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學了上古餘孽之法的小輩,好生粗俗野蠻。


    不過是借著帝君光芒,得了一尊神位罷了,竟敢口出狂言。


    莫說區區二品的威武聖佑靈王神位,哪怕是再戴上一尊閻君神位,權柄加身又如何?


    也不過是在凡間二十載的小崽子罷了。


    又能有多強的底蘊支撐你對一尊在天庭渡過了千載歲月的天王,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托塔天王原本還溫和的麵孔,瞬間冷淡下來。


    原想著互利互惠的事情,你我各留一分顏麵,日後也算多條路,但既然這麽不識抬舉,也是該替大人教訓教訓,省的有些微末成績就不把天下放在眼裏!


    幾乎是在張珂揮拳砸來的瞬間,托塔天王的身軀就開始了膨脹。


    作為在天庭當中也算相對老資格的仙神來說,對於托塔天王來說法天象地並不算什麽難學的神通,而在天庭之中也有足夠的資源供神通成長。


    隻是祂並不像那些專精此道的神靈一樣,抱著老舊的法門就當做奉如圭臬,一股腦的鑽研進去。


    除根本以外的神通術法,隻要懂得些許,在恰當的時候拿出來能用即可。


    反正自商周之亂,兩漢清掃鬼神之後,這些上古之法就逐漸銷聲匿跡,或是被遺忘到了角落,或是經過佛道兩門的去蕪存菁,早就改頭換麵了。


    哪怕偶爾遇到些修行此道神通的不安分個體,也自有巨靈神一類的神靈前往征討。


    更何況有自家那孽子虎視眈眈在後,祂的大量精神平日裏都放在了寶塔身上,底蘊也堆積其中,自難兼顧太多。


    身形膨脹了一會兒之後就停止了下來。


    約莫跟地上的山頭大小相等,對比於張珂當下的身形來說就顯得過於矮小了一些。


    若是放在地上對比,祂約莫隻到了張珂的腿彎處,嗯,不需要跳起來就能打得到膝蓋。


    但托塔天王並不在意,身軀的大小並不能作為評判勝負的基準,更何況他有騰雲駕霧的法門,隻要駕雲飛在空中,就能有效地彌補體型所帶來的差距。


    但法天象地,終歸是一門對肉身武力加持頗大的神通,倒不好糾纏太久.當然,當務之急還是先將這朝自己砸來的拳頭頂迴去再說。


    隻見他操起身後的長戟,順著拳頭衝來得軌跡猛然劈落。


    “轟!”


    天穹在震蕩,大地在破碎!


    即便已經相隔千裏之遙,在觀賽區外仍能感覺到兩尊神祇相撞的餘波,淩冽的氣浪襲來,吹的人仰馬翻,不少人的衣衫都被割裂,麵龐,手臂上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細微傷痕。


    見狀,王靈官幾乎是瞬間就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錦囊。


    錦囊迎風見漲,張開的口袋迸發出無窮的吸力,將地上東倒西歪的生靈們連同周圍的酒席一起吸進錦囊內部的空間之中,但那串聯整個觀賽區的紅色輕紗卻並不受錦囊的攝取,反倒是一眨眼的功夫收成一團,消失在遠處。


    王靈官眉頭微皺,但也並未多說,隻是目光轉向場內。


    而作為衝擊的中心點,十萬大山所遭受的傷害無疑更為深重,數十座山巒崩碎一地,大地直接深陷了一個巨大凹坑,往日蒼翠的山林如今仿佛某種滅絕武器肆虐過一般,全化作了一片昏黃破碎的廢墟。


    好在,這片區域內的生靈早在交流會開始之前就被轉移了出去,此番衝擊並沒生靈死傷,但它們的巢穴洞府卻是挽救不迴來了。


    不過也無妨,此遭事後,自會有山神地祇前來修補,將一切變迴原本的樣子。


    隻是這一切破壞的太過嚴重,修複的工程無疑想當漫長跟困難。


    但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十萬大山中心,天穹之上。


    托塔天王正勉力的抓緊手中的長戟,手背上繃緊的青筋以及些許暈染的淤痕,顯露祂剛才所受到的一擊並不像心中所想的那麽輕鬆寫意。


    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長戟,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交鋒就讓這柄陪伴自己度過了千載歲月的兵刃受到了不輕的損傷,戟刃的位置微微偏轉,而粗長的戟·把也不再筆直。


    作為交換的是,他那一擊之下,隻給對方的指骨上留下了一道淺顯的白痕。


    看著那白痕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恢複如初,托塔天王的眼角微微抽搐。


    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啊?


    或者換句話來說,那兩位帝君不會把自家神境當中的寶庫都搬空了,來培養這門神通吧?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


    法眼觀摩之下,張珂的骨齡在托塔天王的心中清晰可見。


    區區不過凡俗二十三載的年紀,就是每天拿著天材地寶硬灌這也太誇張了,況且法天象地雖是偏肉身的神通,但其對資質的要求也達到了一種苛刻的程度,整個天庭之中,也就隻有那位司法天神在修行之時算是頗為順暢,其餘哪怕有天材地寶幫助,也坎坷不斷。


    但,那位是天帝外甥,半神半人,體內血脈之神異並不輸給上古人族,眼前這玩意兒又是為甚?


    光是神通帶來的力量已經超乎常理,更別提剛才砸來的一拳,雖動作看似簡單無比,但卻給祂一種避無可避之感。


    這二十三歲?


    在後麵加個零祂也不敢置信。


    但不論如何,用鬥戰之法來應付這怪種純屬不智。


    光是蠻力已足夠讓祂頭疼,更別說那看似粗狂卻充滿了血腥的鬥戰之法。


    在借著衝擊的餘波短暫後退之時,托塔天王的心中閃過了許多的想法。


    借助騰雲駕霧的本領,祂堪堪避過再一次揮來的山巒巨臂之後,托塔天王選擇祭起自身的玲瓏如意寶塔作為應對。


    下一瞬,寶塔乘風而起,飛到張珂伸臂也無法夠到的高空之上,寶塔之上光華迸發,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從手中盤玩的模型變成了坐地三十三層的龐然大物。


    接著,寶塔上緊閉的門窗陡然打開,一頭火龍從中探出了頭,暴躁的龍瞳盯上張珂之後陡然長吟一聲,伴隨著火龍潰散,無窮的火焰化作滔天火海噴湧而下。


    而伴隨著火焰噴湧,寶塔也陡然間膨脹,化作了一個擎天巨物,朝著張珂的頭頂就籠罩下來。


    “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寶塔坐落在大地之上。


    而先前那狂狷恣意的身影也被扣押在呈現半透明的金色寶塔之下。


    張珂詫異的看著將自己扣住的寶塔,而後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天上撫須微笑的托塔天王。


    不是,天庭的仙神就這質量?


    祂真看不出此方天地的變化?


    早在察覺到那請神的法術有古怪的時候,張珂就已經召喚了九州天地的降臨。


    如今,他腳下的這片天地不過是披著一層十萬大山的外殼,但內裏卻是後世九州這就相當於給你家安裝了幾個防盜窗,就當把你困住了。


    雖然現實有些時候確實比要魔幻,但這也太奇葩了一點兒。


    至於寶塔內熊熊燃燒的火海兩條從張珂鼻口鑽出來的火蛇雙眸之中正滿是貪婪的神色。


    五行,風雷係的神通修持,除了自身感悟之外還有另一條捷徑便是吞噬天地當中的火焰,當然火法狂暴,若自身修為不夠很容易被反噬己身,但顯然這寶塔內部所醞釀的火焰還達不到反噬張珂的地步。


    於是,就見到了相當玄妙的一個畫麵。


    那洶湧在寶塔內每一處的神火在短暫的狂躁下忽然變的驚恐起來,火焰聚成一團,似要再拚湊成先前那崢嶸的火龍,但龍頭剛剛成形,便有兩張大嘴撕咬上來將其撕扯成數份,大口一張全部吞下。


    而外層如琉璃般晶瑩透徹的寶塔也在同一時間遭受到了劇烈反擊。


    群山移動,大地崩塌。


    頃刻間十萬大山宛若一張畫卷一般被攔腰撕成兩半,而坐落在地表的寶塔失衡之下直接向著那幽深的裂隙中墜落。


    托塔天王見狀,也不笑了,法力瘋狂的向下湧入,試圖將寶塔從深淵中帶出來。


    但往日裏百試百靈的招數,如今哪怕祂漲紅了臉也不過是讓寶塔顫了顫,更別說將其縮小帶迴到自己手中。


    在祂的感覺中,自己拽扯的並不是玲瓏寶塔,而是一顆星辰,一顆承載著萬裏山河,億萬生靈的廣袤之土


    現在才注意到大地的不同尋常已經晚了。


    寶塔內部的防禦,即便是帝君落入其中也要蹙眉沉思,麻煩好一陣才能脫困,但外部卻並不那麽堅固。畢竟寶塔類的法寶,本就是擒拿,囚禁的作用,牢獄內部已經是固若金湯,自成一片空間,完全沒必要擔心其中的敵人能從外部破壞,但現在


    下一瞬,撕裂的大地陡然間閉合。


    先前陷阱一般的深淵陡然間化作了能夾死人的囚籠,兩側大地以排山倒海之勢猛然合攏,而那金燦燦的寶塔在如此巨力之下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哢嚓聲,短暫的僵持之後寶塔轟然破碎,無數的金磚殘害四處崩散。


    而被囚於其中的張珂甚至從頭到尾動都沒動,就已然脫困。


    “我的塔!”


    在麵對自己的隨身法寶轟然破碎的時候,托塔天王顯然不能接受這一幕。


    玲瓏寶塔對於祂而言,不僅僅是隨身之物那麽簡單,還是恩師所贈,甚至還是祂挾製自己那孽子的唯一手段。


    若是少了寶塔,祂的一身手段不僅要大打折扣,也要隨時承擔子噬父的風險!


    雖然寶塔擁有著修複的本能,收攏大部分殘片經過一段時間的孕育就能完好如初,但破鏡都難重圓,破碎的寶塔功效上也要大打折扣。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別說之後祂要麵對的殘酷局麵。


    關鍵是失去了寶塔之後,當下的這一場廝殺祂又該如何?


    兵器?


    先前的短暫失利證明了,跟對方近身纏鬥是頗為不智的一種辦法。


    可法術神通,麵對這個有群山加持的地祇也很難起到太大的作用可惜,往日裏征戰之時,祂一般都是帶著十萬天兵天將,身旁又有諸多神靈相隨,不論遇到什麽情況都有對應局麵拿手的神靈上前解決。


    可這次,托塔天王的身旁並沒有天兵天將鎮場,也沒有神靈相助。


    孤家寡人的情況下,麵對這個將法天象地修持到了一定境界,肉身防禦幾乎牢不可破的敵人,祂一時間有些麻爪了。


    不,不對!


    區區二十三載的小崽子,哪怕打娘胎裏修行,歲月也不足以支撐他將自身完善。


    他一定存在著什麽弱點!


    但在找到突破口之前,還是得先避其鋒芒,觀摩一番,再作打算。


    一邊兒駕馭著雲彩,托塔天王飛出了幾乎是法術極限的速度,屢屢跟張珂擦肩而過,但那巍峨如山般的雙臂揮舞時所卷起的風浪也不時的衝擊著他腳下的雲彩,這讓拖根本無暇在張珂挪身的時候冷不丁的發動攻擊。


    更別說,在那擎天身影的雙肩之上,盤踞著兩條火蛇,冰冷貪婪的目光一直隨著祂飛行的軌跡挪動,偶然噴出一口真火,就能讓祂狼狽許久。


    三昧真火,沾之即燃。


    雖然因為自家那孽子也會這門法術,托塔天王的身上常備著四海之水,但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時泯滅,複數次的火焰燒灼之下,祂一身金燦燦的甲胄如今也變得灰敗起來,表層的不少甲片熔融成金·液在真火散去之後凝固在了體表。


    偶爾目光掃過遠方那直勾勾站在雲層上的王靈官,托塔天王心中滿是怨念:王善,你為什麽隻是看著啊!


    咱們之間雖有些小小的衝突,但畢竟同殿為臣千載,作為天帝監察三界的左右手,總有些情分在——難不成看我被一個小輩追的上躥下跳你感覺很有趣?


    “我特麽”


    看著這滑不留手的托塔天王,張珂心裏有無數甜言蜜語要說。


    雖然神通加持之下,張珂身體靈活性並不受影響,但奈何這托塔天王實在是太滑溜了,也不知道祂平日裏遇到的都是些什麽情況,居然將一門爬雲的法術習練到了技近乎於道的程度。


    而且這老東西,冥冥中的感應也太離譜了。


    有幾次,明明張珂是必中的攻擊,都被祂硬生生的提前覺察到做出了規避的動作給閃了過去,連捆仙索都追不這位的尾氣。


    你這麽會漂移,想必跟趙宋的驢車皇帝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語言吧?


    “唿!”


    既是憤怒的唿吸,也是神通的使用。


    張珂張開嘴巴,滾滾濃煙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腳下的大地,破碎的山林之中也有濃霧滋生,片刻功夫就化作滾滾白霧,將千萬裏的土地化作了一片白茫茫。


    外層,原本正跟托塔天王眼神交流的王靈官陡然間麵色一變。


    這突然升騰而起的濃霧竟阻隔了他的視線,下一瞬,神念試探深入霧中,但還沒深入多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這一縷神念頓時喪失了一切的感知。


    不光如此,那詭異的迷茫感,正順著神念跟自身的聯係向祂的本體飛速蔓延,隻一眨眼的功夫,王靈官就感覺自己的五感正在迅速的歸於混沌,方向感喪失,神念也無法屈離身體


    在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王靈官就已經果斷的斬斷了自己的那一縷神念,並控製自身在原地停留不動。


    但即便如此,祂也緩了片刻,才從那混沌的狀態當中恢複過去。


    當祂再度恢複正常,就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先前的位置,向前走出了很遠的距離,而距離那飛速擴張的濃霧,隻不過數十裏的距離。


    見狀,王靈官的額頭滲出一片冷汗。


    雖然祂先前就知道了張珂隱藏的一部分實力,而且在那九州虛影與天地相合之後,祂對托塔天王並不看好,但不看好歸不看好,總歸其也是天庭的一位老資格的天王,有降魔大元帥的神職,哪怕是落敗也得苦戰一番才是。


    可,事實卻大大超出了祂的預料,甚至於張珂還保留著這一手邪門的喚霧神通也是祂所沒想到的。


    自己都差點迷失其中,那置身其中的托塔天王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嘖,這下事鬧大了!


    雖然王靈官心下焦急,但讓祂踏入十萬大山祂是玩玩不肯的。


    先不提剛才那混沌的狀態,自己進入其中也無法保障自身安全,萬一被佑靈王當做了托塔天王的幫手,拉到一起動手.祂是想看笑料,但卻不意味著自己想成為笑料的一員!


    而托塔天王雖然覺察到了不對勁,但苦於張珂愈發頻繁攻擊,忙著躲閃的祂並沒有時間脫離戰圈。


    等到大霧彌漫,一切卻已經晚了。


    五感,神念正在迅速的失靈,哪怕真靈也喪失了對周遭狀況的感知。


    這場大霧仿佛某種絕緣體一樣,蒙蔽了所有的感知能力。


    正當托塔天王憂愁自己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然間在祂的前方出現了一座高聳的山壁!


    這世間還有如此高峰,自己之前怎麽沒看到?


    “不好.”


    好字還沒出口,忽然在祂的身後有狂風湧動,緊接著便有一道山巒猛然砸來。


    “哢嚓.”


    “嘶!”


    在這被濃霧籠罩的區域之中,陡然間有兩道聲音傳來,但因為大霧的存在,聲音尚沒傳遞出百餘米就陡然消失不見。


    而在聲音發出的遠點,伴隨著一聲碾動聲的傳來,一聲聲足以讓人毛骨悚然的筋骨斷裂聲不絕於耳,而某位龐然如擎天之山的身影,臉龐上也閃現著肉痛之色。


    來自老師的看家本領確實好用,這滑不溜秋的天王瞬時間就失去了騰挪的空間。


    但先前太長的糾纏也耗費了張珂為數不多的耐心,找到一舉成擒的機會之後根本毫不猶豫,取而代之的結果就是一掌砸到托塔天王的時候,那飽含他全力的攻擊也落在了自身的胸膛。


    差點自己給自己打的胸骨折斷。


    張珂左手握拳將掌心裏暈乎乎的跑路天王往地下砸去的時候,在他的另一隻手中,蒼玉悄然出現,猛然揮落!


    “轟!”


    “轟!”


    兩聲駭人的動靜一前一後落在地上,下一瞬,伴隨著轟鳴聲響起,飽受苦難的大地再度迎來了一番苦痛的折磨。


    而先前那對張珂十分孺慕的十萬大山地脈,如今也不再狂歡,而是蜷縮到了地底深處。


    對此,張珂還挺不好意思的。


    但他現在卻顧不上太多。


    托塔天王的來意,隻看那畏畏縮縮的中年人便能猜測一二。


    張珂隻不過是行事莽了些,但並不代表他的智商有殘缺。


    無外乎是看到張天師跟自己的交易之後動了歪心思,想蹭一份湯喝喝,但張珂的好處是那麽容易蹭的?


    哪怕是張天師,也是在恰當的時候,拿出了恰當的姿態跟張珂做的交易,關鍵是還拿出了令張珂也無法拒絕的好處,給凡人延壽,提升資質獲得道門體質的丹藥。


    雖然張珂也能通過遊戲渠道獲取,但同等品質的玩意兒顯然不是當時的他能輕易得到的,更何況自己常年在外,父母又是普通人,即便積攢遊戲貨幣對他來說並不算太難,但很難保證在這期間會不會發生意外。


    畢竟,即便隻是計劃裏三五分鍾的時間,有時就能釀成無法挽迴的慘劇。


    雖然他身為後世九州的唯一神,但也沒辦法在地府尚未開辟,九州意識還沒孕育的末法環境下去彌補遺憾,至於日後用旁的手段複蘇而來的,那還會是自己純粹的親人嗎?


    利益交換,張珂並不拒絕。


    但破壞賽場,而且還在天上跟王靈官大放厥詞,好似他違反了什麽規則一樣,有這本事你跟太白金星說去,來活動現場幹什麽?


    更何況,當初在外域張珂請三位帝君降臨時,前後也硬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哪怕九州之間相互距離並不遠,但這也不是你片刻功夫就能降臨的理由。


    尤其是,在伴隨著蒼玉下落之時,一枚舍利子從托塔天王的懷裏飛出,化作一尊跟托塔天王相差無幾的護法神的時候,張珂更是找不到不砸死他的理由了。


    短暫落於地麵上的蒼玉被他再度拿起,而後一次次落下。


    隱約間,已經傾覆的大地深處傳來了某人痛苦的聲音,以及某個物體碎裂的聲音。


    十萬大山之外,但見雲霧翻滾不休,卻根本看不到內部情況的王靈官急的都火燒眉毛了,催促天庭的訊息祂發送了一條又一條,甚至祂還準備著再請動自己的老師,看看有沒有辦法破開這籠罩千萬裏的濃霧。


    但正在此時,祂頭頂的天穹猛然一陣扭曲,緊接著一道湛藍的流光從天穹墜下,出現在祂的身旁。


    “下臣見過水官大帝!”


    當光芒散去,一位身著藍色華服,頭戴冠冕,體表仿佛有無窮江河環繞的神靈赫然站在祂的身旁,見狀王靈官趕忙躬身行禮:“此事居然請得您親自降臨,實在是”


    “不是王善你頻頻催促嗎?不然,孤也不至於親身前來。”


    看著王靈官臉上的窘態,水官大帝笑了笑:“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何必作此苦臉,況且孤不來,若是九府的人來了,一時之間也難分得開這兩個,畢竟那佑靈王得閻君神位相助已經完善了自身根基看似二品,但卻已經跟諸位星君,真君為一等了,便是在這之中他也是實力強橫的,不是等閑人能阻擋的!”


    擺了擺手,水官大帝扭頭看向被濃霧籠罩的十萬大山,那微笑的麵龐頓時被驚詫所替代,神色中帶著些許暗恨,咬牙切齒的低聲道:“防風氏看看你幹的好事,這小子連蚩尤使霧的法子都學了!”


    對麵兒是初學乍練,但自己也不過是那位的一尊化身,被扔到了天庭當這個水官大帝,祂陷入這濃霧當中也是要費一番手段才能脫離出來,更別說帶人了。


    雖然隻是初學乍練的神通,並不完善,但也得看看這門神通的原主人是誰啊!


    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若是那托塔天王真的被那小子砸死了,此事還要平添許多波折,本來天庭就被靈山糾纏的頗為頭痛。


    打又不好打,罵也不好罵,金剛藏雖不是廣為知名的那幾位菩薩,但也是自靈山崛起之時便一直長伴在那位左右的人選了,突遭厄運,連真靈也沒存留下來,靈山哪兒能輕易認賬。


    本來這事就已經很麻煩了,自家神靈再互相殘殺,雖然天庭仙神,除了那些陽壽尚未斷絕的之外,其他仙神都有一縷真靈存留在封神榜以內,以防意外,但有金剛藏的前車之鑒,保不準會再上演一遍。


    如此,若有人提什麽幺蛾子,到時候會更加混亂。


    至少,原本西嶽跟泰山給這小子營造的環境會直接毀壞不說,興許還得上演一場閉門思過跟暫收權柄,如此就太耽誤了,千百年間誰知道會出什麽意外。


    保不準就會被天庭或佛門拐了去


    心中無數念頭閃爍,最終水官大帝抬頭朝著天上的烈日喊了一聲:“紫薇,借一下你之權柄,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無妨,拿去用便是,倒是小輩頑劣,該管管了!”


    “放心,我醒得!”水官大帝應了一聲,隨後伴隨著祂目光偏轉向那片大霧,陡然間天穹上的烈日以狂暴的姿態開始燃燒,向下方的天地投下了足以焚江煮海的熾烈光芒。


    頃刻間,白茫茫的濃霧傳來了滋滋的灼燒聲,內部的情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清晰起來,但顯然這個速度並不能滿足那這位水官大帝的需求。


    緊接著,在烈日不遠處,一串形如勺柄的星辰也投下了柔和的光芒照射進了那翻滾不修的濃霧之中。


    北鬥星光照射下,一道巍峨的身軀陡然間被顯露了出來,而濃霧之下,覆蓋在十萬大山上的虛影也顯露了出來。


    見狀,原本麵色就不怎麽平和的水官大帝,神色變的更加陰沉起來。


    祂伸手輕指。


    於是,先前纏繞在帝袍上的諸多江河虛影化作了一條纖長的飄帶,隻一瞬間就跨越了數千裏的距離出現在那道巍峨的身影所處的地方,一番纏繞將其捆綁了起來。


    但緊接著水官大帝的雙眸之中又閃過驚異的神色。


    因為綁縛在對方身上的飄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向祂傳來了抗議,甚至還有自我解散的征兆。


    要知道這飄帶別看虛幻,纖細,但它可是九州水脈所化,哪怕是遠比對方還要強的存在,都難以掙脫隻能束手就擒,但怎麽會在一個小輩的身上出現意外。


    但看那馬上掙脫束縛的身影,祂也顧不得身旁快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王靈官,順手加固的同時,也用上了傳音的法術,給對方傳了一句話。


    而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兒。


    外邊烈日灼燒大霧的動靜,作為施法者他幾乎是第一時間覺察的,雖然不知道這破開大霧的人選是誰,但張珂一慣以最壞的心態去揣測他人,頓時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但還沒等蒼玉再度落下,一道星光落在他的身上,接著便是一條聚集了無數水脈的飄帶將他綁縛。


    原本正在借助著自身血脈所帶來的親水特質,張珂正在解脫困境,但他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你也不想防風氏一直被追殺吧?”


    一句話落下,張珂動作停了一瞬,那飄帶瞬間完成了對他的綁縛。


    接著那道聲音再度透過大霧傳來:“變小點兒,我這老人家可搬不動這麽大塊頭!”


    如此,張珂雖然眉頭緊蹙,但還適時的變小了身軀,恢複到了常人大小。


    但在被那飄帶帶著外出的同時,張珂的視網膜上也浮現了遊戲的活動界麵,看著那毫無變化的界麵以及退出的選項,張珂心中稍安。


    隨後,他就被帶到了大霧之外。


    而在張珂離去的時候,一個矮小的身影正避開了三神的注視,走進了沒有了施法者正在迅速消散的大霧之中,短暫的辨別了一下方向之後,臉上帶著雀躍的笑容,邁步走進了十萬大山:


    “爹啊,爹啊?我的好爹爹,你在哪兒呢,快叫一聲,兒子來接你迴家了!”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笨蛋兔子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笨蛋兔子君並收藏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