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文明的傳統當中有這麽一句:大道三千,擇其一而從之。流水三千,取—瓢而飲之。


    張珂既然決定了,追溯血脈,去一瞻上古榮光,就再沒想過改弦易轍。


    更何況。


    不提多元九州當中,具備超凡力量的佛門如何,單是在他所處的地球,二十多年的歲月下,所見所聞導致張珂先天性對佛門有一些排斥感。


    當然,他不否認,時至現代,仍然有那些堅守清規戒律,苦修的高僧大德,可終究是少數,數以萬計的和尚裏邊未必能找出一兩個來。


    更多的卻是打著佛門旗號,剃個光頭就出來招搖撞騙的禿驢。拿著蘋果,吃著酒肉,出入香車美女作伴,卻口口聲聲的阿彌陀佛。


    這並不是孤例。


    當和尚需要研究僧學曆也就罷了,還限製專業。


    甚至於大名鼎鼎的少林寺,都演變成了集團公司,甚至於在他擁有遊戲之前的一段時日裏,他還曾經聽聞對方意圖踏足房地產行業。


    以慈悲為懷,濟世渡人的佛門,變成了跟資本一樣的饕餮之物,享受了崇高的地位不提,而且還妄圖跟那些肮髒之物一起趴在百姓身上吸血。


    張珂僅僅隻是排斥,卻沒有更多的舉動,已經是控製情緒下的結果了。


    相較之下,這多元九州當中的佛門要好很多,但也仍舊魚龍混雜,又有多次站在對立麵的曆史。


    也就是法海到來的時候,從那扇門扉後邊兒,張珂感受到了為數眾多的目光的窺視,甚至其中不乏有跟帝君相似的目光正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在明知道兩位帝君征戰在外的情況下,張珂不願跟佛門直接起衝突,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既能暫時安撫佛門,又不必讓自己以身飼虎。


    但沒想到,這埋下的雷,硬是等到了月餘之後才爆發,而自家老師也給力的有些過分,那一縷血脈還不夠祂過癮的,硬生生掏空了自己從副本裏得來的存貨。


    張珂敢肯定,如果不是他手頭緊張,自家老師絕對會有多少要多少。


    而如此要求,想來靈山那邊兒的事情也不會平和解決,就是不知道是贏是輸?


    畢竟他雖然瞧不起佛門,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自從兩漢進駐到九州的外來戶,在經過漫長時間的發育之後,已經長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哪怕是天庭地府在某些方麵也得妥協。


    就如同地藏菩薩跟十殿閻羅入駐地府,以及自己上個副本就被府君答應,卻直到現在都遲遲未能發下來的閻君神位,從中可見一斑。


    如果是跟防風氏一樣本體複蘇的話,那張珂自然用不著擔心,以祂的風格,不拆了靈山,都算是對方走了狗運。


    可自家老師隻有幾縷血脈拚湊,一人獨闖靈山,為自己討迴公道,說不準就會吃些小虧。


    不過,這種層麵的事情,張珂也隻能憑空猜測,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現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趁著靈山被自家老師牽扯的時間,趕快拿下大遼全境,伐山破廟倒在其次,關鍵是權柄填充自己佑靈王的神位,甚至更進一步,為接下來迎接佛門的援兵做準備。


    張珂左手虛握,將那幾縷被神念攔截的氣息握在手中,隨手將其填塞到了蒼玉之中。


    算這幾個家夥好運。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大遼境內的還好說,送溫暖的行動並不會停下來,但那些國境之外的,張珂就暫時無暇顧及了。


    一聲令下。


    先前散到各處的地祇大軍再度聚攏起來。


    沿著潢河,浩浩蕩蕩的順溜而下,繼續進行被中斷的伐山破廟。


    見狀,那些本土神祇們神色一苦,下意識的就想逃竄,但它們忘記了,自從它們選擇接過當地權柄,成為被遼國承認的神靈那一日開始,在獲得種種好處的同時,也被跟這方地界捆綁。


    神能逃竄,但權柄卻是死物。


    放棄自身的權柄,跟尋死也沒什麽區別。


    無非一個是反抗力強點兒的地祇,而另一個則隻是些山精野怪,被地祇大軍隨意碾過的貨色。


    但也不是全沒反抗。


    本地地祇一群烏合之眾,抬不上桌麵,但別忘了,遼國境內,真正難纏的可不是這些地祇,而是遍布王公貴族跟平民百姓信仰的諸多佛寺。


    正當地祇大軍在張珂的率領下,一往無前的時候。


    頓時,在遼國國土上,數十座金碧輝煌,橫跨千百畝地的佛寺之中,突然響起了陣陣誦經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個或年過半百,或眉發皆白的老和尚們,神色悲苦的從禪房,佛殿中走了出來,坐上一早就準備好的木柴堆。


    盤膝坐定之後,由年輕的沙彌上前往木柴堆裏倒入油料,接著一把大火熊熊燃燒。


    夾雜著滾滾濃煙的火焰,轉瞬間升騰而起。


    而置身於火海當中的老和尚們,在烈火焚身的苦痛麵前卻神色不變,單手持在身前,口中念誦著一段段經文:


    “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


    “文殊師利,導師何故、眉間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羅、曼殊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


    “宿福值法者,若一若有兩,經法稍稍替,當複何恃怙!佛恩非不大,罪由眾生故;法鼓震三千,如何不得聞?”


    “.”


    誦經聲逐漸變的洪亮,而燒灼的火焰也變的更加旺盛,其中幹瘦的身軀,正在以遠超往常的速度幹枯脫水,而後轟然倒塌,隻存留幾枚,或十幾枚蕩漾著七彩佛光的舍利子在烈火中沉浮。


    而周遭的沙彌,和尚們無不神色悲傷的躬身行禮。


    本來提取舍利並不需要如此殘忍的方式。


    舍利子本就是高僧佛法修為的凝結之物,當舍利子替代全身骨骼的時候,也往往是高僧得見靈山,證就羅漢果位的日子。肉身內的舍利子越多,實力便越強,也能在為數眾多的羅漢裏得到一個封號,五百羅漢便幾乎都是全身舍利化的存在。


    至於菩薩跟佛陀,需要的不僅僅是舍利子,還有佛法修為,功德,以及對佛門的貢獻諸多條件才能獲取,這個暫且不提。


    舍利子,往日裏以半虛半實的姿態存在於高僧體內各處,若有需要完全可以自主取出而不損傷身體,哪怕是挪作他用,甚至是丟失了,也不過是損失一部分佛法修為,仍然能夠彌補。


    但,單純的舍利子,卻不足以抵擋這次波及整個遼國寺廟的災劫。


    無奈,高僧們隻能出此下策。


    讓舍利子汲取肉身的佛法修為,血肉精華從而升華,而烈火焚身,是最快捷的方法。


    如此,雖然無法召喚真正的羅漢菩薩下界,但成百上千的血肉舍利凝成的軀體,卻足以承載一尊高位的羅漢,甚至是菩薩的降臨,而且祂們的實力不會折損太多。


    而至於這些折損的高僧,隻能寄希望於來世,轉世輪迴之後再度渡入佛門。


    而當一具具身體被烈火焚毀。


    少則幾個,多則數十的舍利從火焰中騰飛,片刻功夫,便在空中凝成了一道璀璨耀目的河流。


    恍惚間,一扇虛幻的門扉自河流上洞開。


    而門扉後邊的世界,跟想象當中的靈山佛土卻有著極大的差別。隻見四下滿目瘡痍,到處都是破敗的殿堂跟彌漫的硝煙。


    而那位於群山最高峰上,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屋頂卻是不翼而飛,磚瓦崩碎的一地。


    但還沒等地上的和尚們多看幾眼。


    那扇剛剛洞開一道縫隙的門扉便再度閉合。


    不過,在徹底關門之前,有一道金光從門縫中鑽了出來,徑直投入到那條燦金色的舍利河當中!


    “嗬!”


    張珂冷笑一聲。


    旋即從肩輿上一躍而起。


    下一瞬,隻見一道巍峨的身影橫亙在天地之間,如山巒般龐然的雙手朝著那道正在孕育變換的河流抓去。


    與此同時,那道金燦燦的河流之中猛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惡賊,爾敢!”


    張珂不言不語,隻是雙手去勢不止。


    而他的雙手十指,在此時竟化作一片片刀刃,直接切斷了湧動的河流。


    從上往下,一路遇上的舍利子或被切割,或被碾碎成粉。


    那從靈山天地遠道而來的存在,還未展現相貌,就已先天不足。


    這用舍利子召喚羅漢下凡的把戲早在大明的時候張珂就就見識過了。


    隻不過,當初他身出半島,對大明境內的變故無法感知,就算他知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現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想玩兒這一套搖人的把戲。


    是當他不存在。


    還是覺得張珂是什麽道德君子,非得等到雙方都準備好了才動手,這地方又沒有裁判,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武德這玩意兒,早被他丟了。


    隨著張珂的雙手在河流當中來迴摸索,並不斷碾碎其中的舍利子,那前一刻還金燦燦的河流正以極快的速度暗淡,衰敗下去。


    其中的存在雖然已經在竭力加快自身的成型。


    但對於張珂而言,隻是一瞬間延遲,都已經足夠他把對方擺弄出百般花樣。


    再加上,蒼玉終止了一直在進行的進食,從遠處裹挾著昂沛然的衝力飛來,對著河流的浪潮最高處就是迎頭一擊。


    那剛剛梳理了一些力量,拚湊出個光頭的存在,隻一瞬間就被打散了形體,濺起一灘水花之後消散於河流之中。


    承載著張珂全部權柄的蒼羽,一舉一動都等同於張珂本身的全力施展。


    隻是一下轟擊,就砸穿了一段河流,數十個閃爍著流光溢彩的舍利子被從河流中崩散,其上裂痕彌補,金色的氣息不斷的從中逸散出來。


    蒼玉落下之後再度升起,反而再度砸下。


    一次又一次。


    完整的河流很快在張珂跟蒼玉的破壞下變得破破爛爛。


    期間,那藏身在河裏的,不知是羅漢還是菩薩的存在也沒放棄過掙紮。


    種種法術在空中掀起波瀾。


    可對於身為地祇,又有大小如意加持的張珂而言,這些法術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勉強破防,但在下一瞬就被湧來的地氣修補完好。


    傷了,但還不如不傷。


    在見到對方還有反抗的餘力,張珂下手愈發用力。


    沒一會兒,那條河流就徹底暗淡下來,而其中的存在也再難以維係那條破破爛爛的河流,金光散去,僅剩百多個的舍利子在蒼玉的重擊之下直接化作庸粉。


    而那道金光也沒了藏身的地點,露出了它的本質。


    隻見一個微縮版的,金光燦燦的和尚正漂浮在半空之中,怒目圓睜的看著張珂:


    “吾乃過江羅漢,惡賊,你反複無常,密謀迫害靈山之舉已經被我佛勘破,現已派出金剛藏菩薩前來捉拿於你!”


    “若是識相的,自縛雙手,貧僧帶你去佛祖身前請罪,可是仍舊執迷不悟,等菩薩降臨,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菩薩必定將你擒於座下,填於兇惡之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千年為期,以贖你過!”


    認錯?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


    至於這過江羅漢說的話,張珂更是隻信三分。


    畢竟,人能說假話,但親眼所見卻做不得假!


    先前那開啟了一瞬的門扉背後,那副破敗的場景張珂可不能當做沒見過。


    什麽被勘破,純純是被老師折騰了一番,具體損失隻是匆匆一眼他沒辦法看全,但肯定對方也不好過。


    自然,麵子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踩踏了一遍,老師在時沒辦法說什麽,但等老師走了,自己這個“罪魁禍首”自然成了被清算的軟柿子。


    而至於菩薩.因為過往的觀念,導致張珂對佛門不怎麽感冒,而過往他對資料的搜索也更多集中於上古的傳說故事,以及九州史料,佛門既沒時間也沒興趣。


    對於菩薩,張珂隻知道觀世音,文殊,普賢這三位廣為人知的,至於金剛藏.沒聽過,也不準備聽。


    而且,如果說之前幾個副本,張珂跟佛門的衝突隻是小打小鬧的話,那現在他試圖掰正遼國的法理,就相當於動了佛門的蛋糕,日後再見就是敵人。


    如果是那三位來找自己麻煩的話,張珂還得思考一番,但一個不知名的,那就沒那個必要了。


    來了就打,打不過就重置。


    雖然不知道遊戲的力量能不能影響到靈山天地,但大不了換個方向,扶持大慫雖然難度更高,但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這些終歸是後話。


    眼下,這個過江羅漢,雖然喪失了降臨的資本,但為了防止那些和尚再拿祂做文章,張珂自然得將祂處理了。


    剛剛後退了沒多遠的過江羅漢,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如針刺般的目光在緊盯著自己。


    但祂還沒來得及迴頭,就看到自己下方的大地猛然被陰影籠罩。


    下一瞬。


    伴隨著轟隆一聲,那金光燦燦的羅漢之身頓時化作金粉隨風飄散。


    與此同時,遠在靈山天地,身處某座山巔的羅漢殿內。


    濃鬱的佛光彌漫於此,正在緩慢修複著因戰火波及,而有些破敗的殿堂。


    而在殿內,數十名身披袈裟,身軀宛若純金鍛造的身影正圍繞在某個盤坐的身軀跟前,而在祂們身後的大殿中,又有更多的身影,或坐或臥,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


    忽然之間,那個盤坐的身影睜開了雙眼,麵色陰晴變幻不定。


    原本圍繞在身旁的身影們頓時走上前來,關心的問道:“過江此去結果如何,可降服了那毀壞我靈山天地的惡賊?”


    聽聞此言,過江羅漢的麵色一僵,但見到開口的是降龍,這羅漢殿內的扛把子,嘴唇蠕動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若是本體前去,或可一戰,但隻是舍利子不行!”


    “非是我力有不逮,純粹是那惡賊狡詐奸猾,趁我軀體未凝,搶先痛下殺手,端的不為人子!”


    看到周遭了然的神色,過江羅漢漲紅了臉,急忙辯解道。


    但卻隻是迎來了幾聲敷衍的應和,至少在祂看來是如此。


    聽著嘈雜聲不絕於耳,那身上纏繞著金龍的羅漢擺了擺手,等殿內安靜之後,拍了拍過江羅漢的肩膀:“你的辛苦我知曉了。”


    “畢竟是惡賊,你一時不慎受了暗算也情有可原,不是什麽值得取笑的事情。”


    說著,他的視線在殿內環繞了一圈兒,最後看向過江羅漢道:“經此一役你也辛苦了,速速下去調整一番,也省的因此影響了心境,便得不償失了!”


    “至於惡賊,其勢已大,化身降臨的法子恐怕是難以對付了。不過我佛派了金剛藏菩薩親身前往,除非他能再請來上古之人襄助,但我九州之土,怎容一群老家夥輕易來去,諸羅漢也沒必要擔心了!”


    過江羅漢點了點頭。


    隨後在眾多羅漢矚目之下,轉身離去。


    而直到他走遠之後,殿內才又有聲音響起。一位身旁有雄鹿的羅漢,皺著眉頭不解道:“過江隻不過去下界走了一遭,又不似我等被罪孽侵染化身,反溯本體,怎麽會影響了心境,一位羅漢怎麽可能這麽脆弱,降龍尊者是否有些過於慎重?”


    “你以為我是擔心他被影響了心境?”


    降龍羅漢的臉上帶著些許古怪,揮揮手,身上盤繞的金龍忽然仰頭長吟,一道金光灑落,將祂們跟那些位置靠後的羅漢隔開。


    之後祂才輕聲開口道:“過江是被諸僧以為血肉舍利征召下界,自帶了部分真靈,如今他是蘇醒了,但那部分真靈卻並未如時返迴。


    早些離去,也省的忍不住切膚之痛,被平白看了笑話。”


    雖然成就了羅漢果位,但卻不代表跟七情六欲完全割舍,隻是相比於凡俗,祂們更能掌控自身,所以大多時候,仙佛都以不悲不喜的狀態呈現。


    但凡事總有例外。


    更何況哪怕是佛祖,在滿頭包的時候都忍不住齜牙咧嘴,更何況祂們這些佛法修行還不到家的羅漢。


    而至於過江羅漢,在走出羅漢殿外之後,揮手驅散了想跟上來服侍的沙彌,一人,一步步的走下了山巔,等迴到自己的佛堂之後更是關起門來,用大法力封閉了佛堂內外。


    這才趴在地上,抓著蒲團一拳一拳的猛砸地磚:


    “惡賊,我跟你不共戴天啊~~~!”


    發生在羅漢殿的小小風波並未影響到靈山,如今靈山中的存在,大多都在忙於修複自家山頭,而不在場的雖然收到了消息,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趕迴來的。


    而靈山的後續也影響不到正在大遼的張珂。


    以張珂貧乏的佛門知識也知道,佛門內部有諸多奇妙的法術神通。


    但他搞不明白,這些和尚為什麽動不動的就是血肉焚身,用舍利子來換羅漢降臨。


    這種玉石俱焚的招,成功了還行,一旦失敗就會把自己陷入到一個尷尬的境地,就像現在。在損失了百餘位高僧召喚而來的羅漢卻被張珂輕鬆解決之後,諸多寺廟哪怕再有什麽計劃,也苦於上層力量的缺失,而沒辦法施展。


    原本還被張珂當做麻煩的佛寺,硬生生的把自己給玩兒廢掉了。


    不過,雖然搞不懂這些和尚是出於什麽想法自廢武功,但他們這個決定可謂是幫了張珂大忙,原本並不算快的推進速度,經過這一遭之後再度恢複了陰山腳下那狂風掃落葉般的原樣。


    於是,不多時,整個橫河以西的山川河流便盡皆投入蒼玉之中,兵峰直逼遼國國都臨潢府!


    巍峨的身軀抬腿邁過一座山峰,便已然出現在了臨潢府的城池之外。


    而也在此時,城門內有大量披甲持戟的兵卒,正源源不斷的從城門裏湧出,隻是片刻功夫就在城門前擺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見狀,張珂眉頭一挑。


    這麽忠心?


    那倒是有點兒難辦了,原本以為解決了鬼神之後,這大遼接受改造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但沒想到這些王公貴族還這麽有骨氣,難不成還得把這臨潢府推平,給大遼換換血?


    正當張珂心中盤算的時候,下方的又一變化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兵卒跟將領之後,一些個身穿遊牧民族,華貴服飾的男男女女,臉上帶著畏懼跟慌張的神色從城門內走了出來。


    為首的,正是當今的遼國皇帝——遼景宗·耶律賢。


    身著皇袍的耶律賢抬起頭來,望著那幾乎與雲層等高,如同一座巍峨山脈一般的巍峨身影,深吸了口氣,強壓著心中的驚懼之情,躬身開口道:“不知上神來我遼國,沒能親去迎接,實在是我遼國君臣之過!”


    “上神如此神威,小王實在是膽戰心驚,訥訥不敢言語,不知可否請上神收了神通?若有需求,我遼國上下自當盡心竭力,為上神驅使!”


    張珂瞅了他一眼。


    不愧是遼國的中興君主。


    這率文武百官出城門迎接已經超乎張珂預料了,而這話也說的相當有水平。


    至於什麽膽戰心驚,訥訥不敢言語,張珂直接拋在腦後。不敢言語?那你現在是在排氣?


    張珂好奇的打量了耶律賢一番,目光又在文武百官的身上盤旋了一會兒,隨後收起了神通,換迴了原本的模樣。


    看到他的配合,遼國君臣,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不怕是假的。


    雖然他們身在國都,但這卻並不代表他們消息閉塞,恰恰相反,因為遼國崛起於蠻夷,雖然底蘊上跟九州正統不能相比,但對鬼神的掌控權,卻是大宋君臣拍馬都追不上的。


    整個兒遼國上下,全部鬼神,雖然暗中都跟佛門有牽扯,但名義上卻受到遼國皇帝的管轄。


    自然,有管轄權的皇帝,想要知道點兒消息也並不算難事兒,這月餘時間以來,幾乎每天都是早中晚三次信息遞上,哪裏的廟宇被討伐,哪裏的神靈被取代,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於最後一戰,那佛門羅漢的失敗也擺在他皇宮的桌前。


    雖然這一戰,張珂借助了些許便利,算是陰了羅漢一手,但世事無絕對,如果羅漢具備壓倒性的力量,能輕易被人陰到?


    更別說從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裏,他更是得知了靈山都因為這位而硝煙彌漫的駭人消息。


    至於菩薩不菩薩的根本不重要。


    畢竟,現在在王都之外的是這位不知名的神靈,而並非金剛藏菩薩。


    如此,應該如何行事,他的心裏自然有了計較


    而在張珂恢複常人大小之後,耶律賢也熱情的貼了上來。


    邀請城內一敘這種蠢事兒,他是做不出來的,恰恰相反,再沒有把自己送到這位的眼皮子底下更能讓人安心的方法了。而至於安危的問題他現在反倒是很期望,那些皇室支脈的餘孽們別再躲著,能來刺殺自己。


    但很可惜。


    直到自己走到這位麵前,耶律賢都沒等來一點兒風吹草動,更別說刺殺了。


    心中暗暗地罵了一聲:懦夫!


    隨後看向張珂時,帶上了真誠的笑容,並且微微躬身,讓自己低了張珂一頭,這才開口道:“不知上神到我遼國有何貴幹?若是為了權柄,您無需大動幹戈,小王自會以國運給您攝封一尊神位.嗯,至少不比南邊兒的天帝小.”


    話還沒說完,耶律賢就發現自己隻能張嘴,卻沒辦法發出聲音,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張珂。


    而張珂的臉上也適時的露出了個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可真敢說啊!


    不比天帝小,哪個天帝,昊天上帝?


    雖然張珂剛幹了羅漢,也對那個菩薩不以為意,但這並不代表,他膽子大就此大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雖然九州是上古的延續,且整體底蘊要比上古薄弱不少,但並不代表頂層實力弱於上古。


    昊天上帝,並不輸給上古人王,甚至在權柄方麵還猶有過之。


    聽完整了,昊天上帝或許大人大量,不會找張珂的麻煩,但自家的兩位帝君絕對免不了把他捉起來吊打一頓。張珂雖然一直自詡自己年紀小,但他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總不能這會兒還要再享受一次稚童的待遇吧?


    所以你丫趕緊閉嘴!


    等封閉了耶律賢還沒說出口的話之後,張珂也沒讓他等待,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隻是一後學末進之輩,受長輩抬愛,勉強在天庭也就是你口中的南邊兒混了個威武聖佑靈王的神位。”


    聞言,耶律賢臉上的困惑瞬間化作了驚懼,南邊兒來的?


    艸,趙小二你不講武德,說好了大家靠本事說話,皇帝這玩意兒,誰贏了誰是九州正統,你小子居然請神來幹我?


    但還沒等耶律賢腦筋急轉,就又聽到麵前傳來了聲音:


    “我此來,並非為了滅亡遼國,宋遼之爭於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偏向,但你遼國既然身為九州王朝,又以正統自稱,那便遼國境內便不能被一些牛鬼蛇神,番邦蠻夷竊居神靈正統。”


    “嗯”


    而隨著這句話說完,耶律賢發現自己又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但他並沒有貿然開口應和。


    而是在腦海內審時度勢了一番。


    這佑靈王的話很好理解,對方就是南邊兒不,天庭派來撥亂反正的先鋒大將!


    隻不過,這大將有些過能打了,隻是帶著一些不入流的山神土地,就直接一口氣平推到了臨潢府城下,讓後續本應該存在的大軍成了擺設。


    而之所以跟他談條件也很好理解。


    神靈,本來就對凡俗沒那麽多要求,人間是誰坐皇位跟祂們沒什麽關係,祂們隻關心祭祀跟供奉是不是能如時到來。


    沒有固定選擇的情況下,隻要大遼願意承認天庭正統,那這件事兒也很好解決。


    但.發一道聖旨很容易,但想要讓遼國天下承認可卻不是一封聖旨能達到的了。雖然他是皇帝,如今外邊兒也流傳著他是中興之主的傳聞,但有些事也做不到一眼而決,佛信徒,薩滿守舊派,一些零散的教派信仰都引導著遼國內部的王公貴族跟凡俗百姓成為對抗聖旨的力量。


    尤其是佛門,占據了百姓跟王公貴族最多的信仰,祂們也是最難纏的,而靈山又有無數的菩薩跟佛陀。


    哪怕他有消災解難的心思,但想要開口應承也是千難萬難。


    畢竟眼前這位佑靈王不好惹,但佛門同樣也不是好惹的啊!


    或許是看出了耶律賢心中的顧慮,接著便聽到那佑靈王繼續開口道:“佛門的事你無需擔心,有人下界自然有我頂著,而當你祭祀皇天後土之後,遼國自然會得天庭庇佑,沒人敢在鬼神上邊兒找麻煩。至於那些牛鬼蛇神,嗬.”


    八千二,算是完整的二合一了。


    沒時間分章節了,多點一起看吧。


    今天早上我外公腦梗了,雖然ct顯示沒什麽大問題,但也還是住院溶栓了,忙到死,唉,丈人跟女婿住上下樓也是離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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