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是夏子濯,丁岩的注意力又再次轉到他身上。


    他原本就受傷的腹部,再次被丁岩的手指拉開了一點。


    白秋葉注意到曾閑情的舉動,對夏子濯說:“不要恐懼,他隻會攻擊害怕他的人。”


    夏子濯額頭滲出冷汗:“媽的,我要怎麽才能不恐懼,再這麽下去我就要開膛破肚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丁岩並沒有作出反應,這再一次證明了白秋葉的猜想,丁岩首先攻擊的目標是害怕他的人。


    白秋葉說話的時候看著曾閑情:“慢慢來,一點一點掙脫。”


    曾閑情沒有阻止兩人交流,然而她從包裏拿出了一疊折在一起的紙。


    白秋葉認出來這是鍾鉉那本書上的書頁,是被曾閑情撕下來的那些。


    曾閑情翻到其中一頁,念了一句奇怪的話。


    聽起來不像是經文,語調詭異緩慢。


    她平靜的聲音下,丁岩再次變得瘋狂。


    這一次丁岩渾濁的眼睛變成了血色,被他抱住的夏子濯發出一聲痛唿。


    夏子濯噴出一腔熱血,像是被折斷了牽引線的木偶,腦袋垂了下去。


    丁岩將夏子濯扔到一旁,夏子濯在地上滾了個圈,額頭撞在牆上,頓時青紅相間。


    夏子濯在受到外力撞擊之後,徹底昏了過去。


    他個人鏡頭裏的觀眾眼前一黑。


    夏子濯昏迷之後,他們就看不到他個人鏡頭的畫麵了。


    觀眾們連忙切換鏡頭,想要跳到曾閑情的視角裏。


    沒想到曾閑情和白秋葉一樣,早就關掉了個人鏡頭。


    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為曾閑情從這場副本開始就太過低調,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家對她沒有興趣,自然不會關注她有沒有開鏡頭。


    但是她做的事情,明顯就是這場直播裏最值得看的一二三。


    又是一個不開鏡頭的!


    觀眾們心中惱怒,隻能跳到謝嶺月等人的個人鏡頭中大肆牢騷。


    [一樓關鍵部分,沒有鏡頭了!!!]


    [就跟關鍵時候的馬賽克一樣。竟然讓我迴想起了曾經的經曆,淚目。]


    [我靠,馬上要決定生死了,我還想看白總的柴刀能不能一刀解決。]


    [畫麵就這麽沒了,救命啊!!!]


    [謝嶺月個人頻道接受傷心難民。]


    [謝謝什麽時候去樓下看看情況?家人們真的很好奇。]


    [什麽時候下去得看劇本安排吧。沒有劇本製約,白秋葉早就一刀把丁岩秒了。]


    [別吹牛逼了,她能一刀秒丁岩?]


    [那個曾閑情到底在搞毛線啊,她不會是鬼導演請來的內鬼吧!]


    [默默的替丁岩點個蠟,太慘了這小哥,長得還挺帥的,居然被害死了。]


    [說起慘,在座的有誰不慘?]


    在觀眾們無法看見的地方,丁岩像一頭猛獸般衝向了白秋葉。


    二者相差一點距離,白秋葉舉起柴刀正要下手。


    腦海中的劇本突然出現。


    她的手一軟,柴刀落在了地上。


    ‘這鬼導演比王導演還狗?!’


    白秋葉心中頓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劇本已出,她如果不照演,就會ng。


    白秋葉無奈扔掉柴刀,與此同時她也隨著柴刀一起坐到地上。看起來就像是被丁岩嚇得腿腳無力,無法支撐身體,這才倒在了地上。


    丁岩像被按了暫停鍵,撲過來的身影凝固在半空,斜斜的停在白秋葉麵前。


    因為白秋葉倒地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將自己的外套敞開。


    隻見她的外套裏層,竟然貼了一層平安符。夾層的紗網包,裝了一把念珠。


    即使丁岩沒有碰到她,但是這些東西明晃晃地放在他麵前後,他的本能立刻讓自己遠離了白秋葉。


    曾閑情震驚地看著白秋葉,臉上的表情錯愕驚訝,她的眼神變得比剛才更加複雜,看上去一副受到衝擊之後,心神不寧的模樣。


    她波動的情緒立刻被丁岩察覺。


    丁岩轉過身,鮮紅色的眼睛看向曾閑情。


    之前對白秋葉兩人展露出來的嘶吼聲,瞬間轉移了對象。


    曾閑情注意到丁岩在看她之後,仿佛一下被戳破了防禦,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下,宛如按下了激活丁岩的開關。


    丁岩伸出兩條僵硬的手臂,按住曾閑情的肩膀,把她推倒牆上。


    老舊的牆皮因為丁岩的動作,嘩啦啦的從曾閑情的身旁散落到地上。


    與此同時,原本限製了白秋葉的劇本,因為這個突發情況,將所有的戲份都挪到了曾閑情的身上。


    白秋葉得到了短暫的即興時間。


    她由側坐改為跪趴,迅速拿到了那把被她扔掉的柴刀。


    瞬息之間,刀柄還沒有沾染上她的體溫,就被白秋葉扔了出去。


    丁岩的腹部被一刀穿破。


    曾閑情看著那把柴刀的刀尖從丁岩的後背穿透到身前,最後停在了她的肚臍前。


    隻差一點點,她就會因為白秋葉的隨手一擲,而被柴刀貫穿。


    曾閑情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好,還是白秋葉計算過力道。


    丁岩被捅了一刀後,頓時忘記了剛才的攻擊對象,轉頭看向白秋葉。


    因為他現在已經失去了人的智慧,僅僅憑著本能行動。他自然也不記得白秋葉的身上放著許多對他而言致命的符紙和念珠。


    他帶著那把柴刀轉身,朝白秋葉走了一步。


    然而在他走出第二步的時候,身體就像被狂風吹過的沙丘節節潰散。


    丁岩身體中原本吸收的那些厲鬼,像是一道道陰影,離開了丁岩的身體,逃向了房間的陰暗處。


    曾閑情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著牆滑坐到地上。


    她用一隻手捂住剛才被丁岩按過的地方,看著地上已經崩潰到隻剩一顆腦袋的丁岩。


    “我的等級還是太低了。”曾閑情說,“他的等級也太低了。至少至少得達到鬼嬰的強度才行……”


    白秋葉走到丁岩麵前,把那把倒在地上的柴刀撿起來,抖掉刀刃上的灰塵。


    她翻轉了刀柄,鋒利的刃對準曾閑情的腦袋。


    白秋葉的眼神已經不似剛才那樣和善。


    曾閑情在她眼中,也不再是那個超市門口遇到的善談女人。


    也不是上一個副本中和她一起在絕境中拚盡全力的隊友。


    就算曾閑情並不知道她就是上一個副本的葉葉,曾閑情的所作所為依然令她心寒。


    她們現在處於對立麵。


    白秋葉說:“你想怎麽解釋?”


    曾閑情低下頭:“我無法解釋。”


    突然間,兩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這聲音中夾雜著低沉的吟叫,像是幾個被瘋狂拷打的人發出來的痛吭聲。


    白秋葉轉過頭去,隻見她剛才放了符紙的地板上,居然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汙痕。


    有一顆蒼白的頭從這片汙痕中冒出來。


    這顆頭的眼睛是完全的黑色,包括它的眼眶,像是兩個看不清楚的黑洞。


    它仿佛從淤泥中冒出來,剛一出現,下巴就和脫臼一般,口腔的部分越張越大。


    與此同時,它的旁邊也有一顆腦袋從汙痕中探出。


    那顆頭的五官和它一樣,隻是臉頰上的肉比第一顆腦袋更多,二者看上去仍然有些許不同。


    “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的房子裏……”


    第一顆腦袋問道。


    “離開我的房子……否則……我要把你……關到後山去……喂給野狗吃……”


    第二顆腦袋威脅道。


    白秋葉頓時認出來,這兩顆腦袋就是曾經的謝老爺和謝夫人。


    他們倆最後離奇死在了十三姨太的房間裏。以他們生前作惡多端的事跡,再加上他們並非善終,死後被困在這裏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白秋葉用了自己唯一的那張控製鬼物的符籙。


    她要做的並不是控製謝老爺和謝夫人。


    白秋葉隻是想將它們召出來,然後讓他們在這個房間裏魂飛魄散,滿足那些死在洋樓中的無辜女人的心願。


    它們果然出來了。


    隻是出現的時機不太對。


    之前從丁岩身體裏離開的厲鬼們,在角落裏探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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