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壞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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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雲卉帶著阿蕎同眾人道別。


    項篤已在保定城裏賃了小院,魏卿眉買了些家用收拾院子去了,晏嶸瞧著項篤又去給魏卿末煎藥,偷偷道:“大師兄也是不容易,不過大師兄不容易地很快活呀!”


    顧凝自然甩給他一記白眼,倒是沒說他什麽。晏嶸又看著顧凝咯咯笑,同薛雲卉拱了手:“我這師弟傻,一路多虧薛道友照應。”


    薛雲卉說沒有,“都是他照應我。”


    晏嶸嘻嘻笑,“別客氣,你二人相互照應本是應該。”


    話音未落,就被顧凝推搡了一把,“二師兄你不是要去買糖火燒嗎?!趕緊去!”


    晏嶸說著去,又拉了阿蕎,“小薛道友陪我一道去吧,我害怕迷路!”


    阿蕎沒意見,跟他去了,晏嶸卻是又看了一眼顧凝才走的。


    薛雲卉隻覺得晏嶸奇怪,他是奇怪慣了的,經常不知所雲,不過顧凝怎麽也跟著他有點奇怪呢?


    她跟著顧凝往客房去,顧凝說要給她倒茶,她說不用,想起顧凝給了她一隻哨子,現下拿了出來還給顧凝。


    “這哨子我那還有許多,留著吧,不用還我。”


    顧凝說了這句,又想起什麽,轉身去拿了包袱,轉迴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張銀票,“這銀票在京城的廣通票號就能兌,你收著吧。”


    這可把薛雲卉驚著了,她是還沒攢夠錢不假,可這麽要顧凝的錢,她也是真沒臉!


    “這可不行!我現下不缺錢了,賢弟不必如此!”她不要。


    顧凝還要再給,薛雲卉堅決不要,相讓了一番,顧凝看出了她的堅決,隻好道:“有什麽不便之處盡管去尋那茶鋪便是,萬不要自己受了苦。”


    薛雲卉被他說得,竟然鼻頭有些發酸,緩了半天,才把這酸勁兒壓下去。


    天底下怎麽會有顧凝這樣好的人呢?


    是因為有鬼侯爺那樣的壞蛋,所以才有顧凝這樣的好人嗎?


    ......


    連著兩場綿綿小雨下過,涿州的天氣總算涼了下來。


    薛雲卉給阿蕎穿了件厚些的單衣,正是劉俏前些天給阿蕎剛趕出來的。


    阿蕎自己打量了自己一番,又卷了卷略長的袖口,笑嘻嘻道:“姑姑,我給爹爹看看去!”


    聽著她姑姑說好,她便蹬著小短腿往薛雲滄房裏去了。薛雲滄早已伏在案前不知多久了,阿蕎跑過來,他都沒察覺,直到阿蕎小聲喊爹爹,他才恍然從書案中抬起頭來。


    “阿蕎來了。”他放下筆,抱起了女兒。


    阿蕎坐在他膝頭,拽著自己柳綠的新衣給他看,薛雲滄笑眯了眼睛,“嗯,爹爹的阿蕎更俊俏了!”


    說著,捏了捏她的發揪揪。


    阿蕎嘻嘻笑,抬起頭來問他:“爹爹寫了這麽些天,寫完了嗎?”


    薛雲滄淡淡地笑了笑,“還沒有。”


    “可是爹爹寫得眼下發黑好幾日了,不知道的人觀爹爹麵相,定說爹爹有不孕之症!”


    薛雲滄聽得一愣,阿蕎卻突然哎喲了一聲,“不對,這是說女子的,爹爹是男子呢!”


    薛雲滄哈哈大笑,揪了揪她的小耳朵,“學藝不精!小心出門被人拆穿!”


    阿蕎往他懷裏直鑽,“阿蕎就是一時記錯了!”


    薛雲滄抱著女兒,笑了幾息,薛雲卉便過來了。


    “阿蕎這是鬧什麽笑話了?”


    薛雲滄欲答,阿蕎直起身子就捂了他的嘴,“別告訴姑姑,姑姑肯定笑話我!”


    薛雲滄又是笑,薛雲卉道:“小丫頭肯定拿騙巷子裏小孩的本事,騙你爹爹了,結果就被你爹爹拆穿了,是也不是?”


    阿蕎說猜錯了,“我自己拆穿的!”


    這迴連薛雲卉都笑了。


    三人笑過,薛雲卉讓阿蕎出去玩,同薛雲滄說起話來。


    “哥哥何必這麽急?你這病剛好些,迴頭再反複起來,她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薛雲滄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說無妨,“還不至如此。”


    他看看案上堆積如山的書卷紙張,心裏隻想再快些把這些東西寫完,早日讓此事有個了結。


    衛慕同薛雲滄朝夕相處這幾月,兩人的關係早已變了三變,盧嬸私下小聲同薛雲卉道:“我看著大爺的樣子,對衛姑娘很是不一般。衛姑娘對大爺自也是,很是不同呢!”


    很可惜的是,就在衛慕快把薛雲滄治好的時候,戚氏迴了涿州,沒多久便三天兩頭地往家中尋事,盧嬸說那兩人明顯不如前些日子戚氏沒迴來的時候好了。


    薛雲卉問她怎麽個不好,盧嬸道:“大爺想著自己沒有功名,帶著孩子,還有前頭的妻子三天兩頭地找上門,怎麽好意思這麽拖著衛姑娘?衛姑娘雖知道大爺對戚氏無意,可那到底是蕎姑娘的親娘不是?也不好意思如何了。”


    自那開始,薛雲滄便收拾了書案,又拾起筆來。盧嬸不曉得他寫的是什麽,隻說是從早到晚地就不離開。


    後來衛慕家裏來了人,把她帶迴去了,薛雲滄更是不離那書案了。


    薛雲卉迴了家中,特特問了一會,薛雲滄倒也不瞞她,她才曉得他是在準備兩樣東西——往京中極富盛名的遠山書院投名的文章,和一冊他多年辨識草藥所著的藥藉。


    前者,薛雲卉明白,今歲不是考舉之年,薛雲滄不得下場,若能得了遠山書院對他文章的認可,那比中了舉還強上許多,算是個學名。至於後者,薛雲滄自己笑著給了解釋。


    “我沒有實在的功名,家徒四壁,還帶著孩子,她不棄我,我卻不能讓她為難。這書集我多年所見所聞所驗,獻給她父親,也算是我的誠意了。”


    薛雲卉跟著他歎氣,若不是梧桐莊子活當的期限年底便要到了,她便把攢的錢都拿出來,把這個家裝點裝點,給她哥哥娶親。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情郎什麽的她不需要,看著薛雲滄與衛慕有情便是極好,錢總是可意再賺,這一段姻緣若是錯過了,實是可惜。


    好在薛雲滄有一身好學識,倒比她攢的那些小錢,可靠許多。


    不過薛雲滄這般費心費力地急著趕,薛雲卉看著還是有些舍不得,她剛要再勸,卻見薛雲滄突然站了起來。


    外間是盧寧的聲音:“大爺,姑姑,京城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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