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折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手心,她的手早就被寒氣侵蝕,失去了一般的知覺,當然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幾分,那啪啪的折扇拍在手上的聲音在這空曠無風的荒原也算是格外清冽。


    “嗬,帶迴你們的將士?還真是好不要臉的一個說法。”


    南宮離垂在身側的手緩慢蜷起,握成了拳頭。


    低聲說道,“景楓途徑韓峪溝,不明所以便被董將軍偷襲,韓峪溝又是北冥的地界,董將軍此事作風實屬不正,我帶景楓迴去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善卿昭在內心嗬嗬,好一個理所當然。


    “說這些之前,倒不如先說說這位禦前侍衛,他……”


    善卿昭故意拉長了一個衛衣,餘光瞥向了囚車之中跪坐著的景楓。


    果然他突然暴起,朝善卿昭低吼一聲,“公主!”


    善卿昭那些話適時停在了嘴邊,當然,就算是景楓不喊,她也不能說出來,畢竟這是她釣魚的誘餌引子,釣的可不單單是他兄弟一個,要釣就要釣成雙的。


    她閉唇笑著,盯著自己手中的桃花扇看個不停,仿佛能在上麵看出個別的花來。


    董子陽始終不發一詞,他原本低順著的眸子因善卿昭那一道輕笑,移向了少女背對著他的後背,眸光淺淡,意味不明,他嘴角也溢滿了笑容,就算沒有看她正麵似乎也能想到她那裝滿星辰大海的眸子。


    對麵的南宮離看到她身後的董子陽臉上的毫不遮掩的笑容,拳頭一下一下握緊,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前幾日她搗的他胸口部位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他做了什麽?”


    南宮離看著善卿昭,自知她話下還隱藏著什麽意思。


    可善卿昭卻欲擒故縱一般,隻勾唇微笑,就是不發一詞。


    可站在那的景雲坐不住了,他與紅蓮和手的事情千萬不能讓南宮離知道,若是讓那個女人說出一星半點入了南宮離的耳朵,那麽他這條命,以及景家的命可就都保不住了!


    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


    景楓距他最近當然感受到了他滔天的殺氣,還沒反應過來呢,景雲早已擲下鐵鏈,長劍在手直奔善卿昭!


    “阿雲!住手!”


    南宮離看著那朝善卿昭奔去的身影,隱在袖子裏的手匯聚了靈力,眼睛緊緊盯著二人之間極速縮短的距離。


    他眼底的寒冰逐漸蔓延,周身的空氣都降至冰點,似乎比這幹冷的荒漠還要再冷上幾分。


    在景雲距善卿昭不到一步的距離時,董子陽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掛著腰間的佩劍出鞘,劍柄直接頂在了景雲的喉嚨上。


    喉嚨傳來的劇痛迫使景雲倒退幾步,而那未出鞘的劍也被頂了迴去。


    董子陽身形未動一下便擊退了景雲,可見那速度實力絕非平平之輩。


    在他身後的善卿昭也很驚訝,剛才他站在自己身前,出劍,到劍迴鞘內,眨眼之間,就連她都自愧不如。


    想起在希冀海島自己還可以和他交手的實力,現在恐怕望塵莫及。


    “暫且不急,把事情說清楚了再動手也不遲,對吧南宮?”


    南宮離微微挑眉,這意思好像是他要動手一樣,自從見他,就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壓不對勁,那看著自己的眼睛裏總感覺帶著些許的敵意。


    善卿昭低頭沉思,她緊皺起的眉頭暗示著事情不受控製的發展方向,她看著擋在她身前的青年,看著他筆直的背影,這個人,和特訓島上的那個人不一樣……


    頭部傳來一陣陣眩暈,善卿昭不安的轉動著眼珠,胸口似乎有什麽要湧上來,仿佛已經到了她的喉頭,微微開口,便是滿嘴的腥甜。


    腹部隱隱作痛,膝彎處早就沒了力氣,隻是善卿昭在強撐而已。


    她一手搭在了董子陽肩膀上,也把自己重量分他一些,緩慢開口,眼中的不安早就消失不見,隻剩陰森的冰冷。


    “這位禦前侍衛本應在押送糧草的路上,但是卻跟著太子殿下去了蘭城,勾結城主之女紅蓮,戒嚴全城,謀殺城主,蓄意絞殺鳳影長公主,還借此把城主印章偷放在我身上!”


    “你胡說!分明是偷了你的……”


    看著景雲滿腔怒火反駁,可說道最後才發覺著了善卿昭的道。


    “偷了這個,對嗎?”


    善卿昭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紅絲帶,銀鈴隨風飄蕩,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景雲在那時臉色都變成了和地上沙土一樣的顏色。


    南宮離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可那無形的氣壓無時無刻不在脅迫著景雲,景雲後背已經出了冷汗,額上也同樣。


    若是讓南宮離知道了他和紅蓮是如何對待這個女人的,他也隻有被扒皮削骨的份。


    之前他還不知道主人對這個女人的看法,若不是紅蓮告訴他,主人為了這個女人寧願墮仙,甘願受輪迴之苦,他才明白這個女人對主人來說的重要性。


    她害了主人一次,自然是不能讓她有機會再害她第二次!


    景雲眼中劃過一絲陰狠,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也包括距他僅三步之遙的善卿昭。


    靈力匯聚,提拳出手,景雲幾乎用了十二分的力氣,速度快到任何人都沒反應過來,也包括善卿昭。


    當那一拳打在善卿昭胸口的時候,善卿昭是看到他的出拳軌跡的,可奈何大腦一片漿糊,身體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圈落在自己的胸口。


    胸口那不安的躁動終於噴湧而出,看著胸前的鮮血,善卿昭隻覺得自己要涼。


    大腦場景走馬觀花一般一一閃過,迅速一片空白。


    她第一個念頭便是,夜璃怎麽辦?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更不要說現在沒了娘親了……


    當自己的身子落在柔軟的沙地上,善卿昭看到了那雙桃眸裏的驚慌,嗬,還真是罕見。


    看著不算明亮的夜空,善卿昭耳邊一陣嗡鳴終是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董子陽一記空拳,靈力好不壓製全力迸發,直接將景雲震出十米開外,掀起一陣飛塵。


    轉身一刻,那一直揪提著的心卻像是突然落入冰淵。


    南宮離緊緊的抱著善卿昭,一手捏著她的手腕,大量靈力熟人,可奈何根本感受不到她靈力根源,一筋一脈都捕捉不到,更像是在希冀海島時她靈力枯竭那般。


    當看到她敞開的披風下,腹部暈染開的血花時,他眉頭緊鎖,試探著伸手掀開了那處的衣服。


    緊纏的潔白繃帶早就被鮮血浸染,變成了刺目的黑紅色。


    他微張開嘴,唿出的氣息都在顫抖,她何時受的傷?


    複雜情緒翻雲覆湧,指尖散發出微白的光亮,他試著想要用靈力去幫她療傷。


    可是許久過去,那繃帶上流出的血跡根本不見消減,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他扯下那繃帶,一個小小的血洞正在不斷的冒著鮮血,無論怎麽治,都不見好轉。


    南宮離全身的靈力極近消失殆盡,景雲在他一旁看著厲聲阻止,“殿下!您的傷還沒好,您不能再輸給她靈力了!”


    “滾!”


    南宮離一手拂開,景雲直接翻滾離開他,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殿下!”


    “給我滾!”


    南宮離這個如蘭君子此時此刻眼中的怒氣也是毫不掩飾,景雲也是從未見過如此有失風度滿身怒氣的他。


    受萬人唾棄他不會置意,別人死他不會皺眉,哪怕是受了傷,到了支撐不下的地步,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始終都是一副不雲淡風輕厭世的模樣,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無數次在這個人女人麵前失了自己的君子風度。


    半柱香的時間,善卿昭傷口處的出血量有減少之勢,唯有向她輸靈力的南宮離知曉,她的生命氣息正在逐漸的減弱。


    看著他周身逐漸消失的靈力,董子陽上前,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大量靈力輸入,也緩解了他靈力耗盡的窘狀。


    就在二人的靈力都耗盡的時候,他們看到善卿昭傷口處已經快速結痂,並且展現出了要愈合的勢狀。


    南宮離攔抱起她,對著董子陽說道,“禦劍,去九台山。”


    董子陽自知事情的嚴重,好不猶豫,捏了一個決,二人踏上那長劍,直奔東南方向的九台山。


    南宮離看著懷中氣息薄弱的善卿昭,眸子深沉,隻暗道希望璞真恰好在那。


    到了九台山的山下,山上早就被下了結界,禦劍肯定是不能的,看著那漫長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青石台階,南宮離手臂上力道加緊,疾步奔了上去。


    董子陽在這時卻停住了腳步,他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的眸光暗淡了下去,壓下心中不明的躁動,終是苦笑一聲,搖搖頭轉了方向,朝山下走去。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打亂了璞真敲木魚的節奏,一旁坐著的六清覺察聲音停了不解的看向他。


    那激烈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比上一次還有劇烈。


    六清快速起身朝外奔去,座上的璞真伸手掐指一算,無奈的扶額,又是他倆……


    六清剛把門打開一條縫,抱著渾身是血的南宮離便躋身進來,直奔堂內。


    六清看著那刺目鮮血,清秀的眉毛也緊蹙起來。


    “放在踏上。”


    按著璞真的指示,南宮離照做。


    鋪身探手正欲摸向善卿昭的脈搏,可是那手腕卻適時躲開了。


    站著的二人皆是詫異,抬眼望去便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善卿昭一手輕撫額頭,那鮮紅恰好褪去,隻有剛才散發出的光芒讓南宮離和璞真知道那是她額上的鳳凰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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