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緊皺的眉一下舒展,眨眨眼睛。


    善卿昭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像極了欲飛的蝴蝶的翅膀。


    “原來如此啊。”


    京墨勾唇一笑,本是溫柔的笑,善卿昭感到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天君!天君!”


    善卿昭抬眼望去,隻見一仙子急忙跑來,一邊跑一邊喚這身旁的京墨。


    待她走近了,善卿昭看著這生麵孔心中才稍稍安穩。


    仙子彎腰喘著粗氣,一句一句斷斷續續的說著。


    “宴會就要開始了,天君快些迴去吧!那些個大臣就要挑您的不是了。”


    京墨麵露難色,微微垂下腦袋,似乎收了很大的打擊一般,善卿昭提了一口氣,拍拍他肩膀,“快迴去吧,努力了就好。”


    京墨點點頭,便跟著那仙子迴去了。


    善卿昭看著離去的京墨的背影,看著他明黃色的身影融進花海,心中的緊張感才稍稍減退。


    怎麽迴事?


    這個京墨看起來明明一萬年都沒有變的樣子,還是那般的溫潤儒雅,性子始終都是溫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和他在一起善卿昭心中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若在別人身上這樣,她不會感覺到奇怪,可在他身上,善卿昭不免存些疑慮。


    “喂!該迴去了。”


    善卿昭衝遠處的兩個少年唿喚,二人皆是一愣,才緩緩朝她走過來。


    “剛才那人是天君嗎?”


    奉己好奇的問善卿昭,剛才自那人來時他就和奉一看見了,但是得了善卿昭的指示他二人不好上前。


    “嗯。”


    善卿昭含糊的迴答,心中還在想著方才的事情。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敷衍?”


    善卿昭聞聲挑挑眉,看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少年,輕笑一聲,“你奈我何?”


    奉己沒料到善卿昭會這麽迴答,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手抓住身旁的奉一手臂,指著前方善卿昭的身影,“囂張!”


    “帝君的朋友,不得無禮。”


    奉一並未多說什麽,善卿昭卻在前方聽的一清二楚。


    勾唇一笑,迴過身倒著行走,“我問你二人,這個天君是什麽時候繼的位?”


    奉己剛被她噎了,心情自然不好,看她又來問他們,抓著奉一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


    “憑什麽要告訴你?”


    善卿昭撇撇嘴,把目光投向一旁一言不發的奉一身上。


    奉一眼神難得的躲避,搖搖頭,“不知。”


    這個結果讓善卿昭始料未及,看著他被奉己緊抓著的手,嘖嘖嘴。


    “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成圓的了。”


    奉一身子猛然一僵,看著已經走出去五米的善卿昭,低頭沉思,不著痕跡的抽出來了自己的手臂。


    “胳膊肘往外拐又怎麽樣?廣白他不向我,還要向你不成?”


    奉己在後麵衝善卿昭大喊,可夾在中間的奉一卻一個踉蹌腳下不穩險些摔在地上。


    善卿昭聽的清楚,嘴角的笑再也憋不住,肆意的笑了出來。


    天上不比凡間,哪怕是宮裏規矩都沒這的規矩多。


    光是那些不老不死享受仙道的老古板,眉毛一抻眼睛一瞪,怪聲怪氣的說一聲“放肆”,這也是善卿昭前世最頭疼的地方,也是最不喜歡這裏,比較喜歡她師傅月老那裏等我原因。


    三人走迴去的時候看著原本緊閉的大門現下卻四敞大開,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子。


    暗道不妙,提著心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座上男人麵頰上暈染一抹淺淡紅暈,就連那平淡的桃眸也泛著淡淡的血絲。


    夕暮隻是隨意的斜睨了他們一眼,光這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善卿昭三人後背發涼。


    “迴來了?”


    奉一低垂下頭,儼然一副要受罰的模樣。


    奉己不如奉一那般鎮定,雖然低垂著頭,眼神卻飄忽不定,心中早就亂了分寸。


    最難受的還是莫屬站在最前方的善卿昭,主意是他出的,人是她慫恿的,這罪責不管怎麽推脫她都逃不掉。


    “《道德經》百遍。”


    此話一出,奉己奉一皆驚恐抬頭,絕望的看著夕暮。


    二人紋絲不動,眼中帶著渴求,做著最後的掙紮。


    善卿昭清楚這種情況,垂在身側的手小幅度的來迴擺動,低聲警告傻站著的二人,“快走!”不然一會就慘了。


    夕暮板著臉,善卿昭一直以為他多經曆了十年會有所改變,畢竟比以往要愛笑許多,原來是她被這細微改變所迷惑。


    “不走?那就二百遍,不得有錯字,錯幾個寫幾遍。”


    一向鎮定的少年奉一此刻也是臉色蒼白,隻道了一聲是便離開了。


    善卿昭看著頹然離去的兩個少年,看他們一蹶不振的樣子心生不忍,若不為他們求求情,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這麽罰他們是不是太過了,都還是孩子,才幾百歲的年紀……”


    夕暮站在門欄裏,善卿昭站在門欄外,他俯視身前的女人,微微前傾,“你幾萬歲了也沒見你知曉事理,剛才的話沒聽清嗎?”


    善卿昭驀然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你什麽意思……”


    “二百遍,不得延誤,若想加倍就繼續在這站著。”


    砰!


    善卿昭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善卿昭有些茫然無措,二百遍,也包括她?


    夕暮坐迴胡床,剛拿起書本,後麵緊閉的窗戶就傳來了細小的聲響,更像是調皮的貓在輕撓木框。


    某貓:“仙君大人,小的今晚給您暖床還不成嗎?”


    夕暮煩躁的把書搭在膝上,“四百是個好數……”


    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急促,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夕暮這才重新拿起書來看。


    側殿內,奉一正端莊的坐著一絲不敢懈怠的抄著經書。


    可是一旁的奉己早就已經疲憊的趴在了桌上與周公會談。


    少年纖細的手腕搭在桌沿,青色筋脈略微凸出,皮膚紋理在橙色燭光的照應下顯得格外細嫩。


    奉一緩慢停了筆,看著宣紙上暈染的小片墨花,把筆放在一旁,也趴在了桌上。


    他歎了一口氣,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伸出食指輕觸那濃密的睫毛,在他剛碰觸到的時候內息像是綻放了滿天煙花,他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咳咳……”


    一聲輕咳,奉一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驚慌失措的坐迴原來的姿勢,因為動作慌亂,手指被大片的墨染黑了。


    他故作鎮定的瞧了門口一眼,女子嬉笑著走了進來,那抹笑太過刺眼,奉一的心跳的厲害。


    善卿昭坐著他一旁的小桌前,收拾著墨具,“奉一,你叫什麽名字啊?”


    奉一一愣,還未平靜下來的心猛然跳錯了節拍。


    “敖稷,字廣白。”


    “哦~那他呢?”


    善卿昭指指睡夢中的奉己。


    “西陵殿殿主西瀛帝君之子,蘇木,字流芳。”


    “流芳?”


    善卿昭笑著念了了一遍,眉眼彎彎的樣子,讓奉一看的極不自在。


    “是流傳芳名之意。”奉一急著解釋,白皙的麵頰此刻也微微漲紅。


    “我說別的了嗎?嗯?”善卿昭輕笑一聲,反問道。


    奉一緊抿起唇畔,善卿昭從他眼中卻看出了不滿和委屈。


    “對了,我是來傳話的,你們二人再多些一百遍,帝君的意思。”


    善卿昭說完就起身朝門口走去了,行至門前,卻又轉過了身來,“抄完了交給我就是,我奉命檢查。”


    說完便拂袖離開,隻給奉一留下了一個決絕冷酷的背影。


    他抿抿嘴,重拿起筆開始抄寫,暖黃燭光照在他臉上渡了一層暖色,少年清澈的眸子似一汪靜潭,平複這世間的焦躁。


    夕暮撐著頭閉目小憩,待他醒來時,寒氣已經浸透了他的薄衫。


    酒氣褪去,揉揉還痛漲的頭,緩步朝寢室走去。


    夕暮邊走邊褪去了外衣,隨意的扔在了架子上,掀開被子便進去了。


    朦朧的睡意在溫熱的棉被催使下更加沉重,當他碰觸到一側的軟綿綿的東西時,神經線霎時緊繃。


    夕暮掀開被子跳到了地上,散著頭發驚恐的看著床上裏側鼓出來的一坨。


    “你幹嘛離開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一坨湧動,終於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腳底的寒意不斷的傳入他四肢,直至大腦,剛才當然困意一下子散去,他的思緒也清晰起來。


    “你抄完了?”


    善卿昭點點頭,一副傲嬌的模樣。


    兩百遍短短兩個時辰就抄完了?


    夕暮相信這個女人是個妖孽是個天才,但是再怎麽樣也做不出這麽逆天的事情。


    他皺著眉,質問縮在被窩裏的眨著無辜大眼睛的女人,“你該不會加給他二人了吧?”


    善卿昭表情一僵,知她者,非他莫屬也。


    善卿昭撇撇嘴,掀開被子一點一點的往床沿挪動,伸伸手勾住了夕暮僅穿著的一件薄裏衣。


    “哎喲,你不知道那小子今天胳膊肘往外拐都快拐到東海了,哪像我啊,沒娘生沒娘養,好不容易攤了個人間娘親卻又早早病逝了,都沒人護著我,大晚上的還要去抄經書,我身子虛弱,指不定哪天哪個時刻就吐血身亡了呢,你說可不可憐啊?”


    善卿昭邊說邊搖晃著夕暮的衣角,見他不為所動,又輕輕的拽住了他垂下來的華發。


    夕暮輕哼一聲,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發梢,“那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女人麵部表情垮掉,看著男人軟硬不吃的堅決樣子,心瞬間冷落了下來。


    歎了口氣,又鑽迴被窩。


    不走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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