嘴跑鳥又不敢見真章的。”


    “燕將軍,你如此說話,未免欺人太甚!”


    旁邊另一位大臣走出來:“皇上,您方才說以文治國,以武興邦,文武不可缺一,然燕將軍此話,分明有失偏頗,身為大昭臣子,臣不說居功至偉也是秉持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臣相信其他大人與臣也是一樣的心情,請聖上明鑒!”


    “臣以為,燕府滿門皆是英雄,橫掃疆場令敵寇震懾,臣聽說靠的全是燕將軍治軍嚴格,今日聽來,臣深以為然,想想燕將軍手下百萬兵馬,從未聽說有誰敢違逆軍紀,不聽從燕家父子號令,如此雄偉之師,實乃我大昭之幸,也為燕將軍治軍有道而折服啊。”


    說話此人,乃兵部尚書汪擇,年約四十多,靜氣十足,他眉目張揚,侃侃而談道:“臣相信,隻要有燕將軍在,大家都可以高枕無憂了。”


    “汪大人如此說,臣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孫乾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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