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照這樣下去,吳耀祖他奶奶恐怕都要和他一起在雜物間發爛發臭了。


    至於吳家人為什麽不去掀開吳耀祖屍體上的罩子。


    白秋葉覺得,他們恐怕是因為忌諱。


    吳若男是第一例,不代表吳家不會有第二例。


    這時,王雍簡走到白秋葉他們那張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頓時吐了出來。


    他震驚地說:“臥槽,這水是用香灰勾兌的吧,什麽怪味?”


    白秋葉聞言,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抿了一口,發現水的味道還是正常的。


    白秋葉說:“可能是因為你已經娶了鬼妻,所以現在比我們更陰間。”


    屈憶寒寬慰道:“沒事的,我們吃飯也是這個味道,過段時間就好了。”


    “怪不得我渾身發冷,感覺體溫都在流逝。”王雍簡用手扶了扶額頭,“等這事結束了,我一輩子都不想結婚。”


    屈憶寒笑笑說:“大哥,你這是ptsd了吧。”


    王雍簡沒迴她的話,隻是直愣愣地看著她身後。


    屈憶寒坐在正對獨棟平房的位置,身後是其他被宴請的賓客們。


    她注意到王雍簡的目光,納悶地轉頭看了一眼。


    她頓時尖叫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隻見在最外麵幾張桌子處,站著一個紅色衣服的紙人,正是之前和王雍簡拜堂的紙新娘。


    它沒有戴紅蓋頭,腦袋上頂著紙糊的鳳冠霞帔,歪著頭看著前方。


    它一雙被勾勒得詭異的眼睛處,不停地有紅色的液體往下流。


    液體濃稠,微微泛黑,看上去像是在外放了一段時間的血液。


    第76章 民俗考察員


    “啊啊啊!”


    “快逃啊!”


    “有鬼!”


    接連不斷地尖叫從吳家門□□發出來,賓客們作鳥獸散,短短一會兒,一百多號人竟然跑了個精光。


    吳家門口,隻剩下形單影隻的紙新娘,以及擺滿了美味佳肴但空無一人的餐桌。


    王雍簡連聲音都在抖:“tmd,怎麽任務還沒有完成,我該不會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吧。”


    白秋葉壓低聲音對王雍簡說:“她看上去對你情根深種,一刻都離不開啊。”


    王雍簡也壓低聲音說:“別說風涼話了姐姐,想想怎麽辦吧。”


    紙新娘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紅色的嫁衣嵌在墨藍色的夜空中,像是一副拉高了飽和度的寫實派畫作。


    沒人知道它究竟在看誰,但任何人看見它的臉時,都會被那雙用黑墨勾勒出來的眼睛滲出一身冷汗。


    王雍簡把玉佩舉在麵前,一副隨時都要衝上去拚命的模樣。


    司徒獠一把按住他:“別急,小心把新娘子趕跑了,沒辦法完成任務。”


    王雍簡聞言隻得作罷,但想到身邊還有三個人陪著自己,心情不像剛才那般壓抑。


    “姑爺,你還是把新娘子背迴房間吧。”


    聲音從一張桌子下傳來。


    四人望去,看見大嬸抓著桌子腿,抖得比王雍簡還厲害。


    王雍簡本來就火大,語氣很衝的說:“你既然這麽喜歡出頭,要不你來吧?”


    和大嬸躲在同一個桌子下的,還有吳家的其他近親。


    他們聽見王雍簡的話,小聲地罵罵咧咧。


    “老婆都管不好,沒用的男人。”


    “還不是個倒插門。”


    “女人都背不動,還算不算男人。”


    王雍簡不假思索的說:“我不是。”


    他一句話讓吳家的親戚都閉了嘴。


    正在這時,紙新娘動了。


    它的衣擺被風吹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靠近眾人的動作,像是一隻突然跳躍到麵前的青蛙。


    桌子下麵的吳家人頓時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


    因為紙人第一個靠近了他們。


    它的動作很詭異,脖子九十度歪斜,一邊臉抵著地麵,支撐起了整個身體。


    它就以這種倒立的姿勢,停在桌子麵前,仿佛在注視著桌下躲著的人。


    有尿騷味從桌子下方彌散開,吳家的近親都嚇得六神無主。


    這時紙人又瞬間離開,身影消失在樓裏。


    大嬸慘叫一聲:“老公,老公你醒醒。”


    一旁的其他親戚說:“他隻是嚇暈了。”


    在吳家親戚們抱在一起迴憶剛才經曆的恐怖事件時,白秋葉看著紙人消失的地方說:“它在找人。”


    司徒獠也看出來了:“這些近親不是它要找的對象,恐怕是吳光宗,或者吳光宗父母。”


    大嬸聞言,臉色一變:“糟了,叔叔還在屋子裏!”


    其他親戚說:“要不我去把光宗找迴來,你們進去看看。”


    另一個親戚說:“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光宗。”


    大嬸轉頭看向王雍簡,說:“姑爺啊,一起去看看吧。”


    王雍簡見他們嚇成這樣,心中反而有些爽快,覺得吳若男替自己出了口氣。


    聽見大嬸這麽說,他壓根不想理會。


    白秋葉開口問:“吳大爺現在哪裏?”


    王雍簡說:“何必管他,我看這件事就是他搞出來的。”


    “他們想把吳若男嫁出去的目的,是為了消除她的怨氣,或者轉移她的怨氣。”白秋葉說,“這個做法是壞的,目的卻是好的。”


    “但今天白天,吳若男已經沾了一次血。”白秋葉看著他說,“再沾一次,就算你跟她洞房,估計也沒用了。”


    王雍簡聞言,突然有些站立不穩:“臥槽……有沒有可能我沒完成婚禮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洞房……”


    他的話音一落,其餘三人頓時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屈憶寒伸出雙手握住他的:“祝你幸福。”


    王雍簡:“……先不提這個,既然不能讓吳若男見血,我們就趕緊上去阻止紙人吧。”


    幾人跑到門口,大嬸和其他幾個親戚跟上來。


    大嬸問:“姑爺,你們要進去了?”


    王雍簡點點頭。


    大嬸說:“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白秋葉奇道:“你們不是害怕嗎,怎麽又要進去了。”


    大嬸摸了摸胳膊,說:“在這裏更恐怖啊,萬一它突然從窗戶跳出來怎麽辦。”


    另一個親戚說:“而且姑爺在,它多少會克製一點。”


    白秋葉看出這些近親,和吳若男的直係不同,對他們四個的敵意沒這麽大。


    她心中一動,問大嬸:“大嬸,吳若男她到底為什麽要撞死?”


    大嬸連忙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前,對她噓聲:“千萬別在這裏說,萬一聽到了怎麽辦?”


    其他親戚也一臉驚恐,責怪地看著白秋葉。


    司徒獠搖了搖頭:“算了,現在問他們沒用。”


    一行人魚貫進入房子裏,吳老頭被人安放在一樓的房間裏。


    他們走到房間門口時,就看見一抹血紅立在吳老頭的床頭。


    隻見紙新娘的腰九十度彎折,探著腦袋正盯著吳老頭的睡臉。


    從側麵看去,能看見紙新娘腰部有硬紙板折疊後的那種棱角。


    除了模樣詭異之外,它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仿佛隻是一個單純的紙人,被恰好擺在了這裏。


    吳老頭像是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般,居然在這時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一張青白色的臉,用黑線勾勒的眼睛,突兀的腮紅,以及豔紅小巧的嘴唇。


    吳老頭第一時間沒搞清楚情況。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隨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白秋葉拿出平安符,正要往吳老頭身上扔,就看見一道虛影從紙人上迅速閃開,紙人倒在了地上。


    而吳老頭的慘叫已經停止,他張著嘴,兩隻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恐懼凝結在他的臉上。


    大嬸倒吸一口涼氣:“叔!叔!你沒事吧?”


    吳老頭依然一動不動,對她的詢問毫無反應。


    司徒獠說:“已經死了,可能是被嚇死的。”


    王雍簡頭皮發麻:“所以,這算沾了血還是沒沾血?”


    白秋葉說:“這條命是死在吳若男手上的,所以算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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