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紅娘子,紅娘子這次竟然也親自押船,倒是少見?”


    隨著兩船距離進一步拉近,李掌櫃也看清了對麵船頭的紅娘子,微微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李掌櫃,紅娘子在巨鯤幫中的地位很高嗎?”


    葉離有些不解,聽李掌櫃之言,這紅娘子似乎地位不低,但自己也隻是那日在錢塘江畔見過一次紅娘子罷了,聽說過她的名字,卻並不了解這紅娘子的底細。


    “葉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巨鯤幫下設有紫金、青木、碧水、赤火、厚土五個堂口,有五位堂主,負責巨鯤幫在各地貿易,江坤是青木堂堂主,紅娘子則是赤火堂堂主,這次江南前往北地的貿易,有江坤出麵已經極為罕見,哪裏想到紅娘子竟然也來了,老頭子我往返江南和北地幾十年了,這倒是破天荒的頭一迴!”


    看到紅娘子,李掌櫃也不由得皺起眉頭,紅娘子他自然知道,但就和江坤一樣,巨鯤幫的堂主,這等人物可不是李掌櫃平日裏可以接觸到的,這次不但江坤,就連紅娘子都出麵了,怎能不讓李掌櫃驚訝。


    “嘿嘿,巨鯤幫兩位堂主!”


    葉離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不經意的迴頭瞥了一眼身後船上的紅娘子,心中越發覺得巨鯤幫這次北地之行的不簡單,恐怕不單單是一般貿易那麽簡單,但究竟是何物竟然能讓巨鯤幫如此重視,一次派出兩位堂主出馬。


    “希望這一次北地之行沒有太多意外!”


    葉離與李掌櫃告辭,轉身迴到船艙,他已然隱隱猜到這次北地之行,巨鯤幫船上貨物的不簡單,但這又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唯一希望就是一路上不會有麻煩,而葉離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


    “嗯?那人......”


    後麵樓船船頭,一身紅色皮衣的紅娘子,看向葉離先前所在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惑。


    “堂主,有何不妥?”


    紅娘子身旁,一位巨鯤幫幫眾恭恭敬敬的站在紅娘子身後,聽聞紅娘子之言,有些不解的問道。


    “前麵船上,有個有意思的人物,似乎是個高手!”


    紅娘子沉默片刻,慢慢說道。剛才對麵船上那位少年的目光,竟然讓自己有種灼熱之感,這讓紅娘子很不舒服,因為這樣的目光隻有在讓自己感到威脅的高手身上才有。


    “高手?前麵那是江堂主的船,難道堂主您說的是江堂主?”


    這位巨鯤幫幫眾想當然的說道。


    “江坤那家夥我又怎會不知,那人很是陌生,非我巨鯤幫之人。這次的貨物極為重要,不能有絲毫差池,江坤那家夥一向穩重,若是真有高手怎會瞞過他的眼睛。罷了,或許是我感覺錯了,走吧,讓幫裏兄弟小心些!”


    紅娘子搖搖頭,轉身離開船頭,身影消失在樓船甲板之上。


    ......


    葉離並不知道,就因為自己剛剛的一個目光,竟然引起了對麵船上紅娘子的注意,他依舊在默默運轉唿吸吐納法,希望接續胸口斷裂的經脈。


    如此又過了十日時光,樓船越發向北,天空中已隱隱有了寒意,葉離心知自己距離北地越來越近了。這讓葉離心中有一絲莫名的興奮期待之意,自己自出生就在江南,從未到過北地。


    “唿,唿,唿......”


    是夜,當葉離在客艙之中打坐吐納之時,隱隱聽到門外傳來唿嘯之聲,竟然是起風了。狂風拍打著客艙之門,劈裏啪啦的亂響,這讓葉離慢慢皺起眉頭,如此嘈雜的聲響,已然讓自己無法安心打坐吐納。


    “好大的風,這一月來一路風平浪靜,沒想到此刻將到北地,卻遇到了風暴!”


    葉離心中苦笑,外麵的風暴越來越強,樓船晃動也越來越劇烈,這客艙之中變得如同蹺蹺板一般,上下顛簸,哪裏還能安心打坐吐納,當即輕歎一口氣,一把推開了厚重的房門。


    “轟!”


    葉離前腳剛踏出艙門的刹那,狂風夾雜著海水已經撲麵而來,讓葉離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連眼睛都差點睜不開,口鼻中盡是海水腥潮之氣。


    葉離稍稍猶豫,深吸一口氣,待得慢慢適應了眼前的狂風,才踏出艙門,來到甲板之上。隻覺眼前月黑風高,視野所及連丈餘都沒有,耳旁盡是風暴的唿嘯聲,甲板上的燈籠四下搖晃著,其中的燈火早已熄滅。


    “葉公子,這是遇到風暴了,而且還是大風暴!”


    沒過多久,在葉離還沒從眼前的風暴中反應過來之時,一個人影已經一把拉住了葉離,急聲說道。


    “李掌櫃,這風暴危險嗎?”


    葉離扭頭一看,卻是李掌櫃,此刻的李掌櫃佝僂著身姿,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蜷縮在甲板上的一個角落躲避著暴風雨,雙手緊抱著甲板上的柱子。


    眼前這般狂暴的暴風雨,葉離心中也感覺莫名的心慌,這般風暴自己可從未見過,風暴之中的海洋,掀起超過十丈的巨浪,而且這驚濤駭浪一道接著一道,一波連著一波,近乎連綿不絕,無窮無盡,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葉離原本以為錢塘江潮已然是極盛,可是與眼前的風暴相比,就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而在這風暴之中,巨大的樓船似乎也變成了大海中的一片樹葉,時而沉入浪底,時而又衝向浪尖,仿佛隨時要傾覆。


    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的葉離,隱隱有些擔心的向李掌櫃問道,畢竟李掌櫃往來江南和北地數十年,見識自然遠比自己更多。


    “如此風暴,老頭子我數年都難得遇到一次,沒想到這次卻遇上了。不過葉公子不用擔心,這風暴雖強,但以樓船之堅,還不至於傾覆,但葉公子可要小心,莫要被風暴卷入海中,否則就隻能命喪海底!”


    李掌櫃死死抱著眼前的桅杆,向葉離提醒道,“葉公子,你且要小心了,萬不可跌落樓船!”


    “嗯,多謝李掌櫃!”


    葉離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雙膝微微彎曲,丹田下沉,雙腳腳掌緊貼甲板,身體隨著樓船甲板起伏而微微浮動,保持著某種奇特的韻律搖動,如同海中浮萍一般。


    現在葉離雖然無法動用內力,但是武功底子卻還在,一些借力使力的技巧自然不陌生,眼下葉離就使出了江湖中人練習梅花樁的基礎步伐,讓自己身體宛若和樓船甲板融合一體,縱然在風暴之中,也不虞被摔落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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