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是不是惹麻煩,就是你這般傷害自己的身體,若是出個萬一,難不成你真以為陛下幫你還了那五千兩銀子,你就與本官兩清了嗎?”嚴濟帆神情認真,一本正經。


    話說完嚴濟帆一陣懊惱。


    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樣,怎麽話出口與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葉緋色倒不覺得這話有什麽,肅聲保證道:“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數,那批霜對我來說不致命,而且大多數我都已經吐出去了,這樣隻是做給陛下看的。”


    她還是很在意自己這條命的。


    嚴濟帆心中一滯,也隻能順著話頭說下去:“你心中有數就好,但這樣的事本官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你是本官的人,你的命也是本官的,沒有本官的允許,你不得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聽到這話葉緋色偏過頭,掩飾了眼中的不滿。


    她這條命是她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聽到了沒?”沒有聽到葉緋色的迴答,嚴濟帆語氣加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葉緋色。


    葉緋色暗暗翻了個白眼,敷衍道:“是是是,都聽大人的。”


    雖是聽出她語氣中敷衍,嚴濟帆也沒有計較,緊接著叮囑道:“陛下想要劃清我之間的關係,以後本官不能明著看顧你,但是本官已經找過長公主殿下,你在宮中的這段時間她會想辦法保護你,等到時機成熟,本官就想辦法讓你出宮。”


    出宮?


    那可不行。


    葉緋色連忙拒絕:“我還不能出宮,我和陛下說了能治療他的心疾,要是用很短的時間治好,陛下會以為治好他的心疾很容易。這世上之事,得來容易的向來都不會顯得珍貴。而且喬莞爾還在陛下的身邊呢,我好不容易進宮,不能輕易放過她。”


    開什麽玩笑,喬莞爾敢給她下毒,她還沒有反擊迴去呢,就讓她出宮,這口氣她怎麽咽下。


    “喬莞爾的事情要從長計議,你能治療陛下的心疾,但以陛下的性格是不會信任你的,所以陛下還需要她來牽製你。換句話說,隻要你在,陛下不會允許喬莞爾出事。”


    嚴濟帆眉頭緊鎖,以前他怎麽沒有發現葉緋色這麽倔呢!


    而且皇帝生性多疑,心狠手辣,殺伐果決,在皇帝的麵前,以葉緋色的身份地位,哪怕隻是說錯一句話,可能也會招致殺身之禍。


    又有個喬莞爾在,他是真的擔心葉緋色會有危險。


    “喬莞爾的背後有範呂,我的背後是大人,並且我會想辦法讓陛下成為我的靠山,讓他更信任我。範呂有喬莞爾


    在皇帝身邊,我要是這時候離開,那大人與範呂相比不就落於下風了嗎?”葉緋色也是不解。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她留在皇帝的身邊對嚴濟帆都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怎麽嚴濟帆卻這麽反對她留在宮中?


    是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想著,她直接說:“大人有什麽顧慮不妨直說。”


    嚴濟帆:……


    他能有什麽顧慮,他這都是擔心。


    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大人,該走了。”這時蒼術進來說。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嚴濟帆甩了一記眼刀過去。


    蒼術心中一顫,他是做錯什麽了嗎?


    “我在宮中會小心的,也不會冒進,大人不必過多擔心。”葉緋色十分嚴肅的保證。


    聞言嚴濟帆也暫時沒有辦法,可是也沒有答應,隻是轉身離去。


    他還是無法讚同讓葉緋色留在宮中,等他想好對策,一定要把人接出來!


    望著嚴濟帆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請纓一臉疑惑:“姑娘,我怎麽覺得大人越來越奇怪了。”


    看嚴濟帆冒著風險來,她還以為是有多重要的事情,原來隻是說讓葉緋色出宮。


    這樣的事情,傳個口信就好了呀,根本就沒有必要親自來一趟。


    更重要的是,葉緋色反駁了大人,大人竟然沒有生氣,還好言好語的和葉緋色說話,這樣的嚴濟帆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大人嗎?


    葉緋色倒沒有覺得哪裏奇怪:“一般人聽到說中了批霜多半是不放心,批霜是致命的毒藥,大人應該隻是我出事,也怕我壞事。”


    這個解釋請纓覺得也有些道理,而且嚴濟帆離開的時候看上去也不生氣,她覺得沒有必要深究,點頭道:“姑娘說的有道理,而且一切都在姑娘的成算之中,大人說長公主殿下也會幫著你,相信我們在宮裏也會越來越好的。”


    被人相信的感覺總是讓人愉悅的,葉緋色露出微笑:“你說的是,會越來越好的。”


    時間一晃有過去了三天,葉緋色拖著病體給皇帝針灸治病,就連熬藥也是從不假手於人。


    皇帝觀察了三天,原本都想好了要是葉緋色問起批霜的事情,就說都是雲音做的,用雲音將喬莞爾掩飾過去,可葉緋色依舊是低眉順眼,除了叮囑他不要太過了勞累,就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他實在不相信會有人這麽乖覺,試探的說:“之前給你下毒的人是雲音,朕已經將她處置了。”


    “多謝陛下。”葉緋色鄭重其事的磕頭道謝,仿佛將皇帝當成了天。


    皇帝心頭的疑雲還是沒有徹底打消,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狀似無意的說:“這嚴濟帆當真是不成樣子,範愛卿的兒子強占民田,強搶民女,那苦主都告到大理寺了,他竟然把人趕出來,要不是太子注意到此事,上奏給朕,這事情不知會造成多麽惡劣的影響。”


    嚴濟帆把人趕出去,那些苦主反倒是被太子注意?


    葉緋色一瞬間腦袋裏都是問號。


    不應該呀,那些人是她帶進京城的,嚴濟帆如果不想管這件事,悄悄把人送出京城就是,或者更狠一些,把人交給範呂不就行了。


    如此嚴濟帆還能在範呂的麵前立功呢,何必拖這麽長時間還被太子發現。


    難道……


    一個念頭出現在她腦中,她慌亂的低下頭,怕皇帝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坊間一直都說嚴大人是奸臣,嚴大人更是與範大人關係匪淺,嚴大人會如此做似乎也不足為奇。”她的嗓子發緊,小聲的吐出這一句。


    說完有趕緊以頭搶地,顫著聲音說:“微臣該死,微臣不該置喙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恕罪!”


    皇帝對她的反應還算是滿意,語氣很是和善:“你也不算是後妃,沒有不能幹政的規矩,瞧你這點膽子,起來吧。”


    葉緋色戰戰兢兢的起身,也不敢再待在皇帝的麵前,低著頭說:“今日的針灸已經完成,微臣告退。”


    “去吧。”


    走出禦書房,葉緋色渾身的力氣被抽去大半,靠在一棵大樹上安撫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


    她倒不是被皇帝嚇的,而是被那個忽起的念頭嚇的。


    皇帝說範呂兒子的案子到了太子的手中,而她看出嚴濟帆並不是真的與範呂狼狽為奸,難不成嚴濟帆其實是太子那一派的人?


    此時此刻她倒是寧願自己並沒有這麽想,宮中情況複雜,她本來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付。


    要是再讓別人察覺到她的這個想法,隻怕會陷嚴濟帆於險境。


    “葉大夫在這裏啊,倒是讓我好找。”身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嚇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定睛一看,是個嬤嬤。


    她忙定了心神,福身道:“見過嬤嬤,不知嬤嬤找我何事?”


    “我是慈寧宮太後娘娘身邊的季嬤嬤,太後娘娘素有頭疼的毛病,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聽長公主說葉大夫醫術高深,太後娘娘讓我來請葉大夫去給瞧一瞧。”嬤嬤含笑說。


    長公主?太後?


    莫非之前嚴濟帆給她說的長公主會想辦法保護她,那個所謂的辦法,就是讓她搭上太後這條線?


    她略一思索,不管是什麽,還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嬤嬤容稟,如今我算是禦書房的人,若是要去別處走動,還需問過陛下。”她揚起笑容道。


    皇帝有心疾的事情是個秘密,如今她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她要是離開皇帝的視線隨便去見別人,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這是自然。”季嬤成本來講嬤笑容可掬。


    兩人進了禦書房,季嬤嬤說明了來意。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從葉緋色的頭上掠過,短暫的思慮之後,道:“母後的頭疾朕也是日夜憂心,且朕也許久沒有去給母後請安了,今日正好有空,便一同去吧。”


    說著撩起龍袍起身大步往外,貼身太監高聲傳喚步輦。


    葉緋色輕輕咽了咽口水,她這一步果真走對了,皇帝並不信任她,她要是直接去了慈寧宮,怕是等迴到禦書房她的頭就保不住了。


    烈日炎炎下,葉緋色覺得頭皮都被曬得發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她覺得自己要被曬暈過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慈寧宮的朱紅大門。


    隨著皇帝走了進去,走進正殿,她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果然見到長公主也在。


    行過禮之後,皇帝先說道:“許久未給母後請安,母後身子安好?”


    太後神色端穆,就是麵對皇帝也沒有半點柔和,聲音都透著威嚴:“皇帝政務繁忙,哀家一切都好,頭疼都是舊疾了,皇帝不必掛念。”


    “都是朕疏忽了,就讓葉大夫給母後瞧一瞧,朕也好放心。”皇帝笑著道。


    聽這話倒像是皇帝主動關心太後的,可事實難道不是太後主動來找她看病的嗎?


    葉緋色在心中腹誹,麵上卻是不敢露出絲毫不滿,輕手輕腳的上前給太後診治。


    查看了太後的脈象,又用銀針刺穴的方式試探太後的頭究竟是什麽部位疼,做完這些,她心中有了數,問太後:“太後娘娘的頭以前是不是傷過?”


    太後有些吃驚,這是她年輕時候的事,宮中的老人都很少知道,沒有想到葉緋色竟然能看出來。


    她點點頭:“年輕時墜馬時撞到了頭,哀家記得從那之後頭就會偶爾疼,時間越長,疼的就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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