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頭頂綠了,還能是個什麽意思,公主金枝玉葉,世子爺隻能多擔待了。”


    “成了駙馬爺,前途無量,綠一點又何妨,我想綠,也沒千金小姐肯嫁啊!”


    調侃過後,一陣哄笑,這些個混混地痞嘴上不把門,慣愛惹是生非,管事氣得臉都綠了,叫來了幾個家丁,這些人又立馬作鳥獸散,那腳底麻溜得就跟抹了油似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容崢換上喜服坐在裝點一新的大堂裏,頭頂綠沒綠看不到,但臉色肯定是鐵青的。


    “小的已經派人去查了,那隻龜也給關進柴房了,世子要是不放心,小的再派些人到周邊街巷,若有誰傳出閑話,立即一頓好打。”


    “不必了,把人馬清點齊了,隨我去宮門口迎接公主。”


    公主無需跪拜公婆,下嫁也是住到公主府,容崢隻需迎她出宮,再一同前往公主府完婚。


    娶了個他不甚滿意的妻子,這樣不近人情的禮規在容崢看來非常貼心,隻待新婚過了,他便可搬迴侯府,與尊貴的妻子真正相敬如賓。


    而此時,在京郊山腳的某個別院裏,沈嬈望著從院牆外探進來的一截樹枝,眼底掠過一抹神傷。


    他終於還是娶妻了,娶的最高貴的公主,不知他和她的親事還做不做數。


    公主能讓他納妾嗎?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抱有幻想。


    “這見鬼的天,又幹又熱還悶,比皖城差多了,我們還要在這勞什子的鬼地方住多久啊!”


    沈娥一肚子的牢騷,催著母親去找父親問皖城的近況,崔氏被催煩了,甩著帕子疾言厲色道:“還嫌你父親不夠煩是吧,這時候迴去,眼睜睜看著你父親被投入大牢,讓二房三房繼續笑話我們大房,你這孩子也不小了,能不能懂點事,這麽不省心,叫我如何放心讓你嫁人。”


    “可,可四叔不是說過會盡量周旋,從輕發落。”


    “又不是他犯事,他說得自然輕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父親被判個幾年下來,你要不要嫁人了?等著剃了頭做老姑子吧!”


    崔氏的一生都指望沈榮,雖然他不著調,也沒什麽出息,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事到如今,她也隻能跟沈榮一條道走到底了。


    沈娥這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雖說她還不太想嫁人,可跟嫁不了人又是兩碼事,頓時有些泄氣:“難道我們要一輩子困在這裏?”


    “就算你願意,你父親也不可能答應,這不就在等一個時機,容家本就是我們沈家姻親,如今又出了個駙馬爺,皇帝妹婿,水漲船高,一榮俱榮,待你五妹也嫁過去,那就真真是一家人了,駙馬爺的嶽父可不能有任何汙點。”


    崔氏這一天天地被自家夫婿洗腦,都有點拎不清了,倒是沈娥還算清醒,怪異地瞅了瞅母親:“駙馬爺的嶽父是先皇,和父親有何幹係,您也真敢說,沈嬈嫁過去也隻是個良妾,父親算什麽正經嶽父啊!”


    第55章


    被女兒腹誹的老父親就著夜色徘徊在侯府門外。


    想進去, 又記著容崢的警告,還未到時候,若是妄動, 他也幫不了。


    看著琉璃彩燈繞外牆掛了好大一圈, 將周遭照得亮堂又氣派, 牆內絲竹箜篌聲不時傳出, 清揚悅耳,喜氣洋洋。


    來來往往的豪華車駕更是占據了整條街道。


    沈榮躲在角落裏好不眼熱, 頓覺沈家和容家比起來,那就是地裏的泥巴,隻有被人狠踩的份。


    侯世子娶公主,貴圈裏頭號大喜事,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和容家素來不對盤的一些官員有所顧忌不能現身,也適時地送來了賀禮。


    侯府門口井然有序地停靠著一長排的車馬, 顯赫的世家車上還掛有族章,這裏隨便從哪個馬車下來的人,都是沈榮做夢都想攀附的貴人,一下子湊齊了, 看得人眼花繚亂, 想找目標都不知道選誰了。


    主意還沒拿定,沈榮就被院外巡邏的一個護衛盯上了。


    “你誰啊,鬼鬼祟祟地亂晃,今兒個我家世子迎娶公主, 全城的富貴人幾乎都來了, 打秋風的找親戚的趕緊走,這前後三裏路戒嚴, 再不走就視作匪賊抓你見官。”


    沈榮雖說自己不爭氣,但兩個兄弟有出息,借著他們的名頭狐假虎威,他在皖城也是說一不二的主,除了討好蔡迅受了點氣,誰人又敢給他氣受。


    這到了京都,日子還不如皖城舒坦,東躲西藏窩在荒郊野外不說,有個當侯夫人的妹妹,卻進不得門,還要受這種狗奴才的閑氣。


    沈榮越發覺得容崢是在敷衍他,將他哄到自己地盤,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越想越氣,沈榮吹胡子瞪眼,兩臂叉腰,擺出大爺的架勢:“你個狗奴才,睜大你一雙狗眼看清楚,爺是什麽人,爺是你家夫人---”


    “這位大爺,黑燈瞎火的,您眼神不好,可別走錯路了,酒肆在對麵那條街,晚輩帶您過去。”


    一隻手搭在沈榮肩頭暗暗用力,沈榮吃痛,消了音,扭頭便見一張比女人還要俊的妖孽臉似笑非笑望著自己。


    “你---”


    “大爺這邊請。”


    由不得沈榮說不,尤不棄表麵從容,手上的勁卻一點都沒減,搭著沈榮硬是將他帶離了侯府。


    護衛看著兩人走遠,嗤了句神經病,便繼續來迴巡他的視了。


    尤不棄將沈榮帶到酒肆二樓的包間,點了一桌子好菜好酒,笑吟吟給沈榮斟酒。


    “沈大爺可讓我們好找,皖城附近的州縣尋遍了,卻不想您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到京都了。”


    幾杯酒水下肚,沈榮也是有滿腹的牢騷要訴。


    “嗨,別提了,若不是容崢那小兒誆我,說為我免除牢獄之災,讓我做更大的官,老子是吃飽了撐的千裏迢迢跑到這來遭狗奴才冷眼。”


    尤不棄不動聲色,繼續給沈榮倒酒,保持恰到好處的微笑:“以容世子如今的身份地位,若他真心想幫你,也不是不可能,這天下瀆職貪墨的官員何其多,真要追究,又如何查得完,到最後不還是上頭一句話的事。”


    “可不是!”


    尤不棄幾句話說到沈榮心坎裏去了,仿佛找到了可以傾訴心事的忘年交,舉起酒杯自顧對著尤不棄的杯子碰了一下。


    “小老弟你是明白人啊,我就覺得有人在整我,不然抓誰不好非得抓我,蔡迅那小兒就不提了,出爾反爾,活該早死,可你老哥我還沒活夠啊,我這升來貶去,到頭也就個六品芝麻官,蔡迅那樣的小人都能死在知府的位子上,我憑什麽還不如他,老子為他出謀劃策,鞍前馬後,他說貶就貶說罰就罰,老子不服......”


    碌碌無為的人有個共性,怨天尤人,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混得不好,要麽是老天不長眼,要麽就是被人背後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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