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這麽狂的麽?”


    聖光巨城·繁星之塔。


    一老一中兩位在自己文明中分別屬於文明之主跟下個紀元引導者的強大神靈正怔怔的眺望著外界。


    此時,無數千丈大小的火龍咆哮著從天而降。


    猛烈的衝勁還未靠近城池便被阻攔。


    透明無色的神國壁壘被連串的轟炸從虛無中強行拽了出來,逸散的火光緊貼著壁壘的表麵緩緩流下,將這枚形似倒扣碗狀的屏障完整呈現了出來。


    轟炸仍在持續,且連綿不絕。


    在這密集的火力之下,能量交錯爆鳴,圓潤的屏障表麵漸漸地掀起了層層漣漪。


    這可是三位文明之主提供的構造方案,以副本世界的天地基礎為框架,用幾十位偉大神力充作燃料供給所支撐起的宏偉巨構。


    充沛的防禦餘量甚至能抵擋文明之主的複數次攻擊而運轉無恙。


    在防禦層麵的構造僅次於文明體係的世界壁壘,在受時間限製的情況下算是最頂尖的防禦手段,能數出來唯一的缺點也就是需要大量的神靈耗材。


    尋常情況下,在文明體係中也能充作一方主神的偉大神力成了一次可拋的耗材被反複榨取。


    哪怕在壁壘運轉期間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等壁壘拆解時祂們的生命也會走向終結。


    而作為副作用的反麵,隻要壁壘運轉不停,這些偉大神力的性命就不用擔心,甚至在屏障內祂們的力量還能統一進退,以文明之主們留下的手段,持續爆發出三到四位文明之主戰力的破壞力。


    當然,說的再好缺點仍然太過明顯,哪怕是人才濟濟的九州也支撐不起這種奢靡的消耗,更別說是文明畫風偏向自私的外域文明。


    也就是這次張珂證道人王引起的動靜太大,吸引來的目標太多。


    在擁有充足耗材的情況下,隻要有一位提起,計劃便有實行的可能。


    一個文明負擔全部的消耗自然不願意認賬,可大家每家出一神的話這件事就不是那麽難商量了。


    畢竟,偉大神力雖然稀罕,但在這場虛空難得一見的高規格戰場中,偉大也成了戰爭中的基本單位,而萬事萬物一旦帶上基本那就跟耗材一般無二了


    “倒是個聰明的年輕人!”


    麵相較老,全身上下仿佛由無數星辰拚湊而成,呈半能量體的神靈輕笑著點了點頭。


    虛空中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事物,哪怕像祂們這般沒有明文規定,隻用身份來作實力標注的文明之主,也不過是在通往永恆道路上的一個學徒。


    道無盡而學無止。


    所謂的文明之主也不過是對超越了常規統計標線之後的那些強大個體的一個模糊統計。


    而經由祂們的雙手支撐起來的這道屏障也是同理。


    雖然具備著強大的外部防禦跟內部絞殺能力,但奈何對麵站著的雖然是個卡在偉大門檻上的年輕人,但其核心卻已經碰觸了概念跟文明的本質。


    這已經是祂們才需要考慮的問題。


    自然,當那燃燒著的萬萬火龍附帶上兩個文明的深層概念,哪怕其直觀殺傷性不足,其中所蘊含的概念也足以對屏障造成衝擊。


    更何況,那燃燒的火龍可不是什麽爛大街的貨色。


    哪怕是在祂的眼中,也是一門極有上升潛力的破壞性神術。


    仿佛太陽一般熾熱的光芒重新收斂迴眼球,那形似能量體的本我逐漸披上了血肉的外衣,老年神祇沉思著開口道:


    “做好出戰的準備吧,真要任由他這麽轟炸下去,再堅韌的屏障也有破碎的那一刻!”


    神祇動作平靜的起身,原本滄桑老邁的麵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化。


    年輕神祇看著戰意高昂的原初混沌,趕忙跟隨的同時,心中也不免暗叫了一聲怪物!


    能在虛空中盛名在外,稱霸一方的,哪個不是天資卓絕的主角,哪怕祂們的身上曾流淌著尊貴的血液,也難掩個體的傳奇。


    畢竟整個虛空無數世界,能成為文明之主的存在海了去了,而憑借世界所賦予的使命跟某種必然,祂們誕下的子孫也不在少數,但尊貴的祂們能穩定的成為強大神力,卻無法順風順水的證就偉大,執掌一個文明更是千難萬險!


    如此情況下,但凡能連續攀登兩個天梯,成為文明之主的必然是絕世罕見的傳奇!


    但即便如此,身為繁星帝國的繼任者,還沒繼任就已經擁有了文明偉力的太子,哪怕是身具兩個文明的全力供養,祂身上的庫存距離張珂仍有一點差距。


    兩套上限無限,強化能力堪稱變態的武器,攻防一體就罷了;還在偉大之前就擁有了跟自身契合性極高的至寶神器;半成品還沒顯露功能的冠冕,已經初露崢嶸的鎧甲;象征了天地人萬物集權的印璽.


    僅憑道具這一項,雙方之間的貧富差距就被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嗯,哪怕是祂,帝國太子也隻擁有一把象征著無上權威的寶劍!


    而祂的父親憑借悠久的歲月跟至高無上的權柄算了,哪怕帝國太子知道自己這老而不死的爹偷摸藏下的庫存不少,但想要跟對麵的那個怪物相比,估計仍要差上一點。


    光憑道具這一項就已經足夠誇張了,而在個人的技能欄上更是把祂的目光幾乎閃瞎。


    主創造融入了概念的火厄,跟那無雙神龍同根同源的法天象地神術,一身仿佛曆經了無數歲月打熬來的鬥戰技法,以及那一身連祂都看不太懂的神術防禦.


    祂不禁懷疑,自己這個帝國太子是冒牌的,對麵那才是正兒八經的太子?


    當然,帝國太子倒也沒到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程度。


    羨慕歸羨慕,但憑強大神力掌管這一堆琳琅滿目的道具跟千奇百怪的能力,就仿佛剛出生的孩子具備了大力神的力氣一樣,是否能夠圓融的運用還是一個未知數,更別說當下出場的是祂跟繁星之主。


    父子關係帶來的親密聯係可比那些各懷鬼胎的盟友們要靠譜多了。


    輸?


    那絕不可能!


    等戰勝歸來,席卷了對方的一身道具,拿了他的屍體,祂就立馬勸說自己老爹強令天地內的諸神投票投降。


    那時,哪怕天外的那群老家夥們不予讚同,但多數壓倒少數的情況下也輪不得祂們做主!


    甚至結束之後的布置祂都想清楚了,一旦戰場結束,返迴本土的祂會立馬催促老爹遷移繁星帝國的本土文明,哪怕燃盡帝國支配的那些肥沃宇宙,也要跳到未知虛空的深處。


    厲兵秣馬,消化上幾個紀元,等到帝國歸來之時,哪怕盟友們問罪帝國也具備了說不的底氣。


    而至於九州跟蠻荒足夠的時間跟強大的敵人下,哪怕惡尤在對方文明內的重量再沉,以利出發祂們大概率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而跟帝國死磕。


    當然,祂能想到的,帝國之主肯定都能想到,祂想不到的帝國之主也會布置的更加完整,隻要前段過程順利,後續的一切隻會比祂預想的更加美好!


    作為一個忠誠的太子,祂可太期待自己的老爹再次展現那揮斥方遒的雄風了!


    妄想或者說預想中,一老一中越過了壁壘的防護來到了戰場之中。


    帝國之主揮手間迸發出強烈的風暴,席卷的颶風將那些從屏障上散落下來的火焰連根拔起,帶著焦灼的土地一股腦的遣送到那大霧滾滾的人神後方。


    眼看著一根雄壯宛若天柱般的手臂自霧中猛的伸了出來,毫不猶豫的抓碎了祂投射的火海,帝皇那平靜的麵上露出了一抹沉思。


    祂猜到了人神一方肯定留存著保底的戰力。


    一如祂們一樣,雙方都不可能將全部的戰力都投射到天地之外的虛空戰場。


    背水一戰是猛,但太賭了反倒不符合戰爭的常規決策,除非主持戰爭的是個武力大於智慧的莽夫,否則想不出這麽離譜的戰略來。


    當然,哪怕帝皇已經預測到了如今這一幕,但祂心底仍難免升起絲絲遺憾。


    子必類父。


    一如太子的設想,欲要扒光張珂全身的兵器道具並連他的屍體也一並廢物利用,讓帝國的整體強度更上一層樓,繁星帝皇本身也有類似的想法。


    但當對麵也存在跟祂同等的戰力,並隱於暗處默默窺視的情況下,手段就沒法那麽糙了。


    說直白點,搶奪道具可以,但想要殺死惡尤那困難程度增加的不是一星半點。


    最好的情況莫過於搶了道具,殺死惡尤,屍體得不到的情況下,祂跟太子有一個得泯滅在這。


    一來一去,戰力置換,雖說削弱了九州跟蠻荒的侵略性,但也同樣讓帝國元氣大傷,這買賣並不劃算。


    要麽殺其存在,放棄屍體跟道具;要麽傷其中根本,隻取道具跟武器。


    這其中的程度要祂們父子小心把握.


    當繁星帝皇跟祂的太子以一種“緩慢”的速度,一邊交流一邊緩慢的飛向雙方廝殺的前線時。


    沒有了祂們庇護的聖光巨城卻在繼續遭受著火龍的狂轟濫炸!


    厚實的屏障在暴虐的燃燒下頻頻顫抖,一個個鮮紅的凹坑伴隨著那些被當做了燃料的偉大們聲嘶力竭的怒吼讓聚集在大本營的神靈們心驚膽戰。


    隻一瞬間,諸神陣營的投降票數在無人維持的情況下大幅增長。


    來自臨時麵板的提醒閃爍在每一個文明之主跟偉大存在的視網膜上。


    正在逼近的太子不敢置信的迴頭看了一眼。


    祂不明白,為什麽在把祂們父子吸引出來的情況下,對方仍要耗費巨量的神力去破壞一個短時間內無法打破的屏障。


    是了,帝皇跟太子出城找張珂決戰,並非是屏障支撐不下去,而是出自其它的目的。


    倘若龜縮防守的話,雖然未必能撐到天外的戰鬥分出勝負,但僅憑屏障本身撐個十年八年的卻不是虛妄,幾十個偉大神力一次性榨取的潛力可不脆弱,更別說那些火龍隻是具備了祂們同等層次的概念,卻沒有同等層次的強度!


    難不成是為了隔絕大本營跟外界的聯係,順便讓逸散的火海去禍害那些在屏障外跟人神一方奮戰的神靈?


    有這個可能,但.說實話有點沒品。


    這等行為就跟用開水澆螞蟻窩一樣,一般除了幼齡不懂的孩童之外,但凡成年人就做不出如此幼稚無聊的把戲。


    斬殺敵首之後,剩下的那些弱雞跟那些敞開胸懷的少女們沒什麽差別,予取予求!


    祂不否認虛空中有不求利益,也不為泄憤,單純的就想屠戮弱小的存在,但這種邪惡抽象的人性出現在九州神靈的身上,多少有點離譜了!


    於是,在太子不解的困惑中,萬萬火龍隕落而下,劇烈的爆破聲砸的屏障轟隆作響,而更為可怖的是崩散之後,化作火海的烈焰正在順著屏障滑落,以大本營為起點,向外延展。


    一切阻攔在火線上的,不論是死物還是神靈,但凡被沾染上一點火星,就得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


    嚎哭!


    混亂!


    瘋了!


    都瘋了!


    卡爾德路憑借靈敏的戰鬥感知,搶在傳訊神做出決定前可恥的逃離了陣線,祂幾乎擦著爆起的火牆逃脫了死亡的爪牙,但同樣的,臨陣脫逃的祂再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每一個戰場。


    像祂這樣的逃兵,會被督戰隊封印起來,留待戰後一並處決!


    是的,留待戰後。


    因為遊戲那貪婪的奸商行為,瘋狂的掠奪每神靈的遺產,應對之下諸神想出了如今這個策略,哪怕諸神們在參戰的那一刻就開始源源不斷的獲取戰爭積分,等存活到結算後,祂們同樣能從遊戲那裏兌換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但這麽一來一去的,折損可不是個小數目,相比之下,免費的分配雖然具備隨機性,還需要搭上人情等一些複雜的東西,但總比被奸商宰一刀要來的強。


    更何況,從陣營拿到一份逃脫者製成的獎勵,還能從奸商那裏再選擇一部分心儀的物品,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不過,作為英勇的戰士的時候,這是最激奮人心的獎勵,可作為逃兵,所謂的獎勵就成了致命的懲罰。


    不想被人製作成活的戰利品,卡爾德路隻能遊走在各個戰線的角落,隨時防備著那些戰場的盟友跟大本營往來的神靈們。


    祂想靠這樣一直苟下去,直到副本結算。


    但心驚膽戰的生涯還沒體會了多久,卡爾德路便驚悚的看到前方戰線跟後方大本營的雙雙潰散。


    當祂壯著膽子飛到高空之上時,祂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那遮蔽世界的大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吞著世界,一個個神靈聚集的基地被白霧無情的吞沒,與之一起的還有那些戰場基地中剛準備撤退便被一隻隻深淵之手強行控製,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大霧吞沒的前盟友們。


    原本就已經心緒浮躁的前線,在驟然加速的大霧,跟霧中惡神們的偷襲下徹底陷入了崩潰。


    地上,空中,水裏,到處都是慌不擇路,成隊成隊逃竄的神靈們。


    前線的潰散促使大霧膨脹的愈發迅速,而大霧的膨脹又推動一個個基地崩潰,神靈們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如果說前線的崩潰讓卡爾德路感覺到了不妙,打心裏覺得諸神的失敗近在眼前的話。


    那自祂身後猛的燃起的衝天大火,自遙遠的大本營蔓延而來的洶湧火海便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前線退下來的神靈們瘋狂的往大本營的方向逃竄,而那些自大本營中出來的神靈則是向前線的潰兵們發起了衝擊,兩道洪流碰撞到一起,自相殘殺的慘劇瞬間爆發!


    無數的神術光芒迸發下,一個又一個神靈的肉體崩散,茫然無措的神魂飄蕩在半空中呆滯的看著被當做了夾心餅幹的祂們。


    有聰慧的,實力強大的神靈們試圖製止這場混亂,但祂們剛剛壓下自相殘殺的慘劇,在雙方的情報剛一匯聚之後,那些恐懼的神靈們慘笑幾聲便很快的陷入了絕望的瘋狂中。


    這些神靈們到處亂躥,但凡被祂們見到的盟友都會被強迫著在投降上投上一票。


    投票,那就成了隊友,繼續宣揚放棄理論,並傳播更多的盟友。


    拒絕,那就是一場一對一,或一對多的自相殘殺,既然你意誌堅決,那大家也不需要你在這礙事。


    需知死人是不計票數的!


    如此,當火海跟藏於霧中的仙神們還在老老實實的削弱諸神的實力時,諸神內亂造成的殺傷卻在迅速的追趕,並在張珂跟兩位文明之主碰麵前,超過了人神一方殺傷的總和。


    誇張麽?


    不誇張!


    神也是智慧生命,在死亡麵前,祂們也不願拋下現有的一切。


    倘若張珂有時間留意自己的麵板的話,他就會發現,在人族殘存進度條還保持在80%的安全線上時,諸神一側的投降票已經臨近了40%並向著多數壓倒少數的比率一路狂奔。


    可惜,祂現在沒那個閑工夫,來自諸神陣營的保留戰力在跨越了千萬裏的混亂戰場之後,已然來到了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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