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沒錯。”


    兩個人說完, 都轉身進了屋子。


    項江明把床鋪整理好, 讓周苒睡在裏麵。


    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有外套了, 相視一笑, 將被子橫過來拉到了肩膀。


    項江明:“腳冷不冷?”


    周苒:“不會。”


    項江明:“這兒可真是天寒地凍的,出去了一定要吃一頓海鮮補補。”


    周苒笑著說好,等出本了一起去。


    項江明:“剛剛為什麽問陳有為那些?”


    周苒:“你不好奇那個女人是怎麽死的嗎。”


    項江明:“好奇。但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新人落入遊戲不懂忌諱, 拒絕那些孩子的邀請也是有可能的。”


    周苒:“也是。”


    項江明:“那就別想太多了,休息吧。”


    項江明不想讓周苒琢磨太多東西了。


    至少這次遊戲不想。


    小姑娘突然晃了一下,把他的心都連根拔起來了。項江明不敢想象, 如果有一天周苒在他麵前倒下了,他那顆心會不會直接炸掉?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項江明以為周苒睡著了。


    他伸手,準備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悄悄蓋在她身上,周苒卻輕輕咳了一下, 在一片黑暗之中開了口。


    周苒:“我們都不是一個時間來的, 對吧。”


    項江明想了想, 說是的。周苒和項江明最先來到寺廟, 接下來是白舟和顧盼盼, 最後是陳有為和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是個新人, 看著三十歲出頭,身材有點富態。


    周苒:“既然不是一個時間來的,那他怎麽說都可以,我還是覺得他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項江明聞言,輕輕笑了。


    項江明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對,也虧了他能想到那點。”


    周苒:“嗯?”


    項江明繼續道:“不過沒關係,他做不出什麽風浪來的。”


    周苒偏頭,正對上項江明深色的眸子。


    他正躺在那兒,手臂抬起,雙手墊著後腦,深夜加深了少年的五官輪廓,看上去深邃幽靜,他偏著頭看周苒,兩個人借著月光,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周苒:“你也想到了?”


    項江明嗯了一聲:“早就想到了,怕你太累就沒和你說。”


    周苒:“我不會累。”


    項江明:“你怎麽不會……”


    周苒:“項社長。”


    周苒打斷了他。周苒可以、也能承擔很多東西,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成為別人的負擔。


    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地活成自己,而不是去依靠別人。對她來說,相比於血腥的場麵、殘酷的遊戲,她更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不想讓項江明看見。


    周苒:“如果我們猜測的是正確的,他的目標會是你,小心一點。”


    這些猜測都和逃亡條件有關。


    這次的遊戲主線是拴娃娃,有關於逃亡的線索應該就是二月二這天,能順利拴到娃娃就是逃亡條件。


    但因為拴娃娃的特殊性,遊戲設置的是一男一女扮演夫妻角色進入遊戲,二月二祭拜求子應該也要一男一女才行。


    陳有為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同伴死去後,他就隻剩下了一個人,無法完成遊戲,很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這就是為什麽常嘉偉死的時候,陳有為無動於衷,甚至有點小興奮,但等到孫韻麵臨死亡時,陳有為又無比想要挽救她。因為常嘉偉死了,孫韻就可以和他組隊,但孫韻也死了,整個遊戲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現在他唯一能讓自己活下來的辦法,就是除掉一個男生,剩下來的那個女生自然和他會結成一隊。


    白舟救過他,他於情於理不能恩將仇報,所以目標就隻有項江明一個人了。


    周苒:“白舟幫過他,於情於理他不會對白舟動手,所以一定會找你麻煩,我們必須警惕著他。”


    項江明:“好,你睡一會兒吧。”


    周苒:“嗯,晚安。”


    項江明:“晚安。”說完偏頭,看了看小姑娘的側臉。


    周苒掩飾的很好,但項江明明白她的心思。


    十七歲的女孩兒正是花季,哪個不是在父母的手心裏悉心嗬護著的,但偏偏周苒就能無動於衷,就能讓自己快速適應這樣恐怖的地獄。


    她有多強大,就有多脆弱,就有多讓人覺得心疼。


    項江明想著,開始忍不住迴想以前的事。


    他想起來弱肉強食的熱帶雨林,漫山遍野的綠色喪屍,想起來自己命懸一線,兩個人格為了爭搶身體相互殘殺。而這其中最委屈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那個他想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孩兒卻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項江明越想越難過,嘴唇都有點顫抖了,他一時間忘了周苒和他用著一條被子,拉過被子蒙上了頭,準備自己一個人偷偷哭一哭。


    而下一秒,周苒在被子裏睜開了眼。


    完全漆黑的環境下,她的眼睛快速適應了黑暗,閃出幽綠色的光芒。


    看見項江明的眼睛突然紅了一圈,周苒有點驚訝。


    周苒:“項社長,你哭了?”


    項江明喉嚨一時間卡住,帶了點鼻音:“沒。”


    周苒皺眉,語氣變了:“你怎麽了,我去開一下燈。”


    周苒說著就坐了起來,項江明趕緊拉住她,輕咳一下恢複了正常的嗓音:“我沒事,可能是餓的,快睡覺吧。”


    周苒:“餓了?”


    項江明:“嗯,我一餓眼睛就容易紅,明天吃點東西就好了。”


    周苒伸出手指:“布包裏還有饅頭。”


    項江明一愣,趕緊搖頭:“沒事沒事,我……”


    周苒:“我去給你拿。”


    項江明:“……”糟了。


    周苒打開燈,下床去拿來了布包。


    她親眼看著項江明把剌嗓子的黃麵饅頭都吃下去了,才放心地躺迴去準備睡覺,項江明用手掐著火辣辣的脖子,發出嗚嗚的低咽聲。


    周苒拍拍他:“不夠吃?我去廚房拿點。”


    項江明嚇得噤了聲,空氣徹底安靜了。


    第二天,又是一個陰雨天氣。


    但好在雨點沒落下來,大家收拾了一下,都來到院子裏坐著。過了一會兒,早飯被僧人一一端上來。


    僧人對著他們打了個稽首,並告知他們,明天就是二月二了,大家要早點起來,到女媧像前誠心跪拜,上香後就可以求來小孩兒。


    早飯依舊不算豐盛,一人一碗小青菜粥,一塊玉米麵的鍋貼,正中還有一盤沒什麽油水的炒青菜。


    周苒坐下來,項江明跟著坐在旁邊。他們對麵坐著白舟和顧盼盼,右手邊坐著明顯就心事重重的陳有為。


    顧盼盼端著小碗喝粥,不小心燙了一下手,她輕輕啊了一聲,白舟迅速伸手幫她拿穩了小碗。


    白舟推了下眼鏡:“小心點,別弄壞東西。”


    顧盼盼已經沒有了第一天的緊張,揚起小臉竟然笑了一下,對白舟道:“謝謝白舟哥哥。”


    白舟:“不客氣。”


    陳有為端著碗看著他倆,眼神更加複雜了。


    這一次,大家默契地沒有使用筷子。


    周苒小口吃著鍋貼,用勺子挑了一點青菜。青菜叫不上名字,可能是這裏山上挖來的野菜,入口是一陣清苦,清苦過後才是菜葉獨特的口味。


    周苒吃著覺得不錯,又挑了一勺。


    白舟也挑了一勺,挑了挑眉,兩個人一人一勺地挑了起來。


    兩個人吃著,勾起了在座的其他人的興趣,顧盼盼也伸出小手,舀了一點菜葉。


    小丫頭放在嘴裏嚼了兩下,表情突然變了,想要吐出來,但又不知道該不該吐。


    白舟:“怎麽了?”


    顧盼盼:“苦,好苦。”


    白舟:“吐到這裏吧。”


    顧盼盼聽見白舟說吐,趕忙將嘴裏的菜葉吐了個幹淨,然後大口將粥喝完,這才壓下去苦澀的味道。


    項江明看著顧盼盼扭曲的小臉,伸出一半的手默默地收了迴來。


    這青菜看起來就是尋常青菜,但不知道為什麽一股枯樹枝味兒,苦的像剛熬好的中藥。


    白舟:“有點苦?”


    周苒:“還好。”


    白舟:“其實這個味道剛剛好,讓我想起來我小時候,偷喝長輩杯子裏的咖啡。進去口是苦的,咽下去以後就隻剩下香。”


    周苒:“嗯,挺香的。”


    項江明:“?”


    顧盼盼:“?”


    周苒突然笑了一下,轉頭問陳有為:“陳哥,嚐一嚐嗎?”


    陳有為從恍惚中驚醒,眼睫和胡茬都飛快一顫,他在努力假裝鎮靜,然後道:“你剛剛問我什麽,我在想事情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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