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遊宮待客的前堂闊氣典雅,幾案陳設,點綴花草以及牆上的書畫墨跡無比顯示出主人的氣度和興趣。


    此時,前堂上除了一身青色衣裳,滿臉陰沉的孟無冬之外,空無一人,本來也有門下弟子上來侍候,都被孟無冬一聲低喝給攆了出去,再也沒人敢在前堂附近逗留,都躲的越遠越好,大家都知道這今天,孟無冬的脾氣很大,動不動就找茬懲罰門中的弟子。


    孟無冬看年紀也不過三十幾歲,長相雖然說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的臉上卻透著一股英武剛毅之氣。他們師兄弟四人,大師兄慕陽春多年前修煉“碧海觀瀾劍法”走火入魔,功力大損,常年在桃花村聚氣練功。二師兄左清秋性情豪放,遊走天下,師姐施湘夏是個女子,管理起山中的事情多有不便,多年來隻有他一直協助師傅支撐著碧雲派,可是師傅似乎並不喜歡自己,倒是更喜歡慕陽春和左清秋,雖然這幾年自己功力大進,但師傅卻對自己的神情越來越淡。


    正想著,見施湘夏走了進來,孟無冬連忙站起,迎上去道:“師姐,小弟有急事相告。”


    二人落座,施湘夏道:“不知師弟有什麽事?”


    孟無冬道:“師傅中的毒,小弟派人多方比對,已經對出了結果。”


    施湘夏:“中的是什麽毒?我們一直不知毒性,不敢用藥施法。”


    孟無冬看看門內屋外無人,才壓低聲音悄聲道:“七彩幻魔花!”


    啊!施湘夏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的慘白,半晌才緊咬牙關道:“你是說魔國?”


    “不錯,正是魔教的七彩幻魔花之毒。”


    “當真嗎?不會有錯?”


    孟無冬冷笑道:“如此關天的大事,我怎能等閑視之,我親自查驗過,不會有錯。”


    施湘夏臉色凝重,沉默不語,七彩幻魔花乃是魔教獨創培育的毒花,普天之下,出了魔教之內,別處絕不可能有。(.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當年正道人士會攻魔教,不但將魔教眾魔頭毀滅,也一同將七彩幻魔花連根拔除,從此九州之內再無此花的蹤跡,如今這種毒害天下的魔花居然重新出現,而且還就出現在被譽為正道碧雲山仙遊宮裏,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受害者恰恰是一派的門長,仙道通玄的桃花仙子,這豈不是絕大的諷刺,傳出去碧雲山還有何麵目在五派之中立足。


    施湘夏沉吟道:“師弟,此事不可外傳,要等慕、左兩位師兄迴來,再做商議。”


    孟無冬點頭道:“這個當然,不知兩位師兄何時能迴山?”


    “我估計三天之內就能迴來。”


    孟無冬想了想:“師姐,我們雖然知道師傅中的是七彩幻魔花之毒,但是這花毒性霸道絕倫,我們卻無法解毒,掌門雖然道法高深,恐怕也兇多吉少!”


    施湘夏一驚,孟無冬說的很對,七彩幻魔花之毒並非常人所能抵擋,如是凡人一聞就會喪命,即使是像桃花仙子這般修仙的高手,憑借自身靈力也僅能抵擋一時,一旦靈力枯竭,毒性發作,也就無藥可救。


    施湘夏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我看師傅的情形暫且還不妨事,師傅現在以龜息之法將自己的心神收斂,陷入沉睡,這樣就能減緩毒性的發作,看)*書、,、網靈異


    同時以自身靈力抵抗,或許可以延長些時日,說不定就能找出解毒的辦法。”


    孟無冬麵無表情,半晌才歎息道:“但願師傅吉人天相!”說著,他看了看施湘夏,表情怪魚,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為難之事。


    施湘夏奇怪道:“師弟,有何話要說?”


    孟無冬猶豫了一下道:“師姐,事到如今,我也不可不說,茲事體大,不僅關係我碧雲一派的命運,也關係到天下億兆蒼生的安危,如因我等一時私情,貽害天下,我等罪莫能恕。”


    孟無冬一席話,把施湘夏能的摸不著頭腦,好一會,才勉強笑道:“師弟到底想說的是合適,竟然如此嚴重。”


    孟無冬一臉嚴肅道:“七彩幻魔花乃是魔教之物,當年在五州泛濫,危害一方,你我都是看到過的。現在此花居然現身修仙名山之中,說明魔教的勢力已經在蠢蠢欲動,說不定其勢力已經進入五州之內,七彩幻魔花能出現在碧雲山,難道就不能出現在其他幾座名山?那出現在五州之內的任何地方都是不足為奇的。”


    施湘夏大驚:“依師弟所說,魔教的勢力已經開始行動,要卷土重來?”


    孟無冬冷笑道:“尚未可知,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魔教發動攻擊的目標之一,一定是碧雲山,要不是福怎麽會平白無故地中了毒,一定是魔教之人所為。”


    施湘夏聽罷驚愕不已,好久才緩緩搖頭,疑惑地道:“師弟所說雖然有理,但事情未查清之前,怎能斷定一定是魔教所為。我山中弟子少則在這裏修行幾十年,多則幾百年,怎麽會有魔教的人混入,再說,那日賞花會上,都是掌門親近之人,絕不會有人毒害掌門。”


    孟無冬猛然起身,提高聲音道:“師姐怎麽會如此糊塗,如此輕信於人。”


    施湘夏也不高興起來:“師弟何出此言?”


    孟無冬道:“掌門在賞花會上中毒,所中之毒就是來自那壺酒,而害掌門之人就是那端著酒壺之人。”


    施湘夏大聲道:“你說是南宮菊毒害了掌門?”


    孟無冬道:“除了她還能有誰有機會投毒在酒裏,我命人檢驗過酒中有七彩幻魔花的毒。”


    施湘夏:“那也不能證明毒就是她投的。”


    孟無冬冷笑幾聲,一臉陰沉:“師姐,我知道你關心自己的弟子,但是向情向不了理,事實明擺著,即使此時定不了南宮菊是兇手,但她也有重大嫌疑。如今門下弟子議論紛紛,人心浮動,如不能給眾人一個交代,恐怕碧雲門內要出亂子。”


    施湘夏愣了半晌道:“那你看該怎麽辦?”


    孟無冬道:“在慕、左兩位師兄迴來前,我們隻有先把南宮菊軟禁起來,以防萬一,細細查明真相,看她是否是受魔教的指使。”


    “軟禁?”施湘夏遲疑了起來,直到現在,盡管所有的證據都對南宮菊不利,但她仍不相信南宮菊是魔教的人。


    “師姐,就因為不能斷定才軟禁,如果證實她是投毒之人,那就不是軟禁了。”孟無冬勸解道。


    施湘夏左右為難,孟無冬疾言厲色,也使她心中升起一絲疑竇,雖然南宮菊不像是魔教的奸細,但是不像不等於不能,魔教行事一貫詭秘莫測,人所難料,一旦放走魔教奸細,掌門出事,自己不就背上了欺師,出賣同門的罪名?想到此,她長歎一聲,微微點點頭:“這樣吧,暫且派人把南宮菊監管起來,等二位師兄迴來再做處置。”


    孟無冬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話,請師姐派人去看管南宮菊。”


    施湘夏冷冷地道:“何雪梅被我派到山下接應二位師兄。尉遲蘭正在侍候掌門。”


    孟無冬為難道:“掌門的庭院男人不得進入,我徒兒紫青玄雖是女孩,但也不便看管南宮菊,我看還是讓慕師兄的兩位女弟子出麵為好,也免了你我的嫌疑。”


    施湘夏瞪了一眼孟無冬,心說就是你心眼多,不過說的也不無道理,於是說道:“就這麽辦吧!”


    孟無冬吩咐守門弟子立刻去傳慕陽春弟子玉紙、冷硯來見。二人坐在屋裏,默默無言,一時間氣氛顯得很壓抑。


    不一時,就聽見門外腳步聲響,玉紙和冷硯走進廳內,向施湘夏和孟無冬施禮:“給二位師叔見禮,不知有何吩咐!”


    孟無冬與施湘夏對視一眼,施湘夏麵無表情,孟無冬道:“二位師侄,你們速去靈秀軒內,將南宮菊帶到菱花別院僻靜處看管起來,不許她於外人接觸,一日三餐由你們負責送去。記住,不得我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見南宮菊,出了半點差錯,絕不饒恕。”


    二人聽的一身冷汗,雖然在弟子間一直傳言南宮菊投毒害了掌門,但她二人平日與南宮菊關係不錯,深知其為人,一直不相信真是南宮菊所為。玉紙、冷硯聽罷,不敢迴言,一起抬頭望著施湘夏。


    施湘夏沉吟半晌道:“你們不必疑惑,這也是我的意思,你們就按你們孟師叔說的辦吧!”


    玉紙、冷硯連忙低頭答應,知道孟無冬一直掌管著碧雲山事務,其實處罰一個弟子,也不必這麽興師動眾,如果這次不是處置的是三師叔的親傳弟子,也不會動用她們二人。


    她二人一路歎息,暗自為南宮菊擔心,一起來到靈秀軒後麵的廂房內,這裏是侍候掌門的弟子的休息之處,南宮菊在靈秀軒當值之時就在這裏休息。


    二人來到南宮菊的房前,見裏邊沒有動靜,一推房門,裏邊鎖著,想是南宮菊已經休息。


    玉紙扶著門縫輕聲叫道:“南宮妹妹,在嗎?”


    裏邊悄無聲息,無人應答。


    冷硯提高聲音再叫:“南宮妹妹,我們有事找你。”


    二人連叫了十幾聲都不見裏邊迴應,二人覺得不妙,即使是南宮菊睡的在沉,兩人這般喊叫,也該醒了,再說她是修仙的人,耳力聰敏,絕不會聽不到的。


    玉紙心裏一急,難道這個丫頭,害怕逃走了不成,想到此,她抬腳向房門上一腳,將房門踹開,兩人一起闖了進去。


    屋內空無一人,二人找了一圈不見南宮菊,冷硯拉開床後垂下的窗簾,不禁大叫一聲,跌倒在地,玉紙跑過來一看,也驚叫一聲,心中叫苦。


    南宮菊坐在一張椅子上,血流滿地,一隻利劍橫在脖頸,頸上的傷口裏,血已經凝固,雙目微張,臉帶笑意,正看著二人,看樣子已經死了好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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