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正帶著薑黎下樓梯的白研良忽然抬起頭,側耳聆聽。


    薑黎見他忽然停下腳步,便也停了下來,疑惑地問到:“怎麽了?”


    白研良眉頭微皺,凝望著上方的樓層,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那裏正在發生什麽……


    “薑小姐,你有沒有聽見……滴水的聲音?”


    白研良的話讓薑黎一怔,隨即她也仔細凝聽,在白研良一說之下,她似乎也聽到了細微的滴答聲,隻是……很細微,如果不是這棟旅館太過安靜,這點動靜幾乎無法被聽見。


    “有些不對勁……”


    白研良低聲道,隨即他看向薑黎,說到:“你先走吧,薑小姐,我要迴六樓看一下。”


    薑黎麵色一變,她沒想到白研良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但……讓她一個人從黑暗的樓梯下到一樓去,她真的不敢!


    其次……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白研良的身邊,確實非常有安全感。


    這個男人,好像什麽都不怕?


    所以,薑黎沒有多想,立刻便做出了決定:“我和你一起去!”


    白研良見狀,沒有勸她什麽,隻是微微點頭。


    “那走吧。”


    兩人掉頭,轉身又開始迴去六樓。


    ……


    絕望充斥著許知安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個麵部血肉模糊的“男人”緩緩迴頭。


    同時,他洗手池裏的水也早就溢了出來……


    溢出的水在向許知安的身邊蔓延,他驚恐地繼續朝後退,已經退到了走廊上。


    許知安的眼睛瞪得很大,他隱隱約約地看到,水裏似乎有一個女人的輪廓……


    那是……誰?


    “你……你是誰?”雖然許知安此刻心防已經幾乎快崩潰,但他仍是下意識地問出了這一句話。


    毫無意外的,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沒有給他迴答。


    接著,在許知安驚恐的目光中,水裏的人形,出來了!


    她先是伸出一隻慘白的手臂,接著是一顆披滿長發的腦袋,她的身體扭曲得非常嚴重,整個身軀都趴在地上,軟綿綿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許知安想起身,想逃走。


    但是,來不及了……


    麵目全非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堵在了他的身後。


    而他的麵前,還有這個趴在水裏的“女人”。


    絕境!


    “死了……這次我死定了……”


    許知安渾身發顫,大腦一片混沌。


    他的眼睛雖然睜得很大,但卻完全看不清眼前女人的麵容。


    隻是覺得恍惚間,眼前這個像是沒有骨頭的扭曲女人,已經伸出了手,掐住了許知安的脖子……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傳來,許知安瘋狂地蹬著腿,掰扯著“她”的手指。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許知安隻感覺到,冰……


    好冰的手……


    而且濕漉漉的,就像泡在水裏一樣……


    “該……該死……”許知安的臉上由紅轉白,現在已經出現了青色。


    一根根血管在他的脖子上曝出,眼淚和唾液已經開始完全不受控製地流出。


    許知安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快地流逝……


    ……


    水滴聲越來越清晰了。


    白研良加快了腳步,事實上從四樓上到六樓並不算遠,所以,他也沒有花太多時間。


    薑黎緊跟著他,同時,薑黎的心底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見鬼的準備。


    白研良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麽急匆匆地迴到六樓。


    很快,二人都迴到了六樓。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做足了心理準備的薑黎驚呆了。


    她想過很多場景,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許知安,那個三十歲左右的文員,此刻正躺在廁所門口死命地掐著自己的脖子!


    他的眼睛已經翻白了,但他仍然拚命地在用力!


    他的手上都已經暴起了青筋,他要活活掐死自己!


    “快來幫忙!”


    白研良的唿聲打斷了薑黎淩亂的思緒和開始蔓延的恐懼,她下意識地聽從了白研良的吩咐。


    白研良用力地掰著許知安的手指,同時,他嘴裏也一直在唿喊著他。


    “許先生?你怎麽了許先生?”


    薑黎在白研良的唿喚下也趕緊過來了,兩人一左一右用力掰扯著許知安的手指,然而,這竟然毫無作用!


    天知道為什麽許知安的力氣這麽大!白研良能確定自己的力量絕對不弱,在業城精神病院中,他從未停止過對自己身體的鍛煉,雖然比不上經過長期鍛煉的運動員,但白研良的力量和速度已經超出了普通人一大截。


    但……這樣的力量竟然仍是掰不開許知安的手!


    白研良死死地盯著他,許知安似乎陷入了一個噩夢之中,無論怎麽唿喚也醒不過來,而且,他的臉色鐵青,眼看著馬上就要活生生掐死自己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詭異的一幕讓白研良有些熟悉,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這是很不正常的事,因為白研良很少忘記事,但他偏偏不記得,這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不……不行啊!”薑黎帶著喘息的唿喚響起,“完全掰不動他的手啊!”


    薑黎也已經拚盡全力了,但眼前的一幕讓她恐懼和絕望,許知安的身體仿佛被另一個人支配了一樣,使用著遠超過自己平日的力量,要殺了自己!


    “讓開!”


    白研良忽然說到。


    薑黎沒有多想連忙起身,剛站起來的她隻見一道烏影閃過,然後結結實實地掃在許知安的手臂關節處!


    “哢嚓——”


    薑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溫文爾雅的白研良忽然一腳將許知安的關節踢出了斷裂的聲音!


    許知安的右手肘關節完全反了過來,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巨痛難忍。


    就在薑黎愣神之際,白研良又是一腳!


    “哢——”


    許知安的左臂也應聲而斷!


    雖然看上去很慘,但許知安的命保下了!


    兩條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被白研良硬生生地踢斷,終於,許知安的手指也完全用不上力,軟軟地鬆了下來。


    直到這時,薑黎才明白白研良做了什麽。


    她看向了白研良,隻見他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正在拍打著許知安的臉,試圖喚醒他。


    薑黎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時她的眼底藏著一種情緒,和見了鬼差不多,它叫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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