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莞爾並不相信葉緋色的話。


    “你也不會說這話來嚇唬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也不會我在你身邊這麽久你都沒有發現。”


    葉緋色的笑容透出一股邪魅,一字一字緩緩說:“你應該十分在意陛下對你是否重用吧,難道你以為治好了陛下的心疾,陛下就會以為我無用了?”


    現在喬莞爾敢這麽趾高氣揚的站在她麵前,應該是知道了她和皇帝說至多十日就不需要針灸的事情。


    喬莞爾笑容冷冽:“誰有用誰無用,陛下心中自有一杆秤。”


    她為皇帝辦了那麽多的事情,葉緋色不過是幫皇帝治好了心疾,以皇帝的性格,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十分正常。


    “即是如此,那大家就各憑本事,看看你那似錦的前路上,我能不能做那顆絆腳石。”葉緋色微微抬起下巴,傲然之色盡顯。


    邪不勝正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而且她有這個自信,她能把喬莞爾逼得假死一次,那下一次,喬莞爾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嚴府,嚴濟帆看著送出來的消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如今他都不知道他與葉緋色之間究竟是誰聽誰的話,不過看紙條上的消息,他心頭升上一股暖流。


    葉緋色建議皇帝不讓他參與給喬莞爾‘平反’的事情,該是擔心他的名聲因此更壞。


    這些年除了跟在他身邊有些年月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抱負,便當真以為他是範呂那一派的人。


    也就隻有葉緋色,他什麽都沒有說,葉緋色自己便猜到了。


    “去一趟範呂的府上。”他起身道。


    既如此,這樁‘好差事’不如就讓宋昱領了。


    越是臨近端午,天氣就越是熱。


    並且因為晚上下雨,白日烈日炎炎,便十分濕熱。


    葉緋色給皇帝紮完針窩在屋子裏想明日怎麽和皇帝說要出宮時,便見到外麵似是有些騷亂。


    伸長脖子看了看,卻也不知道是什麽事。


    “請纓,你去打聽打聽出什麽事了。”她道。


    請纓應聲出去。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她便迴來了:“姑娘,是天氣燥熱,貴妃娘娘身上起了濕疹,驚動了太醫院和陛下,現在陛下令太醫院的太醫們一定要治好貴妃娘娘。”


    聽起來皇帝對貴妃倒是比麗妃要上心許多,就是不知道是對貴妃這個人上心還是對胎兒上心了。


    “貴妃娘娘?是不是席小姐的姑姑?”葉緋色忽然想起來。


    進宮之前席書清好像和她說過這件事。


    請纓點點頭。


    那要是貴妃當真有危險,看在席書清的麵子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你去讓陳太醫找時間來一趟。”她對請纓說。


    雖然現在皇帝心疾的事情不是秘密,但是在不需要針灸之前,她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這一次陳梓康來的沒有這麽快,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才來。


    看著跑的滿頭大汗的陳梓康,她好心遞過去一碗涼茶,這才問起貴妃的詳細脈象和起濕疹的顏色症狀。


    陳梓康將一碗涼茶一口氣飲盡,這才將自己知道的一一葉緋色說了。


    聽完之後葉緋色思慮良久,才動筆開始寫藥方,一邊寫一邊說:“聽著你的描述應該就是普通的濕疹而已,你按著這個方子抓藥,將方子上的藥熬煮一個時辰,再倒入溫水中藥浴,每日一次。然後讓貴妃挪動居所,需要住在閣樓上,如此能略幹燥一些,平日裏穿的衣衫最好以透氣吸汗為主,純棉的最好。”


    話說完,藥方也寫完了。


    陳梓康接過看了之後眼神都亮了起來,讚道:“姑娘當真聖手,我思慮良久卻也沒有姑娘想的這般周全。”


    “陳太醫謬讚了。”葉緋色謙虛的笑了笑。


    她不過就是晚生了幾千年,不僅學了先輩們幾千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又加上現代的發展,比陳梓康多一些見識而已。


    送走了陳梓康,請纓迴來不解道:“姑娘為何不自己去將這個房子獻給陛下,如此要是治好了貴妃娘娘,姑娘在陛下眼中又多了一功呀。”


    葉緋色笑了笑:“對皇帝來說,我隻要對他忠心,對他有用就可以了,他要是當真需要我給貴妃看病,早就讓人來叫我了,需要我主動去嗎?”


    “可陛下要是知道您瞞著他給了陳太醫方子,會不會生氣?”請纓又擔心起來。


    “皇帝親自去了貴妃的宮中,又大張旗鼓的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去給貴妃診治,至少他是在意貴妃肚子裏的孩子的,我借陳太醫的手讓貴妃安然無恙,同時貴妃又不知道這件事,皇帝也可以當做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聽她說完請纓苦著一張臉,抱怨道:“這宮中的日子也太憋屈了,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做了好事也不能說,還要防著這個防著那個,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說著她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


    見她這般葉緋色笑出聲來:“別抱怨啦,我們這算什麽,大人的處境隻怕更難。”


    沒有猜到嚴濟帆是太子那邊的人時,她隻以為嚴濟帆就是個有良心但是被時局逼得無法有善舉的人。


    那樣的話嚴濟帆就隻用保全自己就可以。


    可嚴濟帆或許是太子那邊的人,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嚴濟帆既要讓範呂察覺不到真實的立場,同時又要幫太子做事。


    隻是想想她都心驚肉跳。


    所以她現在的任務就隻是哄好皇帝,隻要把皇帝哄好了,就連喬莞爾都拿她沒有辦法。


    到了入夜之後,貴妃濕疹有所緩解的消息才傳來,葉緋色也鬆了一口氣。


    在離禦書房不遠的碧水閣中,喬莞爾把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也還覺得不解氣,恨恨道:“真是沒有想到那陳梓康竟然有這個本事的,連我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濕疹,他開出的藥浴方子竟然立時就能解了貴妃的瘙癢。原本隻要我此番治好貴妃,就有要求陛下殺了葉緋色那個賤人的籌碼,這麽好的機會讓陳梓康破壞了,當真是可恨!”


    那貴妃也是可恨,對她的方子挑三揀四,對陳梓康的方子倒是一看就相信!


    宮女雲荷小聲勸道:“姑娘,依奴婢看方子未必是陳梓康自己開出來的,有人見到陳梓康去見過葉緋色,說不定是要葉緋色從中作梗的。”


    “真有此事?”喬莞爾猛的看向雲荷。


    雲荷點點頭:“奴婢不敢撒謊,好幾個姐妹都看到了,姑娘要是不相信,您可以親自去問。”


    “不必了。”喬莞爾的笑容陰冷。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都能做成真的!


    次日,從清晨的陽光就能看出來今日也是個大晴天。


    宮中也已經在籌劃著過端午。


    葉緋色一如既往估摸著皇帝下朝就往禦書房去。


    今日皇帝下朝的時間比她預料的要早一些,等她來到禦書房的時候皇帝已經下朝了。


    她走了進去,發現喬莞爾也在皇帝身邊。


    這廝在這裏肯定沒有好事。


    她暗暗防備著,麵上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給皇帝行過禮之後便請皇帝去裏間紮針。


    “不急,朕有一事想要問你。”皇帝開口道。


    低頭的瞬間,葉緋色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想來皇帝要問她的是關於她給貴妃開方子的事情吧。


    果然,皇帝問道:“朕問你,喬莞爾說給貴妃治病的方子是你開的,可有此事?”


    “迴稟陛下,確有此事。”她並未否認。


    聞言皇帝挑了挑眉頭,略微吃驚,目光從喬莞爾的臉上掃過,等迴到葉緋色身上時,又略帶玩味,問:“治好了貴妃這可是大功,你為何要假借他人之手?今日貴妃的症狀有所緩解,陳太醫可是得了好些賞賜。而你若承認了方子是你開的,陳梓康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葉緋色抿了抿唇,緩緩道:“陛下明鑒,方子是微臣和陳太醫一同商議之後定的,陛下說的不錯,這個方子要是治好了貴妃,那就是大功一件,可要是沒有治好,微臣也怕擔責,況且脈象是陳太醫探得的,方子也是陳太醫出的主意多,微臣總不能不想擔責,在得到賞賜之後又扒拉著陳太醫去要吧?”


    “咳咳……”


    這話將皇帝逗得有了兩分真切的笑意,這麽直白的話他都記不起是多久沒有聽過了。


    說到底葉緋色終究是一介女流,又沒有什麽見識,膽小怕事也是正常,隻是讓葉緋色在宮中太過得意,怕葉緋色會失了分寸。


    “倒也有些道理。”他正了神色,肅聲道:“不過你既知道自己醫術上的不足,還是不要的自作主張插手別的事情,你在宮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治好朕的心疾,知道了嗎?”


    “是。”葉緋色努力壓住心中的不悅。


    她就客氣兩句,皇帝還當真是了是吧。


    忍著一針紮死皇帝的衝動,她給皇帝紮完了針,這才說出自己的請求:“陛下,明日就是端午了,微臣往年都隻能遠遠的看賽龍舟,微臣鬥膽,想求您一個賞賜,讓微臣能近距離的看一次賽龍舟,那微臣就此生無憾了。”


    “嘁……”站在一旁的喬莞爾掩唇嗤笑出聲,眼神中盡是對葉緋色的不屑。


    真是沒有見識,看個賽龍舟就說什麽此生無憾,不愧是整日與死屍打交道的鄉巴佬。


    皇帝首先就是懷疑葉緋色是別有目的,可看葉緋色那膽小瑟縮的樣子也不像是敢欺騙他的。


    再說就是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弄手段,他縱橫朝堂多年,也不怕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騙了。


    “也罷,朕會讓小安子跟著你,你想要什麽吩咐他去做就是。”


    “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葉緋色跪下磕了三個頭,裝作高興的失去分寸的模樣,抬頭眼神亮晶晶的與皇帝對視著,語氣輕快:“皇上應該沒有吃過民間的粽子和小吃吧,要不微臣給您帶一些,您也嚐嚐民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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