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孩子比她強,她的福氣是他們的延續,也更有力證明了他們這些叛逆子女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循規蹈矩,背後卻尖酸刻薄的兩麵派。


    “那個家,也唯獨你母親讓我懷念了。”


    沈毓芬說得坦蕩蕩,絲毫不覺自己這話有什麽不對,但沈妧聽後總覺得有些難過。


    她確實很幸運,有個相對其他人來說更開明也更溫暖的母親,還有個比其他人更豁達也更寵她的丈夫,盡管她自己也不曉得自己哪來的福氣。


    都說夢和現實相反,看來是真的,夢裏的她有多慘,現實中的她就有多順,順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大約還是,上輩子燒高香了吧,更或許,不止一輩子。


    沈毓芬嗓子又開始癢了,想咳得厲害,又不願沈妧看見,隻能當做乏了,神情略顯不耐地揮了揮手:“昇兒也快迴了,你快迴去,別叫他見不到人。”


    一個人有多苦,沈毓芬算是體味夠了,但她從不以己及人,反倒希望天下所有夫妻都和和美美,不再有病痛和分離。


    沈妧算是徹底明白母親為何會跟小姑姑成為朋友,因為她們是一路人,心裏有一塊淨土,不容任何人玷汙,再苦再累也要堅守。


    為此,沈妧心情更是複雜,很想為沈毓芬做點什麽,又不知從何做起。


    迴到自己院裏,剛走到堂屋門口,就見問梅問竹兩個丫鬟神色匆匆跑出來,迎向她道:“小姐,姑爺迴了,在裏屋歇息,晚膳是這時候就開始準備,還是緩緩。”


    “先不忙著晚膳,燉一盅桃膠雪燕粥送進來。”


    女人要養顏,男人也一樣,特別他常年在外忙碌,這天漸熱了,太陽大了,得保養起來。


    秦昇喜靜,不愛身邊圍著太多女人,丫鬟們都很自覺地離內屋遠遠的,隻留問蘭問菊在外屋候著,不過她們兩個也是屏著心神,站一個地方盡量不動,唯恐走路的聲音大了驚擾到裏頭挑剔的男主人。


    沈妧進屋看到兩人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樣子,轉身見到她又很快變了神色,就差喜極而泣了。


    “你們出去吧,有事再喚你們。”


    又一個嫁這男人的好處,無需她提防,男人自發摒棄掉身邊的鶯鶯燕燕,婚後生活一大煩惱沒了,這日子也更舒心了。


    帶著這種愉快的心情,沈妧輕輕推開內屋門板,輕手輕腳走進去。


    夜漸昏沉,晚霞似火。


    和合窗支起了小半,並不能透多少光進來,但送入了陣陣微風,男人著一身米白的素淨長袍,長手長腳懶散倚榻而眠,風吹過來,衣袂飄飄,格外好看,便似那山中修煉的俊美方士,不在紅塵中,一舉一動卻又能惹得紅塵中的人神魂不舍。


    這男人,初遇見,並非良配的樣子,可越接觸,反而顛覆了之前的觀感。


    他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有資格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可他偏又省身獨行,不沾片葉,將所有的熱情都用在了她身上。


    真是個,奇怪又討喜的男人。


    沈妧彎腰湊近了觀察夫婿沉睡中顯得格外靜謐好看的容顏,長而濃密的眼睫乖順垂下,收斂了一身精光,更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這樣不設防的模樣,其實最招女人歡喜了。


    不過,不會有第二個女人了,隻有她能看到。


    彎腰時間久了,腰酸,沈妧蹲下了身子,兩手托腮,胳膊肘撐在膝蓋上,以差不多平視的角度繼續盯著男人看。


    也就他睡著了,才能這麽安詳地任她觀賞,一醒來,又得想方設法折騰她了。


    “我們就不能好好坐著,看著彼此說說話。”


    沈妧心有所想,男人此刻又聽不到,幹脆大著膽子吐了出來。


    說完又覺無趣,沈妧起身,揉了揉腰,正要離開,袖角被拉住,動不了了。


    “不是想好好坐著說話,為何又走?”


    沈妧渾身一顫,這男人什麽時候醒的,裝得那麽像睡著了,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再一個晃神,人已經落到了男人懷裏,跟著他一起滾到了榻上,他一隻胳膊圈過她的身子,她下意識摟住他的腰,伏在他身上,小小的一隻,被他看似隨意,其實極為霸道的姿勢圈著。


    腦袋枕著他胸膛,四肢交纏,就像拆不散的連體人。


    此時無聲勝有聲。


    沈妧不太想說話,閉著眼睛,默默享受這一刻。


    秦昇也是闔眼,卻很有閑聊的興致:“你和小姑姑說了什麽,這麽久才迴。”


    “聊一些家常,”說到這,沈妧忽然睜開眼睛,稍稍抬起腦袋看著男人,“你能不能請個醫術高明的太醫到南平,給小姑姑看看病,她這咳嗽總不見好,也沒見她好好治,我真擔心咳久了,越來越嚴重,想治都晚了。”


    秦昇睜開眼,一低頭,就見小妻麵帶憂色,下意識將她摟緊:“南平有兩名大夫的醫術不比宮裏太醫差,甚至更甚一籌,他們給小姑姑看過,也開了藥方,大抵是小姑姑嫌藥苦,沒有喝夠量,才導致久咳不愈,稍微不注意就發,與其換太醫,還不如盯緊了她吃藥。”


    沈妧聽後點了點頭,認認真真道:“往後我日日都到小姑姑那裏盯著她吃藥。”


    秦昇看著小女人那認真到不像是說著玩的表情,忽然很想把說過的話都咽迴去,人家丫鬟婆子那麽多是缺人盯了還是怎麽迴事,要你一個新嫁娘不陪夫婿天天往外跑。


    心野了,再想收迴就難了。


    秦昇默默移開眼,忽然冷哼了一聲,沈妧瞅著他,這突如其來的嘲諷般的哼哼是為哪般。


    “你一個小輩去盯著長輩吃藥,傳出去莫讓人笑話,小姑姑的顏麵往哪擺,那大的年紀還像幼童似的要人哄著才成。”


    男人那三分戲謔三分正經,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調調,讓沈妧沉默了下來,忽而她撐著手肘就要從夫婿身上翻下去,秦昇扣住她的後背穩住她的身子,低低道:“莫亂動,拱出火了,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沈妧實在怕了那事,僵著身子不敢動了,可嘴裏仍喋喋道:“你說得對,我盯著小姑姑吃藥確實不妥,身為小輩,我應當為她煎藥,親手捧到她麵前,就為體恤我這番孝敬之心,她也會一滴不漏地將湯藥喝完,這樣傳出去還是一段美話呢。”


    小姑娘說這話時微翹著嘴巴,粉嫩的兩瓣唇開開合合,瞧著實在讓人眼熱,心更熱。


    美!


    嗬,確實美得你!


    秦昇托著美妻的腰肢將她身子往上帶,到了適合親嘴的高度,他稍微低頭就輕輕鬆鬆吻住了她的唇,含住她香軟的舌,引導她享受這唇舌交逐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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